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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下堂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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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不见吗?”茅小飞奇怪道,旋即想起那天晚上和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密谋想离开,看上去徐柒和金沈也都没有听见。
  “把手给我。”徐柒神色凝重起来。
  徐柒搭住茅小飞的脉,片刻后,松开手,食中二指并起,在茅小飞的脖颈上探了探。
  “你身体里,有一股很强的气,不过很紊乱。”徐柒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很严肃,“刚才你坐在马上的姿势,我明明看见你身体歪了几次,就像抽搐,问你又说没事,是怎么了?觉得哪里不对劲?小飞,如果你总是怕我担心不说实话,以后要我操心的时候会更多。”
  几句话说得茅小飞有点无地自容。一想,他也确实是个新手,如果不向外寻求帮助,靠他一个人不仅可能出错走弯路,更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就是时不时身上觉得痛。”茅小飞低下头说。
  “什么样的痛?”徐柒问。
  “像被一股强劲的气冲撞到,那股气在身体里,在血肉里,不能出来,所以只能四处乱撞。”对上徐柒担忧的脸,茅小飞故作轻松地笑道:“也不是很痛,只是偶尔那么来一下,没有准备,难免要受到影响。”
  “你快突破到第三重了,这也是叶锦添硬要你来的原因,这些情况你告诉他了吗?”
  “恐怕没机会说吧,一天到晚就看见他在马车里窝着,外面这么冷,要不是今天慌着逃命,他才不会出来,缩头赖皮龟。”金沈不客气地说,却不敢太大声,瞥了一眼前方把荀痴拖得身子歪斜的叶锦添。
  走出不足个把时辰,就听一声巨响,雪渣飞溅,又一匹大马倒下,四蹄不住抽搐。摔在地上那人年纪很轻,半边脸都摔肿了,连滚带爬地趴到马头附近。
  马瞠着温顺的眼睛,长长的棕色睫毛像一把刷子垂着,嘴皮翻动,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云戈,别死,你别死,我还有粮,我还有粮……”少年喃喃自语,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摸出一块包在帕子里的杂粮饼,他放在掌心里,那头马却只是不住打响鼻,鼻孔里喷出的沫子弄脏了饼,马一直舔他的手,把脸贴在少年的手掌里,却不吃东西。
  “它快死了,别浪费粮食。”金粟高高在上地坐在马上,俯瞰少年人的头顶。
  “是啊,弟弟,别浪费粮食,我们自己吃的也所剩无几了,又让马贼抢去那车干粮,今天都只能靠自己了。”
  “哪里是今天?我们哪一天不是靠自己?我们只有自己可以靠!”少年犹如困兽,抬起通红的双眼对着他哥吼。
  前方叶锦添的马停了下来。
  茅小飞果断翻身下马,事出突然,徐柒没来得及拉住他,就看着茅小飞走到少年身边,蹲下去,拍他的肩膀。
  “别难受了,它也不想看你难受,它要死了,这辈子做马,下辈子说不定能做人。你拦着它的路,这样又冷又饿的时辰还要熬多久?只是延长这种痛苦。”
  少年哭红了的脸转过来,愤愤不平地盯了茅小飞半天,忽然伸出手来。
  这一下力道不轻,拳头就抵在茅小飞的胸膛上,那小子显然是练家子,不是有点本事的,金粟不会带出来,而且已经跟着大部队走到这里,本事自然不弱。一股浑厚凌厉的内力贯穿茅小飞的皮肤,他整个人却纹丝不动。茅小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他能清楚感觉到,那股力量不仅没有震碎他的五脏六腑,反而随着经脉游走了。
  茅小飞发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小飞!”徐柒已经翻身下马跑过来。
  少年却忽然扑进茅小飞怀里,抱着他一通痛哭。
  哭过了,又不好意思地起来,把茅小飞也拉起来,伸出手去,抓着茅小飞一条胳膊,吸溜了两下发红的鼻子,说:“我叫伯山玺,那是我的哥哥,伯山珏,云戈是我一个伯父送给我的马,当时我们兄弟两个要下山闯荡,伯父挑了最好的两匹马,分别赠给我们俩。哥哥的叫云风,半年前一次任务被人射死了。它们是马,也是同我们并肩而战的伙伴,刚才失礼了。”他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瞟茅小飞,收回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说得对,前夜云戈已经不行了,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勉强它了。”
  伯山珏也下了马,是个高大、面容清雅的男子,向茅小飞和徐柒一抱拳。
  “金总管,能不能不要吃它,我想把它埋葬在这里。”伯山玺说。
  金粟尚未开口,叶锦添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要不要再给它设个灵堂,让过往旅人都来祭拜?”
  “我是很想啊……”伯山玺嘟囔道。
  他看上去还完全是个孩子,茅小飞眯着眼睛看他,觉得他顶多有十七八岁,他的哥哥就大多了,接近三十。
  “金粟,找两个人处理一下,把马肉割下来,用盐腌上,挂在别的马车上风干。”
  伯山玺捏紧拳头,愤然道:“你……”
  伯山珏一把拉住他。
  金粟叫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脸色紫中带着灰,也已疲倦到了极点,不过他使刀的手法快而稳准,一刀□□马脖子。
  血液喷薄而出,马的四蹄猛然挣了起来,冷不防把人都撞得坐到了地上。
  “妈的,畜牲该死……”
  “云戈!它还没死!你们不能杀它!叶锦添!”伯山玺满脸通红,朝叶锦添的方向走出两步,又回转来,提起坐倒在地的大汉,把对面另外一个等着割肉的人也一脚踹开。
  伯山珏上去阻止他,被一把推倒在地。
  伯山玺急红了眼睛,上去抱起他的马。
  这不是公然反抗叶锦添吗,茅小飞立马转过脸去看叶锦添,果然叶锦添眯起了眼睛,他把拴荀痴的绳子系在缰绳上。
  荀痴犹在说说笑笑:“怎么还怕我会跑呀,让我见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是绝对不会跑的。”
  叶锦添没理他,朝旁边手下吩咐:“看着他。”随即翻身下马,走到伯山玺的面前。
  伯山玺浑身颤抖地盯着眼前乌黑的靴子,他肩膀缩成一团,脸还贴在马的脸上,而马已经死了。
  旁边冲过来一个人,直接给叶锦添扑通一声跪下。
  “少主饶命,我弟弟年纪尚幼,冒犯少主,求少主饶命。”
  “哥!”伯山玺大叫道,抬起脸来,他的脸一边高高肿起,另一边看得出是个仍带着稚气充满朝气的少年人,此时年少的眼睛里却布满仇恨,“不要求他!他就是个混蛋!哥你不要求他!你要是求他……”伯山玺几乎把牙咬碎,“我就没你这个没种的哥哥!”
  “你闭嘴!”伯山珏一声怒吼。
  茅小飞一手捂住胸,咬紧牙,脸色也很不好看。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正冲撞着他的心脏,好像一只手掌把他的心捏着,而且随时都会毫不留情地捏碎它。
  “少主。”金粟话音未落,脸上已挨了响亮的一个巴掌,看起来叶锦添只是轻轻扇了他一下,他的身体却整个飞出,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来。金粟立即翻身爬起,毕恭毕敬地跪着,腰板挺直,雪白的地面上浸出三五滴鲜红血痕。
  伯山玺的哭声小了下去。
  金粟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抱拳道:“属下御下无方,请少主治罪。”
  “给我剥了这张马皮,到了桀林,做成衣服。”
  伯山玺深知金粟的武功,他连金粟都打不过,又亲眼看见金粟被叶锦添一巴掌拍飞,地上血迹犹在。金粟深得叶锦添的信任,几乎是他的左右手,都被如此对待。脑门上的怒气被深深的恐惧压抑下去,眼里依然血红,还多了几丝不甘心。
  茅小飞松了一口气,刚才叶锦添走过来,让每个人都觉得像脖子上多了一只手,而且这只手,有足够的能力捏死他们。
  就在这时,叶锦添靴尖一转方向,向着伯山玺走过去。
  伯山珏从旁扑过来,匍匐在他脚下,抱住叶锦添的脚,不假思索地不断磕头恳求叶锦添不要动他弟弟。
  茅小飞却深知叶锦添睚眦必报的个性,当时他要带走舒筒,茅小飞半句冒犯他的话都没说,都被整得半死不活,低声下气对叶锦添而言不会有用。
  果然,叶锦添一抬脚。
  “噗”一声响,伯山珏摔出去的同时,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叶锦添每踏出一步,伯山玺浑身就抖一下,他的嘴型在叫“哥”,却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浑身无法动弹地眼睁睁看着叶锦添靠近。
  很快,叶锦添就走到了马前,他右手手指根根屈起,微微抬起。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茅小飞抱着他的肚子,滚倒在地,他脸色煞白,嘴里不住嗷嗷叫痛。其时茅小飞当真是腹痛难耐,心头暗觉来得好,然而那股猝不及防的剧痛还是让他憋不住满地打滚。
  “小飞!”徐柒抱起茅小飞,捏了捏他的脉,却一筹莫展,求助地叫了一声:“金粟!”
  叶锦添微微睨起眼,沉声道:“金粟,不用你。”他调转方向,走到茅小飞的面前,冷冷俯视被徐柒抱在怀里也安静不下来的茅小飞。
  茅小飞满脑门都是冷汗,挤出两个字:“到了……”
  叶锦添将信将疑地蹲下身,伸手去探,被徐柒一把抓住。
  “徐大哥,只有他有办法。”茅小飞声音虚弱地说。
  叶锦添手在茅小飞腹部一探,又顺着腹部向上,摸到胸肋,脸色方好看些许,不仅不怒了,反而眼睛里微微现出一丝兴味盎然的光。
  “把他扶上马车,你们就地扎营。”
  伯山珏喜极而泣,连滚带爬爬到伯山玺的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金粟,马皮你亲自剥,让人把马肉切割好,腌成肉干。”
  “哎呀呀我说,美人儿,你这么耽搁时辰,今夜我们可能要在冰天雪地里过夜啦。这可不能怪我呀。”荀痴大声叫道。
  “要是今夜不能住在房子里,你就自己把头拧下来。”叶锦添头也不回地抱着茅小飞上马车去了,黑得亮如绸缎的头发披满一背。
  所有人都在沉默,徐柒和金沈守在马车外面,舒筒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来。
  刀子切割皮肉的声音扯动着所有人的头皮。
  荀痴嘀咕着:“我自个儿怎么拧得下来自己的头呀,你们谁到时候帮帮忙,我身上还有二两银子,就给谁,总不能脏了美人儿的手。”
  谁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只当他是个疯子。

  ☆、七十七

  刹一时疼痛入了五脏六腑,茅小飞上了马车,根本坐不直,东倒西歪,连安安稳稳坐在凳上也不行。
  “坐好。”叶锦添的声音传来。
  茅小飞咬牙挺直背脊,青筋暴突的手死死抓住车门,缓慢挪动身体,好不容易坐定,背后一掌抵至背心,差点又把茅小飞拍出去。
  一只手抓住茅小飞的肩膀,叶锦添道:“我要为你打通督脉,整个过程中,你都要听我的指示。”
  茅小飞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吃力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感,仿佛浑身血液都在倒行逆施,头皮似乎已经千疮百孔,每个小孔都在疼。最让茅小飞难以忍受的是,一股真气在他腹中横冲直撞,让他连腰都难以伸直。
  “闭上眼睛,感受你身体里的气,想象那股气,在你四肢百骸中流动。”
  叶锦添在茅小飞面前说话,听起来却像隔着万水千山,异常模糊。这些日子茅小飞对于练武之人常常提到的气,已经略有领悟,他一刻也不敢多耽误,照着叶锦添说的,闭目凝神,疼痛让他的呼吸放得很轻。
  渐渐地,茅小飞紧皱的眉毛放平下来,气息也变得沉稳。
  一股暖流从背心注入,与茅小飞自己的气交缠在一起,起初仿佛凉水浇在烧红的铁上滋滋作声,迸发出火星。
  汗水从茅小飞鼻梁上沁出。
  他拼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源源不断让他感到四肢重新拥有力量的气上,在意念里,真气先汇入下丹田,再发向全身,游走在每一寸经脉之中。
  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茅小飞几乎感觉不到痛了,这让茅小飞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渴求的、遥不可及的力量,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形,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叶锦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再像是从云雾里传来,茅小飞完全按照叶锦添的指示,抓住涌入身体的真气。随着这样的行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茅小飞也窥到门径,他采取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比叶锦添的指示更快。
  茅小飞白皙的脸慢慢变红,头顶不断四溢出一丝一缕白气。
  “把你能操控的内力都压进关元穴,我没有下令之前,不可有一丝松懈。”叶锦添道。
  起初茅小飞还觉得很轻松,当他真的按照叶锦添的话做了之后,却觉得丹田已经达到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他能明显感到脐下三寸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
  汗水如注浸湿茅小飞的眉毛和眼睫,他拼命咬紧牙关,掌心也全是汗水。
  不能在这样的关头放弃,不然这段时日吃的苦不都打水漂了吗?
  “不要分心,压制住它。”叶锦添的声音异常严厉。
  茅小飞顿时心中一凛,满背热汗都转而成了冷汗,里衣被汗湿透。
  忽然,茅小飞手脚开始抽搐。
  叶锦添神色一变,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紧茅小飞的反应,只见茅小飞肚腹已鼓起成人拳头大小,而且那隆起的包块还在不断鼓大,只是限于皮肤难以承受,增长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茅小飞。”
  茅小飞面如金纸,泥塑木雕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茅小飞!”
  这一声如同金钟震响,茅小飞头部猛然向上一抬。
  “气行膻中穴,导向天冲。”
  茅小飞正在昏昏沉沉,听见叶锦添说话的声音,知道他声音其实不大,但听在耳里却有雷霆万钧之力。
  茅小飞压根咬得死死的,他能听见自己牙齿咬出来的格格声,将真力导入印堂之后,却怎么也无法冲过颈部。
  这时候肚子不痛了,脖子却又疼得不行,茅小飞全凭一股想要变强的愿力,才坚持住没有大叫起来。
  以前被马拖着在地上滑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甚至拔牙也无法和今天所经受的痛苦相提并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而且他们还会移位,偏移的方向又让人完全无法预测,猝不及防的痛楚既让人提心吊胆,又让人担心一时坚持不住。即便在那些互相碰撞交缠的真力偃旗息鼓之时,茅小飞依然绷紧每一寸皮肉,提防下一波气冲。
  “天冲!”
  随着叶锦添一声怒吼,茅小飞开始将身体里的真气导向天冲穴,他脖颈上的筋脉尽数暴突,双腮凹陷,强大的气流冲撞着他的头部,血流从脚底倒灌横冲直撞向头部。茅小飞脸上不断抖动,头皮仿佛要被撕裂了,神情异常痛苦,面目全然已经扭曲。
  “突破第三重不过是修行这种功法的第一关,也是最容易的一关,要是这一关你都通不过,还妄想成为武林高手?”
  叶锦添的冷嘲传进耳朵里,穿透层层嗡鸣,让茅小飞顿时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羞耻。
  从离开安阳王府,他就又成了那个人人可以欺凌的杂役,谁都可以在他的饭菜里吐口水,谁都可以把他绑起来揍一顿,他要是不这么没用,就不会现在还留着烙印一样的空门牙。庆细军营里,为求自保,他没法冲锋陷阵,只好养养鸡,原本以为是最容易讨好人也最没有风险的活,也能被人诬赖传播鸡瘟。
  多亏了徐柒……
  想起徐柒一路上的帮助和保护,茅小飞没感觉到得意,反而愧疚得抬不起头。徐柒是父亲的好友,却要像保护个小孩子一样随时跟着他。
  要是在蛮族时,他就有深厚的功力,局面会大不相同,他不但不会拖穆参商的后腿,更不会稀里糊涂和穆参商滚上床,穆参商就还是他威震四方的大将军,黑龙帮的案子也就落不到他们头上。
  可要是黑龙帮的旧案不被翻出来,不被他们碰上,茅小飞也没机会遇上叶锦添这个邪门歪道,就不要谈什么功力速成之法。
  “没用的废物。”叶锦添冷道。
  茅小飞几乎把剩下的一口好牙都咬碎,他的脸越来越红,就像正在被火烧。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在雪地里站了半天本来冻得直哆嗦的金沈皱起眉头说,转过脸去,奇怪地看了一眼马车。
  一股热浪令空气微微变形。
  金粟已经将马皮剥下,他取雪擦净了手,走过来。
  “不要靠近马车。”金粟冷冰冰地说。
  “没有人想窥视你们青龙帮的秘密。”金沈仰起头,叉起双手。
  “你们的朋友,恐怕没办法冲破这一关。”金粟话音未落,迎面就是一拳正朝他的脸冲来,凌厉的拳风在金粟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金粟目中微微露出惊讶,很快,他又重新恢复了那张没情绪的死人脸。
  “他不会死。”徐柒收起拳头,看向那架马车,“他现在是叶锦添的徒弟,叶锦添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也不会容忍有个自爆身亡的徒弟,他一定会全力相帮。”
  金粟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薄凉的嗓音说:“我派少主行事诡谲,要是他在乎天下人怎么说,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你们这些外来的人,很讨厌。”金粟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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