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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全文+番外 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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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会把那个圆形的玻璃缸高高举起来,举过头顶,太阳从水面上照过来,穿过鱼缸底下那些鹅卵石的缝隙,晃得她满脸都是闪啊闪的碎光。梁诚坐在她旁边,看得有点发呆,直到那个鱼缸摔在地上,碎了,他才缓过神来。梁诚跟所有人说,那个鱼缸是他打碎的,只有尹默知道真像。那天晚上,梁易说他太皮,梁诚他妈没劝住,老头就拿裁缝用的竹尺狠狠揍了儿子一顿。梁诚也不躲,一下一下硬接了,直到老爷子打得筋疲力尽,他就是咬着牙不肯认错。梁易长叹一声,把竹尺子往床上一扔,想着明天赔对门一个新鱼缸。
上了高中之后,尹航的音乐天赋凸显,迷上了古典吉他,走了文艺青年的路线。严澄宇和梁诚则仗着多年的体育锻炼幻化成了身高马大的阳光帅哥。当然,长大,远不止是好好学习那么简单。不管什么路线都是殊途同归,学抽烟,看黄书,谈恋爱……人到了一定岁数,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的。三个人的愿望空前地统一了——甩掉尹默。遗憾的是,这姑娘就像肚子上的那圈肥肉让人忍无可忍,你越嫌她,她越跟着。梁诚毫无悬念地充当了稳住尹默的角色,还不能责怪尹航和严澄宇不够舍生取义,能稳得住尹默的就只有他一个。梁诚悲愤交加,恼羞成怒,想到了一个办法,天热了,撺掇着大伙去玉渊潭游泳,在水里,总归是能摆脱她的。游泳——肉体与肉体直面的体育活动,这最多算是狗急跳墙,哪能叫办法。骑车去的时候尹默让梁诚带着她,偶尔梁诚也耍赖,可是尹默比他还赖,死活不上尹航和严澄宇的车后架子。尹默喜欢那种和梁诚近在咫尺的距离,隔着夏天单薄的衣服,暖暖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男性的,青春的,带着汗的气息。
尹默拽住了他的衣服,想着十六岁少年初见棱角的脸。
梁诚说,你跟我衣服有仇?
然后,她轻轻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腰很细,结实而富有弹性。在当时的年纪,这是尹默能想到的最近的距离。那时候,她刚上初中。
司机轻轻抖了一下,说,别搂着我,骺难受的。
几次泳游下来,严澄宇和尹航明确表示,尹默现在看你的眼神,已经是一般姑娘坠入爱河之后的眼神了。那个暑假,梁诚觉得北京的天气热得出奇。
在水里,尹航抓个机会就张罗着跟梁诚、严澄宇比赛,泳姿不限,谁输谁请喝汽水。当时的汽水只有一个牌子——北冰洋。俩人总是挤兑尹航,没事儿别折腾了,想请客明说就完了。尹航从来都是输,跑腿买汽水的是赢了的梁诚或者严澄宇。梁诚去的时候,尹默爱跟上,两个人还会偷吃一根双棒儿。尹默有的时候会带些巧克力,梁诚已经不记得是什么牌子的了,泛着苦味儿混在甜里。他除了冷饮不吃甜食,可是尹默递给他的时候他都接过来,带着体温,要化不化的。那些巧克力他偷偷给了严澄宇。
高考后的那个下午,严澄宇因为有课去得晚,他到湖边的时候,尹航已经出事了。梁诚和围观群众在尹航的身上演练着最基本的急救方法,尹默蹲在旁边哭。那是他们第一次切实地看到一具尸体趟在面前。尹航就那么死了。一个人死去原来只用一瞬间就够了。
尹明隽当天去局里开会,梁易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大人,他狠狠地打了梁诚一个耳光。那天,没有人责怪过梁诚,因为没有人跟他说过话,除了严澄宇。严澄宇也在自责,如果他旷课,早退,结果可能会不同,没能把尹航救回来,并不是梁诚一个人的责任。自称从断奶之后没再哭过的拳头儿,那天哭得特别凶。
尹航因为太年轻,又是意外死亡很可能要经过公安局尸检解剖这一关,时值炎夏,尹家希望儿子尽快入土为安,梁易陪着尹明隽办着各种手续,打点着医院的太平间。尹妈妈血压飙升直接晕在医院,梁妈妈一直看着。尹明薇搂着尹默,不停小声宽慰着她。严澄宇陪着梁诚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就回家去找尹航的衣服,选了他平时最爱的带去医院,当晚是他俩在太平间给尹航穿的衣服。
尹航溺水的时候梁诚并没有发现,他和尹默在岸边悠闲地坐着,聊着天。他觉察到湖面上有些异动却为时已晚,几个游泳的成年人把尹航带回来,那具躯体已经变成了尸体。尹默对着大人们撒了谎,她说,尹航出事的时候,梁诚根本不在场,他去小卖部退汽水瓶了。在岸边的只有自己,她亲眼看着他哥被人救回来,梁诚才返回。石化在众多亲友面前的梁诚呆呆地看着十六岁的尹默,从一个梦魇跌落到了另一个梦魇。原来亲人朋友都那样认为——如果他在岸边,那就是见死不救!梁诚没有站出来说明真相的勇气,只觉得尹默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又冰又凉。从那以后,他在拉起尹默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迫不得已了,而尹默看着他的表情也有些难以辨识了。同样是谎言,一个鱼缸换做了一条人命。
很长时间,梁诚总是睡不着,睡着了就做梦,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景象会在他的梦里交叠,破碎的鱼缸;尹家几口哭肿的眼睛;救护车响着呜哇呜哇地警笛,夺命似的冲向医院;各式各样活蹦乱跳地尹航,他欺负尹默;他和院子里的孩子打架斗殴;他跟自己比赛游泳,他轻轻拨着琴弦,低声哼唱。梁诚最伤心的时候是每次从梦里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的水光雾气里统统消失了,再也没有尹航了,再也没有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了,再也没有一起上学下学了,再也没有游泳比赛了。他后悔,游泳的时候,居然没有让他赢过一回;他弹吉他的时候,居然没有正正经经地称赞过一次。他给梁诚和严澄宇弹过指法很炫的《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梁诚说,真像弹琵琶,其实他心里是要称赞的。梁诚再也不敢踏进玉渊潭半步,八一湖上漂浮的杂物,水里纠缠的杂草,就像他的噩梦一样粘稠。
这样一则有关生死的八卦在大院里转瞬就沸沸扬扬了,有来关心的,有来探望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梁家在这场事故里终究脱不了干系,总是有人跟梁家三口说,没什么,那就是个意外;也有人问,梁诚以后还敢不敢去体校游泳。尹默一次一次的替他解释,他不在岸边!一夕之间,梁诚明白了,所有人都那样认为——他见死不救!他打碎了鱼缸,父亲可以赔人家一只新的,那这次呢,赔什么?
梁尹两家本来就亲厚,事发之后,尹默的母亲更是想找个寄托,拿梁诚当尹航一样的疼,总让他到自己家来。尹明薇认认真真地教了他三年多的德语。梁诚感谢这位年轻的姑姑,教会了他很多,也给了他一个自行流放的机会。
梁诚在德国的大学是尹明薇帮着申请的,那之前尹明薇已经离开国内去了奥地利。梁诚临行前的那个假期里,尹默靠在他胸前,脸正好贴着第二颗纽扣,她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发现了单单只对某一个人发生的感情都目的不纯粹,不止是爱,还有欲,这跟爱天地万物,爱芸芸众生不是一个意思。在机场,尹默站在梁诚面前,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胸口,说,等你回来了,我就大学毕业了,咱们结婚吧。梁诚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从来不曾像尹默那么坚定——只要愿意,再远的距离也不算距离。二十二岁,谁会去费心思计划一辈子的事情,就算有,也只是说说,又或者和尹默过一辈子没也什么不行,反正,他爱的那个,不爱他。尹默掉进了一个自己挖的陷阱里,却兴奋不已。
刚到德国的一两年,梁诚和尹默的小姑还有联系,慢慢的也就疏远了,那些总是靠得他很近的东西也一点一点地离开了。可生活终究还是心怀歹毒地将一切都搞成了黑色幽默——不太热爱生活的人,反而受到了生活的加倍重视,有人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有人为了他恶语相向。严澄宇不失时机地给了他炮兵营的四字箴言——就地摁倒。梁诚不再去追究,脱衣服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证明爱,还是证明不爱。
人在赤|裸的时候比较不容易撒谎。
梁诚说,我对爱情没企图,也没信仰。
她说,反正人在异乡都寂寞。
此前,他从未试过真正的放纵,而放纵过后,那感觉虽然没有多好,却让他一时间忘了很多事情。梁诚成了话题,有了花名,慕名而来的,也不再祈求爱情了,没人想和他天长地久,他有的只是一夜偷欢。潜意识里,梁诚隐隐希望他的胡作非为能导致某种他期盼的结果,可明意识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再去操心潜意识。念书的那几年,梁诚身边人来人往,可他心里觉得冷清。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当真情在他的生活里缺失了几年甚至更久之后,他就觉得真情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了。但事实上呢?他还渴望。
胡闹了四年,玩完了,总是要归队的。一颗受精卵出现在了尹默的肚子里,而梁诚是那颗受精卵的爹。
那时候,尹默考上了M大的研究生,梁诚则刚签了HH的工作合同。上班之前有三个多月的空闲,梁诚回国了。有一天,两个人一起看《东京爱情故事》,尹默起初只是一声不响地流眼泪,后来她哭到了梁诚怀里,再后来一切就交给本能了。
上床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根本不需要找理由。一场欢爱过后,尹默怀孕了。这没能引起什么轩然□,两个人的婚事大人们早就默认了。当时的尹默并不想休学,没打算立刻结婚生子。梁诚和尹老太太陪着她去做药流,他清楚得记得尹默吃过药以后那张灰白色的脸。那天晚上尹默就躺在他怀里,两个人都睡不着,一个是身体不舒服,一个是心里不舒服。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摸了摸她的脸,她的眼泪就流到了他手上。梁诚第一次对着喜欢了他很久的尹默叫出了一声“默默”,然后就再也没改口过。他那始终不曾泾渭分明过精神世界仿佛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他发现很多都不太一样了,以后,他的眼睛要以纯黑纯白来分辨是非善恶了。梁诚当着双方父母许下诺言,在德国攒几年工作经验,回来一定会娶尹默。诺言或许太浅薄,于是,他剃了光头,名声不太好的他愿意为尹默守几年色戒,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留回头发。那一年,梁诚二十六岁。
回德国之前,梁诚跟尹默、严澄宇去雍和宫烧香,他看着尹默跪在菩萨面前磕头。
梁诚说,凭心而论,薄情的还是比痴情的感觉好,所以,默默跟他比可能并不快乐。
严澄宇说,不是薄情痴情谁更好,也不是你跟她谁快乐,只是以前我们太年轻。小拳头儿居然说出了这么文艺的话,梁诚刹那间无言以对。
严澄宇又说,你丫没我帅,可就是招姑娘喜欢,麻利儿结婚,要不迟早毁在女色手里。
梁诚瞪他,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毁女色手里。
拳头儿仍然看着尹默,他说,这回算重大责任事故了,你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梁诚说,是不是我多少年前就没法儿反悔了。说完,严澄宇拍了拍他肩,两个人都叹了口气。隔了那么久,说起这事儿还是会在结尾处叹气。
梁诚刚上班的时候一度在国内做了将近两年的销售,却迟迟没跟尹默结婚。最初的日子很难熬,他这种总公司派来的空降兵并不受欢迎,国内的拿他当奸细,国外的怕他当叛徒,底下的不服,上头的不忿,表面上都嘻嘻哈哈,背地里没人说他好话。他总是说,默默,弄不好你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不能马虎,等忙过这阵儿,咱好好准备。
转眼,几年就过去了,梁诚曾经的女友们可能都已经结婚了,有的给他发了喜帖,有的再也没联系过他。三十岁以后,双方父母催促他跟尹默尽早成家。承诺跟实践是两回事,梁诚剃了光头,尽量不看风月,可是结婚,还是让他望而却步。他就只是当一个不热心的听众,并且以刚刚升职为借口,跟尹默在各种有意无意的等待里消磨着。终于有一天,尹默主动提出要去澳洲读三年的博,她的条件是梁诚在这段时间里尽快结束在HH的工作,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都没劲儿再折腾了,就只剩下花好月圆这一条路了。
随着年龄渐长,对尹家,对所有人,梁诚早就不想隐瞒尹航溺水他在现场的事实了,多少次他想说,可到头来一句话:最该说的,往往是最难说出口的。十几年了,老人们认定的所谓事实,自己该不该把它打破?如今,他能做的,仿佛就只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只要钟不嫌弃,他就不会不敲。对于尹默,那种借故拖延的愧疚是真实的,他会在见面的时候对她加倍体贴,他想好好地对她。和老人们在一起,那种共叙天伦的幸福也是真实的,他想如人子一般地孝顺他们。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尹家三口更快乐,他觉得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太少,好像只有不离开尹默。这样,或许所有人都会快乐,除了他自己,因为,他和她是以爱的名义在一起的。
梁诚回想起十几年前,他对于自己和尹默的开始好像茫然到毫无知觉,也许,没有尹航,没有其他人,他们一样会开始,所有的错都是他犯的,错上加错,一错再错,他没什么可后悔的,除了自己他谁也不怨。十几年后,成熟了的他已经完全可以避免幼稚的过错,可是也错失了结束什么或者开始什么的勇气了。
他不想再跟命运还有将来较劲了。
“黄灯了。”梁诚没反应。“绿了。”庄严转回头,看着梁诚握在挡杆上的手,看着那道疤,她好像是在提醒他的失态,而故意不把视线放在他脸上。
一挡,二挡,三挡,四档,庄严的视线一直都没移开。
“看什么呢?你今天一直盯着我手看。”梁诚问。
“没看什么。您把我放路口吧,进去还得调头。”
看着庄严下了车,一溜小跑地拐进了那条街,那个背影很快就融进了夜色。在庄严面前梁诚认真地掩饰,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去骗自己了——对,他恼怒又失落。
理论上说,他已经过了说瞎话会脸红的年纪,随便想几句话糊弄糊弄她何其简单,就算真用上炮兵营的规矩他都不觉得她会怎样。他只要敢伸手,她一定会拉上。可实际上,他想留她在身边,又怕她搅合进来受苦,他不忍心也下不去手。要是真的得手了,说不定他还会脸红。难道自己真是流氓里的正经人?那一瞬,他甚至认为,庄严就是替他伤过的那些姑娘来向自己讨债的。
梁诚握着方向盘,叹口气,街上车来车往,彼此,无非是路过。
(十二)求之,不得
周五,庄严坐在火车上,天还没大亮。
都说他有多乱多乱,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世上流氓多了,却一定不是他;就是喜欢他说起话来不留情面的写实,总认为那不是要训她,是要告诉她职场险恶,得学会应对;就是喜欢他工作之外的吊儿郎当,邪邪地叼着烟看她;欠缺温柔的对她,根本没觉出有任何不妥。唉,还是像流氓,庄严想着,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竟然有点泪眼朦胧。梁诚好像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而是觉得自己还算有意思,他跟自己开个玩笑,自己不管不顾地当真了。
毕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触及心脏的,可一旦碰触了就再难摆脱了,尤其是那些虚无的,越是虚无,越是巨大,所以,求之,不得,真是不幸。只是,人生的常态不就是求之不得么,还是说,不幸才是常态?眼见着是个圈套,也还是有人愿意往里跳的,而且不愿意多花力气跟“不跳”的思想做长期的斗争。即使不得,也要求之,普罗大众太爱忽视“即使……也”这个让步关系从句,从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充斥着强烈的逞强意味。
庄严认真地做了一番自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很散漫,她的严谨只用在学位和工作上,她抛得下得失,可以有意识地堕落。如果说,患得患失只会无功无过,那么目的纯粹,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些,所以,她不要旷日持久,也不要瞬间永恒,她就只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愉,也许,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不求回报地陪着梁诚暧昧,插科打诨,软语温香。那种浅浅的淡淡的滋味,不能强求,若得长久,她会感激;若难长久,她也庆幸。
庄严对梁诚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她有点害怕再和他单独相处了。暧昧,不就是点到即止么,离得太近难免要犯规的。可是,真能不在意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人呐,永远不知道自己满足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梁诚早上开完会,直接去了车间,水族箱里空空的,庄严的心也跟着空了。十一点的时候,她起身下楼,走着走着就到了停车场,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揪心,居然就是为了看看他的车。叹了口气,她从另一条路返回办公楼。
车间门口有人,那人正在抽烟,他的眼睛跟随着飘散在空气里的烟,对周围无动于衷。烟灰慢慢地顺着火光延长,他想把它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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