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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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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怎么在这里?
我的个天啊!
其他人呢?
拓跋焘也是头痛。
他之前在黑山城秘密会见几个白鹭官,不好在外人面前暴露他们的身份,便约在这里的酒肆见面,点了些好酒好菜,装作一般朋友相见的样子,吃吃喝喝,谈了半天。
他这次来黑山城是微服,住在黑山城的驿馆里,只有崔浩和黑山城的都尉知道。他平日里来去无忌惯了,黑山城又是自家的地方,不怕有什么刺客,他见白鹭官也是一时兴起,想着这里离驿馆近,见完就回,连侍卫都没带一个。
等他们说完了话,四散离开,拓跋焘一个人坐在这里吃完早饭,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以他的身份,哪里还需要自己带钱出门!
他背着一捆布帛出门,像样子吗?
而且他出门的时候为了不显眼,穿的是普通的布衣,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普通货色,连一点可以抵钱的东西都没有。
总不能让他在这酒肆里把衣服鞋子脱了抵饭钱吧?
他已经在大众广庭之下脱过一次衣服了!
“你这汉子,要付不出东西来,就把身上衣服裤子脱了抵吧!你吃了我这么多肉,我看你这身衣服也是大半新的,还算是能值点钱!”
什么大半新……
“这身我早上才穿啊!”
“穿过了就算是旧的!你赖账还赖出……”
“主子,总算是找到您了!”
贺穆兰大步跨进酒肆,给还正坐在桌后,吃霸王餐吃的有理有据的拓跋焘跪了。
我擦,老大,这大清早,你一个人,点这么一桌东西,还吃的七七八八,我能说你真是一头猪吗?
贺穆兰摸着腰间的荷包,肉疼至极。
“您出门怎么也不留个话!”
她看着比她还惊讶的拓跋焘,从腰间掏出荷包,转身问那老板。“我没带布帛,我给你银子,你换的开吗?”
她带出来的布都付了衣服和鞋子的钱,现在就剩金子了。
那老板抽了抽脸上的横肉,从鼻子里遗憾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拿了大可汗的东西来,我也给你换的开!”
拓跋焘看着这口气忒大的老板,放声大笑。
片刻后。
贺穆兰捂着脸,看着枣红大马上驮满了各种牛肉羊肉和栗米,哀嚎一句:“我的天啊!我的金子就换了这些东西!我在军中是包饭的啊!”
她已经掏了最小的金角子啊!绞碎了的啊!还能找这么多?
那老板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
拓跋焘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口道:“啊,是我出门出的急,肚子又饿,没关系,等到了驿馆,我让别人还你。”
“陛……为何出现在这里?军中都说您要半个月之后才来……”贺穆兰张了张口,见旁边人多,不敢称呼他。
“你喊我杜寿便可。”拓跋焘笑了笑,“若我不这样来,能看到黑山城如此生机勃勃的样子吗?这半个月,我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什么用意?
还不是微服私访来了?就跟一个满级大号,雇佣兵跟宠物都是神级的,却扒光了穿着新手装在新手村晃悠骗人一样!
“那杜……郎君,我把您送到驿馆,我就要回黑山大营去了。”她哪里敢直呼其名,“您这样很危险,虽说黑山城治理极严,但难保有歹人见你器宇不凡,想要打劫或偷盗,万一惊了……”
“承蒙夸奖,原来我穿成这样,也像是富贵之人吗?”拓跋焘喜滋滋的笑着回道:“不过我好歹也是从小习武,等闲几个流氓强人,还近不得我的身。”
这不是重点好嘛!
您听得懂人话吗?
贺穆兰不愿再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帝多说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枣红马,正可笑的像是个刚刚去农贸市场的买菜车一般,心神俱损地又扭回了头。
拓跋焘似是很满意黑山城现在的样子,对百姓民风彪悍也很高兴,偶尔见到几个穿鲜卑服饰的女子在街上行走,还能得空和贺穆兰评头论足一番,可怜贺穆兰被那些女人的眼神看到都想挖个地洞埋下去了,这位拓跋“受”还能兴致勃勃,像是丝毫接触不到那些女人的目光似的。
您的后宫佳丽到底有多难看啊?
竟然能让您看着村姑都说“质朴可爱”?
赵明都比她们好看一百倍好吧!
“杜郎君,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我们大魏一直没有‘钱’,都是以货易货呢?若是无驮马出门,动辄要背一大捆布匹,布匹又容易被虫蛀坏,岂不是可惜?”
贺穆兰从穿来之前就好奇这个问题,可惜问了不同的人,给的答案都不一样。
拓跋晃说从西晋以来便是如此,这是遵从旧制。
狄叶飞说布匹容易携带,体积小,所以都用布。
游可说它容易分割,又容易让百姓分辨价值,所以才用它。
如今这位从来没考虑过“铸钱”的皇帝正在她的面前,正好问上一问。
拓跋焘听得花木兰问他这个,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你又不是朝中大臣,还关心这个问题?”
贺穆兰“幽怨”地又回看了一眼自己的枣红大马。
拓跋焘有些架不住这穷极了的眼神,不自在地道:“铸钱容易让很多门阀宗主钻空子,铸造私钱,而且……”
他笑了笑。“妇人只要愿意劳作,便能织布。织了布就能换东西,有了生活的依仗,总不至于饿死。若是用钱,不能让他们凭空去变钱吧?如今我魏国立国不久,并不富裕,又有门阀宗主大量圈占人口,总要给百姓活下去的生路才是啊。”
贺穆兰想过许多理由,甚至连魏国原本的疆域里没铜矿这样的事情都想过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贺穆兰看着面含笑意,神情极为自然的拓跋焘,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不幸中的万幸。
她好像跟对boss了。
第197章 骗财骗色
意辛山下,贺穆兰带来的汉子们各显神通。
不是每个人都有花生那样的好身手,通常一个人套马,七八个人帮忙才能制服公马。有时候身手不够快的,马群里七八匹马都来帮忙,其他同伴就要上绊子上绊子,拦截的拦截,替驯服头马的火伴掩护。
在某种意义上,“擒贼先擒王”和“捉马先捉头”都是一样的。
因为大家都在一起“赚钱”,所以士气空前的高涨,因为是“平分”,所有每个人都格外用心,几个百人队的队长原本就是同火,底下的人经过这次“套马”,感情突然突飞猛进。
他们累了个半死,又冒生命危险又智计百出,可当他们把目光聚集在贺穆兰身上时,一个个都露出“给你跪了”的表情。
“马鞍呢!笼头!缰绳!快送上来!”贺穆兰一手勒住某匹马的脖子,使劲地把它往地上按。
可怜那匹头马只能“含情脉脉”的依偎在贺穆兰的怀里,不住的嘶鸣。
‘救命啦!杀马啦!’
贺穆兰是套过几次以后发现自己的本事实在不好的。她手劲太大,又不熟练,套马索老是用力过度,不知道套到哪里去了。
几次之后,她发现没有哪匹马跑得过越影,越影虽然还小,但是瞬间加速的时候,能立刻把那些“头马”甩到身后去,所以贺穆兰就自创了“贺氏驯马”之法。
她先借着越影的马速跑到那些头马身边,然后跃身而起,一下子跳到这些马的身上,借助自己强大的力气逼迫马停下、屈服。
她的骑术很精湛,对马也十分熟悉,马都服从强者,当发现自己背上的是一个无法摆脱之人后,大部分都乖乖的屈服了。
贺穆兰一人之力,竟比大群人围追堵截的效率还要高些。这“两成”被她拿走,所有人都算是心服口服。
当贺穆兰“收服”了两三个族群,开始向着自己的坐骑“越影”走去的时候,越影居然惧怕地后退了几步。
这一点却是贺穆兰没有想到的。
她蹙了蹙眉,轻声开始呼唤“越影”,越影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过来,让她爬上马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贺穆兰在它的耳边轻声呢喃。“那我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越影没有发出以往的“咦嘻嘻嘻”声,只是打了个响鼻,拖拉着自己的双腿,载着她按照既定的目标而去。
也许对于一只格外有性格的马来说,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过残忍吧。
到了下午,贺穆兰一行人已经陆陆续续套了上百匹马。意辛山下的野马大多数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对人格外的没有提防之心,这就让他们第一次“出征”便“大获全胜”。
贺穆兰的部下们各个欣喜不已,在返程的路上欢声笑语,有些人甚至夸张的唱起了各种歌谣,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
野马,财帛,为未来的憧憬。
这些足以让所有人迷醉。
便是阿单志奇这样性格内敛的汉子,也开始絮絮叨叨的和旁边的同乡商量起这笔钱该如何花了。
贺穆兰看着身后的马群,突然想到他们在沃野之外得到的那上万匹蠕蠕的战马……
后来是给谁带走了来着?是了,鹰扬将军库莫提命令若干虎头先把这群马牵回沃野,然后再去追击敌人。
她那时候还在想,牵马的事情干嘛让若干虎头这样重要的副将去干,派些杂役不就行了……
现在想一想,她真是猪头啊!
那哪是牵马啊,那是牵钱!
蠕蠕的战马都是训好的马,就算一万匹里要有一半献给营中,那也是五千匹。按一匹二十匹绢帛算……
十万匹!
十万匹布!
贺穆兰:(⊙o⊙)!!!
花生:“主人,你怎么了?”
怎么好生生突然停住了呢?
“我在想……”她眨了眨眼。“难怪他让我要借钱尽管提……”
原来刚刚发了一笔横财。
原来他真的很有钱……
花生莫名其妙的看着贺穆兰自言自语,不敢在多说话了。
万一主人欢喜的疯了,把他的马要回去怎么搞?
花生摸了摸自己座下的棕马,这匹马是如此高大,如此年轻。
等钉上马蹄铁,装上骑具,它一定更加威风凛凛。
真好……
这可是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快到了!”
一个骑士指着远方叫了起来。
那是黑山大营的方向。
背靠着黑山城的黑山大营,连绵不绝地铺展开来,以一种突然跳入眼帘的方式一下子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夕阳开始落下,四方完全是宽广的平原,只有黑山大营的位置在最高的地方。这样的地形适合骑兵冲锋,想来多少次,蠕蠕的骑兵们都像是他们这样眺望着黑山大营,又对那座以帐篷搭建而成的“魏国长城”咬牙切齿。
所有人都直起了脊梁,将胸膛挺得高高的。
在黑山大营流传着一句话——“要想知道他们今天收获如何,看他们的表情就对了”。
失望或一无所获的骑兵们,通常是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穿过营门。
杀敌勇猛的骑兵们,则是在马匹的后面挂着无数的脑袋,嬉笑欢闹的穿过大营,恨不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在他们的身上。
贺穆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守右军所在的西面营门的,是身穿皮甲的精锐士卒。
他们很多都是犯错后被贬斥到这里的,就和蛮古一样。
蛮古根本不愿意接受一群魏兵还要去自己套马为生的事情,他从心底排斥这种行为,也不愿意跟着贺穆兰一起出来套马。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成了昔日部下的亲兵,带着一堆马从昔日同僚边走过的样子,所以他根本没有跟来。
正如他所想象的,守卫营门的兵卒看了看贺穆兰的将牌,随即,当他们看到夜幕下那成群成群的马匹,他们的动作和语汇开始出现敬意。
“将军是出战回来吗?俘虏了这么多匹马,杀敌应该不少吧?”
今天有将军被点征出战吗?
没看到功曹跟着啊,应该不是出征吧?
贺穆兰矜持地笑了笑:“啊,不是,不是杀敌得的。”
她没有多说,底下那群恨不得到处宣扬的部将们也就都闭了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牵着几百匹马回了右军。
这时候这些门卒才发现这群人绝对不是出去杀敌了。
这些马都没有鞍具,也没有笼头。就算蠕蠕再穷,对于自己的战马也是很爱惜的,不会就这么光溜溜的露出马脊背。
而且这位小将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的马上载有首级。这些马干干净净,并没有被血污溅上的痕迹。
可若说他们没有杀敌吧,可大部分人身上全都有类似在泥土中滚过的痕迹,人人都灰头土脸,还有些人脸上有大片的淤青……
在泥巴里弄出淤青?
这些门卒不禁开始各种遐想起来,然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不……不会……
撞邪了吧?
当天晚上,由于马太多了,右军的马厩放不下这么多的马,而不得不专门僻处一块地来放这些野马。
所谓野马,自然是野性难驯,这些马互相踩踏和撕咬,让右军的马奴欲哭无泪,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制止野马相斗上。
马牵来的时候被贺穆兰的每一个部下仔仔细细地数过,一共是五百四十二头,每个傻笑着看着马被牵到马厩里的骑士都在临走的时候对那些马奴挥舞着拳头,大有“你若弄少了一匹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这让这些马奴更想哭了。
贺穆兰回了帐中,蛮古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贺穆兰:“你们套回来了?”
贺穆兰已经累得要死,勒马说起来容易,可双手按住马脖子那需要多大的力气?马是可以生踢死野狼的动物,贺穆兰制服野马看起来轻松,那是为了部下面前建立起威望,其实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此时她见蛮古还好奇,忍不住心累道:“恩,套回来五百多头。你去给我……哎,算了,我自己去。”
她认命的爬起身子,遇见一个大牌的亲卫就是这一点不好,使唤人家端盆水来都不好意思啊。
谁料蛮古奇异地了解了贺穆兰的想法,把她一按。
“要打水是吧?你别动你别动,现在我是亲兵,我去弄!”
说完,也不等贺穆兰阻止,大步大步就出了帐篷。
贺穆兰心头涌上一阵不安。在她的心目中,这位亲卫的性格和猛张飞也差不多,蛮古将军曾经做出过活生生把蠕蠕拖死在马后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无事献殷勤……
没一会儿,蛮古扛着个大桶进来。
“花将军,这桶还是当年我用过的呢!好木料,桐油刷过,绝对不漏水!我给你重新洗了一遍,保证干净!”
蛮古将大桶放到营帐正中,在贺穆兰错愕的表情中又跑了。
再过了一会儿,蛮古提着一大桶热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右军的士卒们。
“花将军,听说你要洗澡?我们给你把水提来了!”
“花将军,等下要热水接着说啊,我们再给你提!”
“花将军,要倒水你说,我们来抬水!”
“花将军,等下要洗衣服吗?我帮你洗!
“什么情况!”
贺穆兰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不记得你们在我帐下……”
“哎呀,都是右军的同袍,您是将军,我们也是顺手行个方便……”几个右军的士卒丢下这句话,顺便刷个脸熟,干脆地退出了帐外。
只留下捧着猪胰、布巾和小木盆的蛮古,特别鲁直地笑着。
“将军,你脱呗?我给你洗头擦背……”
这时代,亲近之人帮着擦背搓头似乎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就连贺穆兰也被库莫提拉着擦过背。
虽然那触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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