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和香港警察作对的香港黑社会的本质；以及能让整个西九龙的古惑仔们惟命是从的Bin姐究竟有何能耐，究竟又与那帮自命正义的警察有何区别，究竟是否如传言中所说那样有担当、讲义气！”

　　“好大的胆子，请注意你的措辞！”站在Bin姐旁边的年轻手下听见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答复，终于再也忍不住，冷冷呵斥。

　　“阿强。”然而，Bin姐只是淡漠地挥手阻止了那个年轻手下的举动，她沉吟了一刻，忽然缓缓问，“阿Rain，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以前管理旺角的阿飞，是你的继父吧？”

　　“是的。”冷汐昀乌澄静明的眸子里仿佛有极其复杂的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转瞬又被浓密如扇的长睫不留痕迹地掩去。

　　幽静厢房里，昏暗的灯光明昧不定地映照着少女美丽的侧脸，将她的脸清晰分割成明暗两半，看去仿佛透着一种宁谧而幽秘的美……

　　Bin姐怔怔盯着这个少女望了片刻，终于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再度从身边手下手中拿起一根雪茄，凑过去在手下手中的打火机上点燃后，深深嗅了一口烟气，随即徐徐吐出，看着氤氲的烟雾在眼前徐徐飘散……幽暗的房间里，她美艳的面容重新在烟雾后清晰浮凸出来，而少女只是安静地望着，双唇紧抿，一语不出。

　　却见Bin姐这时候忽然轻声微笑了起来。出乎冷汐昀的意料，她并没有继续询问关于这个少女的往事，仿佛对于对方的过去已经洞悉若明。

　　她侧过头去，看着身旁年轻的属下，仿佛商量一般，又仿佛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就听她轻声问道：“阿强，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呢？”

　　年轻的手下脸色微微沉了一沉，用充满疑虑与警惕的神色审视着对面的少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仿佛待要说些什么，然而终究还是忍住，缄默不语。

　　“阿Rain。”然而，Bin姐这时却已不再理会身旁的手下，她转过脸来，望向对面的年轻女孩，悠然笑道，“听说你懂泰文？”

　　冷汐昀没有丝毫的迟疑，坦然回答道：“是的，小时候曾学过。”

　　“很好。”便见Bin姐姐微微颔首一笑，“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下周我将和从泰国来的丁先生会面，你就随我一起去吧。”

　　“Bin姐！”旁边的属下一惊，失声脱口。

　　冷汐昀用余光轻瞟Bin姐身边那个长着一张小白脸、名叫“阿强”的手下，仿佛从他蓦然苍白下去的脸色中了解到这次会面的重要性，当即不动声色地婉然笑道：“能得Bin姐如此赏识我，汐昀必定不会辜负Bin姐的期望，让Bin姐早日见证到我的实力。”

　　“我知道你在警校的成绩很优秀，体力也十分出色。”就见Bin姐蔼然一笑，突然向身侧手下投去一个异样的眼色。

　　冷汐昀心中一惊，便见那个叫做“阿强”的手下已探手入怀，从内衣衣袋中摸出一小袋白色粉末，抛到她脚边。

　　那“嗒”的一声细微响音宛如陡然间放大了数千万倍，抨击在冷汐昀心上。她脸色渐渐苍白了下去，终于再不复片刻前的镇定，目光复杂地望向对面的美艳女人，眼中流露出询问与怀疑的神色。

　　就见Bin姐依然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轻描淡写地一笑，指着地上那袋白色粉末，徐徐吐字道：“你脱离警校来跟随我，总要多少表现出一点自己的诚意，是不是？否则，你叫我那帮属下如何相信你？”

　　“……”冷汐昀默然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俯下身去，捡起地上那袋白色粉末，十指逐渐冰凉，极力平静的声音里已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

　　“海洛因。”平静而冷酷的回答。

　　……

　　呵……跟随Bin姐的仅仅半年时间里，她已经几乎完成了所有堕落……有时候连冷汐昀自己都会觉得：也许她本来就很有做这行的天赋，否则，一个良家女孩，又如何能够如此迅速地适应黑暗呢？

　　呵，不知道如今自己的这副样子，倘若被Vincent见到，他又会如何作想呢？

　　一定，会很失望吧？

　　那边猥亵的议论声还在继续——那些刺耳的声音，夹杂在酒吧嘈杂的噪音里，仍是令冷汐昀心底升起阵阵莫名的躁火。

　　然而越是下意识回避，那些刺耳的声音便越是更加清晰地传入她耳朵里，毫不怜慈地切割着她的耳膜。

　　“原来阿Rain以前的愿望竟是成为香港女警啊？哈哈……”

　　“听说她以前可是警校的校花呢。不过传说因为太过矜持冷傲，不知让多少帅哥们吃了闭门羹呢！”

　　“是吗？我可是听说她床上功夫很有一手呢……能将King哥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连我都忍不住对她起了兴趣了呢。”

　　“得了吧，King哥的马子你也敢碰！小心他找人做了你！”

　　“哈哈，我不过是说说而已，那种残花败柳我怎么会有兴趣呢……我可是听说过，在她才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她名义上的父亲——我们的飞哥有一腿了呢，还害飞哥栽上了一条命……这种厉害的女人，我怎么能消受得起啊？”

　　“嘿嘿，我说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懂妖术……听说当年便衣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衣衫不整地昏了过去，她继父、我们的飞哥，当时就死在她身旁，被雷电劈得五脏都流了出来……嘿，我记得这事儿当年还登上过报纸头条呢……她倒是在医院里昏迷了半年，然后又在拘留所呆了七天，就跟无事人一样被她男友的Daddy徐sir保释出来了，还能跟良家少女一样继续上学……”

　　“啧啧，你说老天爷是不是没长眼睛呢？怎么光劈死我们的飞哥，让这丫头逍遥快活去了？难道老天爷也懂得怜香惜玉不成？”

　　“我说这女人是身怀妖术……”

　　“嘿，我说你是看古代片看得太多了吧？”

　　“砰——”的一声，空酒瓶在吧台上重力一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音。

　　正在谈话间的两个古惑仔微微一怔，其中一人随即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你看，你看——那个拥有着古典气质的冷美人居然真的生气了呢！”

　　“她要发火了吗？——呦，看美人发火，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呢！”

　　然而，却听那个清冷的背影之后只是透出一缕淡漠而疲惫的声音，轻轻对站在吧台边的服务员说道：“再来两瓶啤酒。”

　　“呦，你看果然——这只纸老虎是敢怒不敢威啊！”

　　身后那些挑衅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冷汐昀却没有多加理会，只是默默饮着杯中的啤酒，在酒吧内暧昧摇曳的五光十色的灯晕下，缓缓闭上了眼睛，隐忍下了将要溢出眼角的一滴珠泪。

　　“冷汐昀，这次我们的行动能够顺利完成，都是多亏你的功劳。你在那边还好吧？Bin姐没有怀疑到你吧？”X商场顶楼的天台上，李警官递给冷汐昀一根香烟，轻轻拍着这个女下属的肩膀，含笑夸赞道。

　　然而，少女清丽的面庞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脸色透着由于长期昼夜颠倒、过度沉溺于烟酒而引起的疲惫与苍白。她只是借着李警官的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随即沉容回答道：“李sir不必为我担心，我在那边很小心，没有人会怀疑我。”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就听李警官缓缓舒了一口气，沉吟道，“只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让你一个人混进去做卧底，还担上这么危险的事，确实有些委屈你啊。”

　　冷汐昀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吸完了手中那根香烟，随即抛掉烟头，回头看着自己的上司，直截了当地说道：“安慰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李sir不如直接告诉我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你如今是Bin姐的直隶属下，对吧？”见她这样问，李警官于是也不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

　　“是。”就听冷汐昀微微叹了口气，苦笑，“可是，那个女人如今还并没有完全信任我。很多机密的行动，我都没有参加的资格。她透露给我的消息——呵，我知道，那些消息，她只是在用来试探我而已。”

　　“关于这点，我们也看出来了。”李警官微微叹息，眉间神色也有些肃重，“那次收到Bin姐和泰国那边买卖军火的消息后，我们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一来是担心Bin姐透露给你的消息有假；二来，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会有危险。”

　　“呵，如果你们那次就采取行动的话，如今我已经不知道横尸在哪条街上了。”冷汐昀有些解嘲般地轻笑，“何况，像我这样重要的棋子，你们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真假的行动，而轻易断送掉我的小命呢？”

　　“冷汐昀，你太敏锐了。”李警官深深凝视着这个沉默而阴郁的女下属，微微叹息，“要知道，拥有太过敏锐的直觉可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会活得很累。”

　　“这我当然知道。”冷汐昀环抱着自己双臂，望着百层高楼下蝼蚁般缓慢移动的车辆和人流，喃喃道，“可是，在那种环境之下，作为一个卧底，若是没有敏锐的直觉与判断，恐怕我早已不知道挂掉多少回了。”

　　李警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再安慰她什么。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缓缓道出来意：“其实，我们上面是希望你先接近他们的中层人物——因为你若是不多做出一些成绩来的话，很难让Bin姐完全信任你。”

　　“是，我一开始就判断失误，不应该直接去尝试接近Bin姐的。”冷汐昀眺望着远方，轻声苦笑道，“可是，阿King见我是女人，身份又特殊，于是一开始就先把我推荐给了Bin姐，致使我没有循序渐进、一步步上位的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把你推荐给Bin姐？”李警官突然沉声问道。

　　“因为他很看好我？”冷汐昀随口问出这样一句，回过头来，一瞬间便注意到了李警官脸上那阵异样的神情，仿佛在他眼睛里解读出了什么，不由手指住自己，无可奈何地笑道：“李sir，您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他对我有兴趣吧？”

　　“至少你可以尝试着，先接近他。”李警官并没有否认，只是抬头目视苍穹，游移的白云衬得他的目光亦是复杂迷离，深不可测。就听他顿了一顿，低声交代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

　　“你要我跟他上床，是么？”冷汐昀却是毫不转弯，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这样冰冷而尖锐的问话，却让李警官的神色微微一震。随即，就听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凝视着少女双眼：“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绝不会勉强你。”

　　“呵……”就见冷汐昀唇边缓缓掠过一个不知是讥刺还是自嘲的笑容，“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来说这样的话，又有何用……”她顿了顿，终究只是轻轻低下头，垂目盯着自己衣袖下的手臂，唇畔无声地牵出一个冰冷而淡漠的笑容，“李sir请放心，为了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我会做出必要的牺牲。”

　　少女忽然有些失态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低低笑出声来，喘息声渐渐急促。在喘息的间歇里，只听她毫不停顿地说道：“反正，我早已经是不洁净的人了，我爱的人也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又何必再在意这样的事？”

　　“汐昀。”李警官无言叹息，一时间却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的话。

　　停顿了许久后，他才再度哑声开口，缓缓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清醒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放纵自己去堕落——要知道，若是在人生的哪一个岔道上迷失了自己的身份，便再无回头之路可走了。”

　　“回头路……”冷汐昀有些失神地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忽地轻轻叹了口气，道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番话，声音轻如梦寐，“李sir啊，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已经渐渐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兵、还是贼了……”

　　“你说我做的这些事情，跟真正的黑社会，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缓缓褪下自己的长袖，盯着上面那一排排细密而显眼的针眼，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李sir的脸色也是极其复杂，迟疑了片刻后，终究只是伸出宽厚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搭上这位女下属的肩头，温言安慰道，“那么，我帮你记得。”

　　冷汐昀霍地抬起双眸，凝视着眼前这位中年警官那张刚毅而坚定的脸庞，终于暗暗咬紧下唇，缓缓点了一下头，眼中那抹迷离的神色重新恢复了清明。

　　那已经是在两个月前发生的一段对话了。在这个2009年的圣诞夜晚，刚刚成年的少女独自坐在人声嘈杂的Bonbon酒吧某个不起眼的吧台角落里，此刻仿佛已经醉得站不起来了。

　　然而，便在她踉跄着支起身之际，就见方才在她身后发出猥亵笑声的两个古惑仔此时正疾步走上来，其中一个亲昵地揽住了她肩膀，在她耳边发出*的笑声：“小妹妹，今晚过来哥哥家里，让哥哥请你喝酒好不好？”

　　“滚开。”冷汐昀下意识向后退开一步，冷冷呵斥。

　　虽然这个少女看去已经有了七分醉态，然而两个古惑仔仍旧被那样凌厉的语气斥得一时间迟疑着不敢上前。

　　然而只是片刻后，就见其中一个“金毛”再度迎了上来，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旁暧昧耳语道：“装什么清纯，谁不知道你的底……”

　　“跟我们走啦……杰仔可是比King哥更有魅力的男人呢……保证啊，你一旦体会过他的床上功夫，就再也离不开他了，哈哈……”另一个“长毛”也上前来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抚上她的脸，发出淫邪的笑语声，“放心啦，King哥这几日跟Bin姐去了泰国，他不会知道的……”

　　“滚！”就见冷汐昀冷冷挥掌扫开眼前那两只脏手，警惕地迅速退开了一步，片刻前的七分醉态倏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人不要这么凶嘛……我们会比King哥更温柔待你的……”

　　那两只手还待再度伸过来之际，就见冷汐昀突然做了一个动作——

　　吧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啤酒瓶被冷汐昀执在手里，“砰”的一声在吧台上击碎，参差的锐利切口对准了其中那个动作最放肆的“金毛”的喉结，电光石火之间，已在他颈际拖出一道纤长的血痕。

　　那“金毛”当场被惊呆了，一时间不由得怔在原地。

　　而那“长毛”亦是吃了一惊，当即破口大骂：“臭婊子，你要做什么？”

　　“给我滚远，否则——小心我给你们放血！”冷汐昀扬起尖削的下颚，朱红色的薄唇迅速翕合着，从唇缝里迅速蹦出这几个字。

二　留君不住从君去
烟花的生命虽然短暂，然而它们曾经有过那一瞬间最绚烂的盛放，让世人见证过它最极致的美丽，便已经再无遗憾了。

　　**************

　　旺角某条黑街上，道旁是无数的小食摊和夜场，而便在这条宽阔街道的中央，一场暴动已经持续很久了。

　　——两帮人马各自手持锐器，正在这条街道上火拼。正是凌晨时分，这个时候，警员们早已经收工回家，于是这条黑街就彻底沦为了黑帮的天下。

　　附近居民们早已经见惯了这类“江湖仇杀”：行人们为了避祸，纷纷让道而行，匆匆奔回家中；家家户户均都掩上了窗帘，锁上门窗……没有人敢多一句嘴，更加没有人敢去报警——那些闹事的古惑仔们就算被送去警察局，最多不过被拘留一两天，他们的老大自会带着律师来担保他们；而在这块黑道称王的地盘上，若是得罪了当地那些龙头老大们，没准哪天便有人来你家里滋事恐吓，到时候连警察也保不住你，可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此刻火拼的双方各有十几人，一方是King哥的手下，另一方是强哥的手下。而围观的好事者人数也有不少，都是置身事外、闻声赶来看戏的小混混们。

　　据说这次两帮人内讧的原因是为了个女人：强哥手下的杰仔和阿猫看上了King哥的马子，而King哥的马子不甘就范，于是双方的小喽啰们便一齐赶来，各自持着家伙，在街头厮斗不休。

　　“妈的，King哥的女人你也敢碰，我看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切，搞笑！明明是你们嫂子勾引我，我们这叫‘送上门来，不玩白不玩’……谁叫她一看见自己手下的兄弟，又来反悔不认，还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一口！”

　　“就是，让你们老大看好他的女人，别没事把帐算在我们头上！”

　　“血口喷人！兄弟们，不要跟他客气，今日不打得他去见阎王了，我们就对不住King哥！”

　　冷汐昀此时正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这场黑帮里常见的械斗，宛如事外人一般默默退至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着这些人为自己而争打得头破血流。

　　“死人了！打死人了！”突然，就听人群间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