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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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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豪言壮语,倒是让这镇守边关多年的男人血性一腾,用力的点点头,抱拳退出了毡帐。
    桌前只留下齐浱一人,眼神定定看着对面人去茶凉的座位。所有一切似是跟着他预期的计划进行,假扮蛮夷偷袭乌蒙,蛮夷向来与两国交恶,当然不会多费口舌去解释这事,况且蛮夷人个个英雄善战,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大昱终不见蛮夷有所表示,权当是默认。
    原先齐渃就该是那场战斗中丧生,而齐浱岂能亲手杀死自己胞妹,因此他铤而走险用了金蝉脱壳,划花了替死鬼的脸,没想到当晚狼群来袭反倒是助他一臂之力。
    齐浱是希望大昱可以出兵讨伐,只是他没想到大昱出兵的速度会是如此之快,今天他听到郭正传达来大昱出兵的消息,心中狂喜之余又是深深不安。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去相信那些京城传来的闲言杂语,就算齐渃当面顶撞他要回京,他也只认为是一时念家,况且他记忆中齐潇的样子总是冰冰冷冷,还在宫里时,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自己与齐渃玩耍从不参与,有几次他都可以察觉出齐潇对齐渃投来敌意的目光,就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拒人千里的人怎会去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如何解释,早听闻齐潇治国有方,与楚屏这老奸巨猾的老贼周旋起来,也是没有落得下风,那么岂会如此考虑不周的在腊月出征。
    听到因为齐渃丧生的消息而在朝上晕厥,甚至一病不起。齐浱狠狠抓住的手中的茶杯,若真是用情至深,以至于怒令智昏,她倒是舍得把齐渃亲自送进了其他男人的怀抱,归根结底,在那个人眼里所有人都只是为她利用的棋子。
    自古帝王多无情,但是历朝历代又有多少人为美人不要江山,齐浱这次救下齐渃,是给自己身边埋下了隐患,还是给将来的道路多上一个筹码,他自己也不得知。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亲手手刃夺他皇位,弑父杀君的仇人,齐渃会是如何?
    用手撑住额头,齐浱无力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啊,作者更新了!
    然后还是继续需要去复检……对不起各位,可能之后一段时间都只能慢慢更新,因为医生说了,不能太累(虽然每天还是睡很晚
    然后说一下,如果留了邮箱依旧没有收到邮件,不是作者没法是你邮箱地址错误,比如之前哈哈哈哈同学

  ☆、第七十章 谋

这场雪落落停停足足下了三日;每天牧民们一早的任务便是把必经之路上的积雪扫除,寨子外面的积雪积满了山野;太阳被压在厚厚云层之下,微弱照下青色光芒。
    秋收时大家储存了大量的粮食与干肉,不过即便如此;在漫长的冬季下;也都是需要黜衣缩食,齐渃明显感觉到每日端来的食物比往常少了许多,夜晚时总会听到远处群狼的长啸;忽远忽近,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已悄悄潜入了身边。
    前一场的雪还未化尽,北风劲吹又是带来了黑压压的雪云;还吹来了北方的冰粒。齐渃不再骑马出寨子;整日待在寨中学着阿茹娜的样子挤奶做砖奶,或者风渐小的时候去靶场练习射箭,有时在齐浱不忙的时候,会手把手教一些简单的拳术给她。
    齐渃开始习惯在这草原的上的生活,习惯用手吃食物,习惯一成不变只加些许盐的调味,习惯香醇的奶茶和酥油。在她左手的虎口与右手拇指上出现了一层层薄薄的茧,她已可以拉开十五劲的弓,对于一个毫无底子的女子来说,这实属不易。
    这天从靶场回来,齐渃破天荒的问阿茹娜要了奶酒与烙饼,牧民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白月节做准备,厨房里热气腾腾的蒸着糕点。平时齐渃极少饮酒,阿茹娜见她如此好兴致,连忙灌了一壶给她,又是把刚蒸出来奶糕给了齐渃一大块。
    今天是腊月十八,也是齐潇的生辰,远在千里的皇城现在该是热闹非凡,文武百官会在太极殿下给齐潇祝寿,记得去年太极殿内的盛宴持续到了深夜,齐渃无缘参加,但是在揽月宫都可听到从东边传来的丝竹歌舞和鞭炮烟花。虽说现在身处异国,齐渃还是想在这里与齐潇共祝佳节。
    一手拿了奶酒一手拿了糕点,走回帐子的路上却是瞥见熟悉的身影。说是熟悉并不恰当,只是自从在马厩见过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之后,齐渃时常关注寨子进出的马匹。
    来者一闪而过,穿了一件厚实的淡灰色披风,看不清衣着的样子,其他人已经牵着马匹走向马厩,瞧得并不真切,但是从背影看齐渃确信这人就是自己等了多时的人。
    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绕了一个大圈走到齐浱的毡帐跟前,躲在不远处的角落,果不其然齐浱的毡帐已是紧闭,过了不久就见到闵焕也是步履匆匆走进帐子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雪在昨日就停了,连风都是小了许多,积雪阻隔了外来的声响把四周渲染的静悄悄。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动静,齐渃轻轻呼了一口热气在双手,用力的搓了搓双手。
    终于有些熬不住夜晚的寒冻和心中的疑惑,齐渃猫着身体悄悄潜伏到了毡帐的门口,把耳朵贴近门缝帘窥壁听里面的动静。
    门缝里是几个烛光下忽明忽暗的人影,有坐着也有站着,只是太过朦胧看不清晰,托今天风小的福,将耳朵靠近门缝倒是勉强可以听得里面的对话。
    其中一个声音陌生的很,并非齐浱或是闵焕,中气十足,“二十万人马已北上蛮夷,应该过不了多时,就可到达此地。”
    “竟然急的连顿团圆饭都不给将士们吃。”这会说话的人是齐浱,讥讽的语气里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看来那齐潇已是毫无章法可言了。”
    “那样倒……对我们有利。”闵焕的声音没有其他两人的响亮,听上去断断续续,“倒是我们,何时离开此地,公主……”
    之后的话闵焕压低了声音,只能听到对方说了“公主”二字,之后的话再也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更加靠近帐子,努力想要听清里面的谈话,忽然那个陌生男子惊诧一声,“兵符!当真是在宫里?”
    这一声把贴在门外的齐渃着实吓了一跳,连同手上装满了奶酒的皮囊从手里滑落,皮囊落在地上倒是没发出多大的响声,却是喉间发出一声低呼引了里面人的警惕。
    还来不及扯腿跑开,齐浱已是推开了帐门,面上阴晴不定的看着被抓了正着的齐渃。
    齐渃回过身干干笑了几声,扶了扶歪了一边的鹿皮帽,鼻子和双颊都被冻得通红,嘴唇却是惨白的很。
    原本的怒火被她的样子弄的消了一半,齐浱把门开的更大了一些:“外面天寒,站外面干嘛,进来吧。”
    一走进帐里,扑面来的暖气让齐渃缓缓舒了口气,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刚才还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见到齐渃连忙从位置上起身,恭敬抱拳低头道:“末将郭正,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这两个月的时间过的都快要忘记自己公主的身份,况且在宫里也并无多少人如此恭敬,齐渃着实一惊,连忙让他免礼,再看他样子面生的很,国字脸八字眉铜铃眼,风吹日晒的黝黑肤色留着络腮胡,一看便知是常年征战的将士。
    在齐渃打量他的时候,郭正重新坐回了座位,屋里的人因为齐渃的突然出现没有了声音,齐浱示意齐渃坐下,又让闵焕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去去寒,等喝下了一杯浑身有些暖洋洋之后,齐浱这才开口:“方才,听去了多少?”
    齐浱语气平静习惯性的摆弄着腰间的弯刀,齐渃也不隐瞒将刚才听到的懂的没懂的都说了一次,齐浱听后思忖了片刻并未恼怒,原本还不知如何向她解释,现在这样也好,顺水推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这位郭将军是秦典将军的手下。”齐浱道,“而秦典将军与我们母家还有些渊源。”
    齐渃在脑海中搜索着秦典这个名字,却是一无所获,对面的齐浱摆摆手让她莫要着急,继续道:“当年秦典乃是我们外祖父奚虬门徒,其父曾为外曾祖父麾下将领,有过救命之恩,之后我们母亲入宫为后,而秦将军也统领十万大军驻守边关,他将一块兵符交予母亲,说将来若是出现夺嫡之争,只要为奚家儿女持此兵符,他就可率军助阵,报答当年救命之恩与知遇师恩。”
    “那么当年救下大哥你的人就是秦将军?”齐浱点头作答,齐渃总算明白为何这千人的寨子位于大昱边境却没有引起大昱注意,“那兵符现在何处?”
    刚才听到郭正的那句喊声,可以明确兵符并不在他们手里,齐浱的表情颇为严峻,握了握垂下红穗道:“原本那块兵符该是母亲常年贴身带着,而后来的事情太过突然,等把我救下兵符已是下落不明,我这边也是派了多人前去寻探,最终都是一无所获,而年初的那次甚至是伤及了你,为免打草惊蛇只能作罢。”
    听到这里,齐渃下意识的摸到了脖子处早已痊愈的伤口,原来年初闯入揽月宫的刺客实为齐浱派来的探子,她想起那个刺客最后的迟疑,当时如果他真想取自己性命,也不会在割破她颈部后显得惊慌,更不会用剑挡开射来的利箭,反而用她作为挡护更为安全。
    而站在远处的齐潇早就发现这些,这才会命人放出暗箭,才会派了影卫一路监视自己。
    齐浱发现齐渃愣愣坐在原地面色泛白,让闵焕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歉意道:“是大哥的错,让渃儿受惊了,当时我们已是寻了几个正殿,都是没有头绪,我想探子最后是心疾乱投医的想去你那碰碰运气。”
    “我从未从母后那拿到什么兵符。”齐渃回道,随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齐渃又是不解,“既然没有兵符,那岂不是秦将军无法助大哥一臂之力了?”
    这话一问,齐浱有些苦恼又有些犹豫,旁边郭正开口道:“奚家对秦将军有恩在先,兵符只不过为一个契机,现两位主子都有在此,秦将军岂是不通人情之人。”
    茶杯的温度暖暖的抵在手心,齐渃紧了紧握着的力度,她不得不认为齐浱将她从和亲道路上救下,除了不忍她外加北旬,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怕是担心到时万一她得了兵符,又嫁入北旬,若是因此站在齐潇那边,坏了他的计划,想到之前齐浱说起过反间计,齐渃问道:“那么现在永沣帝派二十万大军北上,大哥有何打算?”
    “此次二十万大军北上,必定已是抽空禁军,二十万大军攻入蛮夷,我等便会带兵入京,到时大军围京,就算齐潇她有三头六臂也只是瓮中之鳖。”
    总算是明白了齐浱的打算,齐渃握住茶杯一言不发,齐浱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站起身在帐子里踱步了几圈,略有不悦:“渃儿不是一直想着回京吗,这只需再等一月,便可归京了。”
    秦典手握二十万重兵驻守边疆,虽然分布了大昱边境的几万里,但是只要虎符一道令下,二十万大军几天内便可同时朝京城进发,而此次大昱和北旬倾兵围剿蛮夷根本无力应对边疆,正好是给了齐浱机会坐享渔翁之利。
    谜团终于拨云散雾看到了真相,齐渃却是更加沉重了一些,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那若是兵符出现在对方手里,怎办?”
    有些意外齐渃如此平静的反应,齐浱迷了眼睛打量起她,似有些顾虑,不过依旧答道:“此兵符只有在你我手中有用,即便齐潇拿了兵符,也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心中咯噔一下,齐渃压住狂跳的心脏,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抬头对上与自己相似的双眸,那双眼睛里是探究是警惕,似要把齐渃看的透彻,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齐渃略有担忧:“倘若重兵围城,齐潇不愿交出玉玺,直至二十万大军回京,岂不是内忧外患?”
    “这由不得她。”齐浱坐回了位置,桌面上铺了一张泛黄的牛皮地图,用手指着蛮夷与大昱交接的大青山脉,“现在大雪封山,等大军前来,进得去,出去可是难上加难了。”
    指在地图上,齐浱始终打量着齐渃的表情,没有焦躁与波动,不由好奇的问道:“渃儿有何看法。”
    “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逼齐潇退位再好不过。”齐渃看了地图上的三国交界的地方,旁边烛火把她侧脸照亮了半面,墨色眸子犹如深潭一时分不清她的想法,“若不行,重兵围城,那些剩余的几万禁军也绝不会是二十万大军的对手。”
    齐浱表情闪过一丝疑惑,对齐渃忽然转变的态度疑心重重,齐渃对上齐浱的表情苦笑,目光落在齐浱露出半截手腕上的伤痕道:“大哥此去必定凶险极恶,我唯有大哥你这一位亲人,还望大哥此去趋吉避凶,一帆风顺。”

  ☆、第七十一章 计

北风如刀苍山远;棉雪盖地马蹄轻。厚厚的积雪还未褪去,北风带着冰粒继续吹打在脸上;齐渃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伏在马背上抵挡风雪的侵袭;厚实的毡裘后面覆了一层薄雪。她不知道走了多远,满眼的景色只有白色一成不变。唯有周围同自己一样行进的马队,让自己知道确实是在前进。
    长长的队伍蔓延了几里地;将雪中踏出一条深褐色的泥路;听寨子里最年长的牧民说,这将是冬日里最大的一场雪,过了这场雪便会迎来开春。
    但是齐浱等不了雪停的日子,过了白月节没几日,齐浱召集了寨子里所有人把之后的打算说了一遍。虽然这里不是大昱军队的必经之路,但是以防万一齐浱还是决定将寨子废弃。可汗已经是召集起来各大部落的战士,决定对来袭的大昱和北旬一决死战,战火不用多久就会燃烧到这块净土。
    大部分人都是在寨子里生活了五年之久,推倒亲手建起的寨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除了两百多位中原将士;其余的人都是散落在各地被齐浱救下的蛮夷人,把储备的食物大部分分给了他们,又将春天里播种的青稞种子交给他们,一起生活了数年的人们,在白月节的第三日各奔南北。
    大部分蛮夷人或多或少的猜到了齐浱不寻常的身份,但是离开前他们都是缄口不言,只是用袖口抹了泪送了齐浱的马队一程又一程。阿茹娜眼里含着泪,在分开前把一个藤包塞进了闵焕的怀里,五彩藤条正是阿茹娜时常空暇时编制的东西。
    一贯面色严峻的男人此刻也是抑制不下离别的哀愁;颌骨紧紧咬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别,再见已是不可能的了。
    千里送行总有一别,齐浱方向是百里外秦典的兵营,他们需要乔装成士兵等待适当的时机,一路南下轻取京城,而阿茹娜他们一路向北,要前往蛮夷腹地,寻找一片适当的土地,在开春播种下青稞。
    落下的雪花在头顶旋舞,齐渃的马匹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地平线的尽头可以看到几个黑点,前方的人扯开嗓子大吼道:“就在前面了,加把劲。”
    已经精疲力竭的人们终于被这即将到达的目的地鼓舞起了士气,想到温暖的帐子还有热乎乎的热汤,吆喝着让身。下的马匹加快步伐,打起精神朝兵营进发。
    连续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厚实的积雪让马匹的行动更加迟缓,蛮夷马韧性极强也经不起这等长途跋涉,刚一到兵营还来不及牵回马厩,许多匹马纷纷累的趴倒在地,再站不起来。
    两百多人被带去了分别不同的几个帐子里歇息,齐渃跟着齐浱后面走到一个中央的帐子里,较其他的营帐相比更加大了许多。
    守在帐门两侧的士兵看到齐浱齐渃,马上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另外一个士兵掀开帐帘请他们入内。披风上的雪片还没融尽,旁边来的两个侍卫替他们将披风解下拍去上面的雪粒挂在一边的衣架。
    帐子的中央摆了一张红木案子,后方坐着人已是走出案后,站在齐浱与齐渃面前抱拳道:“臣秦典拜见齐浱殿下公主殿下。”
    来者穿着鱼鳞胄甲,青绿色的胄甲正面是铜质的怒吼雄狮头像,大昱武一品为麒麟,二品为雄狮,对方华发长须,常年边疆征战虽只不过四十有二,却是比起那些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官员,显得年老许多。
    “秦将军免礼。”齐浱这是第二次见到秦典,第一次还是十年前,当时秦典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只不过十年相隔对方已俨然苍老了许多,而他也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变成了青年。
    秦典让侍卫搬来了两个椅子让他们坐下,稍稍端详了齐浱与齐渃的样貌,欣慰的点头笑着说:“十年未见,齐浱殿下已是一表人才了啊。”转而又是望着齐渃,不禁让他想起当年才华横溢母仪天下的皇后,“公主金枝玉叶此地蓬门荜户,还望公主见谅。”
    “将军不必多虑,我在塞外早已习惯如此,还觉得此处比皇城更让人轻松的多。”
    毫无高姿的称谓让秦典释怀一笑,捋着花白的胡子感慨道:“不愧是奚木琼的女儿,老夫当年大字不识半个拜师奚家,若不受你们外祖父教诲,哪有如今的我。”
    说话间,外面走来一个士兵,手里拿了几件灰黄色的棉衣,还有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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