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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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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里乡亲的就劝,说好了,孩子回来了,人好好的没事,别再难受了二大娘。

  熟人和朋友一拨一拨地就都来了,因有了三爷爷的教训,又有了我奶奶的赌咒发誓,谁都不敢再提那莲的事,不得已被问得急了,也是扯三拉四,把那话头往一边岔,再不行,就说三爷爷跟他说那话是哄他,莲走亲戚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到了第三天头上,父亲的身体看看就好了,已经在村里到处走,看那情势,早晚也是瞒不住的,这才由那老王,将事情的经过慢慢告诉了他。

  那天老王在我父亲那里坐了半夜,开始的时候,他东拉西扯,只说一些男子汉的大道理,什么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啦,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儿女情长啦,什么咱是党员是干部,身份不同,要从大局出发,不能跟一般百姓那样闹个人意气啦……就听得陈朴真烦了:你今儿究竟想跟我说啥哩?直说好了,我家属她到底是死是活?究竟咋回事?

  老王只好就说了。

  莲的事虽说是蔡大牙做下的,却是这老王也感觉问心有愧,因为当初,这蔡大牙想那莲的好事,他是知道的,可那姓蔡的是乡长,又那样土匪霸气,他想做的事谁也挡不了,老王在他手下,那也只是个听喝的命,何况这姓王的一向胆小怕事。只当初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那样大的事,人命关天,他若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拦住他的。

  事情出来后,老王痛心疾首,感觉对不起我父亲,就好像莲的被害,也有他的一份在里面,一再地,他对人说:早知道他安的那个心,我就把弟妹藏起来,也不能把她往他那老虎嘴里送不是?

  老王说,莲那天是他老王接来的,老王将莲接到乡里,只当她大的事,蔡大牙或许看在她的面子上能放一码,便也不好阻拦。其实从莲跟他一进了乡政府的大院门,他心里就不安了。因为不安,一直就没离开,只想但只要里面有动静,再进去不迟的。

  那天他等在外面,先听到莲的哭,知道是那蔡大牙将陈朴真牺牲的事告诉了,女人家遇到这种事,哪有个不哭的?后就听那蔡大牙发脾气,知道事情不顺利,再后来,并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枪响以后,他,还有守在院里的乡通讯员,俩人一起奔进来,就见蔡大牙手里拿着冒烟的枪,莲却瞪着眼,斜倚着床帮倒在血泊中,一个血洞从她的额角到后脑勺打通了,血从头上喷出来,溅了一床一地半个墙……

  陈朴真听了老王从头到尾的叙述之后,当时就掏了枪,岂知老王早有准备,也不拦他,就任他半夜三更一口气跑到乡里,直闯到蔡大牙住的屋。

  那蔡大牙却也是早有防备,躲得无影无踪。陈朴真怒火满腔地跑来,却扑了个空,实在气恨不过,就朝着蔡大牙空空的床上连开三枪,却是那枪里的子弹早被人卸空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3、深夜竹板声
从蔡大牙那里出来,迷迷糊糊地,我父亲就好像有人引着他一样,就来到了河阳集上。在集上,陈朴真没有见到莲的那个瞎子大。那瞎子,若按蔡大牙的意思,是要进枪毙名额的,却是老王竭力相劝,为这事俩人还翻了脸。蔡大牙说,那莲是找死,跟处理不处理她大没一点关系,无论谁死,都跟这次行动没有任何关系。老王说,蔡乡长我劝你冷静些,还是留点余地好,那女人不在了,陈朴真也不在了,可陈朴真的家人还在,跟陈朴真的人还在,你多少手下留点情,不能再搭一条命。

  后来就闹到县里,岳县长在审决人犯时,将这瞎子留下了。县长虽说看不上蔡大牙,跟这陈朴真却是有一点交情的,在听说了河阳集上发生的人命案之后,县长拍了桌子,那是一定要惩办的,可是后来,想到正是镇反的特殊时期,蔡大牙又是个对革命有功的,只得暂时把事情压下了。只是后来在河阳集报的人犯名单里,他留了瞎子一条命。为这事蔡大牙很不满意,回头对老王说,你说那姓岳的,###毛县长!说一定要多报的是他,如今好不容易凑够了,又给扒下来的还是他。

  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欲雨未雨的样子,陈朴真一路走来,感觉是一整个天都压在他身上,叫他喘不过气直不起腰。莲的死让他的胸口那里空了一大块,那么大的一块,他知道,那是他这辈子都填不上的。

  他一路走着,就像飘一样,头顶上没天,脚底下没地,无着无落,像一缕幽灵,随时都会消散似的。一直走到那两间低矮的茅草房,才发现门是关着的,门口坐着莲的干娘。

  门的下面是一道门槛,门槛是木头做的,两三寸宽,门是合不严的那种,就留了一道缝,干娘坐在那门槛上,身子就挡在那条缝上,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屈着,两手叠在一起,坐得端端的,她头上,白发被风吹起来,一面旗一样,身上黑粗布衣裳已不似当年,一尘不染的样子,而是灰蒙蒙的,底边蹭着一些泥,像刚从泥里水里出来的样子。她看着陈朴真一步一步走来,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老人家还好么?

  我等你呢。

  干娘,有话您老就说吧。

  我只想对你说,莲虽说不是我亲生自养,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虽然有这么多的干儿女,就这一个是我最心疼的,谁也没有我知道,这个妮子到了心里只有你一个。

  干娘我知道。

  她的仇,你得报。

  早晚我毙了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毙要毙得有个名堂……

  干娘你放心。

  还有瞎子,他让我给你捎话……

  那夜里,我父亲一个人在自己的宅子里。乡里的夜很静,落黑之后,只有狗叫,偶尔的一两声。父亲的身子一挨到床上,眼泪就止不住,他抱着被子,就像抱着莲的身子,那软绵绵的感觉叫他心如刀搅。

  半夜的时候,他似睡非睡,感觉耳畔有人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就像是一根线,在他的耳边绕。父亲坐起来,问一声:莲,是你么?那声音就没了。

  父亲叹口气,穿衣服起来,一个人来到河堤下面,莲的坟堆旁。

  当初因为本家人嫌弃莲的不干不净,死得又是那样凶,竟就说什么也不让她入我家祖坟。莲的尸体在乡里放了两三天,没有人去认领。最后还是干娘出面,让人拉回来,埋在了陈店庄后头的河堤下面。坟是小小的一堆,掩在茂密如林的白蜡条当中,人们白天打这里过,不留心几乎便就看不见。

  据莲的干娘说,埋她的那天,天开始还晴着,一会儿就阴了,滴起小雨来。干娘找来村上几个干亲帮忙,没有一个姓陈的。堤下面原有一个坑,就势下了棺,上面也就覆了一层土。我父亲第一次来,就看见薄薄的土层下面,隐约的棺材板。

  那天夜里,父亲拿着铁锹来的,他一个人摸黑来到河堤下面。虽然天正黑得紧,他扛着铁锹一路走,就好像有人在前面引着他,一路不曾有半点曲折,就找到了莲的坟。给莲添坟的时候,他一边掘着堤旁的土,一边同莲说着话,他说莲你走好,这辈子,你活得不容易,来生托生到好人家,享福去吧。

  眼见得,一个坟堆高高地起来了,我父亲也累了,坐下来,从腰里摸出烟,正要打火,手忽地停住,心里叹一声,莲现在与他是阴阳两隔的,想起来鬼怕火,他不能吓着她。

  那个深夜,我父亲就坐在白蜡条棵子里,守着莲那座新添起的孤坟,想到一年前,他走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俩人要死要活地在一起,说好好歹不离不弃,往后好好过日子,谁想他枪林弹雨地回来了,拖着一个残疾的身子回到家,那个叫他不死的人,自己却去了另一世。人都说能隔千里远,不隔一块板,如今他与她就隔着这样一个土堆,一块棺材板,竟是再难聚首。一边想,一边禁不住满心酸痛,眼泪哗哗地又流下来。

  约摸后半夜,终于哭累了,他坐在那里打起了盹,就感觉身旁一阵风,恍惚有莲走过来,拿手抚着他的头,说,二孩,你回吧,当心着了凉。他一把拉住她:莲我可来了,咱俩说好都不死的!莲凄凄哀哀,说二孩我也是不想死的……你的日子还长着哩,好好往前过吧。父亲拉着她,说莲你别走,你千万陪着我,没有你我活不好。说着就感觉莲拿袖子扫了一下,父亲清晰地感到脸和头给人蹭了一下,忽地醒过来,就见河堤上有风刮过去,身旁的白蜡条差参摇曳,就像是一个人,在那里轻飘飘地走……

  瞎子躺在乡看守所的地上,小小的只有###平米的一间房,放了半间房的麦秸草。瞎子躺在麦秸草上,头旁边是一只带壑口的大粗碗,还有一根竹杆,两块竹板。墙上黑乎乎的,许多的脏污痕迹,天花板上结满蛛网,一方小小的安了钢筋的窗子,几乎高到天花板上。

  父亲去的时候,瞎子已经奄奄一息。对于这个人,他的感情是复杂的,说实话,来看他,他不是太情愿,可他还是来了,他知道他应该来一趟,他再不来可能就来不及了。

  瞎子得的是肝病,自从得知莲的事之后他便就一病不起。这会儿,他的脸是赤黄的,跟庙里的神佛一个颜色,眼神也像是泥雕一样,半晌一动不动。陈朴真在他身边蹲下来,说我来了,你还好吗?瞎子看上去像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可那双眼分明是睁着的。窗外是围墙,围墙的外面是一条乡间小道,不时有牛车的声音吱吱扭扭地走过,赶车人的吆喝声里充满着人世间的阳刚之气……

  望着那双磁了一样定在那里的眼睛,陈朴真把话又说了一遍。

  好一会儿,瞎子才开口,他开口先叫了一声莲,用的是说书的韵白,只一下,就把人的五脏六腑都能叫穿了。接下来,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地唱起来:

  提起我莲泪婆娑,

  一生下地就嫁给我,

  吃没吃,喝没喝,

  瞎子陪她睡草窝……

  一直把对莲的伤心回忆全唱完,他才说,莲一生下来就是我的媳妇,她给我当了十七年的媳妇,我没有动过她一指头,我从小把她熬大,到了我还是她的大,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是个正经闺女,可我这个正经闺女招谁惹谁了?她咋就恁大的罪?

  瞎子说,我是想告诉你,莲跟我是清白的。按理说,我最该是他男人,从小在手里捧着,才鞋底儿那么点大一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当闺女,拉扯她成人,没动过她一指头,倒落了个跟自己闺女不清白,末了,她倒叫那些孬种男人给糟蹋了,我这个瞎老头子把她养大,就是为了给那些个猪狗们糟蹋的么?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了她还不算,到了还弄死了她,我的莲,好命苦啊!

  瞎子说,我是活不了几天了,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我这条命倒死在她后头,这下子,俺俩的岁数也扯平了,到阴间去做夫妻吧。要这样说,咱俩倒是一样人了——你和她是夫妻,我和她也是夫妻,你们是阳世的夫妻,我们是阴间的夫妻,阳世的夫妻是明的,阴间的夫妻是暗的,阳世的夫妻纵再好,可没有阴间的夫妻长远呐!我跟莲要在阴间里长长远远做夫妻哩!

  瞎子后来死在看守所里,孤零零的,像一捆草一样。

  瞎子死的时候,河阳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半夜里,竹板儿声突兀地响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就像戏台上的锣鼓点子,催那上场的角儿。被惊醒的集上男人女人翻个身,说这是咋?深更半夜的!那上了年纪的就说,瞎子吧,该上路了。

  然后,蓦地,就断了!一切恢复宁静,世间顿时一片空旷,像回到了千古洪荒,静得一片杀气,如死如灭。

  人心里纷纷叹出一口气:那瞎子,去了。

  他的后事是陈朴真一手操办的。按着瞎子没说出的意思,他是想同那莲合葬的,我父亲陈朴真心里虽明白,却知道那几乎不可能,莲也不会依的,莲等的是他陈朴真。

  埋葬瞎子的时候,父亲给他披麻戴孝甩老盆,行的是孝子礼,然后亲自扶棺掘墓,排排场场把他葬在了河堤下面,离莲不远的一块地里,也算父女一场,就让他们相互做个伴儿吧。见到那场景的人都说,瞎子这辈子虽然拉扯那闺女不值过,这女婿却是不含糊,也对起他了。

  瞎子走后一年多,总还有人在深夜里,听得见他那竹板响。久了,人们也习惯了,天明起来见着,昨夜瞎子又走哪了?上东去了。或者说,前儿就在俺家的屋后头,总敲了一整夜。也有人埋怨: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这瞎子死了也不了,安生跟你那又是闺女又是媳妇的女人在那间过日子呗,总闹腾个啥?

  瞎子是个仁义的,总是听到了人们埋怨他的话,一里一里的,竹板声就稀落了。

14、无毒不丈夫
总是陈朴真回来半月后,那天在区里,一起开完会,俩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蔡大牙紧赶几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若无其事说,伙计,回来了?好!好!

  在此之前,自陈朴真回来,俩人还从没见过面。

  这半月时间里,陈朴真经受住了恨与痛的煎熬。每天都有他的老战友,老同事,乡里乡亲,成群结队地来看他。还有母亲,一天到晚哀哀凄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末了,他对那些前来开导他的人说,都去球吧!我陈朴真为了一个女人,还不至于像你们想的那样没出息!大家虽然挨了他的骂,却一个个高兴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许多人长出了一口气,说,好,我们早就看着你是个有出息的,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来怎么样,不过是你走了这些天,大家想念你,想来跟说说话罢了。

  人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陈朴真那天和蔡大牙一见之下,却打心里对他仍是恨不起来,就好像别人说的那些事同眼前这个蔡大牙不相干的,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人的作为似的。倒是那蔡大牙,见陈朴真沉着脸对他不理不睬,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咋?总不会因为一个娘们跟我记仇吧?都是过去的事啦!因为这,县里还给我背了个处分!奶奶的!老子枪林弹雨地过来,弄一两个女人算个球!

  陈朴真这才说话,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像是过去的,过去他有几分孩子气,总是笑哈哈的,一副喜兴模样,如今他说话是阴沉的,有点发狠,冷冰冰的。

  他说:那是我的女人。

  蔡大牙仰头大笑:咱弟兄俩俩肩膀扛一个头——誰跟誰?别说是女人,就是命还不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啥会儿急了上我家,找你嫂子去!

  我的女人给你弄死了!

  那娘们是找死!他说着又哈哈大笑,正笑着,目光蓦地触到我父亲那双如冰似碳的眼睛,侥是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也还是禁不住一抖,然而,也只得佯做不在乎地说: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那艳福,竟然还娶了个烈女,差点没把老哥的命根子给掰下来!这样娘们儿要不结果了她,还不知道要毁多少男人哩!

  我父亲盯着他,咬牙切齿:我想杀了你!

  蔡大牙大大咧咧地前头走着: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我也知道,你没长那个胆!说着话,回头把枪扔给他:来吧!枪里面顶着火,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杀人的本事。

  陈朴真扫了那枪一眼,冷冷一笑。

  蔡大牙呲着他那满嘴的大板牙:有种你来呀!就算我把你的老婆奸啦!杀啦!我的命就在这儿,你来拿呀!

  陈朴真站住了,一把拿过那支枪,死盯着蔡大牙,又盯着枪,下意识一般,他将那枪手里颠来倒去折腾了一阵,直折腾得蔡大牙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灰,大气也不敢出。

  最后,陈朴真又将那枪扔给他,说,你小看了我。

  1952的春天,河阳集过得萧条而不平静。

  年初三是鬼节,按着地方风俗,一年中的这一天是鬼节,跟过世亲人团圆的节日。

  同近年的每一年里这一天一样,我家过年没有红对联,迎门的条几上,摆了爷爷伯父伯母的牌位,除此外今年的牌位边上,又多出了一个莲。这个莲的牌位,是奶奶亲手摆上的,她老人家一边摆供,一边喁喁低语:过年了,你们都吃吧,今年朴真回来了,咱家也算是团圆了。又专门对着莲的牌位说,过年了,你也吃点吧,过去,娘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担待些,在那边,保佑着咱二孩平平安安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父亲从外面回来,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瞧着莲的牌位,默默的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我奶奶没听到,谁也没听到。

  就在那天的下午,河阳集上的村村院院都传说,蔡大牙被抓起来了。

  原来那年镇反结束,紧接着,三反五反运动又开始了。

  这年的春节前后,刘青山、张子善的事件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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