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生死团-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咬牙切齿,一个是竖眉暴眼,今天早上却又双双柔颜悦色地靠在大门旁边吃边说笑着什么,
蓉芳嫂一只手的小拇指还把队长的衣领子上的一个什么黑点子一剔,又用嘴对上面一吹,他
们怎么就把头天的打骂忘得一干二净呢,一家人,这事牵枝那事拉藤,不和好怎么行,可他
和他母亲吵一次嘴怎么都要歇好多天不讲话,她是他老婆,晚上是要一个床上睡觉,一个被
窝里触摸、拥抱,还有什么恨不在此消化呢,西门玉觉着脸上好烧,忙拨了一棵大白菜放到
蓝子里,蓝子早已满了,站了起来,大白菜不多了,吃不到几天了,现在该种些什么菜呢,
对了,该是种冬花菜的时候了,明天来撒点冬花菜籽,好快啊,不觉把眼光扩散开来,前面
有株亭亭玉立在竹架子上的扁豆藤,它们八方溢伸,尖端细软蜿蜒,充盈着一串串紫红色的
小花及一些稚嫩的雉豆,有一片是萝卜菜,它们叶大色青,亲密无间地共同扩展着,有一小
块是萌萌菜,它们象昨夜才出世的,绿油油,翠滴滴,整个的密密麻麻朦朦胧胧,西门玉想
起了汤,它们做汤最好吃,又一片是大葱青椒红辣椒,靠田埂的那片是韭菜,韭菜长杆了,
并开着些些小白花,叶子已精瘦干巴,无气力地下垂着,想当初它们是何等的威风,割了又
长,长了又割,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苋菜芹菜菠菜芜荽菜茄子番茄东瓜
南瓜黄瓜瓠子,想不到也有今日,可见万物都是有极限的,不可太张狂,一笑,想到哪去了,
忍不住又注视起那颤颤巍巍的小白花,不觉又有点悲切,临死前还尽心尽力地扶持着下一代,
也算得是无穷无尽威风不倒,忽地远远一阵尖呼声,“哪个要欺负哪个,哪个就不得好死。”
“呃………对了,哪个要讲妄话,就死她儿子死她丫头死她一全家。”是吵嘴,西门玉来劲了,
他一向是最喜欢听吵嘴的,便拎起蓝子,敢快向村子里去了。
西门玉边走边从声音里听出仿佛一个是胡二嫂,上了小桥,翘头一看,一窝人群里果
然是胡二嫂站在中央指手划脚,另一个是大蓝子。西门玉奇怪,大蓝子平时讲话象流水般清
脆,现在怎么变成了象个刚开喉的公鸡叫,怪不得猜到现在没有猜到是谁,只听公鸡在叫,
“好,就怕不说婊子,只要一说婊子,就有话说了………”她两手一拍,双脚开步………“这村东头
村西头,哪个不晓得哪是婊子呢,这前前后后几十个村,哪个不晓得哪是婊子呢………”在观者
中绕了大半个圈,站住,双手又拍起………“当婊子有什么要紧呢,白白一层嘛,在娘家做姑娘
就当婊子了嘛,还是科班出身呢………”“咦,我说当婊子,你那么火干嘛。”胡二嫂眼一翻,头
一摇,小肚子一挺,打断大蓝子的叫,“当婊子不当婊子人人都知道,哪个做姑娘就当婊子
了,说出来呀,说出个名和姓出来呀………”大蓝子两手在空中一划,“咦,我又没说你做姑娘
就当婊子,你着什么急呀。”
胡二嫂语顿,她嘴唇颤抖着,两眼狠盯着对方,突然,她象找到了丢失了几天的钱物,
满脸笑容荡溢,双唇一掀,“是啊,我着什么急呀………”音调柔和缓慢,婉如是在歌唱………“怕
哪个不要我啊,怕哪个把我送回去啦,不要紧,我会死乞白赖地不走,我会送上门,我会先
结果后开花………”“一点不假。”大蓝子学着胡二嫂的腔调,“有人想送还送不上呢,没人收呢,
哼………”音量陡地提高,笑敛怒放………“称四两棉花纺纺去,姑奶奶屁股洗洗比人家嘴都干净。”
人群一片的哄笑,有几个妇女在两边劝拉着,西门玉脸上一阵热,两脚不由地向后退,
但又舍不得下话,又要前去,可又怕人家看见了,便悄悄地躲到一个草堆边,侧着身向前望
着,“不行,她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就不行。”胡二嫂推开身旁的妇女,就向大蓝子扑窜,大蓝
子身边的人便过来把她拦住,胡二嫂仿佛被人推向了深洞,嗷嗷直叫,忽然她飞身一转,朝
着站在自家大门旁的丈夫,“你妈屄;小婊子养地,我弄死你亲妈,你家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哎,欺到我头上也不行哎,不怕你长双屄四奶头子哎,够种今天就干到底哎………”大蓝子满嘴
在叫,忽也转过身对着自家的丈夫,双脚直跳,“你妈屄你站着干吗,看你妈野汉子啊,老
娘我怕什么,老娘我不是婊子精养的哎,老娘我不是嫁三个到五个哎,你七吓八吓吓些什么
东西,以为人都不知道,以为人都怕你,知诉你,老娘我什么大驴大马没见过,怕你这个王
八孙子,怕你这个婊子养地,怕你这个骚货臭货不要脸货………”胡二嫂也浑身上下在运动着,
她速一个急回头,“谁不要脸?”大蓝子扭过脖子尖叫道,“我骂我老板,管你什么事。”胡
二嫂旋复过脸向自家老板,“我就是骚货臭货嘛,你看怎么样哎,哪个要不服气,哪个来就
是喽………”
二贵说,“哎呀,吃了不就吃了吗,老是吵什么呀。”“你妈屄,不要你讲,可惜他还
没眼望你这个香货呢,去撒泡尿照照自已是副什么模样………” 栓柱也在劝说着自家的老婆,
大蓝子的耳朵仿佛只装在胡二嫂的口袋里,丈夫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她嘴直撇,头直摇,
向观众冷笑道,“嘿,我的模样是没你的模样俊,可我的老板他偏爱我这副丑模样,偏不爱
你那俊模样,你贴他一仟块钱他都不要,拣块泥巴把你盖着………”人群吃吃在笑,来福小顺子
小三子几个相逗着笑话跑开了,西门玉见他们往这儿跑,便慌忙从草堆旁边走了出来,心里
念念不舍的,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了,只得跟着他们散去。
犹如吃饭只吃了个半饱,西门玉在屋里急撩撩地难受,到底忍不住,又跑到门旁侧耳
远听,直到骂声渐渐平息,西门玉这才安心下来。他一边煮饭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场景,她们
这吵了半天究经是为什么事,一句也没听明白,似乎她俩并不是在为某件事争理,而是在讨
论哪个以前当过婊子哪个现在没人要,趁现在收工没事时,请双方的丈夫作证,来个澄清、
解决,不觉嘿地一笑,真是得味,吵架就是要以理征人,说得对方心服口服、低头惭愧,或
雄辩狡辩,驳得对方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怎么能东拉西扯,什么四两棉花纺纺,撒泡尿照
………哎?自已这么热心于她们的吵架,不也正是这些个俗言烂语吗,如果她们来个斩钉截铁的
振振有词,自已还去看吗,管别人的理长理短呢,西门玉一惊,他感到自已很猥陋,怎么专
喜欢听这些污言烂语呢,锅洞里火头向外一窜,他往后一缩,来福他们也是喜欢听,可他们
是喜喜发笑地听,自已好象并不单是觉得好笑才听,好象是………却又明状不出,但总觉得是与
他们有点不一样,隐隐地,一缕淡淡的迷茫在眼前漫延,他想不下去了。
饭好了,把白菜炒炒,站在锅台边把三碗饭吃下肚,又铲块锅巴嚼嚼,不觉天就黑了,
点上油灯,洗洗锅洗洗脸洗洗脚,凳子上坐着,望着灯火,黄黄的灯火一跳一跳着,掏一支
烟就着灯火点着,抽着,又点一支,胸口好闷,便吹灭灯,上了床。翻着身,又翻着身,浑
身好不自在,又爬着身,又仰着身,急了一身汗,把裤头脱了,又翻身,头一偏,鼻子嘴正
好碰着胳肢窝,一股浓烈的馊香气,他忙使劲地吸着,鼻子嘴在菀郁的胳窝毛里磨擦着,好
快活,又掉过头去对着另一边胳肢窝,又从胳肢窝移到胳膊,又到腿,又到脚,好快活,身
上散散地松扬,便坐起来,我的胳肢窝怎么这么好闻,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的胳窝毛好浓,
便跳下床,点上灯,举起胳膊,对胳肢窝里看着,毛儿浓浓,毛儿曲曲,看看肩膀,宽宽厚
厚,把嘴在上面揉着,胳膊也好看,粗粗浑浑,绒绒的细毛盛盛宛朦,脸在上面揉着,胸脯
哪,好富实,只恨脖子短,嘴不能贴上去,摸摸后背,也好富奘圆实,更恨脖子短,不
能翻过去,屁股茂茂,好肥软,两手在上面捏着,腰儿也好肥软,小肚子也好肥软,肚脐儿
凹凹,毛儿柔柔,毛儿厚厚,鸟儿柔柔,鸟儿厚厚,把头向下曲着,恨恨着脖子,两手在上
面翻旋,往后一捋,鸟头翻了出来,红鲜鲜,把手送到嘴上,骚骚的,又揉揉,又闻闻,鸟
儿耎耎,鸟儿硬硬,又耎耎,又硬硬,两大腿把鸟儿夹着,放开,大腿好粗,手儿捏着,脸
儿贴着,好好闻,倒到地下,曲着身儿滚着,翻着,翻着,滚着,慢慢地站走来,凑到灯前,
把身儿照照 ,我好美啊,我怎么就长得这么美啊,各处都这么顺我眼,我要是能脱壳就好
了,我一定天天把这个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快活啊,屁股再肥一些就更好了,鸟儿再长一
些就更更好了,心儿火火,把门开开,一轮满月晶天朤地,扭着屁股,握着鸟儿,跳进白光
里,奔跑着,旋跃着,站立着。仰起头,闭着眼,浑身上下抚摸着,身儿光光,身儿白白,
清溜极了。慢慢地进了屋,爬上床,一动不动了。
“麻叔,这样的天到晒太阳啦。”“哎,晒着好过咧,你也来晒晒。”麻叔两手在袖子里
拢着,笑着答道,西门玉却见麻叔笑着的麻脸里漾漾着圈圈哀涩,便向墙边站住,“我才把
冬花菜浇了点粪,你那块的扁豆好肥了,扁豆吃着不怎样,看着真爱人。”“扁豆就是肯结,
到时候把它全部摘下来煮煮晒晒,到冬天里蒸着吃好吃的很。”“下个月就立冬了。”“哪要等
到下个月,今年比去年早,我都看了,二十五就立冬,唉,立了冬,过了冬至,人的阳气才
能上升。”麻叔把头低着,看着自已的脚,西门玉眼一漫,麻叔低着的头里波波着寒寒凄凉,
他好单薄啊,他和自已一样,是一个人,他一定好冷,干完活,吃完饭,一个人在屋里他会
干些什么呢,和自已一样东扯葫芦西扯瓜地瞎想,他还会………西门玉只觉好凉,“你怎么不穿
袄子。”
“现在穿棉袄人家不笑话,………唉,老弟啊,下次投胎,我能投到象你这个样子就好了,
你现在是暂时的,你会有好日子过的。”西门玉感到麻叔的声音里含有悠长的酸苦,“这些年
来,你不也是过过来了吗。”“过过来是过过来了,可是………”麻叔停住口,他抬起头,两颗深
凹的小眼睛看着西门玉,随又低了下去。满天的阳光里晃动着切切荒瑟。“不早了,我回去
煮饭了,你今天就到我那儿吃罢。”“不了,我昨天还剩着饭,我来把它热热就行了。”麻叔
低低着回家去着,望着麻叔扭扭的背影,西门玉低低地回来了。
烧锅,热饭,饭好了,吃了几口,却吃不下去,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想着他,他
不是和原来一样吗,怎么又是近来不一样了呢,经常早上不上工,不上工大概是他晚上睡得
晚,早上起不起来,可他也并没有什么事啊,晚上怎么会睡得晚呢,也许他晚上睡不着,早
上睡得着,可他晚上为什么睡不着呢,他近来说话还老是唉声叹气的,自已说话不也是常常
唉声叹气的吗,可那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别人可没有,他不也是和自已说话时才这样长
吁短叹的吗,我看他和别人也没有过啊。反反复复,麻叔那粗糙单凉的影子老在锅前门前晃
悠,西门玉总觉着麻叔在苦,在好苦,而且与自已有牵连,隐隐地,麻叔的苦是他给的,漫
藤绕茎,不久自已就要和他一样了,慌慌的,满眼的枯白,随又觉得这毫无道理,他是他,
我是我,我怎么漫他,他怎么绕我,况且他就一定是自已所想的那样的白凉,谁知道他关起
门来的日子是个怎样的日子呢,也许还火火红红呢,怎么可能呢,我是一个人,他是一个人,
我不红,他会红吗,他好苦啊,他好苦啊。
好多天里,西门玉一直都是麻叔麻叔的,麻叔歪扭的身子,麻叔长长的唉叹。渐渐
地,西门玉觉着自已也在歪扭也在唉叹,好单薄好飘摇,好想家,好想母亲,于是在一天里,
西门玉一把锁把门锁了,回家去了。可一到家,那种想象中的家形母容一下子又清淡了,淡
如水,他努力向母亲说着话儿,但说出口的仍是少许。没过几天他就又回来了。回来之后,
他却意外地心安了,没事时,他就上堤上去看河水,看天空,看清清河水里的天空,那水下
游溢斑谰的彩云,仿佛又是一洞天地,西门玉常常把自已揉进那云水里,想象着那虚弥、荡
逝、摇缪的故事。河水流淌着,彩云流淌着。
“嘿嘿,等你小子娶了老婆你就知道了。”栓柱在屋上接过来福甩出的草把,递一捆
给麻叔,朝下朗声笑说着,随即,来福也哈哈着,麻叔也无声地张咧着嘴。西门玉从塘边洗
衣回来,路过栓柱家门口,听见这样的说笑,不觉也跟着不出声地笑了,他站住了,他觉得
这儿的人上屋草好好看,一捆一捆的稻草在他们手中这么一插那么一插,不一会儿,便全部
溶进旧草中了,新旧相间,平平展展,麻叔忽抬头,看见西门玉便点头微微一笑,来福捆着
手中的草把,向西门玉说道,“哎,你想学啊。”栓柱直起腰,忙笑喊道,“西门玉,请不如
巧了,能不能来帮帮忙,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你也省得烧火,你就在下面帮来福捋捋草把就
行了。”大蓝子从屋里奔了出来,“大兄弟,难为你了,要不他们三个到晚恐怕干不完,等会
儿就在这儿吃饭,饭后你还去上工,不耽误你工分。”西门玉听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这
到象三分帮忙,七分吃饭,便忙说,“行,行,我也不上工了,帮你们干完,我去把衣服晒
了就来。”栓柱大蓝子又说了些谢话。
西门玉端脸盆往回走,背后传来来福的喊叫,“哎,大麻子,你下来,我俩换换,我
手都捋酸了,正好你和西门玉在一块儿说得来话………”,西门玉在屋门口把衣服一件件晒了,
又去和队长打了个招呼,便朝这边来了,远远地,他听到大蓝子在嚷道,“放你家汪银花屁,
你小子亏是个男的,要是女的呀,一定是个婊子精。”“嘿嘿嘿。”“嘻嘻,那家家天天不成了
打场了,你说,哪个男子不喜欢婊子精的,还有我们猴子喝水啊。”是胡二嫂,她和大蓝子
站在一块儿,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高声叫道,“怕什么,他要是勾引咱们的老板,咱们合
伙起来把他撕成八块,看他还当婊子不当婊子。”
咦,她们俩什么时候又这么火热了,前天见她俩在塘边洗菜时,还彼此不讲话呢,难
道就是现在这婊子婊子的好起来了,哦,婊子真魔幻,婊子真灿烂,听说婊子就是和男人睡
过觉,那她们不都和男人睡过觉吗,哦,怪不得她们这么热心于婊子婊子的,原来她们彼此
都是婊子,是在谈自已,是在陶醉………“晒好啦,真难为你喔。”大蓝子迎上来,笑嘻嘻地递
上一支烟给西门玉,又给了麻叔,把剩下的扔到屋上,“你们要说我就说我,别扯上人家好
不好。”来福接过烟,冲下笑道,胡二嫂接口道,“哟,还没进门呢,倒护上啦,将来一定是
个端洗屁股水的,………哎,她长得怎么样,比咱们的大蓝子胜不胜。”栓柱说,“比你们俩个都
胜。”
胡二嫂尖声一抛,“去你的,拿我比什么,我都老了。”大蓝子紧跟道,“你哪儿老呀,
腿象花腔藕似的,我不知道? 哎,你知道不知道,赵庄那个大牛子,就是人称脚大手大那
………那个大的赵三大,经人说,到底找到一个啦,是个新寡妇,听说还不丑呢,来了几次,前
一阵子来了,刚巧家里人都不在家,俩人在屋里说着说着就………嘿,就上床了,可巧他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