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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不与四时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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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问她对一个老嬷嬷有啥可心动的。

    琢磨来琢磨去,想到了一位写情信的高手——前女友苏苏。

    于是跑回翊坤宫,翻出那封前不久收到的信,愉快且兴奋抄了起来。

    一笔一划,端端正正。

    当夜就交到了裘白山的手中。

    。

    琼玉嬷嬷是不少中老年太监的梦中情人,收礼物这事也时常有。

    但最贵重的还属这幅《日暮倦鸟归林图》

    连木苏娆都听说了,让她把画拿出来给她品鉴一番。

    琼玉嬷嬷懂事道:“这画有幸得皇主子青睐,奴才借花献佛,献给您了。”

    木苏娆假意推辞:“那怎么行。”

    “能行能行。”

    然后木苏娆就收了。

    事后,木苏娆听南叶八卦说:琼玉嬷嬷不单单收了画,还收了封情信。

    木苏娆当即有些心痒痒,想瞧瞧那信,以做学习。
    下次给容洛写信,不至于又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

    遂暗示南叶去偷。

    南叶为她做过太多亏心事,实在担心阴德有损,便将这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井喜。

    井喜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不消一个时辰就回到暖阁。

    南叶忙把信呈给木苏娆过目,木苏娆表示不能看,因为那叫“偷看”。

    南叶只好念给她听。

    他轻轻启开信封,深情并茂的诗朗诵——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我分明见你飘飘欲仙展彩屏”

    木苏娆:好熟悉的词句。

    “切莫道云海迢迢星河远

    我盼相逢

    金风玉露绕祥云……”

    木苏娆:咋跟我的那封一模一样呢。

    同在一旁聆听的井喜,搓着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臂:“写的什么玩意儿!”

    南叶也道:“淫词艳曲,不知廉耻!”

    木苏娆想赐他们一丈红。

    “拿给朕看看。”她皱眉道。

    南叶却不给了,煞有其事道:“皇主子,您还是别看了。”

    “为何?”

    “辣眼睛!”

    木苏娆:“滚。”




识破

 南叶又被罚跪了; 且还带了自家爱徒井喜一起跪。

    其余人见了纷纷提出疑问,大晚上的,这两人是如何惹皇主子不痛快的?

    也忒可怜了吧。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皇主子一日暴躁过一日。

    身为帝王; 日理万机,连个说知心话的枕边人都没有。

    能不暴躁嘛。

    贴身伺候的奴才; 可不就得受殃及。

    “师父。”井喜道。

    “嗯?”

    “皇主子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南叶忧伤道:“还是那句话,伴君如伴虎。”

    且还是只母老虎。

    翌日; 天光明媚,木·母老虎·苏娆因以往的主仆情分; 对这跪了一夜的师徒网开一面。

    同时交于了他们新的任务。

    找到写这封情信的人。

    他们有些疑惑; 但没敢刨根问底; 风一般的去了。

    此事对南叶来说不难; 做为统领数千奴才的太监总管; 他一把话放出去; 便有人递了消息来。

    说是裘白山寻了个小太监写的。

    这句话很关键; 仔细一品,就能品出新的意思——紫禁城内有个有文化的小太监。

    南叶大手一挥:“井喜; 去敬事房翻一翻人头簿子。”

    理所当然的查到了香九。

    香九本在翊坤宫里埋头扫地; 一列护军忽然闯进来,二话没说; 架起她就走。

    阵仗好不吓人; 像是要把她托出午门斩首似的。

    她瑟瑟发抖,扫帚都没来得及丢,就被一路架进了养心殿。

    吧唧一下; 扔在木苏娆脚边。

    养心殿的西暖阁,香九已经无比熟悉了,这里的主子她亦是熟悉中的熟悉。

    怯生生的瞄了木苏娆一眼,心想,哼,人家还在同你冷战呢。

    “奴才,请皇主子安。”她语调敷衍的说。

    木苏娆没心思与她计较,端端坐着,下颌绷得很紧。

    踌躇良晌,将信拿了出来。

    “……这是你写的?”

    她捻着信纸悬在指尖,开门见山的问。

    香九心里忐忑,不知木苏娆唱哪出,胡言道:“您不是想让我认个师父吗,奴才不敢辜负你的心意,便帮了裘公公一个小忙,以求……他能另眼相看。”

    语落,木苏娆的手打起了颤,连带着信纸都一块打晃。

    “这信真是你写的?”

    香九犹豫地点了下头。

    “……你亲笔写的?”木苏娆拔高音线。

    香九又犹豫地点了下头。

    木苏娆的脑袋顿时嗡嗡发热。

    旋即爆发出一声嘶力竭的尖叫,极度压抑极度苦闷极度悲痛。

    吓得整个养心殿人仰马翻,所有奴才疯了一般涌进西暖阁。

    只见木苏娆双手捂脸,以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趴在宝座迎手上。

    香九则缩着肩膀,死死堵住耳朵,看样子是被那一嗓子吓傻了。

    “谁让你们进来,统统滚出去!”木苏娆龙颜大怒。

    众人连忙滚了。

    香九也想滚,但是木苏娆叫住了她。

    “朕再问你一次,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是吧?”

    “严肃回答!”

    “……是。”

    木苏娆一把将信纸拍她脸上,手劲儿很大,跟吃奶有一拼,直打得香九眼冒金星。

    等回过神来时,木苏娆已经不见了。

    香九很懵圈,呆呆地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木苏娆从没这般慌张过,只一昧的想要逃。

    她逃回寝殿,缩进被子里躲起来。

    黑暗中,她渐渐喘匀呼吸,竟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犹如在梦中。

    她想,大梦一场后,香九还是香九,容洛也只是容洛。

    可她明白,这不是梦。香九就是容洛,铁板钉钉,绝不会错!

    “她来找朕了!”

    这个念头让她欣喜若狂。

    然后又是胆怯。

    “可她为何不与朕相认呢!”

    “难道是想报复朕当年的不辞而别!”

    “还是怨朕背着她有了后宫佳丽!”

    “……”

    以上问题皆可以视为“渣了前女友的我该怎么办”。

    她的思绪因此凌乱。

    从被子里探出脸,唤人去传南叶。

    彼时的南叶正纠缠着香九,追问她:“干儿子,你对皇主子做了啥?”

    以至于九五至尊如此失态。

    听闻皇主子传他,暂时放过香九,顺着穿堂门,进了寝殿。

    “皇主子,奴才来啦。”南叶立在龙榻前。

    木苏娆裹着被子,做托腮沉思状:“南叶……你可曾有过爱情?”

    南·太监·叶表示受到了羞辱。

    “回皇主子的话,奴才不曾有过。”

    “那你可有娶过妻?”

    太监有了银钱都会在宫外置办田产,买上两个媳妇,学那普通男子,过一过“夫妻”的瘾。

    南叶是奴才界的一把手,当然也有几房小娇妻。

    他老实回答:“托您的福,有。”

    木苏娆来了精神:“那你与朕说说,假若犯了错,惹媳妇不开心,应该如何去哄。”

    “这要看是哪种错误了?”

    木苏娆忸怩说:“睡完就跑那种。”

    南叶:好渣!

    “然后娶了别人。”

    南叶:渣出天际!

    “还娶了不止一个,十好几个。”

    南叶:简直渣得人神共愤!

    他愤怒道:“太过分了,若奴才是那受害的女娃娃,定要追着这负心人到天涯海角,再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木苏娆寒毛直竖:“……她已经来了。”

    。

    木苏娆很恐慌、很焦灼、很不安……

    这些情绪揉在一起,盖过了喜悦。

    出于人身安全考虑,她下了一道密旨——凡朕出没之地,香九不得靠近。

    所以香九成为了侍卫和护军的重点关照对象。

    一日,木苏娆在御花园绛雪轩,与军机大臣们摆茶宴。

    恰逢香九来此为孟青黛采集花露,人刚到琼苑东门,就被侍卫粗暴架走。

    一日,木苏娆心血来潮,散步至北三所。恰逢香九来此看望辛者库旧友,人刚从辛者库内出来,便与御前侍卫们正面遭遇,又被粗暴架走。

    从那之后,香九郁闷了。

    她问福茉儿:“皇主子咋啦,我没招惹她吧。”

    对于这个问题,福茉儿无法解答。

    她只好冒着生命危险,于养心殿附近潜伏,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截住了下差回太监所的南叶。

    “干爹,皇主子为何对我这样?”

    南叶急红了眼:“我还想问你呢,你跟干爹撂个实底,是不是在宫外养人了!”

    香九:“没有啊。”

    “还装蒜,皇主子都告诉我了,你在外头养了十好几个!”

    香九:“!!?”

    “谁他么在皇主子面前编排我呢!”香九怒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都把皇主子睡了,还不知珍惜。

    南叶怒其不争,推开香九,气咻咻的走了。

    后又折回来骂道:“大渣渣!!!”

    香九:“……”





求原谅

    香九抑郁成疾; 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再也不是那个快乐干活的洒扫太监了。

    整个上午,她都扫着那一小块地方。

    来来回回; 来来回回。

    秋暖眼见着那块地被扫帚磋磨得越来越亮。估摸再过半日,就要光滑如铜镜了。

    她来到香九身前; 探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为何恍恍惚惚的。

    香九躲开她的手,喊她秋暖姐姐。

    “可是哪不舒服?”

    香九嘴角往下弯着:“我只是在思考罢了。”

    思考到底是哪个不要逼脸的贱人; 在皇主子面前无中生有,诬陷于我。

    秋暖见她心思也不在这:“去御花园采些茉莉花瓣回来吧; 给咱家小主泡澡用。你也正好去散散心。”

    。

    御花园的花圃栽着白的黄的红的花; 特别是那红满满的牡丹。

    娇艳欲滴; 灿烂夺目。

    像极了不可一世的木苏娆。

    咔嚓。

    香九摘了两朵; 粗野的摁进花篮。

    然后揉、搓、捏。

    要多暴力有多暴力。

    正沉浸在暴力中不可自拔时; 见游廊深处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往这处来。

    她定定神; 发现为首的是皇贵太妃; 左右还分别跟着端太嫔和孟太妃。

    估计是老姐妹聚会。

    她搁下花篮,在花圃边垂首跪好。

    但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她的头也垂得愈来愈低; 恨不得与青石地砖融为一体。

    却不料被人认了出来。

    认出她的人是端太嫔。

    “原来是小香九,近日去了翊坤宫; 可还好?”

    香九磕了下头; 迫使自己的语气带点感激涕零:“谢端太嫔挂念,奴才一切都好。”

    这三人或多或少都认识她。

    端太嫔一开口,孟太妃也稳不住了; 扫了眼一片狼藉的花篮,促狭道:“小公公真是好雅兴。”

    香九早猜到她不会放过自己,又用头磕了下地,算作求饶,也算作回答。

    皇贵太妃已是好些日子没见她,但还记得她。

    随后就记起她遭贼人欺辱清白的事,顿时悲从中来,流下眼泪。

    端太嫔诧异道:“姐姐怎么哭了。”

    “想起方才漱芳斋演的那出霸王别姬罢了,觉得虞姬真真是可怜。”

    “姐姐就是个菩萨性子。” 孟太妃和她打趣。

    这下,可苦了香九。

    她腿都快跪废了,这三位主子就是不愿走。

    咋滴,要就地话家常啊。

    幸而孟太妃心疼她:“起来说话吧。”

    香九打铁趁热,爬起来便躬着身子往后退。

    一直退到花圃那头。

    皇贵太妃瞧着,对身旁两人说:“这小娃娃傻乎乎的,怪有趣。”

    言罢带着众人远去了。

    她们一走,香九也没了再遨游花丛的兴致。

    花篮往腕上一挎,摇着翘臀踏上了回翊坤宫的路。

    不多久就被人叫住。

    “小公公留步。”

    这一声轻唤,可谓千回百转抑扬顿挫。

    香九回眸,立即想自插双目。

    打了个千道:“孟太妃吉祥。”

    “小公公勿需多礼,”孟太妃向她搭去一只手手,“显得你我生分。”

    香九一副吃到死苍蝇的表情,抬起胳膊,扶上孟太妃,同她并肩向前。

    俨然已成她家狗奴才。

    “孟太妃是有何事吩咐奴才?”
  “哀家一闲人,哪有多少是非事,小公公多虑了。”

    换句话说就是:哀家特地追来,就是想调戏你。

    香九额角突突狂跳。

    可又无可奈何,由此深深感悟了一把天道不公,奴才命贱。

    “哀家这里呀,有些未食完的苏点,小公公若不嫌弃,就赏给你了。”

    说完,身后的宫女递上一漆木食盒。

    香九被迫“恭敬不如从命”。

    一回到翊坤宫,她就钻进小厨房,用菜刀将食盒砍了个稀巴烂。

    里头的苏点也一并消香玉陨。

    福茉儿在旁观看全过程。眼睛大大睁着,差点掉出眼珠子。

    “哥,你没事吧。”

    “没事!”香九扬起嘴角,演绎了强颜欢笑。

    看得福茉儿发怵。

    “哥,到底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木苏娆那挨千刀的还能有谁!老子在北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香九把柴刀哐当一扔,咬牙切齿道:“这女人,实在铁石心肠。”

    “我才没在外头养小的呢。”

    “还有脸和我置气,也不看看自己养了多少。”

    说到后头,竟还热了眼眶……

    。

    木苏娆终究没能抗住良心的谴责,近来的状态颇有点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竟幡然醒悟。

    她想,逃避只是暂时的,鼓起勇气求得容洛原谅才是长远之计。

    是以派出养心殿第一狗腿子南叶,去找香九谈和。

    香九昂起高傲的头颅,果断拒绝!

    木苏娆好不伤心,将南叶一通臭骂。主要内容是“这点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何用”。

    南叶用委婉的方式向她传递了内心想法:你行你上啊!。

    木苏娆果然上了。

    但不是草率的上,事先让井喜在翊坤宫外盯了几日,这才寻到了良机——香九不堪忍受饥饿,半夜偷摸出来觅食。

    按理说,翊坤宫小厨房的吃食不少,可香九怀揣了一颗感恩的心。

    对福茉儿教诲说:“咱们吃翊坤宫的住翊坤宫的,偷,则不能偷翊坤宫的。”

    “那偷谁的?”福茉儿问。

    香九气愤道:“偷皇主子的!”

    偷到她倾家荡产,国破家亡。

    于是二人携手奔向御膳房。

    全然将木苏娆关于“再偷御膳房就剁手”的警告抛诸脑后。

    至于木苏娆嘛……

    人家还在妆台前涂脂抹粉,疯狂打扮。

    琼玉嬷嬷在旁一脸懵逼,实在不懂她为何大半夜的如此兴奋。

    南叶倒是体谅她,却也着急:“皇主子,您快着点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香小主已经出发了。”

    “朕这不是……有点紧张嘛。”

    木苏娆将一支金灿灿蝴蝶步摇簪进发间。

    “快,把朕那条绛色留仙裙取来……”

    “不不不,我家洛宝宝爱穿白。”

    “取那条白色的来。”

    “不是雪白是茉莉白那条?”

    南叶:等等,我好像听到了洛宝宝?

    她谁啊!




洛宝宝
   南叶严重怀疑木苏娆移情别恋了; 悄悄溜出去把这事告诉井喜; 问:“可曾听闻名字带‘洛’的小太监?”

    井喜道:“师父; 皇主子就只能喜欢太监么。”

    没准儿是个宫女呢。

    南叶觉得此话在理; 陪木苏娆去到御膳房时,眼睛睁得贼大。

    势必要把皇主子的新宠看清楚。

    木苏娆瞧他怪怪的,气不打一处来,推了他脑门一把:“你呆在这等朕。”

    “奴才不放心您——”

    木苏娆斜楞着南叶; 眼风寒刀。

    南叶立马化身怂憨憨; 把手上的白灯笼交于她; 蚱蜢似的跳进草丛。

    这头的香九还携着福茉儿沉迷于美食的海洋。

    浑然不觉渣过她的前女友正在慢慢靠近。

    “吃慢点; 那边还有好多呢。”福茉儿怕香九噎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实在搞不懂,啃个鸭脖子而已; 至于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狼吞虎咽吗。

    却见香九气咻咻道:“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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