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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此前在那中年猎户身上闻到的香味，不正是自家灵堂里的檀香味吗？
　　北氏灵堂里焚烧的檀香，是本门独门特制，味道与外界的有所不同，所以当时他才会觉得熟悉。
　　潇禁神情一凛：“的确不对。”
　　北漠看向他：“有何不对？”
　　扫了北殇一眼，潇禁道：“方才我们在上山路上，遇到一个中年猎户，此人身上有着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此时想来，甚是蹊跷。”
　　北殇点头，两人竟是想到了一起。
　　话已至此，一干人等，已是心中有数。
　　北漠二话不说，直接消失在座位上，想来是去追那猎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殇勾勾指头：儿子。
　　湖七：滚！
　　潇禁：……
　　^O^^O^^O^


第9章　伏魔山之行1
　　一干人等，在殿内候了片刻，北漠便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人，却不是那位中年猎户，而是潇氏山主，潇臣。
　　见到他，潇禁起身施礼：“师尊。”
　　众长老也纷纷向他拱手：“潇山主。”
　　各自寒暄了几句，众人又重新落座。
　　北漠坐于主位上扬声说：“想必大家有所疑惑，潇山主为何突然上门拜访……”
　　他看了眼潇臣，待后者点了点头，接着说：“方才我下山去寻那猎户时，正巧碰到了潇山主，更巧的是，潇氏宝器‘子母双灯’竟也失窃，失窃时间几乎与我们北氏前后一致……”
　　闻言，众人色变，一时间大殿内议论纷纷。
　　大长老北山：“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怕这偷宝器的是同一伙人。”
　　“无论我们北氏，还是潇氏，宝器都有高级法阵护着，这两伙人能在人不知鬼不觉中，破了法阵盗走宝器，实力肯定不容小觑，却是不知，他们盗宝器是为了何故？”
　　北漠与潇臣相视一眼，眼里透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光芒。
　　这时，门外急急走进一名弟子。
　　北漠淡淡开口：“何事？”
　　弟子拱手：“伏魔山加急来信，邀请山主前往商议大事。”
　　顿了顿，他转向潇臣：“潇山主，方才潇氏来信，您也受到此邀约。”
　　潇臣点头。
　　他来北氏时，同门下长老说起过要去往何处，故而门下弟子才会有此举。
　　北漠朝那弟子一扬手，弟子退下。
　　他道：“潇兄，伏魔山此时来信，怕是与宝器脱不了干系，这事情越来越大，此番前往，不若就让殇儿禁儿一同前去吧。”
　　此前上山，北漠已同潇臣说过那个中年猎户的事。
　　北氏失窃，潇禁北殇他们也算是半个“目击证人”，此去伏魔山，多半牵扯众多，带着他们也是好事。
　　思及，潇臣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有一事还得劳烦北兄。”
　　北漠心有灵犀：“蝎丹？”
　　潇氏中有弟子中了七彩蝎毒，潇禁去寻蝎丹一事，他是知晓的。
　　两人果然不愧为多年至交好友，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猜出彼此诸多想法。
　　潇臣朝潇禁招手：“禁儿将蝎丹呈上来。”
　　潇禁依言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他跟前，蝎丹就装在内里。
　　潇臣拿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递给北漠：“劳烦北兄差人将此蝎丹送往潇氏。”
　　北漠接过锦盒，也不打开，直接朝北山招了招手：“大长老，稍后还请你亲自将这蝎丹送至潇氏。”
　　北山接过锦盒，点头应是。
　　一番事宜诸多交代后，潇禁、北殇、湖七三人，随着北漠潇臣来到山门前。
　　北漠召出一艘仙船，招呼着众人上去。
　　湖七跟在后面，看着这艘仙船，眼底的眸光亮得惊人。
　　众人乘仙船飞天而去。
　　枫林山与伏魔山，相隔有三四千公里。
　　仙船的速度比御剑快上许多，而且船上有结界遮风挡雨，是又宽敞又舒适。
　　比御剑飞行，真真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仙船是极其罕见的上等宝器，五大世家内，只有北漠一人持有。
　　为此，他一直暗自欣喜，平日对这仙船更是宝贝得不得了，若不是此次路途遥远，他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给众人乘坐。
　　船上有一张圆桌，桌上摆着好些吃食，此时众人便盘膝围着圆桌席地而坐。
　　北殇边吃边感慨：“仙船就是仙船，御剑飞行与之真是没法比。”
　　北漠得意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
　　谁知，北殇话头一转：“师尊您百年之后，可一定要将此宝留于我。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是您唯一的关门弟子，日后您的身后事，还得我给您操办呢。”
　　“噗……”湖七嘴里喷出一口茶水，连连摆手：“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忍住。”
　　潇禁目不斜视，正襟危坐，显然是对某人时不时语出惊人，已是有了些许免疫之力。
　　北漠摸胡子的动作一僵，脸上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瞪目痛斥：“混账，有你这么跟师尊说话的吗？”
　　北殇斜他一眼，慢吞吞说：“百家皆知，我病得不轻。”
　　北漠神情一滞，一时语塞，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个唯一的关门弟子，他真的是又爱又头疼。
　　平时不犯疯病的时候，明明是个知书达礼，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可一旦犯起疯病来，就口无遮拦，行事让人费解不已，经常闹得山门内鸡飞狗跳。
　　想起他第一次犯疯病，是七八岁的时候。
　　当时不知他从何处弄来了泻药，让山门内上上下下全都吃下拉了一天肚子。
　　随后更是趁他们拉得腿软，四肢无力之时，逐个将门内长辈的胡子全部剃光，一个不剩。
　　当时闹得，那真真是鸡飞狗跳。
　　此后，类似情况又偶有发生，使得他心里阴影极大，时至今日，都不敢再留胡子。
　　也就是那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他身患“疯病”。
　　偶尔的异举，便是他犯病时的征兆。
　　渐渐长大后，这件事情也就闹得百家皆知。
　　他心中明白，百家许多人嘴上夸着他北漠有个好天赋，修为高的好徒儿，实际上心里却在笑话他拿个“疯弟子”当宝贝。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北殇：“傻徒儿，你这是什么话？谁身体还能没点小毛病了？况且，百家子弟中，有哪位修为天赋能比得上你？莫要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他们那是嫉妒你。”
　　潇臣笑了笑：“北兄言之有理，殇儿莫要妄自菲薄。”
　　对此，湖七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敢苟同。
　　北殇龇了龇牙：“师尊，潇叔叔你们多虑了，我从来不将那些闲言碎语放于心上，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若不是他此刻坐没坐像，脸上神情过于痞气，这番话说得倒还真有那么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
　　就连潇禁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北殇则冲他眨了眨右眼，带着一丝调戏的意味。
　　冷美人脸一僵，垂下眼帘，若无其事端起杯子，放至唇边。
　　湖七小声嘀咕：“不作死就不会死。”
　　……
　　众人一路闲聊，仙船不停飞行，三四千公里的路程，竟是短短的四个时辰就到了伏魔山山脚下。
　　伏魔山与枫林山不同，整座山都属于韩氏山门，其山门更是建在山脚。
　　百家皆知，在其山顶处有一禁地，名为：封魔之地。
　　据传，封魔之地内有一小世界，封印着魔人。
　　伏魔山韩氏一门，世代守护在此，就是为了看守此处的小世界，不让里面的魔人出来为祸人间。
　　北漠收了仙船，众人走到山门口，守门的两名韩氏弟子上前拱手，其中之一道：“诸位可是受邀约而来？”
　　北漠指着潇臣众人一一介绍：“没错，在下是枫林山北氏山主北漠，这位是逍遥山潇氏山主潇臣，这几个则是我们门下小辈。”
　　韩氏弟子：“还请两位山主出示山主印，以示身份。”
　　山主印，是各家各派掌舵人都会持有的一种印玺，象征着一家之主的地位权势与身份。
　　百家皆知，伏魔山韩氏行事向来严谨，有此要求也并不过分。
　　北漠摸出一方拳头大小的浅蓝色印玺，印章一面，刻有一柄小剑，正是北氏家徽。
　　意喻：剑在四方，志在四方。
　　潇臣同时翻出一方同样大小的白玉印玺，印章一面刻有一双雄鹰翅膀，正是潇氏家徽。
　　意喻：遨游于空，逍遥自在。
　　那名韩氏弟子验明众人身份后，正要领着众人进山，却闻一声鹤鸣。
　　抬首一看，却见一雪鹤，载着两男两女，徐徐而来。
　　四人落地，其中一位粉衣俏妇人，对着雪鹤一挥手，将其收入兽囊，走过来对北漠潇臣浅笑：“两位山主，好久不见，可同是受邀而来？”
　　北漠潇臣相视一眼，上前一步：“好久不见，花山主白山主你们也同是？”
　　来人正是万蝶山山主花怜音和蛇山山主白无欲。余下两位，想来就是他们各自的小辈。
　　此行，竟是五大世家齐聚。
　　各自寒暄几句，那位韩氏弟子又对两人一番检验，才领着众人进山。


第10章　伏魔山之行2
　　在韩氏弟子带领下，一众人在韩氏议事殿落座，底下弟子已去通传主事人。
　　片刻，门外传来通报声：“山主到。”
　　众人纷纷起身，往门外望去。
　　一个身着黑色锦衣，身材魁梧，腰悬宝剑，脸上颇为威严的中年男子，大步踏了进来。
　　正是韩氏山主，韩奇烽。
　　在其身后，韩氏四大护法紧随其后。
　　众人纷纷打招呼，一阵寒暄。
　　韩奇烽坐上主位，视线扫过殿下一众人：“百忙中邀请各位前来，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一番场面话后，他正了正脸色，严肃：“废话不多说，在下邀请诸位前来，是因为封魔之地有异动。”
　　各家主脸上不动声色，显然，此前也猜到了些。
　　北漠率先站了出来：“此前，我北氏子母双剑，潇氏子母双灯前后被盗，来到伏魔山见到花山主和白山主，才知晓原来他们门内的子母双铃和子母双碑同样被盗，如所料没错，韩氏的子母双琴应该也被盗了吧？”
　　韩奇烽脸色十分凝重：“一个月前，我韩氏的子母琴，不弹自鸣，响遍整座山门，我担心封魔之地有变，亲自去查探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保险起见，我还是加派了人手看守封魔之地。不想，却在今日早上，子母琴竟是被盗。”
　　他双目微瞪，不怒自威。
　　“外界皆传，五大世家五件镇派宝器皆有劈山镇海之能，却不知其真正的用处，是用来修复和巩固封魔之地封印的绝世宝器。眼下，五件宝器同时失窃，肯定与封魔之地脱不了干系。此事兹事体大，唯有召集各位前来一同商讨。”
　　北殇与潇禁颇为惊讶地相视一眼，他们并不知道家里的镇派宝器竟还牵扯到封魔之地。
　　北漠接过话：“其实说起来，我们五大世家，都颇有渊源……”
　　五大世家的镇派宝器，是由两千多年前的一位超级大能打造。
　　当时人魔大战，由这位大能的五位徒弟领头，与魔人打得天昏地暗。
　　最后将魔人赶到了如今伏魔山上封魔之地的小世界里，并封印起来。
　　但封印久了，总会有松动的一天。
　　于是，他便打造了五件绝世宝器，用以长久可以修复加固封印，使魔人永生永世不得出来为祸人间。
　　后来这位大能的五位弟子各自建立了门派，便各持一宝器作为镇派之宝，分散居于四方。
　　其中大师兄更是将门派建立在了封魔之地山脚处，以便时时观察。
　　其他四位师兄弟，每隔十年都会持宝器前来相聚，为封印加固。
　　那五个弟子建立的门派，正是传承至今的五大世家。
　　而这等秘辛，只有每代山主口口相传。
　　如今，五件宝器失窃，却是无需再藏着掖着。
　　场上除了五大山主，都是第一次听闻这等秘辛，久久不能回神，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听完北漠的话，底下坐着的湖七，眸现厉色，一闪即逝。
　　他垂下眼帘，双手藏于桌子底下，死死握着，指甲刺破了皮肉而不自知。
　　韩奇烽：“如今五件宝器同时被盗，只怕都是同一伙人所为，再结合一个月前子母琴的异动，难说不是封魔之地出了纰漏。我怀疑，有东西从里边闯了出来。”
　　白氏山主白无欲：“若真是里边有东西闯了出来，那可就万事不妙了。不过，眼下距离上次巩固封印也才过去三年，按理说，这不大应该啊。”
　　潇臣扫了他一眼：“万事无绝对，以防万一，韩山主不如带我们去封魔之地一看究竟。”
　　韩奇烽点头：“我正有此意，不过眼下天色已晚，晚上去了也看不大清情况，不如各位在寒舍住下，明日一早再上山？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异议。
　　一侧的花氏山主花怜音红唇张了张，脸上有些踌躇，可见众人都没异议，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之后，众人随着韩氏子弟，前往各自安排的厢房休息。
　　夜，月色朦胧，月华洒在大地上，各处显得一片片淡淡的银色。
　　天边闪烁着繁星点点，似是颗颗明珠，闪闪发光，给这个夜色，增添了几分诗意。
　　韩氏客房里一排排的灯光渐渐熄灭，庭院里，静悄悄的。
　　北殇轻轻打开房门，猫着身子闪了出来，纵身一跃，飘上了对面屋顶，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壶酒，正是晚饭后，他跟韩氏弟子特意要来的。
　　今天在大殿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可差点没把他憋坏，此时他特意等夜深了，悄悄溜出来透透气。
　　坐在屋顶上，他手指一边有意无意的，轻轻敲打着屋瓦，一边静耳倾听。
　　不一会，底下传来一阵微不可查地开门关门声，他手指一收，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潇禁从屋内走了出来，抬首看了看坐在屋顶上的人，犹豫片刻，也飘身上了屋顶，在距他三尺处坐了下来。
　　北殇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看着他，明知故问：“干嘛坐那么远？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潇禁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沉声问：“找我何事？”
　　北殇有意逗他，眨巴着眼睛：“我没找你呀，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了？”
　　潇禁扭头看他，猛地站了起来，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
　　北殇双手一张，拦住他：“别啊，是我找你，我找你行了吧？跟你开个玩笑都不成嘛？你这个人就是太冷太严肃了，这样很没意思的。”
　　他按着他坐下，顺便也挨着他坐着：“在这里太闷了，想找个人聊聊天，想到你了，就把你叫上来咯。”说着推了推他，咧嘴笑了笑：“喝不喝酒？”
　　潇禁面无表情：“此行不是来玩闹。”
　　北殇轻哼一声，委屈巴巴看着他：“我知道不是来玩闹，所以今天在大殿上才一句话都没说，差点没把我憋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哪里闲得住？此时若再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透透气，我可就真要憋坏了。”
　　“你，”潇禁迟疑了一下，“一般多久会好？”
　　“什么？”北殇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似乎是觉得不妥，潇禁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北殇此时却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了，摊手无所谓说：“你是在问我一般犯病多久才会变正常吧？我这疯病可没啥规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完，他又往嘴里灌了好大一口酒，许是灌得太急，酒水从他嘴里滑落，一路滑过性感的喉结，滑过因衣领微敞而露出来的锁骨，直至滑入胸膛，再也看不见。
　　盯着他，潇禁眼神慢慢变得深邃，手指微动，喉结动了动，心跳似乎又不自觉地乱了几拍。
　　忽觉有些口干舌燥，鬼使神差的，他伸手一夺，抢过北殇手中的酒，往嘴里猛灌了几口。
　　却因平时鲜少饮酒，又灌得太猛，而呛了口鼻，剧烈地咳起来。
　　北殇连忙凑过来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嘴里念道：“又不是不给你喝，喝那么急做什么？”
　　见他嘴角也呛出来酒水，下意识伸手过去擦，他此时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却也不粗鲁。
　　被他的举动惊到，潇禁一下子抬起了头。
　　许是喝不惯酒，他此时眼神有些迷离，荡着水雾，嘴唇因刚喝过酒，红而湿润。
　　他定定地看着他，而他，也定定地看着此时的他。
　　本是帮他擦酒水的手，不经意间，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
　　蓦的，潇禁唇上一重，只觉一个微凉又柔软的事物抵住了他的唇，随后轻柔地撑开他的唇瓣，顺势进到他的唇齿之中，缠绵地缠上他的舌……
　　他一惊，猛地瞪大眸子，双手下意识一推，偷香的某男子被他推得连连倒退几步，几欲摔倒。
　　潇禁站起身子看着他，一时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随后身形一动，飞身下了屋顶，迅速开门进了房间。
　　北殇自屋顶上站了起来，抚着唇，眼神黯了黯，半响，轻轻地叹了口气。
　　夜，夜风凄冷，凉如水。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第11章　伏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