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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_向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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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加下步子加快,带着桓如意往休息的寝殿去了。桓如意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异常,即便到了地方,看见眼前那荒凉不堪的静安宫和门外处处把守的内侍时,也没有多说什么,神态自然的进屋去了。
  冷宫内霉味很重,老鼠在屋内乱窜,看见忽然有光线射入,吓的“刺溜”一声跑了个没影,躲在暗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一个宫婢冷冷的看着桓如意,将手中托盘上的食物放在落满灰尘的案几上,嫌弃的摆好碗筷:“武王殿下快些用饭吧!”
  “多谢。”桓如意面无异常,端起已经泛着异味的饭菜,好似在吃什么美食似的,不一会便将一碗饭两碗青菜吃完了,朝那宫婢道了谢,坐在脏兮兮的长榻上闭目养神。
  那宫婢见他如此懦弱可欺,不由得存了几分轻视之心,随意关上房门便出去了。
  桓如意闭眼良久,等再次睁开眼睛时,早已经月上中天,他忽然猛的推了一下床榻前横着的案几,发出刺耳的“吱”声,又连忙捶了下地面,“哎哟”了一声。
  半晌过后外面才传来一声轻嗤:“这么脏的地方还睡的这么香,竟能跌倒地上去,一方统领都如此,想必桓军也不过如此罢了!”
  桓如意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动,轻手轻脚的靠近窗边,躲进阴影处,借着上面微弱的月光看那缣纸上的字。
  他一目十行,很快便将缣纸上的内容记在心里,然后仍旧回到榻席上,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静静地闭目沉思着。
  “韩姬,郭彤之妻。彤与妻成婚三载有余,夫妻一体、相敬如宾。帝爱美色,偶见美人容貌昳丽,杀彤夺其妻。彤素有威名,大将军陈茂、光禄勋道恤与其私交甚笃;帝杀彤,朝臣心怀惴惴,而韩姬亦恨帝甚矣。”
  桓如意想到此处,眉头微微一动,嘴角边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莫测笑意来。想起今日桓缺的一举一动,又慢慢睁开眼睛,凝眉看向黑暗中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桓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寝殿里面,享受着美人韩姬柔弱无骨的手掌在身上轻轻抚过的快感,他满面笑意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手指滑过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坐起身来细细亲吻着她。不一会儿,赤红的纱帐内便传来女子娇羞吟哦的声音和男子的粗喘声。
  “陛下……”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桓缺动作不停,亲吻着韩姬脸上的刀疤,声音模糊不清:“怎么了?”
  “御史大夫袁珩大人来了。”
  “哦?这么快?”桓缺眉头轻挑,笑道:“传。”
  没过一会儿,一道狭长的影子便渐渐投进屋内,脚步点地的声音响起,袁珩轻手轻脚的推开寝殿大门,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跪在地上的虞姬是谁么?当年桓缺还未称帝之时,身边曾伴有两名女子,桓缺当时因为看到谢同君心情不好,于是杀了一个留了一个,留下来的这女子就是虞姬(如果不记得,详情请翻第20章)

☆、谈心

  
  寝殿内漂浮着阵阵淫/糜的香风,袁珩推开紧闭的大门,屋里的烛光被外面的夜风一卷,灯芯立刻往一边倒去,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与黑暗里。
  “陛下。”袁珩关上门,恭恭敬敬的伏跪在外间。
  里面韩姬听见袁珩的声音,不由得身子一颤,推了推身上的桓缺,桓缺却只是低头吻她,甚至故意发出阵阵暧昧的声响。韩姬心中恨极了这种侮辱,表面上却装的顺从无比,一边配合着桓缺的动作,一边轻笑着断断续续的问道:“都什么时辰了?御史大人怎么这时候来打扰陛下?”
  “臣来此,是想同陛下商议明日宴会的事情。”听见屋内的声音,袁珩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曾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桓缺身上,处处为他筹谋打算,可是,三年前桓缺一次重病之后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变的再也不敢教他相信和诚服……那些恐惧和失望渐渐堆积起来,到如今,已经化成一缕青烟,随风散在了一次又一次信仰被磨灭的痛苦当中。
  “哦?明日宴会有什么事可以商量?”桓缺撑起身子,不顾自己身体赤/裸,随意披了件外袍搭在身上,将佩剑束上外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托着一盏青玉鹤足灯,烛火照在他脸上,将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照出几分森然的冷气,看起来十分可怖。
  袁珩并不抬头看他,低声道:“今日桓军入城,我方已经失利,不知陛下对明日宴会有何打算?”
  “朕觉得——”桓缺深深眯了下眼睛,在袁珩面前蹲下身来,笑着问道:“不若先说说,爱卿有何良策?朕想看看咱们君臣二人是否永远都像从前那样保持一心。”
  听到桓缺这看似平常,却又似乎暗含深意的话语,袁珩惊骇的几乎停住呼吸,他狠狠捏住掌心,将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才勉强平静了些许,低着头回道:“臣以为,杀!”
  “杀”字说的又冷又沉,蕴含着千钧力道,那杀气似乎也传到他自己的心底,叫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桓缺看着面前的臣子低眉敛目怯懦如鼠的样子,忽然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宽大的袖子不小心带动外袍上的佩剑,那忽然嗡鸣的声音吓的袁珩身子一颤,险些瘫坐在地上。
  “嗤,爱卿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桓缺不怀好意的嗤笑了声,又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道:“爱卿与朕果然想到一处去了,真不愧是朕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袁珩跪伏在地上,惊疑不定的揣测着桓缺这句话的真实性,越想越觉得心慌。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桓缺性子暴戾、残忍弑杀又极度自私,甚至好几次控制不住对他拔剑相向,绝无可能助他完成毕生心愿,再看看那些前车之鉴,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荒渺的未来。
  “往日里朕说这些话,爱卿不都要好好奉承一番么?怎么偏偏今日却如此沉默?”桓缺端起酒盏狂饮一口,忽然犀利的看向袁珩,意味深长的问道:“莫非爱卿已经不这么觉得了?”
  “臣不敢,不敢。”袁珩吓的满头是汗,心虚之下,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桓缺的表情,只能猛地伏在地上,低声道:“臣不敢。”
  “爱卿。”桓缺忽然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声音带着几分缥缈、几分怅然:“你是跟朕最久的,你说说,朕身边的这些人,哪些人是对朕忠心耿耿的?又有哪些人是怀有二心的?”
  “臣不敢妄自揣测。”袁珩忍不住抬袖擦了擦已经快要滴到眼里的汗滴,心里忽然泛起阵阵悲凉之意,他看着桓缺,心里的那点儿恐惧忽然完全消失了,带着三分质问和七分委屈,开口道:“臣也想问问陛下,在陛下心目当中,最信任的是谁?”
  “朕最信任的……”桓缺深深地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上辈子为他殚精竭虑、最后为了护他而死于非命的忠臣,这辈子却对他隐隐已有反叛之心的逆臣,忽然狂笑了两声,怅然若失的说道:“朕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值得朕去无条件相信!每个人都有私欲,每个人都有恐惧。有弱点,就能够被攻克。而朕最怕的,就是把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任寄托在别人身上啊!”
  “陛下……”袁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那爱卿最怕的又是什么?”桓缺席地而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轻柔的对袁珩说道:“坐下吧,朕好久没跟你好好说过话了,今日咱们好好说说话。”
  袁珩受宠若惊的跪坐下来,双手颤抖的接过桓缺为他斟好的酒水,豪爽的一饮而尽,此刻桓缺有史以来第一次无条件的信任和看重让他有些醺醺然起来,嘟嘟囔囔地说道:“臣从前最害怕的,是陛下不相信微臣,是陛下的狂放会让咱们的心血付诸东流,是臣的父母妻子孩儿这辈子都申不了冤屈,死不瞑目……”
  “那么如今呢?”桓缺又从案几上抱过两坛美酒,递给袁珩一坛,他自己拿了一坛,虚眯着眼睛看向袁珩。
  “如今……”袁珩苦笑一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酒,最后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咕咚咕咚的饮了好几口酒,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看着烛火下的屋顶上两道并立的人影,动容的说道:“今晚能和陛下如此放开胸怀畅聊一番,臣死而无憾……”
  “是么?你真的死而无憾么?”桓缺“啪”的扔了手中的酒坛子,从地上暴怒而起,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森冷的剑尖压上袁珩的脖子,厉声责问道:“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也像其他人那样,恨不得将朕杀之而后快?”
  “陛下……”袁珩神志迷糊,看着面前尚还带着血腥之气的剑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他半醉半醒,忽然呜呜的低声哭泣起来:“陛下以为,臣心里就没有一点儿难过么?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愿为陛下付出一切,可是臣也是人,臣也会难过……臣为陛下殚精竭虑,却日日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头,臣真的怕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噜噜打起鼾来。
  桓缺手上的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顾不得捡,只是蹙眉看向袁珩,有些迷茫的低声喃喃:“子成,朕还能信你么?为何你不像上辈子那样,一直对朕忠心不二……为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袁珩身旁坐下来,狠狠喝了口酒,呢喃道:“那审胜手握重权,朕若不立他为丞相,怎能安他的心?你为何不能等一等?为何不能等到朕收了兵权的那一日呢?”
  桓缺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他忽然想起上一辈子那个狂放自信的自己,那种藐视一切、俯瞰天下的心怀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可是这一切都被他最心爱的那个女人毁了。如今他活在痛苦之中,日日不得安寝,变的残忍弑杀、自私自利,也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而他身旁的袁珩,却在此刻做了一个让他无比欣慰的梦。在梦里,桓缺不再阴沉易变、狂躁易怒,他虽然目空一切、狂妄自信,却对身旁的亲随关爱有加,以命相交。袁珩忍不住流下眼泪,喃喃道:“陛下……臣此生都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
  桓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忽然打了个寒颤,缩着身子往静安宫走去。
  深夜里,蛙叫和蝉鸣声混在一处,一场暴雨忽然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芭蕉树叶上“噼啪”作响,地上腾起阵阵雨雾,叫人一点儿看不清前路。
  静安宫又冷又潮,黑黢黢的宫殿屹立在黑夜里,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窗户上的破油布被风雨打的“啪啪”作响,叫人无端心悸。桓缺沿着庑廊慢慢往前走去,走到静安宫门口,守门的宫人觑见人影,厉声斥责道:“什么人?”
  “是朕。”桓缺揉揉发痛的脑袋,难得没有发脾气。
  “陛下……您怎么会在此处?”那宫人吓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武王呢?”桓缺不耐烦了。
  宫人连忙站起身子,慌里慌张的打开门,将桓缺请进屋内,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需要烛火吗?”
  “罢了。”桓缺凭借着闪电的电光看清了屋内的摆置,他疲惫的坐在落满灰尘的案几上,看着床榻上与他相对而坐的桓如意,温和的笑着问道:“武王休息的好吗?”
  “劳陛下挂心,臣很好。”桓如意不温不火的回答。
  桓缺怒火沉沉的看着他,刚想拔剑,却发现剑忘在了寝殿里,只好恶狠狠地问道:“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怕,谁都怕死,臣也怕。”
  “哈哈哈……你也怕死!”桓缺狂放的大笑起来,大声道:“你放心,朕会让你死的!朕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名头让你死的!”不等桓如意回答,他忽然笑着站起身来,又大笑着往屋外走去,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静安宫。
  良久良久,静谧的屋子忽然有了一点儿异动,一个低眉敛目的女子从门后闪了出来,小声道:“武王放心,妾明日定会想办法助武王一臂之力。”
  桓如意微微一笑:“有劳你了。”
  那女子只点了点头,将帷帽带在头上,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跟外面的宫人打了招呼,离开了这座静谧的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有句话说得特别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有很多时候,不同的选择可以成就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宴会(上)

  
  为了准备晚上的宴会,一大清早,皇宫里便已经四处张灯结彩,一众官员三五成行、有说有笑的往正阳殿走去。袁珩昨夜醉酒后便迷迷糊糊的睡在了永乐殿冰凉的地板上,今早起来有些着凉了,这会儿头脑发昏,太阳穴隐隐发痛。
  “勇毅侯,怎么看你脸色似乎不好?”正在他神思恍惚之际,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本就心不在焉的袁珩被这道声音吓的身子一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满的看着身旁的道恤道:“光禄勋一大早的发的什么疯?半条命都要被你吓没了!”
  “勇毅侯胆子怎会那么小?”道恤上上下下打量袁珩一眼,扫了眼四周,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问道:“不知道陛下昨天晚上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哼哼!”袁珩心虚的咳嗽一声,眯眼斜觑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光禄勋觉得陛下跟我说什么了?还是光禄勋早已知道了?”
  “哈哈……我哪敢打听勇毅侯您的事啊?”道恤站直了身子,收敛了嘴边夸张的笑意,低声道:“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陛下他,不会发现咱们做的事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袁珩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道恤的肩膀,抚慰道:“须知陛下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如今咱们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难道就此收手,陛下就会放过我们了吗?君成啊……你还是不了解陛下,咱们已经没有退路啦!”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放下搭在道恤肩膀上的那只手,脚步沉重地往殿阶上迈去。
  “嗳!勇毅侯,勇毅侯!”道恤被他说的有些害怕,侧头思索一番,见袁珩已经远去,赶忙追上他的脚步,一手大大咧咧的横在他肩膀上,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道:“唉,不瞒你说,我是想帮郭彤报仇,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袁珩一惊,停下脚步侧眼看着他,犀利的眸光看的他心底发虚,这才开口道:“陛下为了争夺一个卑贱的女子,连心腹大臣都狠的下心来逼死,对待你一个已经叛主的人,难道还会手软吗?你为什么想帮郭彤报仇,难道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吗?”不待道恤接口,他又咄咄逼人的说道:“你跟郭彤私交甚密,你觉得陛下杀了郭彤,以他的多疑和薄幸,还会放过你和陈茂吗?”
  他说完了,只冷笑一声,抬脚便大步往上走去,不再理会身后举棋不定的道恤。说实话,他刚刚那番话,不只是在说服道恤,其实也是在说服他自己,他已经背叛过桓缺一次,桓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想到这里,袁珩彻底的下定决心,不再纠结昨晚醉酒之后,自己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他说了,那么桓缺一定会即刻找机会杀了他,如果他没说,那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早朝上,桓缺兴致缺缺,下面的人也是心思各异,因此不过半个时辰,内侍便宣布退朝,让大家早早的回家去了。桓缺留下袁珩、陈茂、道恤等五六人,跟他们商议怎么名正言顺的杀掉桓如意的办法。
  商议的地点挪到了永乐殿,桓缺请几人坐下,吩咐身旁的内侍为他们一人斟上一盌酒,似笑非笑的说道:“诸位爱卿都是朕最为信任的臣子,不知你们对此事有何高见?”
  “陛下。”坐在左侧的冯集最先开口,他沉吟一番,苦恼的咂巴咂巴嘴,唉声叹气的说到:“臣以为此刻绝对不是一个杀死桓缺的好时机,昨日他们一番慷慨陈词、卑鄙构陷,若是桓如意此次死在长平,难免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陛下您如今虽已登上帝位,但是许多州郡百姓仍不知当今天子是谁,祸乱盛行、盗贼猖獗,士族豪族各行其是、养兵屯粮,正对咱们尚未坐稳的江山皇位虎视眈眈,若是咱们此刻一个没处理好,落了口实,这……这实在是不妙啊!”
  “难道咱们就什么都不做放虎归山吗?”旁边的蒋歆“嘭”一锤砸在案几上,恶狠狠的粗喘几口气:“桓如意拥兵二十万,又与冯崇那老匹夫结了姻亲,占了北方咽喉梁州,此次若是叫他跑了回去,咱们以后想要弄死他可就难了!依我之见,今日便不做不休,一举弄死那桓如意和他部署,以此来震慑天下!”
  “君成啊,你是怎么看的呢?”桓缺将目光转向袁珩。
  “陛下……”袁珩一愣,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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