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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良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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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嘶哑,似破锯拉过。
灵药心头一惊,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老妪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家姑娘的步辇?”
那壮汉忽的砸下一个酒壶,酒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乱飞。
行人纷乱躲避逃散。
“薛姑娘好大的架子,本大爷在你这里整整花了七百两,连个面都见不上!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薛姑娘生的怎么样?”
壮汉身形敏捷,飞跃下马,这便去掀步辇上姑娘的面纱。
那姑娘轻呼一声,前后两名抬轿人被袭,一下子将她摔下了步辇。
老妪慌的扶住薛整整,一脸惊慌地看着面前这位壮汉。
法雨气道:“公主,要不要去帮帮她。”
灵药还未答话,便听外头一声清凉男声响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调戏良家妇女,无耻!”
灵药听这声音也很熟悉,定睛望去。
法雨也看清了这人,高兴地说:“是徐公子是徐公子!”
那挡在薛整整面前的果然是那个术数奇才徐执瑞徐公子。
灵药笑了笑。
沈正之在前头问询:“公主,可要继续前行?”
法雨斥他:“你没眼色吗?这会儿还怎么走?”
徐执瑞一身长衫,书生气十足,后头跟着一个小书童,正义愤填膺地挡在薛整整的前头。
那壮汉却哈哈大笑,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徐执瑞丢在了一边。
丢在了一边。
壮汉一伸手,薛整整的面纱便被掀开。
周围人一阵惊呼。
果然是华棠馆的花魁,丽色天成气质高雅。
那壮汉却呸了一声。
“我道是什么绝色,花了老子七百两。”
他抓了薛整整的手,牵着马就往外头走,一边走一边调笑。
徐执瑞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抖落身上的灰尘,大步追上去。
“你放开这位姑娘!无耻之徒!”
那壮汉丝毫不理会,一味地拽着薛整整往人群外头走。
就在这一转身,灵药看清了他的长相。
凉气自头顶而下,毛骨悚然。
是辽人大皇子苏力青。
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辽人大规模进犯大楚,要在一年之后,他此时混迹人群之中,莫非是要刺探大楚军情?
灵药忍着心头的恐惧,偷偷吩咐了沈正之几句。
沈正之得令,一跃下车,口中一声哨声响起,隐匿在人群中的四暗卫便应声而来。
几人上前与那壮汉斗在一团。
周围人群惊叫逃窜,一时间聚宝门外热闹万分。
第27章 赖皮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郑宜安今天有点头疼。
一向热衷于准时准点来点卯的指挥使大人今天没来城防卫所。
昨儿说好的今日要给另一位副指挥使窦天德过生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指挥使大人不来赴宴,这朝雨楼的帐挂谁头上?
叹了一口气,他唤了一声在城门上守城的小兵。
小兵孟九安正伸长了脖子看门口打架看的津津有味。
“你,去指挥使大人府上问问,中午的宴席大人几时到,兄弟们都等着他呢。”郑宜安仔细嘱咐孟久安。
孟九安得令,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门外收回来,余光却看到一个身影。
那不是那夜小公子身边嗑瓜子吃杏仁吃的满地都是的小丫鬟?
孟九安挠挠头,指了旁边一匹马:“郑大人,这匹马我能骑吗?”
郑宜安嫌他啰嗦:“骑骑骑,成天就想骑马。”
孟九安脸上闪过一抹窃喜。
终于能骑马了!
他一跃而上,然后又从马上一跃跌下。
大大地摔了个屁股墩。
他紧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突然面前黑了一片——不是摔花眼了,而是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人。
一身黑色锦衣,剪裁合宜,勾勒出极好的身形。
“大人!”他看清了来人,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头高高扬起,整个人绷成了一只翘头的虾子。
陈少权哦了一声。
“什么事?”
孟九安眨了眨眼睛,什么事,今天能有什么事呢?
“启禀大人,聚宝门外面有一伙人斗殴,郑大人说不要管,我偷看了几眼,五个人打一个,那一个长的络腮大胡子,还有一个瘦弱弱的书生在外头哭着喊着挤不进去。”
“窦大人今天过生,郑大人问您几时去朝雨楼吃酒。”
“大人,门外似乎有一个熟人,有个小丫头磕着瓜子在那看热闹,好像昨儿晚上来找您的那个。”
孟九安突然就看见本来漫不经心的陈大人竖起了耳朵。
然后陈大人就蹿了出去。
孟九安不知就里,跟着也蹿了出去。
门外已是打的如胶似漆,百姓们围城一圈,看的津津有味,好像是在看卖艺,大概过一会就要打赏点小钱儿了。
五个人打一个,那大汉还能坚持如此之久,有几分真本事。
其中一个俊秀男子,他认识。
沈正之。
十公主身边的贴身护卫。
一辆乌沉沉的马车停在人群中,旁边一个眉眼俏丽的小丫头正倚着车身嗑瓜子。
嗑的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时不时还为沈正之加个油。
他心思微动,使了个眼色给孟九安。
孟九安愣了楞。
世子爷这是给他抛了个媚眼?
真别说,世子爷果然是京师第一美男子,连抛个媚眼都那么的,不娘!好看。
陈少权见孟九安楞在原地,恨铁不成钢,轻咳了一声。
孟九安一溜烟蹿到了世子爷身边。
陈少权低声问他。
“你看我脸色怎样?”
孟九安狐疑地看着他。
“大人英武不凡,俊秀如天神……”
“我是说脸色。”陈少权扶额。
“脸色白皙……”孟九安不敢往下说了。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要他说什么?他应该说什么?他的仕途怎么办,好危险。
陈少权谆谆善诱。
“你看我的脸色是不是苍白不堪,身体是不是很虚弱?”
孟九安一拍脑袋,仿佛醍醐灌顶。
“没错!世子爷憔悴极了,憔悴极了!”他仿佛找到了升官发财之路。
陈少权点头。
然后看向百姓们围成的场内。
大汉已落与下风,他下盘极稳,显是走刚猛一路,被五个人围击已是苦苦支撑。
陈少权又咳嗽了几声,往法雨身边靠了靠。
法雨翻了个白眼,谁挤她?
一斜眼。
“哎呀!世子爷。”
陈少权沉稳地点点头。
然后一把捞起孟九安手中的枪,跃到苏力青身边。
他师承稚川抱朴老祖,习的是道家武学,走飘逸一路。
道家武功身法讲究的是灵巧迅捷,他在苏力青身边游走,不过五枪,已将苏力青死死地钉在地上。
周围百姓眼见陈少权这般英武,早已是高声欢呼,就连在一旁心惊肉跳的薛整整此时都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法雨恨不得捧了小钵子去收看客的钱。
苏力青心中恨极,脑中迅速想着脱身之法。
他知道眼前这青年,乃是卫国公的儿子陈衡,此番他来京师,早摸清了这世子爷的底细,只是未料到他武功之高,令人胆寒。
也怪先前痴缠他的那五个侍卫,胆大至极!
他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高声道:“老子认输,不打了。”
陈少权点点头。
“将他送去卫所,查明来历。”
沈正之代劳了。
陈少权却在此时一咳,身子委顿了几分。
法雨惊了惊。
孟九安此时却机灵鬼上身,蹿到陈少权身边。
语气中带着惊恐、害怕、恐怖、还有几分担心。
“陈大人,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早上刚吐过血,哎呀您这身子,您这身子。”说着说着孟九安抹了一把泪,“是不是方才和那贼人打斗伤了筋脉?大人啊!”
周围还未散去的百姓们指指点点。
陈少权靠在孟九安身上,戏有点儿过了啊孟九安。
法雨奔上前来,却被同时奔来的薛整整给撞飞了。
撞飞了。
法雨目瞪口呆地看见薛整整梨花带雨地给陈少权福了一福。
“小女子多谢陈大人相救之恩,这歹人欺人太甚,若不是陈大人出手,小女子恐怕……”她纤长的手指捏着帕子一角,姿态极其惹人怜爱地擦拭眼角的泪水,“小女子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今日相救之恩。”
这样的好戏不看白不看,围观的人群嗤笑声不断。
押送完苏力青的沈正之在心里摊了摊手。
奇怪,明明是我家公主叫咱们几个来救你,这世子爷只不过是来收了个尾,你这小女子就认准他了?
沈正之凑到法雨身旁看戏。
灵药在轿中早看见了这一幕,笑了笑。
自薛整整一出现,她便对她有些熟悉感。
上一世,陈世子在二十岁之后名声崩坏,便是由这薛整整而起。
她嫁入卫国公府之后,稍稍打听了一下,府中的下人语焉不详,大概的意思都是说,这薛整整路遇歹人,陈世子路过相救,薛整整便痴恋上了陈世子,而陈世子的态度呢,他们便不知道了。
自陈少权一出现,她便隐隐觉得,上一世的事要提前发生了。
冷眼旁观。
陈少权皱了皱眉头。
薛整整自然知道面前这位陈大人是何许人也。
卫国公世子之风姿,举世皆知。
她能与他有如此机缘,难道不是天作之合?
她身为下贱,却从不自贱,这莫非便是上天送她的一份厚礼?
想到这里,她细细长长的手指捻起帕子便往陈世子面上擦去,口中道:“陈大人,您脸上有灰……”
周围人都惊呼了一声。
陈少权往后让了让,薛整整的帕子便落在了虚处,手一抖,帕子落地。
陈少权在孟九安的搀扶下,大踏步踩过帕子。
踩过帕子往灵药的车马前走去。
薛整整目瞪口呆。
世子爷这是无视了她吗?
周围嗤笑声又四起。
身后老妪忙过来扶住了她:“姑娘,咱回吧。”
薛整整脸上又是青又是白,回身望着陈世子的背影,跺了跺脚。
涨红了脸跟着老妪走了。
灵药本掀了一角帘子偷看,这会儿见陈少权走进,忙悄声叫法雨。
“快,快上来,走了。”
法雨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车。
陈少权却在孟九安的搀扶下,上半身趴在了马车上。
法雨和沈正之目瞪口呆。
堂堂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卫国公府的世子爷。
趴在了他们的马车上。
孟九安在一旁扶着陈少权,一边咧着嘴巴:“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陈少权虚弱地抬头。
眉眼微微皱着,抬起头来。
法雨啧啧了两声,世子爷就连这样将脸皱成一团,都好看。
“头很痛。”他低低地说道。
法雨惊呼,和沈正之在孟九安的帮助下,将陈少权抬上马车。
孟九安也一跳,上了马车。
一辆五人乘的马车,将将好载了五个人。
好在是长公主府的制式,还算宽敞。
可是又有一个人扶着马车蹦蹦跳跳、高高兴兴地喊他们。
“小丫头!还认得我不!我是徐圭徐执瑞啊!”
法雨笑眯眯地坐在马车沿上和他说话:“认得啊,方才我就看见你啦!咱们就是看见你在打抱不平才过去帮你的!”
徐执瑞七手八脚地爬上了马车,顺带手又拉了自家小童一把。
“你家公子也在?”
法雨可不敢让他进去,里头可不是公子,是位姑娘。
围观的百姓散去了,沈正之让车夫驾起了马车。
陈少权在车里靠着软缎车壁,眯着眼。
灵药在心里冷笑,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徐执瑞却掀了帘子进来了,他乍一见到灵药,嘴立刻张大了。
他自言自语道:“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我果然是主角啊果然是主角。”
他忽略了一旁的陈少权,径直走过来,笑道:“楚兄弟,原来你是女子!”
灵药略有些窘迫,笑道:“不,我只是做了女装打扮罢了。”
徐执瑞忽略了她的话,道:“我原想着公子是如贾宝玉一般的人物,现下看来,姑娘竟是林妹妹……”
他定定地看着灵药,满心的倾慕。
灵药扯了扯嘴角,还未答话。
身边却传来一声冷静自制的声音。
“孟九安,给我把他踹下去!”
第28章 世子的赖皮
车马辘辘,行进在往牛首山的官道上。
行人渐稀。
四条腿荡在马车沿上,其中粉色翘头鞋前头绣了两只绒球球,荡的分外高些。
“让你踹你就踹,一点都不含糊。”法雨嗑着瓜子给了身边孟九安一个大大的白眼。
孟九安神情呆滞。
方才他听得轿中世子爷的一声令,他想都没多想,一个健步跃进了轿中,抓着徐执瑞的衣后领就将他扔下了马车。
还有他的小童元芳,一并打包送了下去。
任凭徐执瑞涨红了脸在后头跳脚,吃了他都充耳不闻。
——世子爷武功又好,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说,而且长得好看。就凭这一点,他不听世子爷的话听
谁的?
可是,为什么轿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孟九安将耳朵凑到轿帘上,却被法雨一巴掌打歪了头。
“看什么看,听什么听。”法雨把手中的瓜子往孟九安手中一倒,示意让他嗑,“多吃瓜子少管闲事。”
孟九安面无表情地开始嗑瓜子。
轿中确实一点声音都无。
自从孟九安以迅雷之势将徐执瑞踹下去之后,轿中陷入了静寂。
灵药静静地坐在以铜钉固定的案几旁,数着轿中内壁软缎上的雀鸟,有大有小,以花枝间隔,错落有致。
陈少权眯着眼睛去瞧她的侧脸。
细密纤长的睫毛垂下,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处凸起,嘴唇微翘……
他不由地想起昨夜雪肤上的斑斑血迹,心中微恸。
轿中还是逼厌,让他的腿无处安放。
悄悄往她的方向挪动了几寸,便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暗暗袭来。
是木头的香气,裹着一些清甜。
许是道路不平,车轿便颠簸了几分。
随着颠簸声,陈少权一声呼痛,捂住了胸口,头靠在车壁上,眉头紧皱。
偷眼去瞧灵药。
她的面色波澜不惊。
“世子若是受伤了,不妨下车治伤,何必赖在这里不走。”她冷冷道。
陈少权捂住胸口的手按的更重。
“痛的走不动路,一动就痛。”他说的自然极了,“这里两头不靠,回也回不去,还不如跟着公主走——您能救万民,一定不会对臣见死不救的。”
灵药笑了笑。
“我愿救万民,却不愿救你。”灵药语气平静,复高声道,“沈侍卫,停车。”
随着车夫的落鞭,马车骤然驻足。
灵药被这急刹晃了一下,往前扑了一扑之后又往后倒。
重重地靠向车壁时,一双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之上,减轻了几分痛感。
随之而来的,是陈少权整个人圈在了她的面前。
鼻息清晰,双目相接。
她曾两次被他这般望着。
第一次的悸动,第二次的目成心许。
再到此时的心若冰清,波澜不惊。
只有灵药知晓,这波澜不惊,乃是两世为人修炼而来。
她第一次嗤笑出声。
“陈世子。”她丝毫不惧他的眼神,淡淡说道,“都说京师贵女元宵上巳皆看陈郎,陈郎究竟哪里好看呢?”
她此时离他的眉眼不过两寸,将他白皙如玉的面庞尽收眼底。
眉若远峰,眼若星辰。
鼻梁若刀刻一般俊挺,嘴唇轻抿。
陈郎好看在哪里呢?
“世人爱你眉眼,你的眉眼便好看了。世人若爱你身姿,你的身姿便挺拔了。世人若爱你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你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静静地说着,嘴角却挂了一抹笑意。
“你看,到底是世人浅薄,还是陈郎浅薄呢?”
“昨夜,我已将心意诉说殆尽,你我之间再无转圜,为何世子此时仍在我身旁,世子,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灵药说完,静静地看着他。
他认真地听她说完,然后看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是我执着。”他坦然说道,“我执着地想知道,在你的梦或者前生今世里,我曾经对你犯下哪些错处,说过哪些不可饶恕的话,做过哪些不可饶恕的事,还是,彻彻底底地伤过你的心。”
他诚恳地望着她,长而黑密的睫毛垂下,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迷茫的动物。
“我觉得,我不会对你犯下错处。就算在你的梦里,我也不会。”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又是不解又是迷茫,“你这样好,这样可爱,我为什么会对你犯错?我若能有幸和你在一处,必会和你去逛街市、看影戏、吃门东大街的糖雪球,去看白玉堂养的十几匹草原烈马……我怎么会舍得去打仗不理你?世上一切算什么,只要有你。我一定会是你的不二之臣。”
他甚至开始推翻他所修习的道法。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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