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世殄-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谭鸣鹊端着托盘,悄悄走近,一团黑影缩在监牢角落里,如果不是她眼力好,可能会以为监牢里没有人。
“殿下?”
谭鸣鹊谨慎地喊了一声,虽然一路走来她把每个监牢都看了一遍,空空荡荡肯定没有人在,她还是很不放心地多检查了几次,只要这里藏着一个暗卫,都可能有后患。
她没见到人,这里也真的没有躲藏的地方。
没有住人的监牢都只有一个石床,只有沈凌嘉的监牢里才铺着褥子,不免俗套的是,他的监牢里也有一层厚厚的稻草,散落在床铺周围,和她看过的那些话本一样。
“咦,怎么宗正寺的监牢也是这样?”她还以为关押皇族的地方会与众不同。
沈凌嘉诧异地回头望来。
之前谭鸣鹊喊那一声的时候,还控制了一下声音,虽然不像个大男人,但跟她的本音也截然不同,现在确认没旁人在,她便用了自己的声音。
沈凌嘉听得耳熟,可回头看到的这张脸却全然陌生,不免露出疑惑之色。
谭鸣鹊笑着把托盘放在地上:“先生,是我!”
她低头试着用钥匙开门,运气不错,试到第七片就将牢门打开。
沈凌嘉走到门口,惊讶中混着疑惑:“昔寒?是你?可你怎么会……”
“先生您忘啦?易容。”谭鸣鹊一边提醒他,一边端着托盘进去,放下托盘,回身一边锁门一边说,“您今天按时吃了三餐吗?喝粥垫垫肚子吧,他们准备的宵夜只有这个。”
锁完门,顺手把钥匙放在地上。
“没关系。”沈凌嘉端着粥碗,不断看着她的脸。
从前谭鸣鹊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这个,他知道她在学,却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好。
虽说他没有见过这个狱卒,可是谭鸣鹊已经彻底将自己的脸化妆成另一张脸,而且做各种表情都十分自然,任凭谁来都很难发现这张脸是假扮的。
“你怎么做到的?”
“以后再说吧,景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据说是德妃娘娘从宫中传出的消息,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也都写在这张纸上。”谭鸣鹊拿出一张叠好的纸,“他们说让您早做准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说,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景唐送你来的?”沈凌嘉神色复杂地接过,展开纸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原来如此。”
谭鸣鹊没有问上面写的什么,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沈凌嘉。
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颓废,当然,现在他眼窝深陷,下半张脸满是稀疏的胡茬,面容憔悴,可是他的目光炯炯,依旧充满了精神与活力。即使被投入大牢,背负上谋逆弑父的罪名,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一点失意人的样子。
他没放弃,他恐怕从没想过放弃。
谭鸣鹊进来之前,准备了满肚子安慰的话,但等到她看见沈凌嘉的脸,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是做了多余的担心。
“你真的没事。”“你怎么会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谭鸣鹊与沈凌嘉相视而笑:“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那我先说。”谭鸣鹊道,“我本来很担心你才会来,现在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这座监牢里黑不溜秋,走廊上的火光根本照不进来,谭鸣鹊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在这里待着会是怎样,但这么久,沈凌嘉也熬过来了,除了面容憔悴,基本跟平常一样。
“那你呢?我不是让菊娘送你回益镇?她没照做?”沈凌嘉皱着眉,却不是恼她。
他不高兴谭鸣鹊在这。
她本来应该回到了益镇,她家人身边,安安乐乐,无论他最后如何,一切风波都不应该波及到她身上。
可她怎么会来?
“你别想错,菊娘很快派人护送我回家了,是我自己要回到京城的。”谭鸣鹊理直气壮。
“你来……”沈凌嘉的眼神有些动摇,他感动,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情绪,“可你回来有什么用?你帮不上忙,只会危险……不,我是说,这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错,一旦出错岂不是前功尽弃?你捣什么乱,快点走,回去以后,让菊娘派人送你回益镇,不要再来插手这种事了,你根本没法帮忙!”
他只想快点让谭鸣鹊离开,她难道不知道这很危险,这叫羊入虎口?
“你骂我也没用,我不会走的,谁说我帮不上忙?”谭鸣鹊指着自己的脸,“至少,你的人没学会易容术,没有我帮忙,这份消息还送不进来呢!”
“总有别的办法。”
“那也比这个办法更难做,而且,更危险,现在我安安稳稳混进来了,一点事也没有。”
“那……何必让你做?不过是换一张脸,景唐手底下没人了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谭鸣鹊鼓足勇气说道,“是我想见你。”
所以,她千里迢迢从益镇回到京城。
有什么比自己孤身一人一座城找一家镖门更危险?
可那时候她充满了勇气,一想到要来京城,她愿意冒险。
跟那些日子相比,现在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她本不是这样一个愿意轻易涉险的人。
但这是为了他。
他不一样。
“……我?”
沈凌嘉哑然。
谭鸣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
但那张面具底下,她的脸已经红到熟透,说出那四个字,简直相当于从益镇赶来京城的勇气,二者竟然能相提并论!她仿佛说了什么禁忌的话,明明是很简单的想要见他,却似乎因为某种情感的混入而变得不同,她想不到那是什么情感,也想不到那有多大的不同,但她明白,她想见他,绝不只是一句单纯的想要见到他。
谭鸣鹊心中惴惴不安,幸好,脸上涂了厚厚的油彩,只要她不做表情,沈凌嘉就一定看不出她通红的脸。
但是,沈凌嘉又为什么不说话?
“先生。”“我……”
还是异口同声。
谭鸣鹊和沈凌嘉对视一眼,都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次您先说?”谭鸣鹊抢着道。
沈凌嘉慢了一步,难得结巴一回:“我,我没想到你愿意这样冒险。”
他应该接着骂她的,直到将她骂走。
但当她说她想见他,他突然什么糟心话都不想再讲了。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她,那并非他本意,可留下她,又是令她陷入危险之中,沈凌嘉矛盾不已,他更想和她呆在一起,当她冒着危险换了一张面孔也要混入这里与他相见,他曾经以为自己能隐藏一辈子的情感倏忽间复苏。
他比他原本以为的,更加想念她。
原来他这么想她。
她于他,就像一种虚幻的感觉,当自己忘记那种感觉时便以为自己可以放弃,但当那种感觉复苏他才会明白,那种印记早已经刻在他的生命中,挥之不去,遗忘不得。
☆、我喜欢你
那是对于此刻二人都难以启齿的话,谁都说不出口,却存在于心中。
不过是不肯点破。
时间慢慢流逝,没有钟表,看不到月光,谁也不知道时间究竟流逝了多久。
但谁也不在乎。
谭鸣鹊呆呆地看着沈凌嘉,自那天分别至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如愿以偿之后才明白,不是见一面就足够。
“您一定会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谭鸣鹊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清凉幽静像是荒郊野庙一般,她一想到沈凌嘉还要继续呆在这里,便恨不得陪他一起留下。
可她最多不过清晨就要离开。
“我会。”沈凌嘉承诺她,“我当然不会有事,一切都会过去。”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握谭鸣鹊的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停下。
“总之,我一定会出去,这件事马上就要解决了,你先回益镇……”
“我不。”谭鸣鹊毫不犹豫地否决。
“好吧。”沈凌嘉认输,“可是你起码要呆在英王府中,哪里都不要去,别再来冒险,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我只担心你出事。”
谭鸣鹊面红耳赤:“嗯!”
他关心她,她听出来了。
油彩可没有画在耳朵上,她差点露马脚,幸好监牢昏暗,沈凌嘉什么都没看出来。
“嗯,还有……”沈凌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出呼喝声。
“是那个狱卒长!”谭鸣鹊听出来了。
他破口大骂,似乎正在指责某人胆敢擅闯,谭鸣鹊听得心虚,她不也是擅闯的一个?
不久,那狱卒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门外陷入了一片混乱。
兵刃碰撞声十分刺耳。
有人在门外交手,有人强闯宗正寺监狱!
“还有别人来救你?”谭鸣鹊诧然,难道此人不知道沈凌嘉呆在这里反而安全?
他要出去,也应该堂堂正正地离开,若是被劫狱带走,魏王就真的一辈子不能翻身!
“怎么可能!母妃和七弟都不会是这种鲁莽的人!”沈凌嘉道。
至于其他人,怎么可能派人来劫他?
除非……
“有人要杀你!”“有人要杀我!”
“怎么办?”谭鸣鹊急得团团转,她和景唐都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直接闯入宗正寺监狱来行刺。
如果沈凌嘉死了,那么,不管他曾经有多少办法,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她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武器,连还击都做不到。
就在一墙之隔外,杀声震天,虽然那群狱卒还在抵抗,但听那声音旗鼓相当,而狱卒长首先被杀,其余人还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你过来。”沈凌嘉拽了她一把,一手掀开那些稻草。
谭鸣鹊愣了片刻,忽然惊喜不已:“你有办法?难道稻草下面有暗道可以逃跑?什么时候挖的?”
沈凌嘉一把将她塞进床底下,拿稻草往她身上盖。
“你先躲起来,别说话,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发出声音。”沈凌嘉喋喋不休,“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叫,不要怕,景唐送你来这,也一定会来接你吧?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没有出现……不过,只要你熬过最危险的时候,肯定有人会进来找我们,到时候你跟人家走,之后,就回益镇去吧。”
“没有暗道?”谭鸣鹊终于反应过来。
沈凌嘉苦笑一声:“这里铜墙铁壁,怎么挖暗道?我就算要走,也必须从门口离开,从暗道走,我就永远是弑父杀君的通缉犯了。”
“你把我藏在这里?那你呢?”谭鸣鹊茫然地看着他。
“我?我不能藏起来,他们都知道我被关在这里,我藏起来,这些人一定会把这间监牢翻个底朝天,这里的稻草只有这么多,如果他们找人,一定会找到你。”
谭鸣鹊从床底爬出来:“那你呢?”
“我……认命。”沈凌嘉仍是苦笑,“本来我以为今天是最后一天,没想到,真是最后一天,却是活着的最后一天。”
他看到那份消息,原本很开心,如果纸上写的全部兑现,他明天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
想不到,却是被人提前送走,离开这个人世。
“倒是你,出来干嘛?”沈凌嘉重新把谭鸣鹊按回去,“躲好,别发出声音,这些人一定想不到我会藏人在这,只要你不动,他们不会发现你。”
“对啊,你为什么要藏起我?我躲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你却可能会死的!”谭鸣鹊吼道。
“……能活一个是一个啊。”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在这里等死的,我本来不应该来,既然来了,说不定是我倒霉……”
“别胡说八道!”沈凌嘉剜她一眼,“快点进去!再耽搁,就被人发现了!”
门外的狱卒抵抗的力度已经削弱不少,显然,他们处于下风。
虽然不知道闯入宗正寺的人到底有多少,可一旦他们打败这些狱卒,下一步就是马上冲进来。
谭鸣鹊不为所动:“你为什么要救我?”
杀声的确可怕,但此刻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答案更重要。
“你先进去。”
“你告诉我。”
“你先进去!”沈凌嘉也有他的坚持。
“好。”谭鸣鹊重新趴回床底,“那你现在告诉我。”
能活一个是一个,这样的道理当然说得通。
但当一个人临死之前,如果有机会拖人陪自己一起死,很难说不,那是本能,否则哪来这么多水鬼的故事?都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枉死啊。
沈凌嘉不算枉死吗?王孙贵胄,天之骄子,被人陷害沦落到下狱,还即将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甘心赴死吗?可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救她的命。一定有原因!一定有目的!但谭鸣鹊想不通。
他什么没有?她所拥有的,他没有吗?
救她的命,于他有什么好处?
谭鸣鹊想不通。
总要有一个理由,但她想不到那个理由,那么唯有问他。
“你非要好奇这个?”沈凌嘉不解地问,“这重要吗?”
“重要!”谭鸣鹊点头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她痛呼一声捂住头,还是坚决地说,“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凌嘉忽然叹了口气,看着她,露出笑容:“你的好奇心真是无人能比。”
他的目光,与以往不同,全然不同。
那里面,掺杂了一种令谭鸣鹊觉得陌生却又熟悉的感情。
她看不懂,却见过。
是容婆谈起齐王时,带着一丝怅然与忧愁的感情,如果一分是痛,九分便是这种神色。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我以为,让你回家,你就会一走了之。”沈凌嘉这次伸出手触碰到了她的头发,他轻轻在她软软的长发上抚过,目光幽深而怅惘,“你不是说过,你不是这儿的人,迟早,是要回家去的吗?”
“你又为什么要回来?昔寒,我会想多的。”
谭鸣鹊呆呆地想,不是她问他?怎么又成了他问她?
但没等她想明白,沈凌嘉继续开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你回来就好了,我也想你,等到我重新见到你我才明白,这世上,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于我不同。”
“那是你。”反正快要死了吧。
“昔寒。”不如别再隐藏心意。
“我喜欢你。”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我真心喜欢你,没有别人,只有你。”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如果她想知道一个理由,唯独这个。
他喜欢她,所以,他绝不想她与他一样品尝死亡的凄凉与痛苦。
他希望她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她和他不一样,没有兄弟姐妹想要杀他,他死了,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怎会受牵连?
“你记得告诉菊娘,让她送你回益镇,这一路千里迢迢,你别再自己一个人上路。”
说完这句话,沈凌嘉等待判决。
不是等待齐王派来的杀手,是等待谭鸣鹊的判决。
她已经呆住,显然被他的话吓着。
对,他从未表明心意,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有心理准备?
他却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难免要被拒绝了。
没关系,他总不会被拒绝第二次。
沈凌嘉笑着看着她,等她说话。
——抱歉。
——我不喜欢你。
——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多半是这几句。
他有准备啦。
但这一次,谭鸣鹊迟迟没有开口。
她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变成了石像,不动,不说话,凝固在原地,像被浇筑。
“你别不说话呀,被我吓到了?我开玩笑,你别当真——”
沈凌嘉所有自嘲的话全都被谭鸣鹊下一步举动堵了回去。
她再一次从床底下爬出来,用力地抱住沈凌嘉。
“你喜欢我?”
“为什么你一早不说呢?”
“为什么你不说明白呢?”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若非今日他说明白,也许她一辈子也琢磨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
不能解释的初衷,毫无理由的奉献,她曾经听不懂的话,终于恍然大悟。
莫名其妙的心跳,悸动、担忧、害怕、慌张、彷徨,一切全都有了解释。
☆、奇迹
是喜欢啊。
“你喜欢我!”谭鸣鹊又说了一次。
她震惊地看着沈凌嘉,她当然明白喜欢是什么。
这不是喜欢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是活生生的人。
沈凌嘉呆住,谭鸣鹊的表现,与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你不想拒绝我吗?”
“我为什么要?”
“你喜欢我?”
“嗯!”
“……你有点……太诚恳了……”
现在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沈凌嘉以为自己要等她开窍还得几年,可一告白就得到意外的回答,她居然也喜欢他?
但偏偏是这种时候。
狱卒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不多时,那群杀手马上要闯入这里。
“你先回去,你也喜欢我就喜欢我,出来干嘛?”沈凌嘉推她。
谭鸣鹊不动:“我要跟你一起呆在这里。”
“什么?”沈凌嘉一急,声音都变了调,“你这不是送死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