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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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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姑娘在哪儿呢？”牛大力看了一圈周围，没找到脑海中的女娃娃的影子，便问喜儿。
喜儿一努嘴儿，“这便是我家姑娘啊。”
“什么？”牛大力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女娃娃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啊！
上次见她，还是不丁点儿大的娃子，长得倒是水灵，一双大眼睛毛嘟嘟，忽闪忽闪的，可现在，眼前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怎么瞧都和小女娃娃对不上号，也就眼睛没怎么变。
“你看什么呢！”喜儿见牛大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雅璇，呵斥一声，抬手用手帕在他眼前一挥。
牛大力连眨两下眼睛，瞪了喜儿一眼，说：“你这女娃，俺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变得也忒快了。”
“牛大哥，你此番找我是有什么事？”殷雅璇笑了笑，面上平静，可相握的手心却是渗出了汗。
牛大力确认了她是殷雅璇，又听了这声牛大哥，觉得十分舒坦，眯了眯眼说：“不是俺找你，是萧大哥找你。”
殷雅璇眸光一亮，急问：“那他人呢？”
牛大力说：“找你去了啊，仗一打完，萧大哥就去了洛城了。”
殷雅璇相握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
萧煜居然去了洛城。
他为了找她，去了洛城。
“殷小姐，你这大老远的，怎么还来汴京了？不会是来找萧大哥的吧，你瞅瞅，这不是整差了吗。”牛大力一拍手，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也不是。我来汴京，自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至于萧煜，不过是帮他保管了一件东西罢了。”殷雅璇隔着衣料摸了摸玉佩的轮廓，眉头舒展开。
他还活着，如此甚好。
他到了洛城，知道自己来了汴京，一定会往回赶的。
“沿着长安街往南，走过两条巷子左转，门口挂着灯笼的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若是萧煜来了，你替我告诉他，让他来找我。”殷雅璇说完，便带着喜儿回去了。
第四十八章 相见
四年前，萧煜与殷雅璇分别之时，将她的问题听的清清楚楚。
“你认识李肖玉吗？”
这道稚嫩的女声每每在他午夜梦回之时响彻脑海。
她怎么知道李肖玉？
按理说，按照她的年纪推算，李大哥征战戎狄时，她才五六岁的年纪，就算见过李大哥，大抵也没印象了。
她还认识那块玉佩。
那是李大哥家传的玉佩，意义非常，除了李家人自己人，应该没别的人知道了。
她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带着种种疑问，萧煜在战争结束后，便立即去了洛城，可是，却被告知她于四年前已离家出走。
四年前，她才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去哪儿？
收拾好行囊，萧煜放慢了行程，回汴京的一路上，他都在寻找殷雅璇。
他没找到。
原本他比大军提前出发，就算在洛城逗留，也应比大军提前到达汴京。
可他为了寻殷雅璇，却比大军晚了三天才到。
“萧大哥，你怎么晚了这么多天啊，惹了皇上生气，你这个参将一职可就要泡汤了！”
牛大力在汴京等萧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皇上说了，若是三天之内他不回来，这官就不用封了。
萧煜到汴京后，洗去了一身风尘，轻笑一声对牛大力说：“现在烈云正值用人之际，皇上可舍不得不用我。”
“哼，你倒是不在乎，俺可担心死了。”牛大力气呼呼的，搞了半天，正主儿没什么所谓，他倒是白担心了三天。
萧煜见过牛大力，便第一时间面见了皇上。
正如他所说，如今烈云找不出能与萧老将军和李将军那样战无不胜的猛将了，皇上惜才，定不会因此责罚于他。
从宫中出来，萧煜便看见牛大力在宫门处等他。
“走吧。”萧煜走上前，想带着牛大力去吃饭，毕竟他刚回来，接风洗尘放松一下总不为过。
“萧大哥，有件事刚才俺忘了和你说了。”
“什么事？”
牛大力将殷雅璇一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萧煜听，连对话都一字不落，也将殷雅璇住的地方一并说了。
萧煜听后，神色微变，头微低着，没有说话。
“萧大哥，那女娃说你有东西在她那儿，若是重要的东西，你便去吧，放在人家那儿这么多年也不是个事儿。”牛大力挠了挠头，说道。
“嗯。”萧煜鼻间嗯了声，随即向牛大力说的地方走去。
牛大力没有跟着，冲萧煜的背影喊：“萧大哥，明日俺在给你接风洗尘啊！”
萧煜并未回头，只是朝后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他现在的心中，全是殷雅璇的那句“你认识李肖玉吗？”
没想到，她会在汴京。
路途如此遥远，她是如何走到的？
一路想着，萧煜便看见一户门前的一盏灯笼，上面糊纸上是海棠花。
应该就是这里了。
“笃笃笃。”
喜儿做好了饭菜，正准备叫姑娘出来吃饭，却听到有敲门声。
“姑娘，出来吃饭了，我去开门。”喜儿擦了擦手，三两步上前把门开了。
“萧……萧公子。”喜儿看见来人怔了怔。
“是我，你家小姐呢？”门一开，萧煜就四处张望着。
“姑娘！”喜儿回过神儿来，忙朝屋里大喊。
殷雅璇出了门，便看见喜儿满脸的激动。
“谁来了？”殷雅璇问着上前。
没等喜儿回到，答案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终于来了。
四年的时光，她变了，他也变了。
他大概是整日里风吹日晒的，黝黑了些，也比以前壮实了，下巴上还多了一道疤。
萧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头的问题一下子全忘了。
她长高了，以前和她说话，总是要低着身子，如今，稍微低头便能看见她漾了水的眸子。
“吃饭了吗？”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那进来一起吃吧。”
“好。”
萧煜进到屋内，原本不大的小院感觉瞬间满了。
饭桌上，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姑娘，我上街买些东西。”喜儿说完，便出了门。
气氛实在是有点诡异，喜儿觉得这饭，她不吃就饱了。
“不是说一打完仗就回汴京？”殷雅璇开口打破沉默。
萧煜抬眼说：“洛城是回京的必经之路。”
“你还好吧？”殷雅璇看着沧桑的萧煜，仿佛看到了刚从战场回家的大哥。
“如你所见，四肢健全，好的很。”
“哦，那就好。”殷雅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煜三两口吃完了，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问：“我的东西呢？”
殷雅璇斜看他一眼，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认识。”
萧煜的声音清清楚楚，回答的毫不犹豫。
是的，他认识李肖玉，不止认识，还情同手足。
他从小，便跟着李大哥习武，骑马射箭，李大哥与他来说，如父如兄，是他生命最重要的人之一。
那块玉佩，是他为烈云打了最后一场胜仗后，送给他的。
送给他没多久，李大哥就入狱了，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李大哥，只知道，世人都说李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满门斩首。
听说，斩首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血流成河，将汴京城门都染红了。
殷雅璇拿着碗筷的手微微发抖，控制不住，她只得放下。
“你和他，什么关系？”殷雅璇又问。
萧煜定定地看着殷雅璇，目光犀利，似乎要将她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他没回答。
殷雅璇叹了口气，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你拿走吧。”殷雅璇说，声音平静。
萧煜看了看玉佩，忽然开口说：“这块玉佩的主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这块玉佩，是他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东西。”
殷雅璇身形颤了颤，只觉得鼻尖发酸，眼睛发热，不由得低下头去。
“你和李大哥又是什么关系？”萧煜琥珀般的眸子闪着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殷雅璇张了张口。
若她说出，她是李肖玉的妹妹，借尸还魂，他可会信？
第四十九章 回宫
他可能觉得她是个疯子吧。
“他是我的恩人。”殷雅璇终是叹了口气。
萧煜的眸色暗了暗，并没继续问下去。
“听说你已经是参将了，以后就要叫你一声萧将军了。”殷雅璇本想继续问问大哥的事，可是忽然间没有了勇气。
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自然也不能问别人的。
可他与她，怀揣着各自秘密的两个人，就这么被一块儿玉佩联系在了一起。
“别人恐怕会这么叫，你就说不准了。”萧煜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她向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不分场合，没大没小。
也不知怎么，他就是不生气。
殷雅璇也笑了笑，说：“我可不敢，你现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得罪了你，我这个平民百姓，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尽聊些不相干的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去，傍晚十分，萧煜起身告辞。
“中秋绣宴，你会去吗？”
萧煜手摸着袖口，想了想说：“说不准，皇上还没发话。”
“应该会去的，这也是你升官后的第一次大宴席，皇上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将你们这些立了功的功臣嘉奖一番。”殷雅璇眼神笃定，说的煞有介事。
萧煜看了看她，玩味地说：“说的像你很了解皇上一样。”
“……”
她也以为她是了解皇上的，在李家被斩首之前。
可事实证明，皇上的心，谁也看不透。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萧煜看了看天色说。
“那就中秋绣宴上见了，慢走，不送。”殷雅璇将门打开。
萧煜微微笑着，也不问她怎么会去中秋绣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萧公子走了啊，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饭？”喜儿在厨房探头出来说。
殷雅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干嘛请他两顿，太亏了。”
喜儿默默缩回了头。
时光飞逝，终于到了中秋绣宴这一天。
当殷雅璇坐着王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只觉得恍若隔世。
时隔五年，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宫中的绣宴和外面不大一样，每年中秋，皇宫中张灯结彩的，满眼的大红色。参加宫宴的，都是王宫贵胄家的小姐，今年更甚，更是将汴京大小官员的嫡庶女儿都请了来，这个阵仗，简直空前绝后。
“璇儿，你就紧紧跟着我就好。”王语笙侧着头，低声对着一身丫鬟打扮的殷雅璇说。
殷雅璇点了点头，紧紧跟着王语笙，走进了重重宫墙。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宫里的一砖一瓦，丝毫变化也无，每个人脸上都笑意吟吟的，头一回进宫的小姐们，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兴奋。
就算选不上太子妃，能来宫里走一遭，也是开眼了。
殷雅璇冷眼瞧着周围的一切，这些花一样绽放的生命，不知这皇宫就像一个金丝笼，人人都争着往里钻，生生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走到最后，也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宫里的喜气，看在殷雅璇眼里，极为刺眼，没有人记得曾有一位忠义官员被陷害而满门抄斩，没有人记得曾有一个年仅五岁的皇子被活活烧死，没有人记得曾有位皇后含恨撞柱而死。
很好，真好。
你们享你们的乐，我来报我的仇。
“见过静公主。”前面的王语笙忽然停下，身后跟着的殷雅璇和芫辛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静公主笑着让她们免礼，随即上前亲昵地拉起王语笙的手。
“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这些日子你也不来宫里，我连一个能说话的人儿都没有。”静公主和王语笙的关系貌似不错。
王语笙笑了笑，说：“公主赎罪，我不是忙着准备今天的绣宴吗，我娘也不让我出门。”
静公主闻言意味深长地一笑：“哎呦，这么为我皇兄费心啊，看来，你也是很想当我嫂嫂的嘛！”
王语笙神色一边，有些慌张地四下看了看，一手捂住静公主的嘴，红着脸说：“你可别瞎说，我就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人罢了。”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我们快去前面吧，母后最近还念叨你呢。”
说着，两人牵着手向前走了。
“快跟上啊。”芫辛胳膊肘碰了碰还愣着的殷雅璇。
殷雅璇回过神儿来，王语笙和静公主已经走出好远了。
刚刚她见了静公主，差点失态。
静公主，是昭仁皇后的女儿，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当今的长公主。
昭仁皇后去世的时候，静公主才六岁，皇上便将静公主交给她抚养，她是继后，她的父亲又是当朝丞相，她来抚养先皇后的女儿，没人敢说什么。
她是真心把她当亲生女儿来抚养的，至少那五年，她们母女的感情很好。
没想到，如今再见，她却认不出自己，而她也不能与静公主相认。
她已经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高贵优雅，当的起公主二字。
如今，静公主口中的母后，应当是王茹梅了吧。
与故人们一一见面，殷雅璇的心情难以言喻。
她怕她控制不住，露出破绽。
“你怎么了？”芫辛看出了殷雅璇的不对劲，担心地问。
“我，我有些不舒服……”殷雅璇捂住了肚子，皱着眉头，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看上去当真是不舒服极了。
“宫女姐姐，麻烦告诉一下，方便的地方在哪儿？”
一旁的宫女看了看她，神情有些不悦，指了一个方向便急急走了。
“谢谢。”殷雅璇道了谢，便欲离开。
芫辛也着急起来，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你快些回来，宴会马上就开始了。”说完，便追上了王语笙。
殷雅璇头也不回，低着头匆匆走了，走到人少之处，一转身，消失在了一条巷子里。
靠在冰冷的宫墙上，殷雅璇大口喘着气，像溺了水的人终于上了岸。
她以为她可以控制的很好，她以为她可以若无其事，结果，她只是见到了静公主就已经溃不成军。
她有些害怕了。
第五十章 报仇
“怎么办？李连枝你要振作一点，李家百口死不瞑目，你不能这么懦弱。”殷雅璇紧紧闭着眼，自言自语说。
“萧大哥，这官服穿起来就是不一样啊！”牛大力走在宫里，摇头晃脑，趾高气昂的，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
萧煜斜了他一眼，一把拍在了他的肚子上，“别那么张扬，人多眼杂口也杂。”
“俺是粗人，俺当官儿了开心也不行啊，不过这当官儿也忒不自在了，连刀也不能带。”
宫中除了御前侍卫，其他人不能带兵刃，这是烈云几百年雷打不动的规矩。
“你不是想当官儿吗，如今遂了愿了，又抱怨起来。”
牛大力嘿嘿一乐，“也对，反正宫里又不打仗，俺往那一站，人人看俺那眼光里都敬畏三分，不带刀就不带吧，哈哈。”
萧煜嘴角一扬，无奈摇了摇头。
两人走着，忽然，萧煜脚步慢了下来。
“萧大……”牛大力欲问萧煜怎么不走了，却被萧煜扬手示意噤声，只好闭上了嘴。
“谁！出来！”萧煜忽然闪身进了一旁的巷子，抓住了一个小丫鬟。
他听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说着话，还以为是有什么歹人。
殷雅璇正自我安慰着，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啊！”殷雅璇吓得叫出了声。
萧煜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了抓住的人是谁，下意识一把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喊出来。
这里是皇宫，这要是叫来了人，就麻烦了。
殷雅璇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煜。
萧煜一手在殷雅璇的肩膀上，一手捂着她的嘴，二人又离得极近，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
至少让跟过来的牛大力惊得掉了下巴。
“萧大哥，你们……”牛大力手指了指萧煜，又指了指殷雅璇。
萧煜连忙放开了殷雅璇，殷雅璇捂着胸口，惊魂未定，说话也不稳：“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萧煜反问。
“我……我找茅厕……迷路了！”殷雅璇情急之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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