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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匣子_豆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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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捷见了,问:“都走了?”
张琳道:“放心吧。”
“车呢?”
“背阴处停好了。春草已经在车上了。”
郎捷深深呼了口气,暂压泪水:“启开吧。”
大家一起搭手,终将那棺材又从深坑里升回地面。推开棺盖,管悦便从中坐起来:“闷死我啦!”
在场众人皆参与了此计,没有一个人惊悚意外的,管悦也很自如。不料他一转头,就看到郎捷泣不成声,得靠部下支撑着才没倒下的模样,着实奇怪:“斯敏姐姐……我又不曾真死,你……你……别哭了……”
他话说一半,自己也忍不住掉了泪,声音哽咽。爬出棺来,就被郎捷一把拽到怀里抱着。
耳边濡湿,伴着低泣声,听得管悦心里针扎似的疼。
他急忙保证:“我以后,一定要学些武艺傍身,再也不做拖累了。”
回应他的,是收紧的手臂,和一个淡淡的吻。
//
春芽早发,杏花淡红。
又是一年三鼎甲揭榜,御园内设琼林宴的时节。
儒雅庄重的状元,沉稳内敛的榜眼,活泼娇俏的探花,总让人想起当年,曾有个少年探花,也在这里巧笑倩兮,拜谢皇恩。
只是后来……
众人目光向这宴会一角扫去。
河东节度使郎捷,时年而立。所有人见了她这望着杏花独饮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从前事来。
如今,距离当年那场灾祸已有数载,郎捷官场顺遂,家门和顺。也娶了郎君,又在去岁秋日里生了孩子,看似和正常女子一般无二。同僚们都有个共识,不要再提那昔日的断袖之好了。
只是,又有一桩新的发现,让人难以压制住心中的好奇。
“你们可曾听说,咱们这位郎将军,为何放着京城多少名门公子不要,却偏偏跑到穷乡僻壤,求娶那位管氏夫郎?”
“莫不是圣眷正浓,不好与门阀结交,向皇上表态啊?”
“嗨,女子娶亲,哪有这么些道道?若担心这个,只找了相好的男子生后嗣,却谁也不娶,不是更好?”
“这个我倒知道些。和光县匪患之后,论功行赏时,郎将军手下有一心腹忽然诉冤,道是愿以功劳相抵,曝出一桩族霸在地方上一手遮天的旧案来。于是奏请刑部重开卷宗,郎将军请了命,亲身前往调查,走访乡里。到那管氏家中问案时,管氏郎君是个人证,就此结识的。”
“那管氏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怎值得如此钟情?”
“这算你们说对了。昔日啊,我去郎将军家吃满月酒,曾见过那管氏郎君一面。你们猜怎么?虽说是男子,但那眉眼之间,颇有几分像是曾经那位探花娘,林官人呢。”
“原来……她还是想着这茬,找了个替代?”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这么做,想必也有她的苦衷。大概是没什么办法才做此折衷之举吧。”
“无量天尊,此情真真的可怜。那郎君自己,知不知道这事呢?”
“哎哎,你们啊,知道就算了,可别节外生枝。虽说这管氏夫郎只是那林娘子的替代,可郎将军对人宝贝着呢,整日捧在手心,百炼刚都化了绕指柔,一点也不亚于昔年对林娘子呢。”
“这我也知道。那林娘子叫林越,她如今这个,也叫悦哥儿,只不知是哪个悦字。这名字、相貌都相似,自然值得跑大老远把人娶出来供着。”
“原像是一段佳话,只是,我担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郎君,早晚也得知道……”
那言语顺着微风,一路飘到郎捷的耳朵里。
她只笑了笑,又自斟一杯。
哪有这些伤春悲秋?不过是看着杏花红了,想着悦哥儿生辰近了,她又得动上一笔私房,置办出一整套的头面、满把的戒指、时新的脂粉……
哎呀,她可是攒了许久的金银锭子,宝石珠子呢,一朝都归了公。要说不肉痛,那也不可能。
只有一点点痛。
一点点。
只要悦哥儿笑一笑,亲上一口,这一点点还能算得上什么?
想想就开心。
//
故事完结,米卡睁开眼来。
“看完了?”棠梨有点期待,“怎么样?”
“嘿嘿,女主很会撩。”
米卡高兴了一会,沉浸并不久,就催:“有没有下一个?”
“有倒是有。你从前喜欢那柜子里王侯将相的故事,下一篇你可能有点熟悉感,因为要说的事,与它有关。”
“还是权谋文那熟悉的味道?”
“不,这个故事,是权谋的蝴蝶效应。在宫斗看不到的小小角落,一个织锦郎,一个绣娘,同命相怜。”棠梨打开匣子,拿出的却是一方手帕似的东西。
“看起来有点意思。”米卡伸出手去触碰。
棠梨伸手点亮了桌上一盏香薰灯:“上一篇自水波涟漪中起,这一篇,你先看看这火光……”
第10章 穿过千条丝(1/8)
一路跌跌撞撞地逃跑,叛军士兵们的粗声呼喝犹在耳边。
直到出了皇城地界,在运河边的野渡口坐上了小船,绘纹这才木着脸,回过头,望了一眼。
宫门望不见了,连天的红墙隐没在暗夜里,那中间腾起来的滚滚火光和黑烟,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些。
绘纹含着一汪眼泪,随着船晃了晃,还来不及落下来,就被寒夜的大风给刮散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
袖子、裙子都擦破了,带着血。
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她分不清楚,也记不起是怎么回事。
等她定了定神,也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她记得,下了船,租过车,走过路,也雇过驴马。也不知道是什么撑着自己,只是一直往东南方向,一直逃,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然而这一时的安稳,也捂不住了。
破旧柴门,一脚就被踢开。
身着铁甲的叛军士兵,这就追了上来。
军刀,青光寒彻骨,随着乱哄哄的呼喝声,带着腥风,砍到她眼前!
//
绘纹一个激灵,醒了。
没死?
是噩梦?
她还穿着那身沾满泥土灰尘的粗布衣裳,像只丧家犬似的,蜷在这破旧小屋里唯一的板床上。身下的草席很旧了,和着她的汗水,散发着腐烂前兆的臭味。草茎间那些破洞,扎得她背上、腿上一直刺痒。
门窗上的木板、草纸,名存实亡。阳光能大咧咧地透过那些缝隙,直直射到她眼睛里来。
天亮了。
什么时候亮的?
绘纹清楚地记得,她在黄昏时被叛军追到,一刀向脖子上砍了下来。
可她没有死。
再去想想前尘,只觉得一路的记忆都很模糊,自己也摸不准那些遭遇究竟是真是假了。
忽然,她觉察出一些不对劲的事。
她自小在宫中学绣,穿惯了绫罗绸缎。这些天逃亡穿的粗布衣裳擦着皮肤,一直让她很难受。可她感到,胸口不同。
那里有一片温凉柔软的触感,由于太熟悉而被她忽略。
这么好的一块料子,是什么?
她随手一掏,拿到眼前。
淡紫色的绸布,很细腻,入手便让人感慨这千丝万缕细密的排布。展开来,是一个小小的兜肚。
婴孩体温高,到了夏季易生痱子。长辈便只给他们松松地穿个兜肚,护住脏腑不要受风,很少围裹其余衣裳在身了。
绘纹只瞟了一眼,心就停了跳。
是它!
冷汗流下鼻尖,滴在衣襟上。
她恐惧到了极点,把那兜肚甩开,踢着腿往后缩了两步,张开嘴嘶喊了一声,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蜷在墙边,抱着头发抖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
是,她死了!
就为这个死的!
不但有她,还有宫中多少女官和内监,还有朝上的几个官员!
它怎么还在这里?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她抖了好一阵子,才确信自己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之前死去的记忆为何这么清晰,但她现在还是平安的。她深深呼吸几回,平复了一下情绪,再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兜肚。
它正在她身前不远处,被她轻轻一抛,静静地摊开在那里。
五色彩线编的细绳,淡紫绸缎做的衬底,绣着五种毒虫,环成一个圈,当中站了只威风凛凛的赤色麒麟。五毒为麒麟所震慑,有的向外逃跑,有的还想做一搏,火麒麟昂着头,毫不畏惧周围宵小,自有一份骄傲的神采。
五毒兜肚是很普通的端午节令之物,大周朝每个婴儿都穿过。
而眼前这件,就是大周朝最不普通的一件。
在十八年前的五月初一日,龙图阁代大学士家添了个小孙子。
孩儿前脚落地,太后懿旨后脚便进了门,将这麒麟镇五毒的兜肚,并一些宝物,赐给新生儿。代家上下皆感皇恩浩荡。
代大学士的儿媳武阳郡主,是太后嫡亲的内侄女,也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她与皇后先后诊出喜脉,姐妹两个怀妊期间还多有往来,太后一向多加关切,一份疼爱给成两份,远超于一般恩宠。
于是代家虽然奇怪太后消息如此之快,却也没有多虑。
到了端午,太后又下懿旨,要召见代家小儿。道是皇后还有月余才能生产,她盼得焦急,又因这宫中久未有婴啼,想将孩子抱来看看,也给皇后做个鼓励。
这本是小儿刚刚出世,尚未通知亲友,还未做满月礼,也不该带出门去。但君命不可违,于是代家将此御赐的兜肚裹在孙儿身上,由内眷带着婴孩入宫。
代家内眷入了内宫,便被人指引去一处殿内等待。只来了一位嬷嬷,将小婴儿和奶娘带下去“照顾”了。
谁曾想,代家内眷在宫中等了一日,未蒙召见。
到了晚间,又来一位内监,传了太后的赏赐,放了代家内眷出宫。而那孩子和奶娘,都未曾一同回转。
六月初五,今上给“新生”的嫡出皇子办了满月酒,赐号祁王,入了宗室族籍。
又过了一个月,代家才给“新生”的孙女,办了满月酒。
绘纹也不是一直都知道这桩秘密。
到了现在,她也十分后悔知道了这件事,十分后悔手一软就拿住了这块兜肚,十分后悔一路行来的仓皇。
她们这些人,前赴后继如扑火的飞蛾,还是被别人的命运牵着,生死总不由自主。
她管不了这许多了。
本就不想管,也不该管的。
她现在又饿,又渴。
既然还活着,就找些吃的,好好活。
//
绘纹将那兜肚折了折,贴身塞好,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仓皇逃来的时候,恍惚看了一眼,这块巴掌大的小院子,角落里有个小草棚,有个土灶。她身上没有干粮,还得再搜罗一下四周有没有野菜之类的果腹之物。
本以为有一番辛苦,谁料缸里有水,灶下有柴,灶上扣着一对碗,里面有两块粗面馒头。
绘纹也是饿得狠了,对着那夹着不少麸子的馒头两眼放光。伸手一拿,硬得像石头似的,又失望地放了回去。
不如烧些热水,把这馒头热一热。若还是不能入口,就直接丢到热水里泡着吃。好歹把肚子填饱,再说别的吧。
她点上火,从怀里把那件兜肚顺出来,捏在手里看了看。
这东西用料用工都十分金贵,只可惜出不了手,换不得吃喝,更保不得她的性命。
“算了吧,从此再不管了。”
她自语一声,将手向前一送。
火苗一碰到柔软的绸布就蔓延开来,图案中央的火麒麟被映照着,红得发亮,随即一皱,就化了灰。
绘纹拿起灶边的拨火棍子,又把灶里的干草和炉灰混了混,将那小兜肚团团捂住,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抓起几根木柴,丢进炉膛。
她正坐等吃馒头,忽听背后一声:“哎?”
是个女子的声音。
只要不是那些粗暴的叛军,什么人都是救星。
绘纹转过头去看,只见来者有两人。一个娇俏女子,以绢裹头,发间插着琉璃簪,穿一袭半旧的罗裙,挎着个篮子。另一个是颇有几分俊朗的男子,薄绸袍外罩着轻纱小衫,眉目间神色平和,让人看了安心。
可绘纹看了那衣裳,又有些不解了。
这两人明明是平民的打扮,身上所穿,可不是她见过的衣衫制式。那男子已成年了却不加冠,可见并非富贵,却能穿着八成新的绸袍度夏。那女子罗裙虽旧,也算是好料子,可簪饰又少,不似个宽绰的模样。
这些交加的矛盾,让她满脸迷惑,愣愣地看着两人。
那女子有些胆怯,往男子身后稍微缩了下,小声道:“锦郎你看她……”男子只浅浅一笑,安抚道:“没事的。”
绘纹又悄悄地猜。
这两人,说是手足,长相却不甚相似;说是夫妻,关系远近又不太对。这男子衣裳也比女子好很多,说明这男子更富有些。想来小镇荒郊的,也没有什么男女大妨,不似皇城禁宫那样规矩严苛吧。
绘纹几乎没出过宫,更没出过京。她只是听京外进宫来的女官和内监们说过,乡野之地像诗三百记叙的歌谣一般,男耕女织,自由自在。看到这两人,她心中便升起些羡慕之情了。
那男子向着绘纹走来,却垂目屈膝,将手按在腰侧,行了个蹲礼。
绘纹只见过男子唱喏作揖,女子万福蹲礼,哪曾想忽然见了个反着来的,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道:“别……别多礼!”
也不知道如何还他礼好,只垂手俯身,稍稍打躬。
男子笑了笑,道:“在下姓致,致敬之致。因世代皆是织锦的匠人,街坊四邻皆唤我一声锦郎。我身边这位是照顾你的慈济坊管事,姓章,立早章,我们都叫她做绒姐。还未请教姐姐名姓?”
绘纹见致锦是个通诗书,懂文墨的,也细细地答他:“我名绘纹,描绘之绘,斑纹之纹。姓氏却是没有的。”
致锦稍稍一惊讶,还未应对,章绒就不再怕她,探出身子来道:“女子是传家之人,怎么会没有姓氏?”
绘纹眨了眨眼,没明白过来。
致锦看两边说岔了似的,又笑了笑圆场:“纹姐前几日病着,我们也照顾不周,今日看来,你好得多了。不如先用饭吧?”
这个提议正中绘纹下怀,忙不迭地谢过。章绒便提着篮子放在屋内的板床上,将粗面的馒头和小腌菜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的女主……还是挺倒霉的。
不过最后总会好起来~!
第11章 穿过千条丝(2/8)
绘纹想起自己烧的火,急忙道:“锅里还有块剩下的。也有热水,我去掀开拿出来,你们用一些?”
章绒噗嗤一声笑了:“纹姐,你可知道,虽是我们济慈坊的人在看顾你,可这小屋子,却是锦郎的。你这反客为主的,嘻嘻。”
绘纹有些讪讪的脸红,又向致锦道谢。致锦笑着推辞,她才低着头,一阵风地去端了两碗水来,又拿了馒头。
她的记忆里,自己是连日饥饿。若没有些从前的习惯,只怕早已饥不择食,吃坏了身子。现今看这些吃食,想到自己不知失去知觉了多久,都承这些人悉心照顾,感念在心,于是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来吃了个干净,才放下碗筷,又道谢。
章绒掩口笑道:“这也谢谢,那也谢谢,怎么病时没看出来,是个如此客气的人啊?”
绘纹便就着口风问:“听两位说我先前养病,我这恍惚之间,却不记得了,是什么病症啊?”
章绒又有些紧张的模样,还是致锦在旁柔声道:“不怪你不记得,先前是犯了疯病。”
绘纹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问:“这……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章绒道:“其实也没怎么发作。不过是总护着件东西,不愿示人。上次我和纱姐一起来的,她要看看你拿的究竟是什么,你便大怒,将她打了,胳膊上抓了几道血印子。这不,纱姐再不愿来了,我也有些胆怯,才让锦郎随我走一趟,给你送吃的。”
绘纹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但这话中之意,分明是她护着那件兜肚,不给人近身,才闹了这样的矛盾。尴尬地赔着笑听完,才道:“多谢你们。如今我清明了,是该和那位纱姐当面道个歉了。”
章绒笑道:“倒也好,你先随我们回镇上安顿了……”
致锦却在旁抢了一句道:“还不知道纹姐接下来的打算,是要怎么个安顿法?”
绘纹想了想。
她记得逃来这里的时候,隐约见得,来路上是有个小镇子,几十户人家住得很密集。而那些叛军,不知是她的梦,还是真实的。
若果然有叛军,追踪她而来,必定也会经过那小镇;虽不知她如何侥幸逃脱了一死,但叛军一定也会细细搜寻小镇,扰乱民生。可是,看这两人闲适的模样,定然是没有遇到过叛军搅扰的。
如此,那些莫名其妙来了又消失的叛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镇子,她还敢不敢去?
绘纹皱着眉沉吟半晌,做不了决定。
致锦见状,轻声道:“纹姐,你这心病才好,不宜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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