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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难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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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夫人说,“柳先生,对不住。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这方圆百里,也只有你能救下我的儿子。没错,他是我的儿谭宝至。你不肯救,他死路一条。”
银豆略微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冒出了这样一个儿子?”
谭夫人倍感惭愧,“我儿从小寄养在他舅舅那里,从小到大都在外省读书,到今年生了重病无药可治才返乡的,他年纪轻轻就是秀才,如果不生病,来年赶考就是举人了。求柳先生救他。”说着泪如雨下。
银豆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该找的人,真不是我。”
银豆三番四次要走,谭太太堵着不让走,胳膊拧不过大腿,银豆不打算和她们翻脸,谭太太也没采取什么强行措施,只是,脸色已经没有原先那样柔和了。谭宝至是她和谭永年唯一的儿子,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柳银豆给他诊治。先前不得已,请了柳银豆的二叔柳长青来看诊,没成想那人是个草包,她跟老爷商量,从柳长青这里下手逼迫柳银豆前来看诊,可惜那杨柳镇上的地头蛇周成介入,不得不让人忌惮三分。
柳长青这边行不通,周成又护着柳银豆和慈安堂,那么只好单请柳银豆出山,故而设下此局。
柳银豆对此并不知情,却见周氏冷着一张雍容的脸,命令院子外面的丫鬟,“来呀,给柳先生看茶!”
柳银豆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久,她也不着急,反正总有天亮的时候,天亮了之后,她没回去,慈安堂没去,一定会有人来找她的。
谭夫人见柳银豆淡定从容,越发不镇静了,又说,“柳先生,高抬贵手开个方子不就完了?早些回去多好,免得人担心,干啥非得这么倔呀。”
作者有话要说: 困,眼花求捉么么哒。
☆、第四十章
柳银豆脸上不高兴。谭太太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说两句带刀子的软话。丫鬟把茶端上来,谭太太亲自接过茶碗,端到银豆面前,说,“先生喝茶。”
银豆淡淡道,“我今儿个出门脸都没洗,早饭都没吃,喝哪门子茶?”
谭太太心里其实挺焦急,“柳先生,不如这样,你先给我儿看,看完我好吃好喝款待你。”
柳银豆摇头,晓得再拿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理由也搪塞不过去了,干脆不说话。床上躺的那个年轻少爷想必惹下太多的风流债,半条命已经攥在阎王爷手里。可是她觉得病少爷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再正常不过了。死了怎么了?世上谁人不死呢?奶婆婆那么好的人,男人死在她前头,儿子媳妇死在她前头,孙子又死在她前头,能找谁哭去?凭你有钱有势难道就能跟阎王爷争命么?
谭太太陪不住,彻底翻脸,“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医治我儿子。”
柳银豆说,“我治不了,除非我死。”
谭太太说,“柳先生,你不会真的想死吧?不要以为谭家治不下你,在谭家大院死个把人算不得什么,官府都拿我们没办法。”
她的口气恶狠狠地,远不如柳银豆第一次来时那种温和的状态。
银豆笑,这是遇上强劲的敌手了,防不胜防呀。她很自然地整整自己的衣领,还有袖口,还有裙子,手在上面拂了拂,好似在掸土一般,表现的云淡风轻。她的裙带,包括刚才手拂过的地方,都有夹层,夹层里藏着防身的药粉。自上次遇狼得来的教训,她处处谨慎,药粉做了改进,如果撒出来,先放翻这一屋子的人,再逃出去,也没多艰难吧?
银豆陷入沉思。她依然缺乏实战经验,但这回得动真格的了,哎要是杨狗蛋在的话多好,一刀下去,噼里啪啦全砍完,杀出一条血路,看谁敢挡爷的道。
想象完了,才呼出口气,就发现一把匕首顶在她的脖子上,触觉冰凉。身后是一个身手利落的婆子,她拧着银豆的胳膊,一手拿着匕首,逼着银豆往床前走。
银豆被逼无奈,逼到床前,靠着那个登徒子不到一尺的距离,突然头晕恶心,脸色都变了。
她想吐。
“你别跟我装!”谭太太过来,一把扯出她的手,按在儿子的手腕子上,“给他看看!让他快点好起来!”
她叫丫鬟把谭宝至剥个精光,厉声喊着,“你看!你看看他皮肤上发起来的脓疮,还有流的那些黄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症状!快告诉我,要配什么药方!”
银豆难受极了,她的手以及她的眼睛和嗅觉都受到了侮辱。她尽全力喊着,“放开我,我难受。。。。。”
婆子的刀子都架在银豆的脖子上,甚至拉出了一点血丝,银豆却不肯低头,谭太太眼见儿子浑身滚烫却鼻息微弱,一把推倒银豆,伏在谭宝至身上大哭起来,“我的儿呀,老天爷不放过你呀。。。。。。。”
银豆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她本就眩晕,这下彻底昏过去。
婆子吓傻了,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谭太太,战战兢兢道,“太太,这女先生不经撞,是不是。。。。。死了?”
谭太太惊愕,转过去看银豆躺在地上,脸色青白,一时也没了主意,“要不行。。。。。。就先抬放在偏房里躺着去。万一死了,神不知鬼不觉抬出去埋掉,要是活着,她还得爬起来给我儿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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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豆脑袋磕在凳子上昏过去,直到天大亮才醒来。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沉的,伸手摸,后脑上一个大包,脖子里隐隐发疼,有血滴滴在赵氏给她绣了花朵的衣领上,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银豆想起之前的事情,环顾四周,这里依然是谭家大院,精致的雕花床,绸缎面的脚踏,青砖地上摆着燃烧着的温暖的铜炭盆,门口还有两个婆子守着。
稍一动作,外面就听见了,婆子掀开帘子进来,面无表情地说,“柳先生醒了?那快随我去看看少爷吧。”
银豆淡淡地嗯了一声,起身披上自己的狐裘下了床,从药箱翻出个白瓶子,从里面倒出点粉末匀匀抹在自己脖子上,平静道,“走,去看看。”
婆子有些吃惊,没想到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女先生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当然,这是好事情。所以她脸上很快添上了笑容。
“先生,快随我来。”
银豆觉得肚子空荡荡的,有点饿,不过她没说什么。谭太太跟前这婆子对她点头哈腰,生怕伺候不周。再次来到谭太太房里,谭太太依然不眠不休,捏着手帕擦眼泪,床上的宝贝儿子看样子真的不行了,紧闭眼睛开始轻微的抽搐。
这次老财东谭永年也在,他坐在窗子底下的花梨木圈椅上,不停地喝着盖碗茶。
银豆说,“房里的人都出去,留下两个就行。”
谭太太惊呆了,愣过片刻之后,很快答应,将人都轰出去了,银豆又说,“叫人去你家地窖里取冰块,没有冰块,就在外头雪地里去挖干净的,取来之后铺在谭少爷身上,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你们几个,快去取冰块!”谭太太频频点头,打发众人忙活起来。银豆看见谭永年,心生不满,说,“谭老爷请回避一下。”
柳银豆脸色不好,尤其是看见谭永年的时候,比起之前表情更难看。
谭永年说,“柳先生既然答应诊治我儿,又何须我回避呢?”
柳银豆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坏脾气,淡淡道,“谭老爷,我对你们谭家的退让也是有底线的,大不了两败俱伤。”
谭永年摇摇头,对柳银豆的兴趣有增无减。她很倔强,却最终选择退让,可是这种退让,看起来也是理直气壮。也罢,暂且回避,毕竟儿子的命要紧。
人都出去了,柳银豆打开药箱,取了自己常用的毛笔写药方。谭太太站在柳银豆身旁,亲自伺候她研磨,忐忑地问,“柳先生不把一下脉?”
柳银豆板着脸,语气很是不好,“你都说我看穿他的病症了,还有把脉的必要么?”
谭太太无言以对。虽然她威胁了柳银豆,但柳银豆在气势上压倒了她。没办法,柳银豆手里捏着儿子的小命,也不知这一时的妥协,是真葫芦里卖假药,哄谭家呢。
柳银豆笔下未停,似乎看穿了谭太太的疑虑,淡淡道,“先说好。他这症状不好治,我也从没治过男人。能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
谭太太知道柳银豆这样说,无非是谨慎。柳银豆半冷不热的态度反而给了她很大希望,忙点头,“柳先生放心,我们也会尽力配合先生的治疗。”
柳银豆开好药方,递给谭太太,说,“药材也不难找,你配齐之后熬成汤想办法灌下去,让他先把那口气拖住。他已经昏死了,我目前只能保证他活着,却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谭太太大喜过望,忙吩咐下头去办。之后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的冰块扑在谭宝至身上,给他降温。
谭太太周氏拿着药方一遍又一遍的看,对柳银豆的妥协表现出十二分的激动。柳银豆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暗自冷笑。谭太太不知道的是,那药方子上有她撒上去的无色无味的粉末,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散掉,可是在这之前,谭太太已经粘在手上吸在鼻腔了去不了了。
周氏,我要你活着,慢慢的饱受煎熬疼痛的活着,生不如死,我要你谭家荡尽万贯家财,我要你男人谭永年晚景凄凉尝尽苦果,我要你们活着偿还所犯的罪恶。
柳银豆的眼神依旧平静,心里填满恨意。她对女人或许心软过,同情过,甚至忍让过,只是周氏,成了她这辈子第一个例外。
谭宝至不抽搐了,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昏过去,如柳银豆所言,呼吸均匀。
果真立竿见影。谭太太将人都打发出去,对着柳银豆千恩万谢,“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言毕将那一箱子银子推到柳银豆眼前。
柳银豆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看,“我今天。。。。。迫于权势,破了规矩。”
谭太太多精明的人呢,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儿,“哪有这样的事情?先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在外面乱说嘴,我谭家叫他死的不见影儿。”
她其实也很奇怪,柳银豆何苦执着于男女有别,到现在也没看明白,一个寡妇,毁了名声的小寡妇,对名节的看重简直别黄花闺女还要执着,而且也看不透她对钱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当初老爷想纳她当小老婆,无论给多少聘礼都不肯点头。
柳银豆起身,拿起那一箱子银两,哎哟一声,“太沉,抱不动。”
谭太太笑,“等会儿给柳先生放到车上。先生辛苦了半夜,我们备了饭,还请先生用了再走。”
柳银豆摇头,说,“吃不下,还得赶早回,脑袋上磕了个包,得回去消消。”
谭太太没辙,只好送她出院子,不过她今天目的达到了,柳银豆什么态度她都能忍,当然也不担心她飞出谭家的掌控。
柳银豆在婆子的护送下出了二门,谭永年刚好在门上站着,见了她拱手,笑言,“柳先生巾帼英雄,谭某佩服。”
银豆无奈地笑,“不敢当,算不上英雄,迫于形势照样会做出妥协。”
她的笑对谭永年来说,实在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某个人摆出的笑容也是这样的。谭永年想,他想娶她做小老婆何止是看重了她的能力,也有可能她和多年前某个人在神态和姿势上是如此的相仿。
柳银豆看着谭永年那张沧桑的老脸,心里暗恨,老东西,怪不得我觉得你似曾相识,原来咱俩上辈子有仇呢。走着瞧吧,我柳银豆可是个记仇的,绝不会让你们全家都好过。
原来,她昏倒在谭家大院的时候,又做了一场怪梦,而这场梦里,竟然出现了谭永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这样,面对现实未必倔强,弯腰低头是为了走的更远,学会生存很重要。好啦,尽可能一章解决上辈子,接下来就要给银豆豆同学治病啦。
牙疼非常影响码字,明天请假治牙去。隔壁没有双更补偿,只能保证照常更新,年底太忙了,也不知道后期能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频率保证,反正这坑月底之前或许能完结,隔壁的话,看更新频率吧。
感谢最爱墨念的营养液和流梦绝的地雷,么么扎。
☆、第四十一回
谭永年背着手,微微一笑:“柳先生是女中豪杰,谭某人心中唯有敬佩和赏识,可惜,柳先生却看不起谭某。”
“我柳银豆就是个乡野民妇,上不了大台面,谭老爷抬举了。”
银豆知道他在暗示之前求亲遭拒的事情。也是,这种事情迟早要摆在明面上,解决个彻底干净,免得留下什么牵扯。她面无表情,站在谭永年对面,眼睛却看着别处,她厌恶看见他。说起来,柳银豆也算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她洞悉了谭永年的曾经,却依然能够顽强的站在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心里迫切想要逃出谭家大院透口气,然后好好规划,下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给予这个上辈子恶心过她的男人毁灭性的打击。
谭永年察觉柳银豆的冷淡,也能听出来她的话里没什么真诚感。只是他不肯死心,一心想弄个明白,“能遇上,就是缘分。柳先生为何不信缘分?或者为何。。。。如此看不起谭某?我虽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头,但你在我心里和正妻无二。”
柳银豆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面上极力保持镇静,“谭老爷,不是我看不起,而是我立志不嫁,强逼女子嫁人,那可是要受到朝廷惩治的,谭老爷也算读书人,读书人最守礼,所以还是别给圣人抹黑了。”
“柳先生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寡妇改嫁并不丢人,朝廷从去年开始,就颁布发令,鼓励妇人改嫁,你就算守一辈子寡,也再没有贞节金匾可拿。”
谭永年鼻腔里轻轻一哼,声音低微的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柳银豆今天能在他老婆的威严下屈服,早晚也会为他屈服。如今摆出这副高风亮节的面目又是何必?女人么,总是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当然是装给男人看。可男人不想看的时候,她马上就把这层皮剥下来,变成荡/妇的样子。男人要你是什么样,你就得是什么样。
“听过能咋?没听过又能咋?就算鼓励寡妇改嫁,恐怕朝廷也只是鼓励,没有强人所难。这就好比朝廷为了让老百姓过好日子,鼓励大家开荒种粮,但一定不会强迫老百姓吃/屎吧。”
谭永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儿粗俗的话来,明嘲暗讽,到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这辈子都是顺顺当当的,难道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了?走着看吧,之前让着你,这一回,不光要让你治好我的儿子,对你,我也势在必得。“柳先生说的这是什么笑话,凡事不要那么绝对嘛。先生不如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以后住进谭家大院,至少能免去你终日奔波风吹雨淋之忧。”
人性复杂,柳银豆未必能看透。但如今面对笑面虎谭某,却能将他的阴暗摸得一清二楚。
谭永年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现在奄奄一息,他有两个小老婆,都已经死了,小老婆生下的孩子活不过十岁也都死了。他现在四十刚过,以为自己正当壮年,需要再娶,只是让柳银豆意外的是,这人,竟将目标盯上了她,起初她是想不通的。老财东应该是想要一个能生下后人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都行吧。可是现在,她有些怀疑过了十几年,谭永年是不是认出她来了,至少找到了熟悉感,但不管怎么说,柳银豆永远都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不止如此,她还准备将他踩到脚下再也翻不起来。
“谭老爷,我还得赶去杨柳镇,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就先回了。”
柳银豆无意再纠缠下去,转身看后面给她提着小箱子的两个老婆子,说,“烦请备好马车,送我回去吧。”
婆子点头,谭永年上前两步,站在里柳银豆一米远的地方,所,“女先生好走,改日谭某再派先生来为小儿看诊。”
柳银豆胸口犯恶心,生生忍住,略一点头,绕过谭永年的身边时,撒了一点点粉末在他的袖口上,若无其事出了谭家大院。
天大亮,马车回去的时候慢了许多。婆子对柳银豆的态度极为恭敬,说,“柳先生,太太发话,说明天再接先生去看诊。”
柳银豆忍住不快,说,“谭太太何必心急?明天接过去,还是老样子,你家少爷不在床上躺上大半年,是根本醒不过来的。你们小心看护,别让他出岔子就行。”
婆子惊讶,“这。。。。这不可能吧。”
柳银豆冷笑,“有什么不可能??你当我是神仙?那是阎王爷要收他呢!我敢拦着??我就算天天守在你家少爷跟前,他该死还得死!你们把我逼急了,他死的更快,我光脚的也不怕你们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也好过我一世英名,都毁在谭家手里!”
婆子碍于柳银豆凶恶的言语,都不敢说话。马车出了十八里铺,柳银豆一路颠簸,加之刚才又在谭永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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