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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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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躺在榻上,却是辗转反侧。
自从武功没了,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了,又被困在沉晔宫里,不知不觉的,就成了个糊涂人。
哪怕设计嫁给顾君则,进了这府里,被那青萝压一头,也依旧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
崭露头角,然后被人狠狠地掩盖下去。
如此,我就要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吗?
母亲说过,很多事情,可以不插手,但不可以不知道。
当时我愣愣地问她,母亲是皇后,还需要担心这么多东西吗?
母亲的眸光闪了闪,随后笑得有些奇怪:
“我若早知道担心,也不至于时至今日,只有你这一个宝贝了。”
咬了咬牙,我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我要去知道,不能这么迷迷糊糊。
不然的话,不过是囚笼之鸟,换了个笼子罢了。
交代霜桥和碧雪帮我守好了所住的溪水苑,我趁着夜色正身,悄咪咪地往顾君则的卧房跑去。
——今天处理了那个女人,她的孩子多少和顾君则‘沾亲带故’,青萝会向顾君则复命的,也许就会在他的卧房里。
顾君则这宅院设计得充满了‘善意’。
主卧和正室锁在的溪水苑之间距离极近,而且后面的园子还是半连着的,如此,两个人见面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见上一面,满满地都是幽会的感觉。
当然,对我而言,除了今天,这没什么用。
我偷偷摸摸从园子里穿过去,摸到主卧后面。
后窗被一棵树挡了一半,看起来是不常打开的。
不过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入口了。
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窗子,发现确是能打开的,只是很沉,还不知道该怎么固定。
只能弯腰挑了个结实的树枝支着一边,然后咬牙从另一边翻了进去。
自以为很是天才。
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可是一想,现在还不晚,不如再等一会儿。
不然,那窗子那么高,我这短胳膊短腿儿的,白白翻过来,多亏。
摸黑走了几步,手戳到一个硬硬的架子,好像是木制屏风。
担心碰倒了弄出响动,我顺着屏风挪了几步,走到个角落,便蹲下身子。
这是个死角,屏风立着,不会被瞧见。
窗口离着我不远,要是被发现了,跑掉应当也不难。
我蜷成一团,也不知蹲了多久,直到刚才在榻上的困意又钻回脑中,开始昏昏欲睡眼皮打架,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公子,到了。”
“小心点。”
“叫王先生去。”
这声音……好像是一直跟在顾君则身边的那个冷面侍从的。
我一惊,随后屏息凝神。
“拿药箱来,快点!”
有人在催,外面脚步声很乱。
“不必急。”顾君则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点伤不算事。”
他的声音沉缓依旧,却好像有点气力不足。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地抖了抖。
攥了拳头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有点混乱,随后,临风低低唤了一声‘王先生’,应当是大夫来了。
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苍老的陌生声音低低响了起来。
听着好像是在交代什么药,大概就是大夫的医嘱。
前面的我没听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话是:
“公子,一会儿麻药过去,可能会有点疼。”
“半月之内,这条手臂都不要用力气了。”
正文 026想摸他的脸
半个月用不了力气?
我心里暗惊。
这是伤成什么样子了?
“好,谢过先生。”顾君则的声音却依旧平平淡淡。
“公子客气,老朽便先告退了,随时等公子的话。”
脚步声响起,又渐渐消失。
忽而传来临风气急败坏的一句话:
“公子,顾君启自己找死,还把您伤成这样,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顾君启不过是个撒欢的傀儡。”
“他背后有人在操纵,如今那孩子也落到他们手里,杀了顾君启,他们还能拿它当另一个傀儡,我们反倒会落人话柄。”
顾君则沉声说着。
临风的声音很急:“可是……”
随后他却又停了话,只是叹口气:“都听公子的。”
那二人又说了几句,随后,脚步声渐远。
然后,只听一声门板撞合声。
屋内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侍从们都退下了,而顾君则也要休息了。
至于我,听了一遭还是一头雾水。
打道回府吧。
正思量着,外面不知怎的,好巧不巧起了一阵风声。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我翻进来的窗子恰恰好好合上了,我好不容易卡在那里的那段树枝估计也折断掉到外面了。
我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这么……凄凉的?
想走都走不成了。
被发现肯定是又诡异又狼狈,要不……就在这里蹲一晚上吧,等到明早顾君则走了就行,咬了咬唇角,我惨兮兮地又缩了身子。
可随后又想——
顾君则伤到手臂了,听着不轻,要是他明天一天、甚至半个月都不出屋,我怎么办?饥寒交迫死在这里?
要不然……我趁他睡着后出去?
沉了口气,我便屏息凝神,缩在角落里等着。
可是这屋子里竟是连灯都不熄。
腿已经有些发麻了,天气也不暖和……
终究我还是咬了咬牙,小心地站起身来。
从屏风处探出头去,往榻上晃了一眼。
却瞧见顾君则靠坐在榻头,衾被只盖到腰以下,长发有些凌乱,他半歪着颈子,左手里拿着本书,书倒下来盖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个鼻梁,长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覆在眼前,一动不动。
他着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右侧却是敞开来,露出小半个结实的胸膛,还有缠了不少绷带的右臂。
这厮……竟是这么乱七八糟就睡过去了。
我想了想刚刚的情形,他在里面睡,我在外面小心翼翼缩缩着,就觉得自己很怂。
不过,既然他睡过去了,现在就赶快走吧。
我悄咪咪地动了动身子,挪到门边。
伸手碰门的一瞬,却又犹豫了——
他拿着本书,立着灯火不远,要是书落下来会不会烧起来?
那么坐着睡,会伤到手臂吗?会着凉吗?
我要是不管他,是不是那个青萝回来,就会照顾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犹豫,是从哪里来的。
大概是因为……当时他在宴会上维护我?
咬了咬唇边,转身到塌边,把他扣在脸上的书拿过来,折了个角放在一旁,顾君则没个动静,可是一张漂亮的脸,如今毫不遮掩地显出疲惫之意。
他应当是很累的吧。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但是这几天,他已经落了不少伤。
原来所谓的‘杀神’,也是有那么多的麻烦和疲累。
心里莫名抖了抖。
以及,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想法。
扶着这厮躺平,把衾被拽起来给他盖好,又将边角掖了掖。
顾君则那一对睫毛一动不动地、便乖乖地躺好了。
他这张脸着实好看,睫毛长得让女子嫉妒。
忙活完了,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矜持要温婉,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出去摸了摸他的脸。
谁知道,一碰,他却皱了皱眉,同时低低地哼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摸着火一般地将手缩回来。
战战兢兢瞧着,可他却又没了动静。
我松了口气,却是全全不敢逗留了,赶忙小心翼翼地溜到门边。
这门是内锁的,多亏他没醒。
不然发现我在屋里,肯定就知道我是从窗子里翻进来的。
我堂堂长公主可不想这般丢人。
第二日一早,早膳时,顾君则果然是在的。
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瞥了一下他,却是瞧见他的模样,就想起昨晚我鬼使神差摸了摸他面颊的事,好在,见他面色如常,我心下暗自松了口气——昨晚的一切,他定是不知晓的。
至于他伤了右手臂,他也全全没提,如今也不大瞧得出来。
我便装作不知晓。
直到一顿饭毕了,临风忽而匆匆过来。
他大抵问了个好,随即对顾君则恭敬道:
“主子,卧房后窗已经修好了。”
顾君则那边点一点头,我这里却身子一僵。
赶忙从一侧拿起牛乳茶,眼睛盯着乳白色的液体,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心里面却暗暗想着,顾君则昨晚……发现我了?还是仅仅发现窗子坏了?
只盼着他不知道昨晚我手闲地摸了摸他的脸。
抬眼又偷偷摸摸瞧了瞧他,却见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桌旁,手里翻着一本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一杯牛乳茶,喝得再慢也总是要见底的,最终我决定不再磨叽,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公子今天不出去忙?”我假装贤惠,客套地说了一句。
顾君则抬眼瞧了瞧我,还没说话,一旁的刘嬷嬷便眯着眼笑呵呵地:“公主,该改口了。”
我一愣。
叫什么……难不成要叫‘相公’?
还是……‘夫君’?
可是一到这里只觉得嘴都糊住了。
别扭。
顾君则却淡淡道:
“公主唤微臣‘君则’,或是单叫‘驸马’就好。”
“今日微臣不出门,但后日宫里有一场秋狩,明王托微臣请公主前往。”
秋狩?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君则的右手臂。
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
“知道了。”我答了一句,毕竟皇叔所谓的‘请’,我从没有拒绝的余地。
话说完了,大厅里一片安静,带着几分莫名的尴尬。
本想问问他手臂的事,可是瞧了瞧他那张平平淡淡的脸,只觉得这么挑明了太丢人,弄得跟我偷偷摸摸去看他一样。
于是我把话吞回肚子里,也不多说。
末了以回房打点秋狩的物什为由,总算能抽身离开。
可坐在溪水苑的后窗旁,却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顾君则卧房的后窗,这个据说修好了的东西。
昨日是方的,今日还是方的。
昨日旁边一棵树,今日亦然。
正文 027顾得过来?
思量间,一旁霜桥走过来,手里拿着几件戎装给我择选。
我垂了眼睛瞧,她却启口低声道:“公主昨晚……可是从后窗过去的?”
我点一点头。
她声音又放低几分:“那可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或是……给公子瞧见了?”
我皱眉想了想。
这窗子除了支不住,也寻不到别的问题。
“应是不曾被瞧见,其余的,本宫也不知。”
霜桥叹口气:“也不知早膳时候临风说的是不是那扇窗子。婢子方才在外面听两个丫头说,公子鲜少开后窗,今天一早不知怎的突然就想着修了,还说把外面那棵挡窗的树也顺带着理了一理。”
“婢子是个多心的,只猜着此事许是与公主有些关系。”
我沉了口气。
霜桥这丫头跟着我,也看着我受苦。
顾君则洞房夜离开时,她不明说,可讲话分明是担忧而哀戚的。
而后回门宴顾君则护着我,这丫头大抵又觉得他可靠了,盼着我同他好。
可皇家的事,乱世的皇家,哪有这般简单,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
——父母兄弟之间尚不敢说,何况这临时凑成的、相对而坐只有沉默与尴尬的夫妻。
“应是与本宫不大相干,也许因为他打算在府里多住些时候,所以修缮一二。”
霜桥闻言身子僵了僵,随后只是低低道:“真是婢子多想了。”
我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可实际上……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在暗暗揣度?
人心虚了,什么事都要歪着想。
比如我想让他欢喜我,就总要思量,他做这些事,跟我有没有关系。
倒果真如顾君则所言,他早午晚膳都是在的,想来是真的不曾出去忙活。
而我便在溪水苑里,虽说明明知道,透过窗子瞧见的、花园那一端的小窗里,那个人是我的‘夫君’——
却没再去寻。
就和我叫不出一声‘夫君’一样,别扭难言。
一直到了下午,眼看着西边火红一片,门却被敲响了。
临风站在外面行礼唤了一声‘夫人’,随后却是将一个药箱递给我。
“夫人,公子伤了右手,府里先生却在外头。”
“公子说夫人擅长,不知夫人可顾得过来?”
闻言倒是不禁想起来昨晚的情形。
那个歪在榻上的顾君则,他满是绷带的右臂。
“好。”
我走到主卧的时候,天色微暗,屋内点了一盏灯。
顾君则许是伤了右臂写不了字,如今他一袭月白色点着青花纹的长衫,坐在桌边依旧只是翻书。
临风合了门离开,一时间这屋里便只剩下我和他。
其实挺想问问他手臂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我想我大抵是要别扭死的人。
他瞧我一眼将书合上,我转眼过去拾掇药箱。
再转眼这厮已经站到面前来了,伸手解着自己的腰封。
鬼使神差,我搁下手里的药瓶来,反手轻轻巧巧一戳,只听‘啪嗒’,清脆的一声,他腰封上的扣子应声而开。
顾君则的身形似是一停,随后他将手搁下去。
我却意外地觉得如此很惬意。
顺水推舟地、不紧不慢给他将外衫里衫都褪下来。
这厮的身形修长、结实而又漂亮,偏偏如今他还配合得紧,转身过去将右臂对着我。
那晚摸他脸的心思莫名其妙又窜入了脑海里。
什么贤淑,什么矜持,不知不觉就离我远去了。
装模作样地碰了碰他右臂的绷带,另一只手却闲乎乎的摸了摸他那散在身后的长发。
他墨色的长发顺滑柔软,如丝绸一般。
一时间没忍住,手闲地多摸了几下。
顾君则那边身子似乎僵了僵,我方才回过神来,赶忙回过手来开始拆绷带。
偷偷摸摸又瞧了瞧顾君则,却见他别过头去。
我又一偏头,他便索性将头全全转过去。
我头脑一直,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君则的身子一震,随后压低声音道:“公主……你再摸下去……。”
我手一停,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他身子又是一震,随后自己把右臂伸到我面前:
“……手臂疼。”
说着话,却依旧转着头不瞧我。
这一瞬间我想,顾君则大抵也是个别扭人。
不过他这般说,我便也低头下去安心给他处理手臂。
毕竟,我想着,如果我不好好处理,兴许下次他就叫青萝了。
大抵是因为顾君则此前对我颇为照料,而我也算是良心未泯,如今碰他的手臂,动作放轻了不少。
直到彻彻底底拆开来,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极长且凌乱的疤痕。
从大臂中间一路顺延到了小臂末尾,疤痕粗糙骇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可怖的撕裂感,细细一瞧好像还很深。
看着都疼。
这样的一道伤,很难想象被伤到的时候是如何感受。
倒也难怪那晚听着他中气不足,最后还乱糟糟地直接睡过去了。
倏忽间,却只听见斜上方传来一句:
“吓到公主了?”
方才意识到自己愣了许久,我抬起头来却正对上顾君则半垂下来的眸子。
随后我摇摇头:“不曾。”
说着从药箱里取了东西来,给他处理着。
“我会小心,你若是疼,便说一声。”
这种奇奇怪怪的贤惠和温柔,我也说不出是不是装的。
顾君则低低应了一声。
可是我拿着药物给他处理完了整条手臂,也不曾听见他哼一声。
真怀疑方才那个自己把手臂伸过来喊疼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你的手臂伤成这样,明天还要去秋狩吗?”
我一边说,一边取了块儿纱布来擦着伤口一侧。
“去。”
我皱了皱眉。
可是也不能多说了。
这件事上,身不由己的我没有办法阻拦他。
取了新的绷带来继续给他缠着,屋内又是一派安静,直到我终于憋不住那个问题:“顾君则,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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