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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女尊]蒹葭-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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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强大到足以接受这一事实的程度。他们中的很多人从小就认为昊天神眷顾庇护着他们,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从小坚持的一切都是错的,他们会有如何反应?会不会因此崩溃,或者对周围的所有一切都产生怀疑?坚定的信仰和生活常识一旦瓦解,新的正确思想很难立刻建立,在这种时候,若有敌人趁虚而入,稷下川分崩离析在即。
“阿桑,你冷静些。这样做你什么好处都没有。”赢牧诗试图说服阿桑,“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季秀那样姿色的,我随便就能找出十个来。我知道平日南离太强势,连侧夫都不让你娶,你受委屈了。如今他在外面,你趁机有几个男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都会支持你的。这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何必弄到两败俱伤呢?”
“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有多少人会信我的话。”阿桑慢慢说道,“祭宫的大祭司是我男人,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会告诉他们,这些事情都是南离告诉我的,他夜里睡着的时候喜欢说梦话。你觉得大家会不会相信。”
赢牧诗额头上有冷汗沁出。阿桑和其他村寨首领不同,没有正经在稷下学宫学习过,和赢牧诗根本不是一路人。这个从野地里从小长到大的女人会有什么疯狂古怪的念头,赢牧诗压根无从猜测。倘若是旁人,赢牧诗还能直接把她软禁起来,但阿桑是姜姓四寨的首领,前任首领姜姬的女儿,南离的妻主,如今又怀有身孕……这一切使得赢牧诗不敢确定,若她执意软禁阿桑,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不过一个男人,何必呢。”赢牧诗悻悻说道,却是同意了。
阿桑松了一口气,回到姜寨听消息。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季秀却没有回来。赢牧诗专程赶到姜寨来告诉她结果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精彩万分,仿佛想笑又不敢笑似的:“我通过祭宫发令,命令季秀所在的一小队人回来。其他人都乖乖接令了,惟独季秀不肯。”
“为什么?”子羽在旁边忍不住问道。他大惑不解。东边荒地生存条件恶劣,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故意要留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他生性淫。荡吧。”赢牧诗用嫌恶的语气说道,“据我派去传令的人说,东边开荒的上百个女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每日都有人在季秀住的草棚外头唱歌。以季秀的性子,这岂不是正中下怀?阿桑,我劝你还是莫要一心挂念他了。跟那么多女人睡过,也不晓得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病。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怎好和这样的男人纠缠?”
子羽清楚地看到,阿桑脸上青色白色红色闪烁不定,最后她深深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起,显是为了要抑制情绪,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偏偏赢牧诗装作看不到。赢牧诗仿佛为了报前面被威胁的怨气似的,和姜姬高谈阔论,展望东边荒地的大好前景。“祭宫对东边那块地的期望很大,此地土地肥沃,易守难攻,进可成为第二领地,退可成为避难之所。”赢牧诗侃侃而谈。
姜姬听得很是认真,一本正经地配合着赢牧诗:“如此要紧的地方,从开荒建设之时就要严加小心,务必遣信得过的人留神防备。若是被奸细将那里的地形和我们据点方位图泄露出去,祸事不小。”
阿桑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间站起身来。子羽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要扶住她,却被她摇头拒绝了。“屋里闷,我出去走走。”她艰难说道。子羽伸出的手落在了空处,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鼻子酸酸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总是这样拒绝他的照顾,立场鲜明,不留余地。
第二日子羽是被姜姬和阿桑的争吵声惊醒的,那时候天还未亮,正是太阳出来前最黑暗的时候。子羽揉着眼睛出了门,借着正屋燃着的火光,艰难分辨出姜姬和阿桑的轮廓。
“你真的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好往返奔波数百里,长途跋涉去寻他?他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你怎好阻挡?你绑得住他的人,绑不住他的心。”这是姜姬的声音,“何况你已经娶了南离,他也已经负气嫁给了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可起码我要他好好活着。”阿桑说。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拉都拉不回来。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秀秀他……服侍你也算尽心尽力。那些日子,他除了没陪你上床,什么事情没干过?他太天真,想不到你背地里竟然一心盼着他死。”
“住口!”眼前人影交错,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想是姜姬嫌阿桑出言不逊,搧了她一巴掌,“干大事的人,须得心如磐石,目标坚定。你这般模样,叫我如何放心把一切交付于你?”
“心如磐石吗?当年你难道不是也曾心慈手软,留下父亲的性命?你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逼着我做到?”
“那是个意外!再说,你父亲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早就痛改前非,只可惜仍旧被有心人利用……”
秋天的清晨已经颇冷,一阵风吹过,子羽身子一哆嗦,彻底清醒了。他对姜姬和燕明君那段禁忌的往事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已经听明白,阿桑思念季秀过甚,竟然不顾身子深重,想偷偷一个人去寻他。想起此去开荒之地,路途遥远,坎坷崎岖,子羽心中就酸酸的不是滋味。在稷下川很多人看来,他和南离都是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季秀却如同杂草一般,可阿桑却愿意为季秀做到这种地步……
冷风里母女两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们这一辈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吃过的苦头,走过的弯路,不想让你再这么走一回。”
“秀秀很乖的,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是吗?既然如此,你究竟在怕什么?为什么这么赶着要他回来?”
“我想他了。他可以不嫁我,我却不能没有他。”
……
母女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子羽心中越发委屈和愤怒。他不但为自己委屈,还理直气壮地为南离委屈。在他看来,南离为阿桑做了很多事情,然而此刻南离出征在外,生死未卜,阿桑却一心惦记着别的男人。子羽一开始认识阿桑的时候,只觉得她傻,喜欢异想天开,后来觉得她一点都不傻,反而很厉害,结果又发现她根本不如想象中那么温柔,她对子羽过于冷漠,绝情,这也就算了,作为南离排除万难、一心要嫁的妻主,她未免有些辜负南离了。
权利场中,根基未稳的新人如阿桑是没办法胜过姜姬这等老辣的前辈的。她只是凭着血勇之气和不甘之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到了后来,姜姬索性借口阿桑有孕在身,身子虚弱,直接吩咐下去,给她禁了足,堂堂新任村寨首领,连下地视察都不能。“你别忘了,我不但是前任村寨首领,还是你的母亲。你听我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姜姬道,“若非你这次做得太过分,我也不至如此,在人前人后削你的面子。你只需在家安心养胎,等到生下女嗣来,我自然会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
姜姬拄着木杖,重新回到日常起居的大屋里了。她的步履有些沉重,行走间带着一丝蹒跚。她早已不复壮年,却还要为女儿的这些破事操心,监督着她不走弯路,逼迫着她按照自己的既定方针行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子羽却仍然站在门口,出神地望着外面。他在等阿桑回屋休息。但是一直等了很久,都听不见动静。黑暗渐渐散去,开始起雾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朦胧之中那个属于阿桑的人影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子羽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阿桑?”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阿桑背对着他,身子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身看他。
子羽绕到她身前,发现她脸上大片大片的泪痕和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心中的委屈愤怒不平之意立即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曾经嫉妒着她,佩服着她,暗恋着她,然而如今的她显得脆弱迷茫,柔弱无助,却教他心中平生第一次生起一种怜惜之意。
子羽开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连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但是他还是说了。“别哭了,莫要怄坏了身子。”子羽柔声说道,那一刻他隐隐感受到了南离平日里的那些依依不舍和无可奈何,“你等我。我会去把季秀寻回来。他若不愿回来,我就把他打晕带回来。”
第77章 第 77 章
于是子羽便出发了,他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赶路,越过一望无际的农田,翻过陡峭的山岭,渡过湍急寒冷的河流,穿过毒虫遍布的沼泽地。终于他来到距离稷下川几百里外的一处潮湿的平地上,在那里,稷下川的人们日复一日,满身泥污地辛勤劳作着,他们用力斩开挡在身前的荆棘,搬运来许多沙石泥土,填充着脚下尚不怎么结实的土地。这里原本是一处干涸的湖泊,积年累月堆积在湖底的淤泥呈现出肥沃的黑色,无论是祭宫,还是村寨首领们,都希冀着能打通从稷下川到这里的通道,好将这片肥沃的黑土地真正收归己用。
子羽足足用了七八天时间,才寻到稷下川民众的营地。他很快发现赢牧诗对阿桑说的话并非推诿之词。季秀远离了姜寨,仿佛彻底自由了一般,不再像从前在阿桑眼皮子底下那般规矩。他重新开始放浪形骸,夜夜新郎。虽说开荒的队伍里,露水夫妻为数不少,但是季秀无疑是做得最出格的那个。有女人告诉子羽说,季秀每天都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谁有权有势他就跟谁在一起。
当然,子羽并不需要怎么敏锐的,就发现了那女人说话时候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愤恨,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说的是事实。想起因为思念过甚日益憔悴的阿桑,子羽恨不得把季秀狠狠打一顿。
“这几日他跟赢初晴大人在一起。两个人没日没夜躲在那间屋子里玩,也不怕丑。”那女人以一种气急败坏的声音说道,将溪流边大树下的一座茅草屋指给子羽看。
子羽愤怒地走了过去。然而等到他靠近那茅草屋,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的时候,却开始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也不怕丑!”他眼睛盯着那茅草屋,愤愤然退到一棵大树下。他心中更是堵得不行,他压根不觉得季秀有什么地方好的,偏偏阿桑对季秀这般看重。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清晨弥漫的雾气早已经散去,屋中的人仍然没有起身。赢初晴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双腿从后面贴过来,一直挪到季秀身上,她说话的神情亦满是慵懒:“秀秀,你到底要什么?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季秀冷哼一声,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赢初晴立足不稳,一下子滑了下去。“我说过,不要叫我秀秀!你没那个资格!”他语气很生硬,对臣服于他的那些女人们,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赢初晴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了一声。但是想起不久前的欢。愉,她又有些舍不得。“阿秀,不如我来照顾你?我身边那些夫侍,没有一个及你的。只要你跟了我,保管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她用手抚摸着季秀身上白腻光滑的肌肤,恋恋不舍。
季秀的声音越发冰冷:“我嫁人了。难道你不知道?”
赢初晴一愣,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嫁了谁?蒲柔?那不是假的吗?蒲柔上次喝醉酒的时候还跟人说,娶你这么久,你碰都不碰她。早在稷下川传开,成为笑柄了。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阿桑的缘故,想不到你来了这里,就放得开了。阿秀,听我一句话,蒲柔配不上你,阿桑被南离看得死死的,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个命。你知道不知道,好容易盼得南离出征了,她竟然怀孕了,白白浪费好时候。还有,她这些天和子羽形影不离的,许是移情别恋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连我姐姐都说,等到南离回来,必有一场好戏要看,没准祭宫和姜寨从此决裂呢。”
赢初晴说这些话的时候,季秀在一旁沉默地听着。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赢初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季秀有股莫名的忧郁,令她忍不住母性大发。她正想说什么,季秀却突然动了。
季秀如野兽一般扑向赢初晴,粗暴地堵住她的嘴唇。赢初晴有些吃惊,却也暗暗感到欢喜,从前他们极少这样亲吻的。在越来越火辣的亲吻中,他们体内的热情再一次被唤醒。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他们给我分的活太脏太累了,我要跟在你身边。”季秀压低声音在赢初晴耳边说道。而赢初晴此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什么完整话来了,她浑身痉挛着,说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子羽是一直等到赢初晴衣履整齐走出门后,才慢慢靠近那间茅草屋的。他刚一进门,就被里面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气味给熏得退了出去。季秀却仿佛没有听到动静一般,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秋风带着寒意吹过他裸。露在外面的身体,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寒冷。
“我是来寻你的。”子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季秀终于慢慢地起身,穿衣。他穿衣服的时候,子羽下意识地把他和自己的身材做了一番比较,不服气和不甘心的感觉悄然滋长。
“来寻我做什么?”季秀很随意地笑着说道,但是子羽却敏锐地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并不那么友好。果然秋风里季秀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大了:“你们当我是什么?需要的时候把我送到这荒山野岭里做苦工,现在又不知道想怎么整我,要我回去吗?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不是祭宫的人想要你回去的。”子羽耐着性子解释道,但他声音里对季秀的不屑和鄙视简直无从隐藏,“想要你回去的人,是阿桑。”
子羽看到,季秀的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
“她现在很憔悴。她每天都在念叨着你。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怕她忧思过度的话,身子会有什么闪失。”子羽说。
季秀慢慢地爬起来,慢慢地穿衣服。他身子背对着子羽,向着茅草屋的那面墙壁看了很久,以至于子羽甚至怀疑那墙壁有什么玄机,但仔细看了一看,却又没有。
“好吧,我跟你回去。”季秀终于低声说道。
他们于是开始往回赶。他们穿过毒虫遍布的沼泽地,渡过湍急寒冷的河流,翻过陡峭的山岭,越过一望无际的农田,起初的时候季秀大步走在前面,仿佛想迫不及待见到阿桑一般,然而随着姜寨一天天越来越近,季秀越来越迟疑,行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子羽忍不住催促再三,季秀却仿佛没听见似的,最后,在姜寨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里,季秀还特意停了下来,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搓洗了一回。
“你就算洗上三天三夜,也是无济于事的。”子羽忍不住站在溪边,用挑剔的目光看着水中仔细擦洗身子的季秀说道,“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吗?”
但是子羽的话没能说完。一眨眼的工夫,季秀已经猛然暴起,将子羽连衣服带人一起拉了下去。水花四溅当中,季秀紧紧扼住子羽的脖子,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你这样生性放荡的男人,是……病之源,早晚会给稷下川……带来……灾难……”子羽脸涨得通红,终于说不下去了。
“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若敢跟阿桑提一个字,你就死定了。”季秀恶狠狠地威胁道,他扼住子羽喉咙的手已经放开,但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子羽大声咳嗽着,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我不怕你。但我不会告诉阿桑,因为她如果知道你这么自甘堕落,她会难过。”子羽说道。
在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他们烤干了身上的衣服,一起回到姜寨。
看到子羽和季秀一起出现的时候,姜姬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责备的意味。“子羽,你这孩子。你早晚会后悔的。”姜姬轻轻叹气,然后对季秀露出笑容。“许多日子未见,又瘦了些,不过反而显得精神了。”姜姬像每一个慈爱的长者那样对季秀说,“你来得正巧,这些日子我这头痛的毛病越发厉害了,只怕你按按,还松快些。不过,只怕蒲柔她也想你想得厉害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季秀露出为难的神色,连子羽也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姜姬的意思很清楚:季秀已经嫁人了,只是姜家的客人。就算季秀要在姜家小住,也不想他接近阿桑。姜姬到底是姜家的一家之主,她这样的表态,子羽顿觉棘手。
“秀秀!”阿桑却在这时候出现了,她用欢快的语调同季秀打招呼,急急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是荷露和青叶,两个人皆苦着一张脸,显然,阿桑是从他们那里知道的消息。
“秀秀你回来的正好,我想你煮的饭已是想了几个月了。”阿桑一把拉住季秀的手,不由分说把他往院子里拉,“好容易回家一趟,要多住一段时间。”
阿桑和季秀的身形渐渐看不到了,姜姬站在偌大的院子里,铁青着脸训斥荷露和青叶:“一个两个扶不起来的。她要胡来,你们就由着她?我知道你们怕阿桑,可是难道你们就不怕我?”
第78章 第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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