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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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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追上,骆完璧自知命不久矣,便拼尽心血弹奏着这最后一曲,而这长阙琴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境,素来干脆的音调竟然生出些许连绵,一个音调流出,回音百转不散,于寝殿之中四面攀爬,织出一张又一张泠泠的网来。

    清冷的月光从不远处的窗子里打进来,像是在铺就一匹白色的锦缎,百里站在上面,寒风打卷儿化作密麻的虱子,顺着他的裤腿上爬,不一会儿就灌满了全身,咬的好痛。

    他往左挪了一步,骆完璧的发丝便不在飞扬了,她弹到动情之处,不自禁的合上了那双如世间明窗的眼睛,手下指法变换飞速,却一个音都没有弹错。

    只是那乐曲越来越凄婉。

    百里蹙起眉头,被这交织沉重的音乐带的迷茫,它起起伏伏,仿佛一双无法拒绝的大手,拉着自己穿梭在从未体会过的红尘百态之中,朦胧中,他似乎闻到了昙花香。

    鲜血,白骨,腐肉。

    花朵,藤枝,泥土。

    他顺着这乐曲回到了过去,却是不一样的童年,那里有鸟语,有花香,挥手无垠蓝天为盖,脚踩大好山川为庐,一切自得,没有百里家族的勾心斗角,也没有血肉至亲的冷言冷语,更没有六道阁里的拼死密训。

    他可以笑,可以哭,他就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木头,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依然记着十二岁那年,独自回到东晋,回到百里家族,亲生父亲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那眼中无尽的紧张和厌恶,还有那浓滚的杀意。

    他会难过。

    回去宗内,说给贺荣听,换来的只是这道神秘的伤疤。

    他抬起手臂,瞧着那道近一尺长的粉色伤疤,丑陋而无法消除,亦如他今生的身份百里家的族外私生子,这是大家族的耻辱,是他身上拔不去的钉子。

    ‘崩’

    百里猛地抬头,发现骆完璧弹到三分之二处忽然停了手,冰冷的视线往下顺着,瞧见那架长阙琴,那最中间的一根琴弦,断了。

    骆完璧胸腔起伏,浑身被虚汗浸透。

    这长阙琴可是中原神器之一,与藏仙铃齐名的宝物。

    巨鳄的鳞甲为身,抻七根龙筋做弦,刀割不断,火烧不化。

    传承了近千年,至今一朝崩断。

    她颤抖着拿起自己的左手在眼前,那指甲的缝隙中,有腥涩的液体溢出来,顺着指身缓缓汇入掌心,呈如一块鲜红色的玉坠。

    嗓中腥甜,她忍不住,一口血甩在那琴身之上,而那古棕色的木头像是活物,触到香甜的血渍,还不等看清,便疯狂的往其中渗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唯有琴弦之上,留下如露珠般的几滴。

    骆完璧被痛楚穿透,有如肝肠寸断,无力的伏在长阙琴上,身子就像是方才她要去够的那张帕子,软软的,轻轻地,滑落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之上。

    那净白的轻薄衣袖扫过一只黑色靴面,犹如温泉周遭,从黑色暖石上掠过去的雾气。




第558章 天涯何处觅知音

    窗外月掩云后,天地间一片寂寂。

    相思阁内,血气渐浓。

    百里藏在面具后的眸子稍稍动了动,蹲下身子,伸手将那人抚在怀里,好像抓着一团将要飘逝而去的云彩,而那人得眉宇间满是清高的孤冷。

    骆完璧这一口血吐出去,胸口堵得没有方才那般闷窒,但意识却是越来越薄弱,她抬起重如千斤的眼皮,瞧着百里,笑的惋惜:“我要……死了吗?”

    百里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骆完璧疲惫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犹如擂鼓:“百里……我昨晚……梦到你了……你说……要让那昙花……遍野百里……连绵不绝……直到……我的脚下。”

    她说着,口中又涌出鲜血来,全部淋洒在百里的黑色衣袍上,那人不嫌不弃,却仍是无动于衷。

    骆完璧生生咽下另一口血,笑的欣慰:“你……如何……知道我……喜……喜欢……昙花。”

    百里淡漠:“昙花只出现于夜晚,你和此花一样,我也从未在白日里见过你。”

    骆完璧脑袋垂低,好像是笑了笑:“是……是吗?”

    百里轻应,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骆完璧浑身白的发光,轮廓也变得模糊,好像真的要羽化成仙而去,那可双眸子里,包裹着落落的神情,示意她仍然留恋着人间:“百里……我想……现在……你可以……把真正的名字……告诉我……行吗?”

    百里道:“百里。”重复一遍,“百里。”

    骆完璧无奈:“你……还是……不肯说。”

    百里眼中黑沉,最终道:“百里策。”

    骆完璧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笑容疲倦:“你没……骗……我?”

    百里轻轻摇头:“百里策。”

    骆完璧沉默一瞬,柳眉忽然痛苦的蹙起,随之而来的是大口喷涌的鲜血,她眼中亮出久违的澈澄,伸手拼尽全力的攥住百里的衣领,呼吸剧烈倒抽,听着是那么的让人心惊胆战。

    两秒后,言语出口,字字和死亡的镰刀你追我赶。

    “百……百里……我生来……病重卧床……不曾……游览过……这俗世的繁华三千……咳咳……人生苦短……宵宵漫长……我曾……尝试着游走画中……却总是……在隔靴搔痒……自欺欺人……从来不能……真正的一饱……眼福。”

    哆嗦着伸手去触碰百里脸上的面具,欲将其取下。

    “莽莽……山川……悠悠云海……春花烂漫……夏雨如丝……秋风……裁鬓……冬雪如……玉。”她声音哽咽,忽高忽低的摸不准,“只是……我……福气太浅……不能亲眼……得见此般美景……唯有一愿……此夜……若能重见……你面具……下……的全容……就当做是……残生心愿……彻底了结……可以吗?”

    百里先是寂不出声,随后点了一下头。

    骆完璧笑容勉强,抚在那银制面具上的右手五指微微用力,却在最后一刻失去控制,像是乘云都起不来的风筝,刮过百里光洁的下巴,指缝的鲜血在上面汇出一道红色的痕迹,随即,轻巧的跌坠在地砖之上,有细微的咚声响起。

    骆完璧合上眼睛的两秒后,那半块面具,自那人脸上脱落,掉在她的胸口。

    月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映照着百里的全容。

    大好河山,尽数在你眼中。

    我只看着你,就是看见了。

    他的双臂被枕的麻木,而那人的尸身却在怀中飞快的变冷变僵,冷冽的视线扫过骆完璧美似仙人的容颜,便是死去,她也是这样的完美无缺。

    完璧,完璧。

    无憾,无憾。

    本是镜中仙,却偏要游凡间,在尘世中辗转腾挪二十年,最终还是要归入九重天。

    彼此相识相知相通相惜的点滴闪回在脑海,可不知何时,月色化作飞雪,一羽一羽的将他们掩埋,也将那琴声掩埋,更是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掩埋。

    等到他也死了,再没人会记得。

    如此想着,百里伸出手指抹去她薄唇下的血迹,拿起面具重新戴在自己的脸上,却发现手臂上的那道粉色伤疤不知何时变得通红鼓胀,青紫的血管显出,蜿蜒似蛇,整只小臂红色一片,疼痛像是一只青蛙,在里面胡乱的跳动着。

    故作不见。

    他抽出手臂,将骆完璧静静的放回地砖之上。

    明天一早,天竺就会发现。

    骆完璧的死,将轰动整个中原,皇帝会震下天子之怒,而百姓则无辜同受。

    面无表情的起身,将面具正了正,目光却始终不肯移动。

    片刻,百里走过去将那架长阙琴拿在手里,撩开那道水晶帘,走了出去。

    站在殿门口的石阶上,他脊背汗透。

    耳边有入了秋季后的虫鸣,像是夏天最后的挽歌,它们匍匐在墙根的杂草之中等死,忽然,有虫扑向百里那双冷寂的眼,却在其中意外地发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

    知音不在,人去弦断。

    世间再无这样好的琴声,也再无这样好的人,而正是因为有了骆完璧存在,他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体温,知道那不是冰凉刺骨。

    只可惜,太美的东西到底是假象,虚化被岁月淘汰,留下来长存人间的,唯有真实的丑陋。

    夙夜寒星,风萧萧起。

    他被这霜降的冷气贯穿,步步踏血往前,却在临出殿门时,在那墙角发现了一朵白色的昙花,它仿佛栖息在那里的层云,只等着明日回归天蓝,又像是一盏明灯,想为他照清脚下的行路艰难,花瓣层叠晶润,亦如水晶,仔细看时,中间的花蕊上还有结的霜露。

    朦胧中,花香清淡,无声的爬上衣袍,遮掩住上面的血味。

    百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那雪白色的花瓣稍微失去生机,这才捧好长阙琴,信步出了相思阁的殿门,并且一次都没有回头。

    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那昙花掉了一片花瓣,不多时,就全都落了。

    寝殿之内,床榻之上。

    那人周身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顺着露在被子外面的指尖流走。

    空阔的殿里,只剩下那原本盖着长阙琴的绸布,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

    ……

    昙花落了,骆完璧死了。




第559章 弑主

    与此同时,侯府留心居。

    卧房窗户开着,江淮伸出手去,接住那只黑羽金颈的乌雀,它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却生来没有眼睛,嗅到那熟悉的味道,像是抓树枝一般抓住她的食指。

    江淮走去书案旁边,从房门处进来的北堂赶紧把窗子合上,瞧着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窗户纸,蹙眉道:“今晚上可真冷啊。”

    江淮漫不经心的应声,解下那乌雀脚上拴着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个纸卷来,她促狭心大起,递给北堂:“你瞧瞧。”

    北堂不解,听话的捻开来看了一眼:“金像?”她抬头看着那人,“大人为什么要让宗主铸金像啊,还是旭王的金像?”

    江淮拿回来打量一眼,随意的用桌上的烛火烧了:“还行,这几个月跟着檀儿读书识字,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北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却又没敢生气。

    江淮想了想,觉得应该在那金像后面刻些字,适时效果可能会更震撼些,于是又写了张纸条塞好,重新拴在那乌雀的腿上,出去院中将它放飞。

    冷风突袭袖管,激的肌肤颤栗,江淮不快的蹙了蹙眉,刚想转身回去,左边忽然闪过一道银光,带着比北风还要冷上三分的寒意破空而来,直接抹向她的脖颈!

    江淮瞳孔聚缩,在这样无有防备的情况之下,她根本敌不过那人的速度!

    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绝望。

    没想到她今日会命绝于此。

    ‘叮’

    像是有飞针袭来击在了那刀刃上头,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救下!

    而同时,身侧有劲风扑起。

    她猛地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居然是许久未曾见面的贺子沉,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掩在黑暗之中,一双眼里斥满了鲜红而清晰的怒意,低沉道:“百里,你要做什么?”

    江淮闻言,惊愕的转过头去。

    那个持刀而来要杀自己的贼人,居然是百里!

    他意识到自己失手了,眸光凛然,转身想要离开。

    可是贺子沉如何能遂了他的愿,左脚乍然蹬地而起,飞溅的泥土迸在江淮的裙摆,力道之大,犹如钢钉横穿脚踝,逼得她连连后退。

    电光火石之间,贺子沉准确无误的抄过百里飞扬起来的黑色衣袍,那人眉头紧蹙,旋风般转身想要脱下,前者见势,抡着那衣袍用力兜转,缠住他未能完全脱出去的右臂!

    贺子沉冷哼一声,攥着那转成麻花的衣绳往上一扬,再猛地往下一垫!

    ‘咔嚓’

    冰冷的院子一下被这恐怖的断裂声斥满!

    百里咬牙,大股的虚汗从额间流入眼里,他自知逃不过去,索性要和贺子沉死战,但断裂的右臂禁锢了他的动作,一剑刺出没能命中,反被那人抓住,迎面是坚硬的膝盖!

    贺子沉没想要直接杀他,所以这一膝盖撞向了百里的肩头,冷冷月色笼罩之下,又是一道渗人的骨裂声漫出,等那人趔趄着后退的时候,左肩头比右边低了一寸还多。

    江淮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几乎是眨眼之间。

    她虽然知道贺子沉的武功高绝,但今日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当日宁容左和百里在皇城的官道上交手,费尽浑身力气才换来两败俱伤,而眼下,招数如此变幻莫测的百里尚且在他的手下走不过一招,可想而知,幼年玩闹时他让了自己多少力道,和宁容左对峙时,又敛了多少杀意。

    况且,这样的武功,在中原榜上还只是榜眼。

    那迄今为止仍然稳居榜首的皇后,得有多厉害。

    正想着,贺子沉不知道何时夺过了百里手中的刀,利落的抵在他的脖颈,剑眉挑着可迸溅山岳的怒意,一字一咬牙的说道:“你要弑主?”

    江淮谨慎的走过去,将那刀拿的稍远一寸,一双毒蛇的眼紧盯着百里脖颈上的伤口:“他没想杀我。”

    贺子沉斜睨着她:“他拿刀对着你。”

    江淮淡淡道:“他若是真想杀我,方才也不会拿刀背对着我。”

    贺子沉把刀又抵回去,面色冷寂:“别替他狡辩,他今夜必死无疑。”

    江淮狐疑:“为什么?”

    贺子沉震袖,一个白色的瓷盅扬在空中,江淮眼疾手快的接过,打开来一瞧,里面是条白色的母蛊虫,律动的正欢,看样子是完全醒了。

    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下意识的看向百里的手臂,黑袍脱下,内衫碎裂,小臂上的极长伤疤暴露在空气中,红肿之下粗了一圈,隐有青筋胀动。

    江淮眼眸暗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百里居然动情了。

    而身为十字阴阳卫,是绝对不能动情的,这是六道阁的铁律,违者必死。

    江淮瞥眼贺子沉,低声道:“大师兄,难为你亲自来杀他。”

    那人目视前方,道出缘由:“师兄是来看你。”说罢,将手中的银刀扔在地上,也不怕百里逃走,“顺道来杀了他。”

    江淮皱眉,陷入冥思苦想,看着百里:“你不会是对我动情了吧?”

    那人丝毫不给面子:“当然不是!”

    江淮莫名其妙的吃个了闭门羹,脸色有些鄙夷:“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百里不指名不道姓:“她死了。”

    江淮仍是不解:“谁死了?”

    百里冷眼看她:“若不是你,她不会死。”

    江淮已经不想为了个死人争辩,她活了二十年,手下性命无数,有罪的,无罪的,说不准哪句话没有说清楚,就让百里的心上人枉死了,遂道:“如果是我杀的,我向你赔礼。”

    百里的眸光稍加闪烁,虽然骆完璧入宫是江淮的手段,但那人的身子已然是强弩之末,想来他怨恨的,不是骆完璧的死,而是江淮将她这朵昙花,置入了淤泥之中。

    将她送入宫,便是在出手玷污。

    贺子沉不愿再拖下去,拿过那个瓷盅扔给百里:“这是母蛊,当日父亲割开你的手臂,将公蛊藏了进去,如今这两条蛊虫都醒了,你也该上路了。”




第560章 七情六欲

    剑锋所指百里咽喉,而那人并没有反抗,他冷静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只是脸前突然扑来一道微风,朦胧中有开扇的声音,意识中的刀剑并没有扎进自己的脖颈,百里缓缓睁眼,瞧见一只玉白的手背,正是它攥着的那柄两仪扇挡住了致命一击。

    贺子沉将剑放低,严肃道:“盲儿,你知道这是咱们六道阁的铁律。”

    江淮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自然知道。”

    贺子沉低斥:“知道还这么不懂事。”

    江淮疲惫的放下扇子,回头看了看百里,他那对红尘无所留恋的表情,像极了沉香,可后者是无所求而欲求死,他却是有所求而不能求。

    深吸了一口气,黑夜月冷,她的情绪被结结实实的触碰到了,遂维护道:“人都有七情六欲,凭什么他要像尸体一样活着。”

    百里闻言,一点点的抬起头来。

    贺子沉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既然都是年少时一同在六道阁长起来的孩子,没有趁着发怒时下手,如今理智重新归回高地,手里这把剑当真是举不起来了。

    想了想,还是咬牙道:“凭他是十字阴阳卫。”

    江淮不肯松口:“那又如何?”

    贺子沉剑眉微皱:“盲儿,别为难师兄。”

    江淮自然知道铁律不能破,但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百里死在自己面前,思忖片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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