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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沁帮着萧望之把大氅挂到了屏风上，然后对萧望之敬而远之。现在不是夏天，秦沁不想被冻死。
　　“朝中大权收归，是件好事。皇上确实应该开心。”秦沁还是剥着红薯，困意再次袭来，听萧望之讲故事也没有了兴致。
　　只是听他说什么：皇兄的遗愿终于完成了，朕可以无愧于南齐萧氏的列祖列宗，还有什么沁如你想吃什么朕都给你买，你的衣服是不是太旧了，开春做点新的……
　　不胜酒力还喝什么酒，一定是尝不出来味道，被裴炎兴灌了。
　　好吧，你这么抑郁，你玩的开心就好。
　　隔天，秦沁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萧望之。那货已经去上朝了，守业更比创业难。现在要用的心，是从前的双倍都不止。
　　“娘娘这样穿，当真是美不胜收。”
　　花见把一件雪白色的狐裘给秦沁披上，领口露出来正红色绣金牡丹的图案。从镜子里看去，就像是雪落红梅。
　　就连秦沁自己都觉得美不胜收。
　　怨不得萧望之不是送鞋子，就是送料子。人靠衣装，如此看来，也是天仙美人。装扮整齐，秦沁便是去御花园赏景。
　　天地无私玉万家，紫檀和花见左右扶着秦沁。倒是稳当的很。然而，在一条无法错开的小路拐角，还是和另一个人不期而遇。
　　秦沁身上的，是雪白色的狐裘，纯白柔软的没有一丝杂质。而迎面而来的那个人的饿身上，却是黑色的，幽光闪闪。
　　同样的材质，同样凌厉的气势。
　　裴元夕愣了半晌，这才是微微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原来，裴家倒了，而裴元夕并没有倒。她还是这宫中的元妃娘娘，享受着萧望之的皇位给她带来的一切荣光和富贵。
　　萧望之真是个气量大的，这二年脾气越发的好了。居然能够把仇人的女儿放在枕边，这是练胆呢，还是找刺激？
　　狭长的眼睛扫过裴元夕，显然，秦沁最多只有裴元夕的八分的美貌。
　　“起来吧，你有身孕。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来走动。安胎最要紧。”秦沁站着不动，等着裴元夕给让路。
　　“裴氏一族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裴元夕双脚踩在了路边，深深的陷在雪中，算是给皇后让路。



　　☆、第133章　总有条件


　　第一百三十三章总有条件
　　秦沁倒是不客气，目不斜视往前走。路过裴元夕的身边，裴元夕却是说：“秦沁如，应该我拿到的东西，我一定会从你手里一样一样的夺回来。”
　　这么漂亮的美人说出来这样粗俗的话，也不担心折损容貌。秦沁不和她一般见识，赏了裴元夕一个大白眼，就往前走。
　　萧望之那货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皇帝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是上赶着往他那里挤，皇后的位置有什么用，还不是每天被人架在炭火上烤着？
　　这条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是一片如火的红梅。开的如火如荼，几乎要灼伤了天涯。就像是当日拿到的那一袭嫁衣，而站在梅树下的人，更是有着梅的气势。
　　从前只觉得萧雪臣如同利刃出鞘，美则美矣，全是钢化，没想到和这红梅这样的搭调。这里，正好就是裴元夕离开的方向。
　　秦沁瞬间明白过来。
　　一身紫色的萧雪臣，看起来并没有裴元夕那样的孤单和寥落。
　　男人和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臣弟参见皇嫂，皇嫂长乐未央。”萧雪臣的紫色长袍因为跪礼而沾上了雪，这个人，真的就像是一把剑，宁折不弯。
　　谁又能折断他呢？
　　萧望之这一次，并不是用了这把剑，而是把他封存在了匣子里。因为燕王萧雪臣的沉默，才有了萧望之的险胜。
　　“燕王殿下免礼。这红梅开的太好，本宫都快要忘了身处宫中。”秦沁和萧雪臣说话，花见十分懂事的往萧雪臣的手里塞了一个暖炉。
　　萧雪臣并不接，却是谢过了秦沁。
　　“原本，宫中没有梅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大，臣弟喜欢的女子喜欢这红梅。臣弟就往这宫中御花园的这一角，遍植梅树。”
　　萧雪臣的口气很淡，说的已经是前尘往事，因为他说道：臣弟喜欢的女子，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红梅长了有七八年，想必相思也有那么久。”
　　按照眼前这位燕王殿下的年纪，想必也就是十一二岁。那时候，应该是初恋，初恋都是美好的一塌糊涂。
　　“臣弟也不知道怎么，这些梅树后来就开到了梦里。后来来了京城，再也没有见过。现实和梦境，总是渐行渐远。”
　　姓萧的人都有病，说话只说一半。秦沁刚想要知道点裴元夕从前的风流韵事，萧雪臣就不讲了。
　　“燕王殿下何必如此悲观。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知道是蝴蝶变成了周庄，还是周庄变成了蝴蝶。只在乎曾经拥有，又何必管他天长地久。”
　　不就是装的文绉绉的，秦沁也会。本来是装深沉的，萧雪臣却像是明白过来一样：“沁如，你的意思是，哪怕只是拥有了一瞬，也是拥有过。对不对？”
　　紫色的长袍带着萧雪臣独有的气息渐渐地逼近，南齐萧氏一族本身就有着的压迫感。秦沁觉得眼前的人十分危险。
　　花见已经把手中的食盒端好，若是萧雪臣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就递上去。然而，并没有他表忠心的机会，便是一个深沉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皇后在这里，让朕好生苦找。”
　　明黄色的大氅，明黄色的冠冕。五凤龙的图案栩栩如生，凌驾于这冰封雪冻的世界之上。配着这妖艳的红梅，萧望之整个人都带着蛊惑的意味。
　　“皇上。”秦沁不需要行礼，便是敛裙走到了萧望之的身边。而萧雪臣，规规矩矩的抬手行了臣弟的礼节。
　　君臣，兄弟，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皇兄和皇嫂恩爱非常，着实让臣弟羡慕。”萧雪臣负手而立，似乎他就是无冕之王。
　　姓萧的没一个是好惹的。虽然这两位还没有兵戎相见过，但是秦沁却是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这两个货之间一点也不友好。
　　“雪臣，有些东西，就是你的。朕不会要，但是有些东西是朕的，你绝对不能染指分毫。”秦沁突然觉得，平日里只面对她一个人的萧望之其实是个天使。
　　这口气，真是灼人。
　　“皇兄，臣弟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到手。”萧雪臣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沁，只是因为秦沁背对着他而没有看到。“皇兄开给臣弟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圣旨没有下之前，还是可以商量。”
　　萧望之的脸色平静如水，而萧雪臣看起来越发的锋利。
　　“你先前开出来的条件，朕已经答应了你。”萧望之并没有不耐烦地意思，只是淡薄，淡薄的看不出喜怒。
　　天子之威，就是让人猜不出来。
　　“想要臣这一生，最爱的人。”
　　萧雪臣行了一个礼：“还请皇兄仔细考虑考虑。落梅踏雪，还请皇兄和皇嫂好好欣赏。”
　　一袭如云的紫色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萧望之看着秦沁。伸出手帮着秦沁整理领口，流苏晃乱的摆整齐。
　　“皇后当真是天下第一美人，美则美矣，美不胜收。”萧望之还觉得不够，顺手折梅，插在秦沁的头上。
　　“皇上有没有搞错，臣妾充其量只是中等以上的姿色。称得上是清秀，距离您说的天下第一，可是差得远呢。”
　　萧望之每次示好，都会让秦沁觉得有阴谋。这次也不例外，偷偷地看看了紫檀和花见，她们两个倒是笑的很嗨皮。
　　似乎帝后恩爱是难得见到的戏码。
　　“朕是皇帝，朕说了算。要是说了不算，朕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萧望之倒是任性。
　　要是真能任性就好了。他从地上搂了些雪，在手中团了一个紧实的雪球。然后塞到了秦沁的手里。
　　萧望之也有这么小孩子的时候，秦沁不陪着他闹，便是问：“皇上答应了燕王殿下什么事情，燕王殿下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灭了裴家？”
　　姓萧的都有点病，口味儿都很不一般。萧雪臣上过战场，杀过人，传说，老燕王可不止这么一个儿子。按照规定，军队和田地要平均分配，但是，这位燕王居然把所有的兄弟都给干掉了。
　　这样的一个人，会和萧望之定下什么条件？
　　而萧望之却是笑的很有味道，是那种眼睛眉毛都笑了。他把秦沁手中的雪球拿到手中，稍微一用力，那个雪球就碎了。
　　然后，秦沁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第134章　你猜猜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朕向他承诺，朕灭了裴家，大齐的一切，任由他挑选。”
　　“包括皇位吗？”
　　秦沁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望之，这其中又有多少计谋，估计就已经不在她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包括。”
　　萧望之没有丝毫的犹豫，秦沁心里某个地方迅速的塌了一块。倘若萧雪臣想要的是她，估计萧望之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也包括，我吗？”
　　秦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萧望之笑的云淡风轻：“皇后虽然是大齐的皇后，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秦沁如并不属于大齐。”
　　这算是什么逻辑？
　　对于捉摸不透的东西，秦沁一贯来选择不多想。反而是裴氏一族的命运，更能引起秦沁的兴趣。
　　裴炎兴意图染指皇权，早已经和萧望之不共戴天。想必也不会有好结果，吴氏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了裴氏一族的倒台，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如今到了年下，皇后的新衣织的如何了？”
　　萧望之不解风情，虽然不会琴棋书画，但是衣食上面倒是紧的很。秦沁还没有说话，萧望之就补上：“朕在大周，身边的女子可是没有一个像是皇后这样娇俏可人。”
　　满脸黑线，看来大周对人质的待遇还不错，还有女子在侍奉。
　　“皇上风流倜傥，自然是美人无数。”秦沁抖了抖袖子：“臣妾不才，不过只是个衣服架子。”
　　“皇后吃醋了？”
　　萧望之握着秦沁的手，那感觉和拿着雪球其实没什么区别。
　　“对哦。”秦沁娇羞的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把手从萧望之的手里抽出来。然后笑的奸诈狂媚：“才怪呢，皇上继续赏景，臣妾先走了。”
　　提着长长的裙摆，从红梅雪中穿行而过。偶然回头，容色清丽无双。若是眉间点了朱砂痣，该有多么多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第一眼看到就很心动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只是朋友。
　　看着秦沁的身影消失在了梅林，萧望之突然很想要个孩子。他和秦沁两个人的孩子，大齐将来的太子。
　　荣宠无双，尊贵无双。
　　回到京城这许久，还不曾见过承影。秦沁之所以很喜欢这套衣服，是因为她觉得承影也会喜欢。
　　女为悦己者容，天下真理。为了更加好看一点，秦沁还在额上贴了花钿。萧望之本来在看《智国策》，从来没有见到过秦沁这样用心打扮过自己，便是放下书：
　　“皇后这是想要去哪里？”
　　“臣妾已经许久没有出门，想要为皇上的江山社稷添砖加瓦，出去感受一下民生疾苦，再然后就是顺便会会老朋友。”
　　秦沁说的倒是用心的很，萧望之只是说：“说实话。”
　　眼睛犀利，而且深不可测。秦沁吐了吐舌头：
　　“臣妾已经许久没有出门，想要出去感受一下民生疾苦，顺便会会老朋友。”
　　萧望之顺手拿起来架子上的狼毫笔，往秦沁的头上一点：“皇后，朕要听重点。”
　　“臣妾想要出门去会会老朋友。”
　　秦沁摸着头，不满意的看着萧望之：“皇上要是不允许，臣妾只能终日以泪洗面。然后，找到机会就再也不会回来。”
　　“罢了，既然皇后这样坚决，那就去吧。”萧望之摆了摆手，顺便把腰间的一个金玉袋子取下来丢给秦沁：“早些回来。”
　　“遵旨。”
　　秦沁打开一看，正是那块令牌，不过，这次的是真的金属。然后，摸了摸，手感不太像黄金，但是有很熟悉。
　　算了，反正皇宫里本来就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哪能一件一件搞清楚。
　　乘着轿子除了宫门，便是朝着西市的秦淮河边走去。整个秦淮河的两岸，都是白茫茫的大雪，水上就连画舫都少得很。
　　又因为是年关，这处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反而是生意少了些，置办年货的东市，这些天倒是忙碌的很。
　　人，总归还是念家的。
　　秦淮河边上，有家酒楼开的十分别致。是在后院接着河水的地方，单独开辟出来一处地方，遍植红梅。
　　中间设了几个雅间，用的是上好的江南苏州的纱料。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却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而且，这里面还有着炭火，十分温暖。
　　秦沁披着雪白的狐裘，走进这家酒楼。侍从领着秦沁进了后院，一股子清雅的气息，然后看到了一袭黑衣的承影。
　　转身，便是脸上的白银面具映的雪光发亮。江南一别，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他还好吗？
　　“请。”承影的手洁白细长，一点都不像是握剑的手。右手的关节，还有一个明显的痕迹。
　　秦沁脸上发红，这是她以前砸玉箫砸出来的。
　　不过，边上还有些伤痕，那就不关秦沁的事了。但是，能伤了承影的人，这世上还有谁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秦沁坐下，四周就是漫天的雪景，美轮美奂。第一次穿的这样正式来见承影，觉得有点心跳。
　　“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情。不太多。”
　　承影亲自倒了酒，递给秦沁：“这是从梅花上收集的雪水，酿成的梅花酒。已经在地下封存了十八年。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好得很？”
　　秦沁满怀欢喜的尝了一口，皱了皱眉，但还是说：“很好喝。”
　　什么酒能苦成这个样子？
　　“谁家玉笛听落梅？”承影自斟自饮：“这酒从前在大周喝过一次，后来，又在江南找到了。沁如，你是懂酒的人，品评一下。”
　　秦沁满脸黑线，难道是自己的杯子和承影的不一样？她晃了晃酒杯子，继续喝了一小口，居然是回味的清甜。
　　“梅花香自苦寒来，保剑锋从磨砺出。这梅花酒，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谈天说地，却不知道，就在这座酒楼的酒窖里。那个一身白衣的江南越王，正在抓狂：
　　“你们是怎么搞的？就连黄连酒和梅花酒都分不清？梅花酒清甜，加上蜂蜜才会甜腻清爽。黄连酒虽然黄连成分不多，但是一尝就知道是黄连的苦味。”
　　“小臣知罪。”
　　管酒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吴月白背过手：真不知道今天那小子怎么能的了秦沁的欢心。
　　黄连酒，梅子酒。这都不用猜就能知道都是什么东西，最可恨的是那个小子，他什么也猜不出来。
　　要是露馅儿怎么办？



　　☆、第135章　镇重承诺


　　第一百三十五章镇重承诺
　　“承影，我还欠你一首曲子。”秦沁低着头，脸颊微微红。手在袖中掏出来一根玉箫。
　　“《玉树后庭花》，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吹奏吧。”承影看着那玉箫，有那么一瞬的错愕。
　　随后拒绝。
　　“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秦沁虽然没有练习，但是，曲子却是时常在心里翻转。
　　虽然不会比得上名家，但是绝对不会平淡。
　　承影拒绝了。
　　他居然拒绝了。
　　“待到，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的时候。”承影什么时候学会了玩文艺。
　　秦沁其实很想说：你可以随便叫我的名字，哪有那么多的顾忌。但是看着承影认真的模样，秦沁也只好沉默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皇后的闺名，确实是需要非凡的勇气。
　　那么承影的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呢？
　　是说他足够勇敢的时候，还是说她再也不是皇后的时候。但是，秦沁现在却是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不是她单方面的对承影有好感。
　　承影的心里，也有她那么一点点。
　　心照不宣又心心相印，这种感觉。爽死了。承影的脸上戴着冰冷繁复的白银面具，上面的麒麟的花纹栩栩如生，一双眼睛隐藏在其中，却是不看秦沁。
　　“一言为定。”
　　秦沁举杯，承影也举起了杯子。这梅花酒的味道，真是够特儿的，估计十八年的陈酿就这个德行。
　　回到宫中的时候，大雪已经盖住了整个大地。秦沁酒意微醺，昏昏欲睡，却是轿子重重的颠簸了一下，整个人抓着木制的边框才没有甩出来。
　　瞬间醒来，撩开轿子。花见赶紧上来搀扶，而紫檀已经开始查探四周。抬轿子的八个人尽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不消一刻钟，紫檀捧着几个雪白色的鹅卵石交给秦沁。
　　“启禀娘娘，此处乃是紫薇殿的地界儿，而且，这样的鹅卵石，大多数出自精致的盆栽里面。”花见言简意赅。
　　看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