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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一禁成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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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挽兴起,从来没见过她大施文采的时候,连忙道:“请。”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尔今死去依收葬,未卜依身何日丧?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正是《葬花吟》的词,是她能够记住的为数不多的诗词之一,也是她从前文艺兼二逼青年时期难得能够记下来的经典,她还庆幸着,自己一口气背了下来,就是卡壳也没有卡太久,正好给了两人思考的时间。
  一首词吟完,宁思沅畅舒一口气,但看君愿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很好,目的达到了。她原本猜测到了,君愿打算以此表达自己对落花的怜惜之情,用这种娇弱感博得赵挽的眼球,黛玉葬花,其凄美清绝不知打动了多少观众,同样的,君愿这番,效果也没有弱到哪里去。她之所以这么说,一是表明,不光她君愿一人有惜花的情怀,二是表明,红颜应当自惜命薄,免得到时候,连个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君愿不是傻子,宁思沅的用意她已经懂了七八,只好颔首称赞道:“娘娘好文采,实在佩服。”
  “不过是别人的东西罢了,我等庸人实在比不得的。”宁思沅平静回答,看君愿面色难看,似有些欲言又止,委屈道不得的样子,难道自己错怪了她?算了,白莲花都是这样,看起来比谁都可怜,比谁都隐忍,她不会再信她第二次了!
  “哪里哪里,是朕小瞧了爱妃。”赵挽笑意盈盈,目光温和似水,两手攥住了她的一只手。
  宁思沅正想抽回来,但还是没有,这样会拂了赵挽的面子,说不定会惹得他发怒。可她无法忘记赵挽先前见到君愿的眼神,真是缠绵着迷呀!宁思沅心中冷暗,甚至还带着很复杂的厌恶之情,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平复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随和。
  可惜赵挽目光犀利,还是看清了她眼角扫过的一丝厌倦,手指不禁僵了一下,连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起风了。”宁思沅看着赵挽失神的模样,小声提醒道。
  “嗯……咱们回吧。”赵挽道。
  宁思沅微微一笑,对着站在一旁的美人儿道:“音贵人可要快些了,不然风大了,保不齐这漫天飞花要跑到哪里去了呢。”
  “……是。”君愿连忙点头,屈了身子,“恭送皇上、贵妃娘娘。”
  两人又并肩回去了,一路上赵挽一语不发,宁思沅亦是如此,渐渐走到寝殿门口,赵挽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几天觉得你沉静了许多,怎么了?”

  ☆、第39章 偷听

  “这几天觉得你沉静了许多,怎么了?”赵挽问。
  “嗯?”宁思沅摇摇头,“我今晚还跟音贵人聊天来着。”
  “不,你只是对朕如此。”赵挽眸子里划过一丝微茫,探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宁思沅没有避开他直接投来的眼神,迷惘地看着他,反问回去:“皇上今天怎么了?时不时询问臣妾‘怎么了’。”她心里有怒气有怨气,潜意识里很排斥赵挽,对他的话爱搭不搭,必须回答就回答,不必须回答就算了。
  赵挽沉吟片刻,道:“朕只是对你比较上心罢了。”
  宁思沅心中对着自己“呵呵”了一句,漫不经心地笑道:“皇上难道只有今天对我上心吗?还是说对我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不成?”会反复地询问一个人如何如何,有一个可能就是心虚。她在前世看过一个心理常识,如果你哪天发了一条吐槽某人的状态,有一个人第一个回复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像关心询问的,那八成是这个人心虚了。
  “怎么会?朕难道对你不好吗?”赵挽笑道。
  宁思沅点点头,目光定在他嘴角的笑容上,看着那笑意在自己的凝视下渐渐放大,显得愈发牵强。
  被她看得越来越不自在,赵挽主动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寝殿里。
  宁思沅坐在榻上,看着赵挽朝着自己走过来,脑子开始了飞速旋转,要不要这样,不行,她很烦,很厌恶,怎么办怎么办?
  只见宁思沅眉头紧蹙,双肩紧缩着,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可怜兮兮地看着赵挽。
  “怎么了?”赵挽一见她神色异常,连忙问道。
  “又开始绞痛了……”宁思沅咬紧了嘴唇。
  “这是怎么回事?朕立即叫太医过来。”
  “不必了,每日总有那么几回腹痛,忍忍便过去了。”宁思沅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痛得很是厉害。
  赵挽还是不放心,“今晚正巧简之当值,叫他过来吧。”
  “……”宁思沅推诿不得,好在是陆简之,换了别人恐怕会拆自己的台。
  不过一会,陆简之便提着药箱进了清宁宫。请过脉之后,面色如常地看着宁思沅:“娘娘不必忧心,照着微臣开的方子服药就好了。”
  “多谢陆太医。”宁思沅温声应道。
  “既如此,微臣告退。”赵挽若有深意地看了宁思沅一眼,收拾了药箱,正欲同往外走,便听赵挽叫住了他。
  “简之,咱们一道出去,在前厅喝会茶。”赵挽的手指落在黄花梨桌上,轻轻摩擦着方桌边缘。
  陆简之一愣,连忙应道:“好。”
  赵挽懒懒从榻上站了起来,柔声嘱咐宁思沅:“既然简之说你无事,也不要放在心里,放宽了心,谨遵医嘱,很快便好了。”
  宁思沅一一应着,待两人出了房门,独自坐在榻上沉思,半晌直起了身子,对着站在一旁的小琢道:“小琢,你去前厅伺候着。”
  “那边不缺人手,我还是陪着你吧。”小琢忧心忡忡。
  宁思沅低声道:“不必,你过去,他们说什么,你记下来,我总觉着他们瞒着我的病情不告诉我。”
  小琢面有难色,心想是不是宁思沅多疑了,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应下之后走了出去。一到前厅却发现两人并不在,只见到君愿提着花篮开门进来,一阵寒风刮了进来,将她白色的裙摆高高扬起,仿佛一朵盛开的百合。
  “音贵人,方才见没见到皇上和陆太医出去?”
  “没有。”君愿淡淡回了一句,转身进了自己屋子。
  小琢抿了抿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提了水壶挨个屋子走了一通,终于在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书房里两个人声音低沉,隐隐可以听出各自说的话。
  “简之,依你看,她的病究竟是因何而起?”
  又听得一声叹息,紧接着,“是我不曾摸清楚那药的药理,对女子身体确有些伤害……”
  “会怎样?”赵挽那一声十分急迫,生生打断了陆简之的斟酌推断。
  小琢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了门上,生怕错过了陆简之接下来的话。
  “前几日崩漏……”
  “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小琢被吓得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水壶不受控制地拎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顿时将书房内的两人惊动起来,身子一僵,纷纷站了起来。“谁在外面?”赵挽冷声一喝,迈着大步朝着门口走来。
  小琢一颗心砰砰乱跳,似要蹦出嗓子眼一般,只好定了定神,扫了一眼身旁的君愿,回道:“娘娘吩咐奴婢给皇上送水,找了好半天才到了门口,正欲敲门,就听人唤我,吓我一跳……”
  “你又来干什么?”赵挽一手按在门上,眼神如刀般在两人脸上来回。
  “回皇上,夜里无事,正寻思着到书房那本书来看,见小琢姑娘走在前头,便叫了她一声。”君愿小声回答,一抬头,眸子盈盈如水般荡漾着,纯净通透,没有丝毫的别扭。
  赵挽犹豫片刻,沉声道:“你们回去。”
  “是。”两人纷纷颔首行礼,退了下去。
  陆简之偷眼打量了赵挽一眼,见他目光阴仄得很。
  “方才并没有说什么,皇上不必担心。”陆简之宽慰他。
  “朕方才确实动了杀机,万一那个宫女回去说了什么,保不齐她会生疑心,但若杀了她,只怕她更加生疑,何况君愿也在,只能放任她走了。”赵挽悠悠吐了一口气,兀自坐在椅上。
  陆简之身上速沁了冷汗,看着坐在那里眉头紧蹙的赵挽,心中有些震颤,勉强地笑了笑,道:“还是皇上考虑周到。”
  “嗯,接着说吧。”
  “这药本不会对女子产生太大的伤害,调息过这个月,便无事了。只是皇上这样做了,可曾为她将来考虑过?”
  “宁家早晚会连根拔去,一个无出的妃子不会遭人为难,朕这么做起码能够保她一命。”赵挽倚在椅子上,长身如玉山之将倾,幽暗的烛火在他微微有些动容的脸上闪烁了几下,将他的表情映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皇上是想说,连自己的妻儿都难以保全吗?”陆简之有些激动,一向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愤愤不平的表情渐渐扩大。
  赵挽抬手揉了揉额角,许久才放了下来,低声道:“你知道朕的母亲是怎么去了的么?”
  陆简之张了张嘴,轻声道:“病逝。”
  “不是的。”赵挽深吸了一口气,使力用手支在椅子背上,缓缓地坐直身子,“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二十年了。朕每次看到思沅,就会想到父皇和母亲在一起的情景,可以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对我母亲,连带着对朕,都是最好的。可惜母亲出身太高,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为防太后干政,凡是继承大统,处死妃子儿子才可继位。加之朕年幼不晓事,每每得了父皇嘉奖便四处炫耀,给其他皇子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感,最后……母亲她,选择自尽以保全我。”
  “皇上……”陆简之轻声一唤,看着赵挽手指紧紧攥着碧玉茶盏,一片绿意间,手指泛白仿佛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所以,永盛向来不是母凭子贵,更不是子凭母贵,两者始终处于一个制衡的位置。
  (参考西汉,汉武帝晚年立刘弗陵为太子——据说是为了避免西汉早年出现的吕后干政的局面——竟将刘弗陵的母亲,也就是他晚年最宠爱的妃子钩弋夫人处死,也被我视作果断和坚毅。自此,西汉立下规矩,凡是儿子继承大统,母亲必须处死。)
  “朕当年不过五岁,亲眼见着母亲吊死在寝殿里,脸色青紫。父皇就站在我的身后,将紧紧我圈进他的怀里,跟我说,他后悔在朝臣面前表露出想立我为皇储的意思……我的母妃,是为了成全我而死,她最后这一死,已然是对父皇的逼迫。”那杯中滚烫的茶水终究因为他手指的颤抖溢了出来,尽数洒在他绷紧的手背上,陆简之一见,仿佛整颗心都被刺了一般紧缩起来。
  赵挽猛地缩回了手,茶杯在桌子上不停地打着转,他却不曾留意,目光逼向陆简之,“宁家在朝中势力四方牵扯,威胁朝政已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陆简之终究还是慌乱了,凝着赵挽的脸,久久才发一声,“娘娘不是有野心的人。”
  “万一儿子像朕一般呢?”
  “这……”陆简之微微一怔,仔细想赵挽是怎样一个人,韬光养晦坚持到先皇即将病逝方肯光芒大放,野心蓬勃,未达目的不罢休,有时候手段不光彩……“皇上大可不必担忧这个,或许娘娘生下的小皇子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或者只生下公主?”
  “不要忘了,朕的兄弟还剩几个,何况,本朝亦有公主干政之先例。”
  “……”陆简之沉默了许久,有些同情地看了赵挽一眼。皇家最是无情,有时候连皇帝自己都是被逼无奈的吧。
  “朕给她用了绝子的药,也许……没错吧。”
  砰!
  桌上的茶杯终于旋转到了桌边,失去平衡坠落下去。
  门口一条纤细身影倚在墙角,听闻最后一句话,如玉般白皙的五指张开如鹰爪般死死地按在自己的下巴上,却无法盖住自己大张的嘴。
  终于她因为承受不起这样的讯息,身子摇摇欲坠,一下子扑倒在门板之上,身体还保持着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她却迅速地站直了身子,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赵挽看着那闪开的背影,大脑仿佛缺氧般一阵眩晕,连着脚跟都有个踉跄,陆简之一见他的反应,连忙扶住他。
  “是、是谁?”赵挽的气息有些紊乱。
  “贵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周三晚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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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爆发

  得到证实是宁思沅的那一刻,赵挽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何等感受,何等滋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自己的胸腹内上下翻腾,从高处坠落下去,又晃晃升起,仿佛置身于失重和超重交织的环境。
  陆简之扶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该知道的,总也瞒不了。”
  赵挽却一把推开他,牙齿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我去找她。”说完身子一倾,迈着沉重的步子疾速离开。
  陆简之倚在门边,看着一向镇定的皇帝,迈开腿的那一瞬,脚步蹒跚。
  赵挽赶到她寝殿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头一次,他发觉自己有些胆颤,匆忙退了出去,取过一盏灯笼支着往里走,青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反射着阴冷的光,地上撒满了珍宝古董等碎片,光芒璀璨冷艳。
  宁思沅不是有意拿这些东西发泄的,她只是不小心,一路匆匆忙忙地跑,她不敢相信那个真相——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怀孕!她的后半生,注定要在后宫无依无靠么!她不是闲着没事养孩子,只是做一个女人的天性,没有孩子的一生不完整,她想当一个母亲有错吗!
  赵挽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亲手给她用了那样无法挽回的毒药,亲手扼杀她的希望,他一路给她荣华,一路剥夺她的生育权利,一边将她捧到天上,一边将她欺凌到了脚下,做出这等伤害人身心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她完全想不明白,听了小琢回来说那一句半句,压根捉摸不透,反而越发困惑,索性自己大着胆子,偷偷躲在书房之外,因为她去得太晚,前面听得一知半解,最后一句话却听得一清二楚!“朕给她用了绝子的药……”一句话仿若惊雷,将她震得四肢发麻,浑身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大脑一片混沌,她想逃离,疯狂地往回跑,一路上跟没头苍蝇一样,一应花瓶宫灯全被她撞翻在地,砸得细碎如粉末。
  最后她坐在角落里,冰冷的寒气从地板上升起穿过身躯,强大的恨意和悲哀充斥内心,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抽空了的气球,气息奄奄地锁在墙角。四周尽是黑暗,小琢过来拉她,她大吼一声:“滚,别碰我!”
  小琢早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万分恐惧从心底泛滥,她蹲坐下来,凝着宁思沅的眸子,问:“主子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怎么了?”宁思沅瞪着她看,目光透着空洞,“赵挽那只渣,给我用了绝育的药,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的眼瞎了觉得他是对我好,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唔……”
  小琢大眼一瞪,用手紧紧将她的嘴堵住,低声呵斥道:“主子你不要命了怎么可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宁思沅两只手猛地一拽,将小琢的手掌扯到一旁,大声嚷道:“他若是有种就杀了我……唔,不要……”
  小琢还是狠了狠心,手紧捂着她的嘴,任她支支吾吾哼哧半天还是没有放开。“主子,来日方长,你今日若是冲动了,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宁思沅被她捂得狠了,整张脸胀得通红通红,窒息的痛苦嵌在肺部和气管里,叫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手狠狠一抓,将小琢的手背挠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小琢吃痛,手一松,埋怨地看着宁思沅。
  宁思沅狠狠地咳了几声,捂着胸腔,艰难道:“好,好,我不说了……你给我倒杯水来。”
  “嗯嗯。”小琢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叫她不大吼大叫,这也安全了许多。便站起身来,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宁思沅眸子暗了暗,趁她不注意,手指摸向一旁的梳妆台,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摸出一样东西揣进袖子里。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男子颀长的身子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细长的斜影,他手中握着一盏灯笼,将屋里的情形照得模模糊糊,隐约看见那角落里蜷曲着的女子,无力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小琢一惊,立即跪了下来:“皇上……”
  “掌灯。”赵挽淡淡道,屋里的黑暗让他万分不适应,更加叫他心虚不已,忐忑不安。
  “是。”小琢连忙应了,从地上爬起来找火折子找蜡烛,不过一会,屋里便点了七八只蜡烛,虽然不算明亮,但也比先前好了太多,做完了这些,她舒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屋内只剩下那两人,宁思沅刚从窒息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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