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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剑吟啸-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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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若去追逐那天下第一的虚名。
田原立在那里,许久没有作声,他用心揣摩着墙上的书法,一个念头从脑海里袅袅升起,他忽然问道:
“伯伯您是不是姓倪?”
那人一怔,疑惑道:“哦,你怎知道?”
田原笑道:“伯伯真的是倪天宝倪大才子吗?”
田原曾在爹爹的书房里看到一件草书立轴,结体紧密,用笔多藏锋,如锥画沙,自然得一二颤笔,如屋漏痕,意趣无穷,和写在石壁墙上的字极为相似。
田原曾听爹爹讲过,这是山阴倪道周倪天宝的墨迹,倪先生书画皆工,诗词天赋,颇具光彩,是当今名重一时的大才子,可惜无缘得见。
爹爹每逢这时就叹了口气,神情大为遗憾。
田原还听说倪道周是本朝进士,又怎会困在这枯井中?
是以他第一句问时还颇迟疑,没有多大把握,及至见到对方惊讶的神色,才认定他必是倪道周无疑。
那人未置可否,淡然一笑算是默认。
田原兴奋之情难以掩抑,当即重整衣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倪道周在这枯井中一个人呆得太久,数年间没有与人说话,纵使心无挂碍,寂寞也是难免,偶然间遇上这个少年,言谈举止俱顺着人的心意,当下也心生好感。
他看着田原就想起另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骂道:“这死丫头。”
言语中掩饰不住内心的爱怜和想念。
适才田原三言两语描摹出少女的模样,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倪道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隐藏在心底的童心在这一刹那,也重新点亮。
倪道周道:“小原,我来教你武功,保证你用不了几天就打败依依,教训教训她,免得她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说好不好?”
田原一听这话,直觉得喜从天降,哪里还有不允之理?
他心里想的却不是依依,而是多多,他想自己跟倪先生学了武功,就是多多,也不敢小觑自己。
免得一个大男人,老是要女孩子救命,那时纵然天道教的狗贼追上来,哼,我可要叫你们尝尝在下的厉害。
田原满脸喜色,翻身欲拜,倪道周托住他的两腋,把他拉了起来。
倪道周:“免了免了,何必太拘泥于此。”
第67章 四穷功法
他伸手在田原身上试了试,暗暗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武功平平,内力却着实不一般,一冷一热的两股真气在他的体内潜伏着,只要稍加调理,就可打通他的经脉,遇敌之际,可以无所阻碍地挥发收敛。
日后和依依相斗,掌上也知轻重。
若照眼下这样子,发力的轻重缓疾,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遇到强力攻击,刺激下内力奔涌,反倒会震断自己心脉。
倪道周指点田原打了个莲花坐,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轻轻闭上眼睛,一个叽哩咕噜念着,一个叽哩咕噜跟着,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的两个声音交相起伏,在石室里回荡。
“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心去智,身如枯木,心如死灰,功夫到处,格法同归,妙悟通时,工拙一致,立身心外,心存心中,纤毫之笔,万类由心……”
念完一段,倪道周就向田原讲解一段,他讲解的过程中,融进了书理画理和天地宇宙自然造化的真谛,博大精深又深入浅出。
田原有时木讷讷不知所云,有时又若有所悟,深觉这不仅是练功要诀,实在也是为人处事存身立命的大道理。
他不管懂还不懂,用心强记,大半天功夫,居然把口诀都背下了,不懂的地方,留待日后再向师父请教或自己慢慢体味。
两个人一直打坐到桌上的蜡烛燃尽,石室里一片漆黑,过了许久,倪道周舒了口气,他又点燃了一支蜡烛。
田原跟着也站起身,觉得体内真气流动自如,说不出的舒服。
自此,田原每天都跟着倪道周习练内功,十余天下来,一套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内中要领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遇到想不明白的地方向倪道周请教,倪道周有时三言两语就拨开他心头的重重浓雾,有时则笑而不答,让田原自己领悟。
这《四穷功法》是倪道周从书理画理中蜕化而来,画画的人,首先必须达到四不穷:笔不可穷,眼不可穷,耳不可穷,腹不可穷。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笔不穷则落墨有神,眼不穷则眼界高远,耳不穷则意气风发,腹不穷则胸有成竹,笔随心运,取象不惑。
一般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已属不易,倪道周在这基础上,又高出一筹,《四穷功法》的第二个境界就是穷极,穷天地之不至,显明之不照,挥纤毫之笔则万类由心,展方寸之能,则千里在掌。
形与心手相应,潇洒脱俗,穷极而工。
《四穷功法》的最高境界是穷极以后的穷尽,以四不穷为因而得到四穷的果,胸次廓彻而后山川灵奇。
“物我两忘,离心去智,身如枯木,心如死灰,格法同归,工拙一致。”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突破武学的狭窄限域而后方为武学最高境界。
《四穷功法》本身平淡无奇,全在练功者的品性高低,同样的两个人一起修习,最终的结果会有天壤之别,一般人能达到第一境界已属不易,到第二境界就凤毛鳞角,稀稀可数,而要达到第三境界,非有极好的缘份和天赋不可。
是以倪道周于这套功法并不讳莫如深,他把口诀教给田原之后,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时常笑而不答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无话可说,有许多道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经历过切肤之痛才会真正理解完好如初这样的道理。
田原似懂非懂,依样画葫芦练着,口里念念有词,一个月下来,竟然功力倍增,隐隐逼近四穷功的第二境。
倪道周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旷世奇才,爱惜之意油然而生,悉心照料殷勤点拨,两个人一时亲密得竟如父子。
田原自从爹爹死后,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重新感受到久违的父爱,和倪道周在一起,他有种很可靠的感觉。
其实,倒不是田原天赋奇绝,而是他小小年纪,遭遇却实非一般人可比。
他先是失去了爹娘,有丧家之痛,后来遇到公孙望鬼见愁,喝了公孙望尽十余年之力煮成的神茶,更得益于他们以内力传入他的体内,公孙望的内力集天地精华,鬼见愁的内力则吸纳了哲域绝冷之地的冰气,一般人哪里会有如此奇遇,集二人真气于一体?
再加上他长期习练鬼见愁的调息法,别具一格,简单实用,后来又遇到多多,宛如耳听天籁,眼明耳净,自见心性,胸臆间又充盈了一股极清澈弥久的情气和清气。
天道教一直都在追杀着他,他东躲西藏,饱尝人世的酸甜苦辣,有许多不是他这个年岁的人该了解的道理他都被逼着明了了。
因此,他口占四穷功诀时常常一点就通,一点就明,觉得许多他用语言无法表达,却在大脑里悬搁已久的想法,功诀只用了寥寥数语就点破了,心里大为叹服。
一个多月下来,他觉得体内气血充沛,似有使不完的气力。
倪道周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田原,他觉得这小子真有些不可思议,瞧他这模样并非天赋异禀,却怎么会领悟得这般快呢?
他忽然问道:“小原,要是眼前有一棵弯曲的柳树,你怎么把它看成直的?”
田原一边心里奇道:师父怎么和大哥口吻一模一样,一边就脱口而出:
“就把它当成弯曲的柳树看。”
倪道周眉毛一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田原,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想不到他小小年纪,识见如此高妙。
自己和黄兄思虑了几年的疙瘩被这小子轻而易举解开,他觉得眼前忽然开朗,一道灵光从天上直射下来,刺花了他的眼睛。
把弯曲的柳树就当成弯曲的看,依着它本身的理意去看它,以树看树,用弯曲的理意体味弯曲的树,弯曲的柳树不就变成直的吗?
倪道周沉思良久才回过神来,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田原不是悟性奇高,而是本性率直,从这里到那里,他想也不想就会挑最近的路。
而自己好比在走路之前,过份揣摩思量走每一条路的得失,道理想清楚了,路却模糊成一片。
这世上的许多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聪明人用自己的聪明把它给想复杂了。
倪道周呆呆地立着,烛光把他的身影投在墙上。
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阴影里一时难以自拔,从心底里冒起来一股嗖嗖的凉气,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对自己几欲丧失信心。
第68章 这次玩大了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倒把和依依比试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专心致志地沉浸在每日的习练中。
倪道周又教了田原一套功法,让他把体内混杂在一起的两股真气一分为二,各尽所长,田原右掌击出去的是阳掌的话,左掌就是阴掌,一阴一阳,若真遇敌对阵,定教对方头疼。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田原渐渐发现,倪道周并非象他开始时以为的那样无忧无虑,似乎有甚么事深深地困扰着他。
有许多次,田原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师父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石壁,不动一动,过了良久,他爬起来走到桌旁,铺开桌上的宣纸,在黑暗中悬笔沉思,始终不落下去。
田原看了暗暗惊奇:“师父怎么和大哥一样。”
他摸摸怀里的宣纸,这张纸和师父面前的那张是一模一样的,他真想掏出来交给师父,可想起大哥的嘱咐,伸进怀里的手又抽出来,大哥说要过三个月后方可给他,田原掐指算算,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
倪道周叹了口气,把笔挂回墙上,卷好宣纸,重又躺到床上。
过了一会又爬起来,急急地铺开纸笔,想急于作画,可等到笔尖快触到宣纸时,他又停住了,笔尖微微颤抖,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他还是黯然地叹了口气,躺回床上。
他转身看看田原,轻声叫道:“小原小原。”
田原闭着眼睛,装作已经睡熟,他知道这个时候若睁开眼睛,师父定会觉得有些尴尬。
倪道周怔怔瞧了一会田原,听到他舒缓地打着鼾,慈爱地笑了一下,轻声道:
“这孩子,你倒睡得好觉!”
他把田原的手臂放进被窝,替他掖了掖被,然后衣袖轻甩,一丈开外的蜡烛被袖风扑灭,石室里漆黑一团。
泪水顺着田原的眼角流了下来,田原紧紧咬着被角,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觉得师父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倪道周在黑暗里感到田原的身子瑟缩发抖,以为他是冻的,把自己的被子也让田原盖了。
田原一觉睡醒,看到师父早已醒来,正坐在床前含笑注视着自己。
倪道周看他睁开眼睛,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催促道:
“快点起来,今天要学新的功法了。”
田原一古碌就翻起身,跳到地上,打起莲花坐。
倪道周哈哈大笑,一把拉起田原,带到画满符号的石壁前,田原这才看清,墙上的符号原来是一长篇用细线描出的镂空的小草。
田原怎么读也读不通,更奇怪的是中间夹着许多田原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字,镂空的字里,有一些很小的箭头,标出哪里起笔,怎样运笔和收笔,每一个字的旁边画着一个个笔尖,指出是用中锋、侧锋还是藏锋。
倪道周从墙上挑了支中号笔给田原,又取过一盆清水,让田原用水去描镂空的字,一笔一划都按墙上箭头所示,吩咐他道:
“把真气凝聚腕上,莫管它是甚么字,把心提在笔上,写好每笔每划。”
田原依言运作真气,聚集腕上,只觉得腕滞笔痴,怎么也写不流畅。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石室其他几面墙都湿漉漉的,唯有这堵墙,似乎被火烤过一般,一沾到水就嗤地冒出一股青烟,按得太重,毛笔就烤卷了,按得太轻,则一笔写出,还没到收笔,刚刚写出的水就烤干了。
田原写了半天,弄坏了十余支笔,连一竖都没写出,往往总是笔运到一半水就干了,只得重写。
田原被墙壁烤得热汗淋漓,心中又急又恼,始终难以平静,手腕上的真气胀鼓鼓的,运笔就更显吃力。
过了两个时辰,田原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倪道周瞧着这情景,故意用言语激他:“小原,不行的话就算了。”
田原一听这话,更加气恼,从地上一蹦而起,气鼓鼓地说道:
“谁说算了,我偏偏要写,我就不信会写不好!”
田原每日运笔不辍,数日下来,渐渐悟出里边的要领,他用真气把笔头上的水逼进石壁里,这样就不至于干得太快。
师父告诉他说,这石壁是用了域外炎热之地的赤炼石砌的,埋在这地底历经数年,仍然灼热无比。
田原摸透了它的脾性,运笔间真气的逼收就很有分寸,否则逼得太甚,笔头上的水写不了一个字就干透了。
田原依循师父的指点,口占《四穷功诀》,目光若即若离地扫视壁上的字,胸臆间如碧波万顷,荡然无物,手腕间虽有真气凝滞,也渐渐变得运行自如。
过了二十余日,他一气已能写出十余个字,有时连自己都感到吃惊,这才明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和《四穷功诀》配合习练,实在是一门内外兼修的上乘武功。
等到田原饱蘸了水,一笔下去能一气写出三十余字时,师父命他换了略小些的笔,以后两三天就换一支,直用到最小的毫笔。
笔越小笔头上的水就越少,运笔的速度就要更快,田原完全凭着感觉迅捷挥毫,目不暇接,心无所虑,只觉得手势日甚一日的轻灵。
又过了二十多天,倪道周让田原换成特大号的斗笔,用斗笔去写麻将牌大小的草字,实属不易,一不小心笔头的水被岩石吸融,石壁登时模糊一片。
田原沉腕运气,轻落慢移,丝毫不敢马虎。
直到把尽里头壁上悬挂着的数百支笔都写秃了,早已过了三个月的期限,田原一睁开眼睛就站到壁前提笔书写,直到气喘吁吁倒在床上沉沉入睡,中间吃些食物也是一手握笔一手抓取,匆匆吞咽了事。
他一门心思扑在修习武功上,竟把其余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怀里的纸也没有交给倪道周,他实在太好睡了,倪道周即使爬上爬下几个来回,他也毫无知觉。
初时,他还在心里计算着日子,后来竟连日子也忘了数,浑然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倪道周看到他用特大号的斗笔,已能一笔把左壁上的字悉数写出,不由得又是暗暗称奇,深为这小子的毅力和品性所折服。
倪道周取过一支三紫七羊毫,笔端系着一条三尺多长的极细的白线,他右手握着白线的另一端,挎肘上肘掩肘,白线系着毛笔在空中飞舞,竟如一条软鞭,虎虎生风,笔到之处,烛光为之一暗,田原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
倪道周紧接着拐线缠腕,那支笔忽远忽近如有灵性,侧、勒、努、趯、策、掠、啄、磔,笔笔精到,圆笔、方笔、藏锋、露锋、中锋、偏锋、折锋、回锋,浑厚有力内含筋骨。
田原忍不住叫了声好。
倪道周收势立定,扭过头看看田原,轻描淡写道:
“这只是悬书功法的入门功夫。”
倪道周身形一变,脸露紫光,手上的那根细线慢慢绷紧,他右手微微一抖,手上的内力通过细线传递到毛笔上,极柔弱的细线此时在他手中,竟如一根坚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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