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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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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抵是他陪着她时,常做的事情。
弋栖月愣在原地,只是看着他晃晃悠悠地执着茶盏向她走过来。
烛光映在他那张俊美却又有些朦胧的脸上,弋栖月觉得他的面色不大自然,他那一头长发也乱了。
“陛……”
孰知饮了太多酒,夜宸卿话未讲完,身形便是一个栽歪。
弋栖月只瞧着一团黑影跌了下来,她一愣,随手抄起个枕头扔过去垫住那落下的杯盏,同时抬起手来稳稳地扶住醉醺醺的这厮。
夜宸卿迷迷糊糊,便近乎没有意识地靠在她身上,那一下子,他的下巴磕得她肩头生疼。
——弋栖月第一次觉得,他那漂亮的下颌线也是个危险的东西。
可是也不及多想,弋栖月只能抬手将这摇摇晃晃的男人扶住,如今她感觉到他浑身滚烫,与此同时又是满身的酒气。
——这厮大概是喝酒去了,还喝了不少。
说来,相识这么久,弋栖月倒是从不知,他也是个贪酒的。
他靠在她肩头低低地哼哼了几声,弋栖月心里动了一动,抬起手来抚了抚他的面颊。
她偏过头去,本想启口说他饮酒多了,孰知一眼便瞧见把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这厮半闭着眼,那一对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着,映着烛光美得让人窒息。
弋栖月愣了愣,生生将那话吞了回去。
夜宸卿却醉醺醺地歪着头,长发蹭着她的肩头,不知何时他已然抬起手来抱住了她。
“怎么喝这么多酒的。”
弋栖月压低了声音,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夜宸卿却依旧闭着眼,半晌迷迷糊糊道:
“陛下……唤臣下来……”
弋栖月本是想同他说说她和外面联络的事情,可看他醉成这样子自然也说不出口,她沉了口气将这厮扶稳了:“你醉成这幅样子,还是明日再说罢。”
夜宸卿这边却闭着眼摇了摇头:“不妨事。”
弋栖月侧过头去瞧了瞧他的,给他把微乱的头发理了理,只是低声道:“今日不说。”
此言一出,夜宸卿便也没了声响,只是抱着她闭着眼睛,他满身的酒香,而弋栖月并非爱酒之人,但奇怪的是,如今她嗅着他周身的味道,却毫不觉得恼人。
她侧过头去又瞧着他,却见这厮不知何时已然略微蹙起了眉头来。
下意识地,弋栖月伸手在他眉间抚了一抚,痴痴愣愣地想把他的眉头抚平,可是半晌又回过神来,失笑——自己倒是罕见且难得地、做了一番无用功。
而夜宸卿依旧只是抱着她,醉醺醺的。
弋栖月不知道他是因为难受,还是有什么心事,才皱的眉头。
她本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厮安顿好,宿醉后容易着凉,何况看如今的情况,他喝了不少酒。
却忽而听见他在她耳畔低低地唤了一声‘陛下’,声音带着几分朦胧模糊。
弋栖月愣了愣,转过头去,用唇角蹭了蹭他的面颊。
可是他却是没有声音了。
她咬了咬牙。
弋栖月素来是个善于自我反思的人,正所谓三省吾身,如今看着这状况她便开始回想自己这一日的情况。
——自己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此前大抵是没有的,直到她和那位夫人的谈话。
最后那一句‘朕要宸卿’的确不假,可是之前她用来要挟那夫人的话,不知宸卿听没听见。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蓄意算计于他?
弋栖月咬了咬唇角,忽而低低地来了一句:
“你可是因为朕同你母亲讲的那番话怪朕呢?”
此言一出,她只觉得夜宸卿的身形僵了一僵,随后,他却是抱着她摇了摇头。
如此的距离,他的长发又柔软,他一摇头,弋栖月只觉得身边毛茸茸的。
此时夜宸卿依旧是醉得迷糊,可是心里的最后一点清醒也在提醒着他——不可以把他那不堪的童年告诉陛下,不可以把他和母亲不合之事告诉陛下。
陛下那么重视她的母亲,想必是一个有孝心之人。
如若她知道了,大概这样的他是不孝的,甚至是不堪的罢。
他强撑着精神,模模糊糊道:
“不是,臣下只是……许久不曾回家了。”
他轻描淡写地欲将此事揭过去。
弋栖月愣了愣,转过头去瞧着他,心下想着——如今他说的,八成是个幌子。
哪怕他醉成这幅样子。
他分明戒备着她,何必偏偏要她信他呢?
弋栖月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可是忽而又想了想方才那夫人的话,说此番是他专程让那位夫人去照应她的,心里却是莫名地软了一软。
几乎是不由自主间,她抬起手臂来理了理他那一头长发,随后手臂下移,恰恰好好地搂住了他。
弋栖月能感觉到,那一瞬间,他的身形一滞。
弋栖月抱着他只觉得分外暖和,后来头脑一直,虽说明知他是敷衍,却顺着这条路走了下来:
“是朕此前疏忽了,这般久了也没让你回来瞧瞧。”
“以后朕便允你回来瞧,可好?”
“便在一年寻两个空当,让你回来住住罢。”
夜宸卿这边迷迷糊糊听见这一番话,却也不免愣了一愣,虽说本不打算算计什么,可难免心里生出几分诧异——陛下怎会如此不加戒备,如此简单地便放他回来?
是一时兴起,还是……早就有如此打算?
更何况,一年两次,返家探望,便是历朝历代的皇后,也不曾有如此的待遇。
可惜如今他无力细想了,眼皮不住地打架。
他摇一摇头,恍恍惚惚道:
“陛下,一年一次都嫌多了,何况此事不合乎礼制。”
“以后臣下若是想回,便同陛下讲明罢。”
弋栖月瞧着他那一对凤眼缓缓闭了上,只是低声道:“也好。”
再然后,她只觉得肩膀一沉——这厮彻底抱着她睡过去了,浑身发烫,面色也带着几分醉红,天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
好在这厮迷糊过去,抱着她也没有那般紧了,弋栖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移开。
她本来想着——夜宸卿身为夜氏之主,定不会在夜云天出什么事。
可是后来又想了想他和他母亲隐隐约约的疏离与隔阂,以及他醉成这幅不省人事的样子,她终究还是给他把了下脉。
然而,摸着他脉的弋栖月颇为无奈。
——倒果真是喝醉了。
估摸着要一人喝上好几坛酒,才能喝成这幅样子。
她就停在他身边,心里算计着。
今天晚上怎么办?
是留下他来,还是让他的人带他出去?
她算计着,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闪过了那个低眉顺眼的许嫣。
那个女子,温柔贤惠,还那么得夜宸卿的母亲的欢喜,更何况……那个女人和夜宸卿,真的是只差个圆房。
如今夜宸卿的母亲本就想让夜宸卿脱离北宫,如今如果夜宸卿让夜宸卿被夜云天的人接出去,他又醉成这幅样子,谁知道他那个母亲会安排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把该圆的事情圆了,让她弋栖月彻底成为局外人?
不可能!
弋栖月对这种事情可是明了,毕竟当初先帝弋擎天为了让秦断烟远离弋鄀轩,用的便是这么一招。
——把弋鄀轩灌醉,然后丢给他另一个女孩子。
念及此,弋栖月心里狠了一狠——不成,绝对不能把夜宸卿送出去。
今天晚上……夜宸卿,他只能留在她这里!
第一卷 152 她想占有他
弋栖月沉了一口气,将夜宸卿扶到榻上,随后轻轻巧巧地跃下床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外面,一个侍从面无表情,却是站得笔直。
弋栖月心下暗暗赞叹一声,随即却低声道:
“能否劳烦给你们主子取套衣裳过来?”
“外袍和中衣都要的。”
那侍从一愣,随即大抵是想歪了几分,面色便是一片通红。
毕竟,方才主子才醉醺醺地进了门……
可是身为侍从,他也不敢多想。
他愣了半晌匆忙颔首,交代了下去,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有侍女恭恭敬敬地取了一套衣裳来。
送来衣裳的侍女低着头,双手抬起,将一套收得规整的衣衫递给弋栖月时,弋栖月也不由得赞叹——夜云天的人,当真是懂规矩,便是个侍从侍女,做事都这般恭谨。
道了谢,弋栖月紧紧合上门,搁好了衣裳后从后堂取了个帕子润湿了,坐在塌边给夜宸卿擦了擦脸,随后放下帕子来,垂眼瞧着他。
这厮安安稳稳躺在榻上。
可弋栖月只觉得,不知自己是不是被他浑身的酒气染上了,如今她瞧着他,竟是觉得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这一颗心似是要从胸腔中溢出一般,大抵便是因为这个男人。
——夜宸卿,这个男人当真是个祸害。
弋栖月在此前不过当他是个玩物,撕扯开他的衣衫玩弄他本是常事,可如今——当她真的需要给他把带着酒气的外袍褪下来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会脸红心跳。
弋栖月觉得自己也颇为奇怪。
沉了口气终于抬手拽上他的腰封,一边往下拽,一边走神——阴差阳错又想到了当初他那一句。
“臣下是陛下的人,陛下想对臣下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如此时候想到这句话,弋栖月只觉得心里燥热了几分,随后沉下一口气来,只觉得自己的心思游离得太过离谱。
收了收心将他扶起来,弋栖月想着要给他把满是酒气的衣裳都换了,便又腾出一只手来将他带着酒气的外袍拽了下去。
一来二去便只留了一层单薄的中衣。
可这衣裳越单薄也越显身形,浅浅看上一眼,大抵便能瞧见他那结实的肌肉,修长的身材,宽肩窄腰,她的宸卿,当真是顶完美的男人。
弋栖月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呼吸一滞,随后勉强稳了心神,咬咬牙移开眼去。
她在心中狠狠告诫自己——
弋栖月,不成,你可不能再瞧他了。
再瞧,只怕心思都要陷进去了。
大抵两年了,弋栖月从没觉得这个温柔顺从的男人这般危险过。
可如今他分明只是醉倒在榻上,闭着眼,什么都不曾做,却莫名其妙这般蛊惑。
弋栖月狠狠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沉下心来,手探向他的衣襟处。
不知怎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弋栖月几乎是颤着手把他的衣襟拽了开来,随着衣襟打开,硬朗的锁骨,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腰,一路下来……
弋栖月只觉得自己心里也越来越紧,浑身上下都奇怪得很,最终她恨恨停下手来。
不成,她不能再给他褪衣衫了。
有酒气便有酒气罢。
单是给他把衣襟拽开,她便觉得自己都被他的醉劲儿染上了。
如今他又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只是躺着。
但凡是个正常女子,只怕都收不住心思。
她也肯面对此时自己的心思。
——她想占有他。
只是——
这是夜云天,不是北宫。
她不能做任何不够稳妥、异于平日的事,否则,出了乱子,只怕难以收场……
因此,她岂能在这夜云天,对他……
弋栖月心中狠狠地告诫着自己,再度沉了口气,想要将自己的手移开去,孰知松开他衣衫的一瞬间,这厮不知怎的,忽而伸出手来,温热的手扣住了她的手。
弋栖月一愣,他的温度顺着手传过来,她只觉得心神愈发不宁。
方才收住了心思又遭撩拨。
夜宸卿,夜宸卿,这个男人——当真是危险。
如今他拽着她,她垂眼瞧着他。
他拽着她,手上滚烫,力道却是不轻,将她的手牢牢扣在他的心口,他白皙的面上依稀还有几分醉红,许是醉意上来了,如此距离,她甚至能察觉到他身体的起伏和有些沉重的呼吸……
弋栖月只觉得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已崩塌。
——夜宸卿,你大抵不知道,如今你这副样子有多么蛊惑人心。
如今这温度和气息渲染开来,弋栖月只觉得心神一晃。
阴差阳错间,她已然低下头去,朱唇一落便吻住他的薄唇。
榻上的男人低哼一声,身形略一动了动。
弋栖月却是手一抬锁住他结实的肩头,依旧是纠缠的吻他,酒香也氤氲在她四下,弋栖月的吻一路游移,砸落在他白玉般的颈项,随后她唇一动,稳稳含住他那微颤的喉结。
“陛下……”
夜宸卿的声音很低很沉,弋栖月不知,他是不是在梦里。
她却只是一勾唇,舌尖在他的喉结上轻舐而过,她察觉到,唇下的凸起略微一抖,心下竟是多了几分得逞的快感。
四下一片滚烫和酒香,如今,弋栖月能感觉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和胸膛的起伏。
突然想把一切都抛开去,占有这个男人……
“什么?”
外面,一个声音却忽而响起。
那声音算不得大,可是弋栖月乃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细小的声音宛若炸雷,弋栖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随后愣了愣,便放开他去。
外面,是一阵嘈杂声。
弋栖月能听出来,恐怕是那位夫人在和侍从争执。
好在那侍从终究是夜宸卿的人,得了夜宸卿的命令,并不肯听命于那位夫人。
于是,嘈杂了一小会儿,那位夫人悻悻而去。
弋栖月也回过神来,垂下眼去瞧着依旧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夜宸卿,他那一对扇骨般的睫毛丝毫未动,静静地停在眼前,想必他是没醒,难不成方才……他只是下意识地拽住她?
下意识。
却偏偏勾起她满腔的火来。
弋栖月狠狠沉了以口气,随后伸出另一只手来,一下一下地、小心翼翼地要将他的手掰开来。
孰知还未完全掰开,便听见他低低地一声:“陛下。”
弋栖月一愣,只道他是醒了,便移过神去瞧他。
可是这厮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大抵是句醉醺醺的梦话罢。
她动作一停,随后依旧低低地应了一声。
梦话也罢,好歹是唤她。
他却是半晌没个声音。
也许是他梦见的那个女皇,许久都不曾搭理他?
弋栖月挑了挑眉睫,放开他的手,从一侧拽过一床衾被来给他盖了上。
一来是免得他着凉,二来,也免得她再……
可半晌又听见他迷迷糊糊地道:
“陛下,臣下和那镯子,陛下要哪个?”
弋栖月看了看他,也知道依旧是梦话,可是不知怎的她却是沉着声音,不多思索便回答了他:“朕要你。”
夜宸卿那边又安静了。
大抵是得到了答案便不再言语了罢。
弋栖月给他盖好被子,依旧是垂眉瞧着他。
可只是看着他,她就觉得心思纷乱。
她会不会喜欢上他了?
弋栖月心里乱了一乱。
可忽而又笑——自己是不是开始自欺欺人了呢?
是自己喜欢上他了,还是自己将对大师兄的痴迷,转移到了这个同大师兄如此肖似的男人身上?
她抬起手来理了理他那一头长发,只觉得如若是后者,大抵她很是对他不起的。
正想着今晚不若便在一旁的小榻上歇歇,却忽而又听见他唤了一声‘陛下’。
弋栖月心下暗道,他梦里的那个她说话可真是拖沓。
她又应了一声。
可此时他说话却紧跟上了。
“陛下,臣下和他,陛下要……”
他忽而不往下讲了,噤声,随后又沉沉道:
“罢了,此事如何能问。”
弋栖月听着他语气里似有似无的失落,忽而心头紧了一紧。
可是他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这事不能问,她也没办法回答。
她也看不懂她自己。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她心里软了软,随后伸出手去,小心地抚上他那张俊美且带着几分醉红的脸。
可心里也并不怎么好受。
而他只静静地躺着,不再言语。
弋栖月觉得自己是必须要将这件事想明白的,这等事情如何能错付了呢?
她已经犯过一回错了,如今要是想明白,该放手便放手,两相安好罢。
她叹了口气要移开手,可倏忽间这厮竟然不由分说地拽住她。
闭着眼睛,有些胡乱地、最终紧紧地扣住了她。
弋栖月心里略微一乱,终究也没忍心推开他,只是任凭这厮将她拽到榻上。
他醉了,醉得不轻。
弋栖月所认识的夜宸卿素来冷清,可是偏偏受不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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