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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孽-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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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凰望向南春,见她也是一脸疑惑,便握紧了她的手,默默地跟了过去。
禅房幽宁静谧,窗棂上糊的窗纸绵密厚实,连春日的阳光也隔断了似的,这样安静的地方蓦然闯了五个人进来,便显得有些杂乱烦扰了。李昭炽向赵吉一扬脸,赵吉便低头退了出去。住持愈发恭谨,请李昭炽在上座落了座,便连忙跪下:“陛下驾临,实属蔽庵之幸。”
苏凰看了李昭炽一眼,又看看地上跪着的住持,一时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只好勉强笑着去拉住持起身:“住持师傅怎么这么糊涂,哪能随便就叫人作‘陛下’的?快快起来,不然被人见着,可是死罪!”
住持向苏凰使个眼色,低声道:“慧安,快跪下,他就是几月前登基的三殿下!”
苏凰犹自不大相信,正慢慢地欲跪下去,南春却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含泪拜倒:“陛下万岁!”
李昭炽大步走过去扶起苏凰,又向南春与住持道:“起身吧。”
苏凰转头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抽出被李昭炽拉着的双手,轻轻哂笑一声:“这就是你的缘由吗?”
李昭炽信步走回座上,脸上是成竹在胸的笑意:“孟子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我自信不是以力服人的暴君,表明身份也是为了让我在接下来要说的话上不必再多费唇舌,而非以帝王之尊强迫姑娘做什么。”他向住持点点头,道:“住持师傅可着人帮两位姑娘收拾东西……若庵中人问起来,师傅应当知道如何应对。”
住持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又不敢直言拒绝,喏喏地站在那里,便有些踌躇。苏凰咬了咬唇,向李昭炽道:“你既说不以力服人,为何又自作主张让住持收拾东西?我并不想离开碧云庵,你若念及往事,便带南春走,拉上我做什么?且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一心向佛,必不敢违背清规,你倚势令她说谎,岂不又是以力服人?”
“姑娘的性子似乎愈发刚烈了。”李昭炽的声音悠悠响起:“姑娘若知道我会告诉你什么事,或许会想马上就进宫去呢,行路匆忙,当然要早些收拾东西。而住持——”他深深看了苏凰一眼,“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杀死人的真话和救人性命的谎言,哪一个更于她的修行?”
苏凰被堵得哑口无言,住持也被说动,马上退了出去。李昭炽这才请苏凰在对面座上坐下,道:“安国公的死,姑娘可还记得?”
苏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记忆,“家门之变,怎么会不记得。”
“草枯天寒,姑娘可曾祭拜过段公子的坟冢?”
苏凰起身狠狠瞪向他:“陛下有何事,不妨直说。”
南春见气氛有异,急忙过去拉住苏凰的衣袖:“小姐,穆……陛下他……一定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李昭炽气定神闲,随手拿起桌上的经书翻看了几眼,道:“当然是故意的。不让她想起当初是多么痛苦,怎么会好好打起精神活下去?至亲至爱的人一一逝去,害死他们的人却活得风生水起,”他向苏凰粲然一笑,“怎么,苏姑娘,你能做的只是隐姓埋名,躲在这座小庵中,用这些百无一用的经文消磨心智吗?”
苏凰蹙起眉:“害死他们的都是废帝,即使现在不再是九五之尊,我也毫无办法,难道我心头恨毒了他,我便可以杀了他?请陛下不要愚弄……”
“如果真凶不是他,你还说自己无能为力吗?”李昭炽合上经书,扔到桌上,“你若进宫,我可以助你复仇。”
苏凰深吸几口气,道:“我并不想什么复仇,冤冤相报,永无宁日,就算真凶另有其人,上天会惩罚他的。”
“你不想,可你的爹娘,你的哥哥,你的新嫂,你的……珣卿,他们也不想吗?他们的身体被早早地埋到地下,陪伴他们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苦寂,若上天有灵,那他们也应有灵,亡灵有知,也愿意这样含冤一世?安国公地下有知,也愿意这样冤屈地背负不应有的罪名?”
“你是天子,臣子的冤屈自然有你洗刷。”
“我是天子,也是天。”李昭炽道:“成事在天,可谋事,在人。”他阔步走到门口,转身又向苏凰道:“只有你进宫,他们的仇才能报。我在庵外等着,你如果明白事理,就当出来。”
木门“吱呀”两声,打开了,又合上了,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没有人来过一样。南春的轻泣如晨课的木鱼声般一嗒一嗒地敲在苏凰的心上,让她本就是一团乱麻的心情更加烦乱无措。她走近一些,轻轻抚着南春的背,柔声道:“他虽然成了皇帝,但也是个念旧的人,你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再受苦了。”
南春转身抱紧她,哭得更加厉害:“小姐,他心里的人,是你啊!”
苏凰心中一紧,轻轻推开南春的手,正色道:“我与他来往不多,你何出此言!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知不知道?”
“那小姐决定进宫吗?”
苏凰摇摇头,眉心轻蹙道:“我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南春帮小姐做决定吧。”
山下的马车装着又厚又密的帘子,车内坐了三人,总觉得闷闷地透不过气。苏凰回想着南春刚才的话,突然对以后的生活有隐隐的畏惧,都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可现在还没入宫,她就感受到了将来不得不面临的算计与敌意……南春,她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什么事都以自己为先,多苦的事也与自己一起扛,在她身上,苏凰从来只看见过善良,温顺,和坚忍,可在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苏凰从她眼里看到的,分明是不一样的东西,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却让人心头一颤。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嘚嘚的马蹄声,等到骤然停住,苏凰便听见车外的声音:“哪个宫里的?”
“怡寿宫的。”
“怡寿宫可好久没人出来过了,有何事?”
“嘿嘿,大人通融通融,太后身子不大好,车上装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药材,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要些药材就随着她吧,是不是?”
“你倒是个心善的,连她的死活也去管。行了,过去吧,好歹名分在那里,也别耽误了性命。”
马车又动起来,苏凰紧攥着衣角的手才慢慢放下来。南春却牵起她的手,像爹娘死后,她在灵堂里泪都要流尽时那样安慰她:“小姐,没事的,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因为有陛下在呢。”南春看了李昭炽一眼,旋即低下头去:“陛下,您会保护我们的,是不是?”
李昭炽还是一直未变的浅淡笑意,道:“我只相信,谋事在人。”
皇城广袤,永巷冗长。位于皇宫中央的乾泰殿重檐飞翘,金柱琼甍,三交六椀菱花满镂隔扇门窗,苏凰远远地望见,亦觉得是不容丝毫侵犯的皇家威严。李昭炽早已不知去向,只有跟来的内监领着她们去住处,又笑容可掬地向两人道:“咱家贱名赵吉,两位姑娘以后若有难处,尽管说与我听,咱家定会竭力相助。”
苏凰只是默默地向他报以一笑,南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嬉笑道:“宫里果然与外边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这么好看。赵公公,我们以后住哪里?也会是这么好看的地方吗?”
赵吉甩着拂尘,意味深长道:“姑娘们今日住的只是下房,至于以后,咱家可说不准喽!”
南春又笑盈盈地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赵吉一一答了,不多会儿便走到了住处。居室很简陋,虽看得出是新建的房屋,但里面的陈设唯两张窄木床和一套粗陋的桌椅而已。还未进门,南春便笑嘻嘻地对苏凰道:“这里倒与庵里差不多了,若点几炷香燃着,可不又是现成的佛堂了?”
苏凰还没答话,迈腿进去,却见一个年长的宫女坐在南墙边的小凳上,那宫女见了赵吉,忙起身行礼道:“赵公公让奴婢过来,有何事吩咐?”
赵吉指了指苏凰二人,“这是新进来的宫女,御前正好有空缺,她二人看着还机灵,你好生教导着,五日后便派去轮值吧。”
宫女为难道:“按规矩,御前的人都是选的用熟了的宫女,半步都不能有差错,这两人刚刚进宫,什么都不懂,万一有什么行差踏错,触怒了龙颜……”
“什么都不懂,你教了不就懂了?”赵吉拨弄着帽上垂下的珠子,“梅隐,这一桩事做好了,可是前程无量;若是做不好,你也没脸做教引姑姑了。”
☆、79龙颜
梅隐是宫里多年历练出来的教引姑姑,惯会察言观色,闻言立马赔礼道:“多谢赵公公提点,奴婢一定尽心教导着,请公公放心。”
赵吉的特别嘱咐让梅隐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教导苏凰与南春,又因着心中揣度二人与赵吉是否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对二人也极为客气,五日里虽都是寅初刻起床练习,几乎要到亥正才能休息,但从来没有因为二人不小心犯了错处而说一句重话。
第五日夜里,等看着两人练习完了最后一遍,梅隐把她们拉到身旁,笑吟吟道:“二位姑娘看着姿色都不俗,我在这宫里侍奉了这些年,见了多少娘娘主子,论姿色气度,说句僭越没命的话——二位其实比一些主子还好出许多呢!”
南春摆弄着手里的淡青色绢子,笑嘻嘻地接过话茬:“托姑姑吉言!按姑姑的看法,我们几时能做上主子呢?”
梅隐刚要答话,苏凰却一把抓住南春的胳膊,摇了摇头,向梅隐礼貌地笑笑:“姑姑既知是僭越没命的话,以后可再说不得了。”
南春不以为意道:“小姐也太谨慎了些,这里又没旁人,梅隐姑姑不过是与我们开玩笑呢,谁又真的想要僭越了?”
梅隐也连声应和:“是是,我不过见两位姑娘和气,一块儿说句玩笑话罢了,姑娘别往心里去……明日要当值,两位姑娘也快去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待到回了屋,梳洗罢,两人也就各自上了床休息。明月皎皎,透过窗纸撒下一屋朦胧的光,轻纱一样隔在屋子中央,苏凰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南春的脸。屋子是死水一样的沉寂,她终于忍不住打破:“南春,你是在因为陛下的心意而怪我吗?”
南春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南春,陛下知道我对段郎的心意。他是天下之主,怎么会对一个心中另有所属的人……他让我一同进宫,不过是为了替我报仇,断没有其他的意思。”
“对,他是天下之主,天下的女人,只要他想,都是他的!就算你心中有着别人,可如果他不在乎,又能怎么样?”南春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苏凰说过话,说完心中又悔又气,语气也渐渐软下来:“我知道小姐样样在我之上,自然更能得陛下的喜欢,原先我只当他是落魄公子,所以才存了一丝幻想,可现在……小姐,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这天下的女人都能是他的,可我……没有资格。”
苏凰听得对面似乎有隐隐的哭泣声,虽是极力克制了的,但传到她心里来,依旧是扎心的疼。她故意装作长吁了一口气的样子,道:“你哪里没有资格了?要我说,原来你和他一来二往的,他若是对你没有情意,怎么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只要他喜欢你,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封妃呢,明日当值,你可要好好儿表现!”
南春极力把哭泣忍了下去,勉强哽咽着“嗯”了一声,再没有其他的话。
第二天起来,南春的眼睛便有些红肿,怎么都消不下去,苏凰急得没办法,只好去找梅隐。梅隐看过,了然一笑:“昨日可是想家了?”说着拿出一个小药钵,从里面勾了些许透明的膏药涂在南春的眼皮上。
南春急切道:“姑姑这药可管用吗?会不会误了当值的时辰?”
梅隐不慌不忙地收起药钵,淡淡一笑:“宫中服侍的人,有几个晚上没哭过?这药啊,每个姑姑手里都有,就防着有人当值的时候眼睛肿得不好看。涂过后只消半柱香的时候就全消了,现在离你们当值还有一炷香的时候呢,不会误的。”
苏凰向前深深一拜:“多谢姑姑相助!”
南春也行了一礼,道:“姑姑大恩,南春一定铭记!”
梅隐笑笑:“这本就是姑姑要做的事,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只要好好当值,不要犯了错让我挨骂就是了。”
乾泰宫正殿方是皇帝日常批阅奏章之处,苏凰去时,皇帝刚刚去了前宫上早朝,殿里的宫女都在洒扫,廊前殿下一溜的太监侍卫站得跟木桩一样稳,一走过去就觉得威势迫人,让人不能不肃然。
梅隐领着苏凰与南春把殿里的人和布置都熟悉了一遍,又嘱咐道:“御前万万不能多言,不能行错一步,你们两人互相照应着,可要万分警醒!”
两人应了,梅隐才放下心离去。
早朝的时间长短不定,但总要赶在皇帝回銮之前洒扫停当,苏凰与南春站在一屋子忙忙碌碌的宫女里头也不好闲着,便拿了抹布擦起柱子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看上去模样机灵的宫女过来,悄悄使了个眼色,向她们问道:“哎,你们原来是哪个宫里的?”
南春被她这一问问愣住,稍稍迟疑了一下,如实道:“我们是刚进宫的。”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年轻的宫女凑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怎么可能?来御前伺候是多大的荣耀,我们都是在宫里待了好多年才被选上来的,你们刚进宫,怎么会安排到这里来?”
苏凰与南春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答话,最先来的那个宫女忽然笑起来,狡黠地向二人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向梅隐姑姑和长秋监的人塞银子了?”
苏凰看了四周围上来的人一眼,笑着含糊应道:“地还没擦完呢,等会儿陛下回来,我们可要挨罚了!”说着,又拧了一把水,自顾自地擦柱子。
其他的宫女见她搪塞不肯说,只当是默认了,便也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最先来的那个宫女还要再说些什么,另一个宫女连忙叫她:“离辛,你还不快过来换一桶水去?这桶水都脏得用不得了!”
离辛被这样叫了一遍,才念念不舍地过去换水。南春看着她去远了,才压低声音悄悄问:“小姐,要是别人再问起来,我们怎么答呀?我看那个离辛不太像就此罢休的样子啊。”
苏凰想了想,道:“就这样承认了吧,就说我们的确是贿赂了长秋监,免得又生事端。”
等大殿全部打扫干净,不多会儿就听见内监尖细悠长的声音:“陛下回宫——”
等殿里的宫女都屈身跪下山呼了万岁,皇帝坚实稳重的脚步声才进来。南春听得他的声音充斥到大殿的每个细小的角落,那声音里透着的是天生的自信和威严,每一个字似乎都包含着一种包举宇内的帝王之气,与她之前所熟识的穆公子判若两人。不,本身就是两个人,一个是逆境中九死一生的落魄公子,一个是雄霸天下并吞八荒的帝王。她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说自己姓穆——穆梓,木子,可不就是国姓“李”字?
抬眼看时,其他人都已经站起身来。她连忙站起来,一个不小心却摔了下去,正倒在皇帝身后。南春吓得心都要跳出来,慌忙准备站起来,可她的脚扭了,想要起身却使不出力,苏凰站在对面,看得心急如焚,却碍于规矩不能过去扶她,她急得只能不停地磕头,一边慌慌忙忙地告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然而皇帝似乎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转身将她扶起,和颜悦色地关切道:“你可是今天刚当值的?御前的事最辛苦,不要太紧张了。”说完,向赵吉吩咐:“把她带下去,让人给她看看有没有伤着,伤好之前不必当值了。”
南春诧异地抬头,不知该说什么,赵吉连忙假作责备的样子,轻叱了几句:“呆着干什么?惊了圣驾,没论你的罪你就该烧香了,怎么连谢恩都不会了?姑姑是怎么教你的?”
南春才回过神来,连连道:“谢陛下隆恩!”
等赵吉带了南春出去,便有人端了茶过来,苏凰记起梅隐说过她是负责茶水的,便过去接过茶盘,往御座端去。因为有南春的失误在前面,苏凰不得不更加谨慎,每一步都是按着规矩走,到了御座旁,心里才舒了一口气,慢慢把茶盘端到李昭炽手边。
梅隐说过,放到桌上的茶要离皇帝的手不近不远,放下的速度则要稳而轻快,苏凰一边默念着背熟了的教导,一边把茶杯放下去。本以为准确无误,然而苏凰刚刚要把茶杯放到桌上,李昭炽的手却伸了过来,两边一撞,茶杯便泼了。
苏凰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差错,连忙跪下告罪。宫女们见刚才皇帝对南春关切有加,丝毫不怪罪,以为皇帝心情大好,对苏凰也不会太计较,故而也不太在意。
然而皇帝的声音却阴沉下来:“这点小事都不会干吗?”
赵吉刚刚进殿,眼见着皇帝脸色不对,连忙向两边的宫女喝道:“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服侍陛下更衣?”等伺候更衣的宫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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