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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问东你答西，你要干什么？向益王学的吗？”羽蔚青又恼了。
　　风凌霄：“是那曾状告益王的江原所说，他称是真的。”
　　羽蔚青又怔了怔，“他又如何得知？会不会是骗你的？”
　　风凌霄：“他没说是如何得知，我认为极有可能是真的。宋小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宋小翠受金知远指使在天涯阁当细作时日不短，想来她知道不少天涯阁的事，这两人好的时候什么都会说，想来江原是从宋小翠那儿得知的。按时日算这一批兵器该是天涯阁得了兵器承造权之后交的兵器，如果真是以次充好，首当其冲就是天涯阁的罪责。这兵器到底是天涯阁以次充好还是有人暗中为之嫁祸天涯阁？兵器现在运到了何处？若还在途中，那还要不要让这兵器到大羌国？到了大羌国会引发何事？种种，眼下要如何做就看皇上定夺了。”
　　羽蔚青深吸一口气，快步从龙案后走出，在龙案前踱起步来。
　　“谁？是谁胆大包天竟干这引发两国纷争之事？而那又偏是大羌国。”
　　风凌霄目光带着探究，“真不是皇上所为？”
　　羽蔚青猛地回头恼道：“你就什么事都往朕身上堆！朕现在所虑你不知道吗？”
　　风凌霄：“圣意岂是我揣测得了的？”
　　羽蔚青：“你这哪是奉迎之词？根本就是嘲笑朕。”
　　风凌霄：“我哪敢嘲笑皇上？”
　　“哼。”羽蔚青又踱起步。
　　风凌霄：“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兵器已到了大羌国，说不定就引发战事，皇上您希望如此吗？”
　　羽蔚青大手捏着脑门，边踱步边道：“朕自然不想引发战事。此事如是真的，倒是极好的一个扳倒羽墨染的机会。”

　　☆、94。第94章皇上还是信不过我？

　　风凌霄：“如若是真的，但兵器到了大羌国就会变成对皇上不利。　”
　　羽蔚青：“如果不让兵器到大羌国，坐实了天涯阁这个罪责，那羽墨染还能撇得清干系？至少能剥了天涯阁的兵器承造之权，断了夜千浔这个左膀右臂。”
　　风凌霄：“皇上若真想这样，就快派人把兵器拦下，真要借此事打击益王，我认为这拦还得瞒着益王，更得暗中去查此事是否与益王有干系，这当中毕竟隔着太多的人，天涯阁及军器监，查起来可不不那么容易。再者，若与益王无关呢？”
　　羽蔚青眼眸一闪，“先把兵器拦下，若查出与益王有关，就追究益王的罪责，若与益王无关，查到哪个便追究哪个的罪责。”说完转身高声喊：“焦保隔。”
　　“吱呀”一声门响，焦保隔极快入内，“奴才在。”
　　羽蔚青：“让广继冲、蒋英马上来见朕。”
　　“是。”焦保隔极快离开。
　　风凌霄讽笑，“皇上还是信不过我？”
　　羽蔚青微怔，笑笑道：“不是信不过你，很多事需要他二人去做，此事重大，自然得与他们商议。”
　　风凌霄但笑不语。
　　起战事实际上首先是对乌金国有利的，“商银月”为质就已算是部署在先了，她十分怀疑这是羽蔚青布出来的局。
　　如不是，这个利弊即便她不说出来，想来那广继冲和蒋英也能想得到，羽蔚青能设计出一连串让益王与福王相互撕斗的方略，想来是那二人的功劳。
　　她安静地站着，心里沉甸甸的。
　　这时太监送来了一盘桂花糕，羽蔚青倒像是心情不错，他亲自用箸夹取了一块给风凌霄。
　　“多谢皇上。”风凌霄也不拒绝，过多的谦让就是做作了，在她的眼里，皇帝与普通人无异，不过是多了一个听起来吓人其实沉重的名号而已。
　　她没有用箸，手拿了桂花糕便吃。对于她这样的举止，羽蔚青也不诧异，笑笑也扔了箸，大手拿桂花糕整块塞进嘴里，大口嚼起来，“唔，这味儿不错，会不会太甜？”
　　风凌霄微怔，她不爱甜食，她就嫌这桂花糕太甜了，羽蔚青这句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极快回神牵强笑笑，“还好，不算甜。皇上不喜欢甜食？”
　　她印象中黑羽极讨厌甜食。
　　羽蔚青：“没有啊，朕倒是喜欢吃，你不喜欢？”
　　风凌霄：“喜欢，甜食让人心情愉快。”
　　羽蔚青再抓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目光带了丝宠溺的意味。
　　风凌霄眼眸微闪，没有张口去吃，而是伸手拿了咬一口。
　　羽蔚青长指轻刮一下她鼻梁，笑道：“真是一丝机会都不给朕。”
　　“皇上要不要下一盘棋？等广大人他们。”风凌霄避开话题。
　　“好。”羽蔚青大手倏地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凑头张嘴一口咬了她手上的桂花糕，还连带她的手指也咬了。
　　“你！”
　　风凌霄脸色又红又白，气恼地瞪他，“盘里没有吗？”
　　羽蔚青心里愉悦的烟花轰轰，嘴松开之前还不忘吸吮一下那嫩滑的纤指，“这块味儿好一些。”

　　☆、95。第95章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

　　风凌霄咬咬唇，眼儿一转，捉黠道：“方才来之前去了茅房。”
　　羽蔚青第一反应是感到恶心了一下，但他极快反应过来，大手又刮了一下她鼻梁，嗔道：“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
　　风凌霄退开，“我都被吓得快没有胆了。”
　　“哈哈哈哈！”羽蔚青愉悦的笑高喊：“来人，布棋。”
　　广继冲是朝中两名中书令的其中一名，蒋英是朝中两名侍中的其中一名，两人的女儿分别是淑妃和贤妃，羽蔚青是用两个妃位换得两名宰相的拥护。若不是这样，羽蔚青这个皇帝要下一份圣旨只怕更难。
　　后位空悬，这广继冲与蒋英整日卯着劲想让自己的女儿坐上后位，广继冲是当今皇太后之堂弟，一向是自持比蒋英高一等的，前些日虽没有争到后位，但封了个一品候也够他威风的了。
　　这不，在御书房一见了蒋英那眼底就难掩抑地带出几分权臣的骄纵。
　　自己的女儿贤妃给皇帝生了个公主，虽说只是公主，可比那个不下蛋的淑妃强多了。蒋英可不吃广继冲这一套，他眼眸极轻蔑掠过广继冲的脸，向皇帝道：“皇上，臣以为这正是扳倒益王的最佳时机，百官都是益王管着，有事反正就是益王的事。皇上，在此事之上再往益王身上多堆几件事，到时弹劾益王就容易得多了。”
　　广继冲斜眼睨一眼蒋英，道：“皇上，眼下重中之重是如何做到不声不响瞒着益王拦下兵器，这暗中追查此事有干系之人也不那么容易。”
　　蒋英：“皇上，依臣之见，这根本就瞒不住益王，不如就先发制人，派得力之人把兵器扣下，当场验出那次等兵器，立即追究军器监，直接拿军器监事问。朝中六部二十司九寺五监皆是益王所管，管他是不是益王所指使，反正就是与益王少不了干系。再说了，那天涯阁实际就是益王的，朝中谁人不知？直接拿办便是，如何还要不声不响？”
　　广继冲不甘示弱，“蒋侍中，你说得可真轻松，益王是何人？轻易就能拿办？你现在若是大张旗鼓，益王根本就不会给你拦截兵器的机会，兵器都见不着，查验从何而谈？”
　　蒋英：“你的意思就是说益王存心卖以次充好的兵器给大羌国，存心惹恼大羌国挑起战事吗？他本大权在握，惹这事不是吃饱撑着吗？起战事对他有什么好？”
　　广继冲：“哎，说不准他就想挑起战事，人心哪有知足的？”
　　听到这样的话，羽蔚青微恼，大手抚抚额伸手制止道：“二位卿家先别自己人闹起来嘛，朕这是让你们出主意，可不想听你们吵架。”
　　广继冲低了头，“皇上恕罪。”
　　蒋英也道：“请皇上恕罪。”
　　羽蔚青：“你们呐，心里想什么朕知道。朕也不是要留着后位给谁，这么着吧，谁先替朕生下皇子，谁便为后。”
　　广继冲蒋英对望一眼，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96。第96章圣上英明，这一言就说破了不可取之处

　　皇上在他们面前就说哪家女儿先生皇子便得后位，可在那他们女儿面前说的可又是另外一套话了，“要想坐后位就让你爹拿出真本事来”。
　　紧接着两人又同时看向风凌霄。
　　羽蔚青何会不知他们所想？恼道：“不要看她，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入后宫，都一个个看不上朕！”
　　羽蔚青这莫名的火气不知怎地又起来了。
　　那两人可惶恐了，立马跪了地，“微臣惶恐。”
　　风凌霄轻声道：“皇上，说眼下之事吧。”
　　羽蔚青眼眸转转，看那跪地二人，“都起来吧。”
　　那两人站起身，都低着头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羽蔚青：“你二人一人主张不声不响拦截兵器，一人主张大张旗鼓，都说得一番大道理，这要朕如何定夺？
　　广继冲想了想，看向风凌霄道：“皇上，不如听听长乐公主之见？”
　　未等皇帝开口，风凌霄就主动说了，“广大人，在二位大人到之前我已向皇上说了我的主张，当时我是主张瞒着益王的。但听得蒋大人说的一番话，觉得甚是有理。这朝中引起对益王的微词舆论造成一种压顶之势，就算益王权再重，也抵不住舆论的冲击，这样一来，皇上下令命人彻查，便是势不可挡了。”
　　听得她这么说，广继冲一脸悻然，抿嘴不再说话。
　　而蒋英则是脸露了得意之色。
　　羽蔚青思忖着点头道：“言之有理。”
　　风凌霄想了想道：“皇上，其实要对付一个人并不难，着眼点就在于污点这一点，如若一个人有污点，就扩大再抹脏。如若一个人没有污点，那就给他制造污点，利用百姓民众舆论，要一个人倒台并不难的。”
　　广继冲蒋英可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都侧头思忖起来。
　　羽蔚青笑道：“你这鬼点子倒是有点理，可是你别忘了他的头顶上是朕，他有污点不也把朕也扯了进去吗？不有辱朕的圣明吗？”
　　“对对。”广继冲反应得极快，“圣上英明，这一言就说破了不可取之处。”
　　蒋英也附和道：“对，圣上的圣明重要啊。”
　　风凌霄自嘲笑笑，她倒是忘了这是封建帝王制，用民主的总统制那一套根本就不适用。“长乐拙见，让皇上及二位大人见笑了。”
　　“倒也不是全无用处。”羽蔚青道：“关口在于怎么谋划，说说吧，派谁去拦截兵器最合适？”
　　广继冲与蒋英都看向风凌霄，这二人像是有意让这个女人多出出丑，到底是灵岐国的公主，到底是个妙龄女子，总有一日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的，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实意与之共一阵线？
　　羽蔚青也看向风凌霄，“银月你说说。”
　　风凌霄淡然，从容道：“姜延曦。”
　　羽蔚青眉一挑，像是对了他的胃口，笑道：“再说。”
　　风凌霄：“用姜延曦一则是姜候爷之子，皇上不是要拉拢姜候爷吗？差事办成了便是姜延曦之功，若办不成，先把他推入绝境，然后皇上再出手保他，这样姜候爷能不感恩？我听说姜候爷就此独子的。其二，姜延曦是福王的直属手下，差事若办不成，先拿福王事问。”

　　☆、97。第97章皇上，我认为此事与福王少不了干系

　　她微顿，“皇上，我认为此事与福王少不了干系。”
　　“哦？”羽蔚青坐在龙椅上换了个坐姿，“继续说。”
　　广继冲蒋英对望一眼，静听下去。
　　风凌霄：“金知远在天涯阁安插细作，无需说那自然是福王所授，想来也不止宋小翠肖小霞那泛泛之辈，肯定另有能人。若有为数不少的人，那做下这以次充好之事想来不太难，至于军器监那儿，总不可能上下每位官员都是益王的人，这样里应外合，整件事情也就成了。”
　　广继冲似是不太认同，他摇摇头道：“这般冒险之事，福王会做吗？他又能从中得什么好处？起战事对他有什么好？”
　　蒋英垂头想着不做声。
　　羽蔚青也拧着眉不做声。
　　风凌霄：“那益王呢？他会搬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广继冲：“长乐公主此意是说皇上若想以事扳倒益王是不可能了？”
　　风凌霄：“我可没有那么说，我是想说，两边盯着，扳不倒益王那便把福王扳倒。皇上，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关口是把兵器拦截下来，若是兵器到了大羌国，那便得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对付益王福王这些方略都暂时不要想了。”
　　蒋英抬头，“长乐公主此话说得在理，关口是先把兵器拦截下来。”
　　羽蔚青眉头紧锁，“押运兵器的是谁？现今到哪儿了？”
　　广继冲：“回皇上，是飞骑营，亲勋翊卫校尉萧溥。这会儿该还在我朝境内。”
　　羽蔚青：“萧溥不就是萧还宝那侄儿吗？”
　　广继冲：“正是。”
　　羽蔚青眼一跳，大手擂了龙案，“焦保隔。”
　　焦保隔幽灵一样入内，“奴才在。”
　　羽蔚青：“传姜延曦，你亲自去，快！”
　　焦保隔应了快步离开。
　　为避嫌，姜延曦没到御书房之前风凌霄便辞出。
　　风凌霄这一走，广继冲和蒋英便抢着要说话了。
　　“皇上，微臣有禀。”
　　“微臣也有事要向皇上禀报。”
　　羽蔚青看一眼殿门，再分别看二人，“广卿你先说。”
　　广继冲眸光瞥一眼蒋英，十分精神朗朗道：“皇上，起战事并非对我朝不利啊。”
　　“皇上，微臣要说的也正是此意。”蒋英不甘心，紧跟着道。
　　羽蔚青拧眉，“广卿继续说。”
　　广继冲眼中得意更甚，接着道：“皇上，灵岐国夹于我朝及大羌国之间，而兵力是最弱的。若大羌国起兵，必得从灵岐国几城经过，若绕道荆平国，那便是绕道了，而且荆平国未必借道。实际上我朝兵力是与大羌国相当的，大羌国不得掂量几分？想来各国君主都有统霸八国的雄心，微臣觉得大羌国若要起兵，势必会是先对灵岐国，拿下灵岐国再攻我朝。皇上，若大羌国起兵，而灵岐国公主正好在凤炀城，兵临城下，正好就是让灵岐国向我朝伏称臣的时机啊。”
　　蒋英又紧接着道：“皇上，方才长乐公主在此时臣等二人不便说，这正是个让灵岐国向我朝称臣的好时机。微臣感觉那长乐公主不是不知此理，她理应十分清楚，才会一再让皇上派人拦截兵器。此等好时机，皇上三思啊。”

　　☆、98。第98章姐姐要不我们逃吧？

　　羽蔚青忡怔，敛起眸子道：“你们之意是说长乐公主怕朕就此让灵岐大王伏首称臣而有意隐瞒？”
　　广继冲蒋英又对望一眼，这会儿倒又是统一阵线了。
　　广继冲：“是也不奇怪，她是灵岐国公主，自然是把母国放在第一位。”
　　蒋英：“是啊，她岂有不为自己母国着想之理？”
　　羽蔚青脸颊青筋一跳，大拳擂一拳龙案，“把舆图拿来。”
　　两人又对望一眼，广继冲急忙走去开了殿门走出外殿去吩咐太监找舆图。
　　“皇上。”蒋英又道：“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认为最好核实一下，以免造成朝中恐慌。”
　　羽蔚青想了想，高喊：“来人，传飞骑营江原。”
　　……
　　夜幕。
　　风凌霄静静地说，商银月心里躁烦不已，拿着水壶不停地续水，不停地喝水。
　　末了，风凌霄拧着眉说一句，“你怎么看？”
　　商银月坐不住了，起身来回地走，口中喃喃，“如何是好如何好？”
　　风凌霄拿着樽小口小口地慢慢啜水，举止一丝不乱闲雅从容。
　　“姐姐。”商银月快步到她面前，伸手拉她拿着樽的手，忧急道：“姐姐要不我们逃吧？”
　　风凌霄轻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那怎么办？”商银月像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她直跺脚。
　　风凌霄眉眼一展，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放下手里的樽，拉开商银月的手站起身，轻声道：“我去找益王。”
　　商银月怔住，急忙又伸手拉住她，“找益王做什么？”
　　风凌霄眼底淡定，手轻拍一拍她手背，“将此事告之益王。”
　　“啊？不可。”商银月另一只猛地搭上来拽紧她的手，急道：“那怎么行？这件事本就是益王谋划出来的，你这跑去和他说，这不自寻死路吗？”
　　风凌霄看着她道：“我可没有说是益王所为，那江原也没有说。我认为益王最不可能谋划这样的事，于他来说这是弊大于利的。眼下皇上一定会知开战未必对乌金国不利，反而可以借让逼灵岐国俯首称臣，如此好的机会在眼前，皇上未必会派人把兵器拦下。我把此事告之益王，那益王牵制皇上，这样也许能避免战事。”
　　商银月怔然道：“若是皇上得知你把信透给益王，那后果一样不堪设想啊？姐姐，你可是跟皇上立了约书的。”
　　风凌霄淡定从容，“此事又不是我一人知，江原知，今日广继冲、蒋英也知道了，如何能说就一定是我透露给益王的？”
　　“哦。”商银月松一口气。
　　风凌霄拉开她的手，手轻拍拍她肩头，“不用过多担心，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