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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商银月松一口气。
　　风凌霄拉开她的手，手轻拍拍她肩头，“不用过多担心，没事儿的。”
　　商银月：“姐姐快去快回。”
　　风凌霄点点头转身出屋。
　　雨石斋。
　　羽墨染坐在书案后，案上铺放着一份舆图，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灵岐国那个方位。
　　夜千浔捧着一碗药汁走来放在案边，“殿下，您这看这舆图看老半天了，歇会儿，趁热把药汁喝了，这回换的这个药方像是起了些疗效，这几日您可没有咳得像早前那么厉害了。”
　　羽墨染看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微拧了拧眉，像是极不情愿似地伸手去捧碗。

　　☆、99。第99章我来卖一个人情给益王殿下

　　夜千浔垂着眸不做声。
　　殿下一年四季是药汁不断的，想来也喝怕了，但是殿下硬撑着没有说，他也不好主动问。
　　羽墨染捧起碗，微顿，看着舆图道：“近来灵岐国有何大事？”
　　夜千浔：“回殿下，没有，就是灵岐王病倒了。”
　　羽墨染眼波转到大羌国的方位上，“大羌国可有大事？”
　　夜千浔：“殿下先把药喝了我再说。”
　　羽墨染眸光剔扫，无奈把碗放嘴边，拧着眉摒着呼吸大口喝下那几乎能把他醺晕的药汁。
　　“哐”，他把碗放案上，咽一咽口水，没好气道：“说吧。”
　　夜千浔唇微弯极浅一笑，没想却被侧头的羽墨染看到了，他急忙松了唇角，正色道：“殿下，大羌国最近不是我朝购买兵器吗？前些日我们天涯阁交了前头一批兵器入军器监，这后头的一万件下月得交。”
　　“哦，是哦。”羽墨染大手捏捏眉心，“大羌国购那么多兵器难道想起战事？”突然他心一撞。
　　战事？
　　他急忙伏头看那舆图。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夜千浔走去开门，见了站在廊下不远处的风凌霄有些惊诧。
　　门口婢女道：“夜阁主，长乐公主求见殿下。”
　　夜千浔：“稍候，我去禀了殿下再说。”
　　婢女：“是。”
　　夜千浔关上门返身入内，“殿下，长乐公主求见。”
　　羽墨染眼波一转，猛地抬头道：“让她进来。”
　　“是。”
　　夜千浔再次开门，朝风凌霄高声道：“长乐公主，殿下有请。”
　　风凌霄定了定神，跟着夜千浔入屋。
　　在外头瞧着这雨石斋便让人有肃目的感觉，这进来更甚，这屋中摆放的除了书还是书，独那绘着轻云出岫奇山景致的屏风最是惹人注目。
　　屋中还飘着药汁之味，这股味与那日见到云姗儿所见到的羽墨染身上的气味又太不一样。
　　风凌霄微微拧眉，看向羽墨染见礼，“见过益王殿下。”
　　案上舆图早已收起，羽墨染靠着椅背，神情淡冷，“长乐公主，可是后悔了？”
　　风凌霄微笑，淡定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羽墨染唇微动带了嘲讽，“但愿你不后悔。”
　　一语双关，风凌霄可是听出来了。
　　她挑眉道：“我来卖一个人情给益王殿下。”
　　羽墨染：“你认为本王就一定会买你这个人情？”
　　风凌霄笃定，“会。”
　　羽墨染眸光沉凝，“说。”
　　风凌霄扫一眼站在羽墨染身后的夜千浔，道：“前些日你们卖给大羌国的兵器半数以次充好，据我所知那兵器是天涯阁承造的那一批。这些兵器若到了大羌国，后果会如何想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怎么可能？”向来淡定的夜千浔震惊了，眉头拧紧看风凌霄：“那批兵器可是我亲自验过的，你哪来的信？长乐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羽墨染缓缓坐直身，眉头低压，敛着眸看风凌霄，眼底薄冰微沉在静等她的话。
　　风凌霄讽笑，“夜阁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如何会乱说？你的兵器质量如何我是不知，但这信是千真万确，如何得知你就别管了，事关重大还是赶快查实为好。若兵器到了大羌国手上，且不说大羌国会如何，但你们天涯阁这罪责是跑不掉了。”她眸瞄向羽墨染，“此事可是把你们益王殿下给拖了进去的。”

　　☆、100。第100章你就不担心此事是本王有意而为的？

　　羽墨染幽冷开口，“你就不担心此事是本王有意而为的？”
　　风凌霄扬眉而笑，笑得得意也笑得讽刺，“益王不觉得说此话是多余的吗？方才夜阁主已把真相出卖。　”
　　“哼！”羽墨染侧头乜一眼夜千浔，后者低头，“无双遇事莽撞，请殿下恕罪。”
　　羽墨染没有打算数落他，转头看向风凌霄道：“此事你已向皇上禀了，你担心起战事会对你们灵岐国不利，这才来把事情告诉本王，对吧？”
　　风凌霄大方承认，“是，益王殿下说的没有错。我本就认定此事不是益王所为，皇上那儿，我揣测该也不是，但帝心不可测。”
　　羽墨染：“你认为既便不是皇上所为，皇上极有可能放任此批兵器到大羌国，哼！你想利用本王牵制皇上？你就笃定本王所想会与皇上不一致？”
　　风凌霄：“是，既然不是益王殿下所为，殿下当然不希望背这个黑锅，当然想查明真相。就算放任战事起，这个失察之责殿下还是得担的，皇上也必定以此向殿下发难，一方要应对战事，一方又要担着罪责，我想殿下可不想那么被动。”
　　羽墨染：“皇上千方百计保你入翰林院，你转身就出卖他，长乐公主，你当真是狠。”
　　风凌霄眼底从容，“我爱我的国，何错之有？”
　　羽墨染低头一笑，讽意淡淡，“就不怕皇上知道了？”
　　风凌霄依旧淡定，“益王殿下，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拦下那兵器吧？皇上若想拦兵器，极可能派姜延曦前去，我要说的便是那么多。”说完施一礼就要离开。
　　“慢着！”羽墨染抬头。
　　风凌霄转身看他，“益王殿下还有何训示？我洗耳恭听。”
　　羽墨染：“说说，如果你是本王会如何做？”
　　风凌霄微怔，眼眸眨了眨道：“派夜阁主亲往拦截兵器，名义呢就以夜阁主有所查兵器有不妥之处，这样拦截就师出有名算是天涯阁这一方主动纠错补救。另外马上拿办军器监，益王殿下随便找个下属上疏就称已得知夜阁主报知兵器瑕疵问题，请求彻查在哪个环节出现疏漏以至于把有瑕疵的兵器运向大羌国。这样一来，殿下之责便低许多，如若查出幕后指使之人，殿下与天涯阁自然无事，还可以堵住皇上的口，顺带把那要诬陷殿下的幕后之人扳倒。想来殿下是容不得这幕后之人的了。当然，这时辰的把握很重要，皇上是下晌知此事，现已是酉时，殿下还是及早做决断吧。”
　　羽墨染唇角微动，“你认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风凌霄：“益王殿下，我已是给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可别为难我。”
　　羽墨染：“你这般说，那便是知幕后人是谁了？”
　　风凌霄冷笑，挑眉看他，“以殿下之智何会不知？”
　　“哼！”羽墨染讽笑，摘下自己身份象征的金“鱼袋”往案上放，“无双，就按长乐公主之策做吧，你马上去呼延府见呼延尚书，他派何人你便携同一起去拦截兵器，传本王的话，务必在皇上的人之前把兵器拦下，如若有闪失，本王拿你与呼延尚书是问。”

　　☆、101。第101章殿下信她所说？

　　夜千浔没有立即拿那金“鱼袋“，而是抬眸看向风凌霄。
　　风凌霄笑了，向羽墨染施一礼道：“益王殿下，不用再试探长乐了，我能来此处，自然不会再把此事告之第三人，偷听者除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殿下好生筹划吧，长乐告辞。”
　　说完转身就向外去，走了几步她停住脚步转身道：“益王殿下，那宋小翠……还请殿下在她曾帮益王的份上保她一命。”
　　羽墨染笑道：“看来真与宋小翠有关。”
　　风凌霄：“我可没有说。”
　　羽墨染眉梢微挑，“你这算是求本王？”
　　风凌霄蹙眉，“宋小翠帮了你多少你心中该有数，且不说算不算恩情，但益王殿下是那么不可靠之人吗？你让你的属下如何看你？你让别人以后如何再信你？”
　　羽墨染抿着嘴似笑非笑。
　　风凌霄不再多说，施一礼转身便走。
　　那边门关上，夜千浔急忙道：“殿下信她所说？”
　　羽墨染拿起案上金“鱼袋”递向他，沉肃道：“快去吧，此事丝毫不能担搁，你骑本王的‘飞影’前去，呼延越那儿有好马的。为免惊动他人，你就带左翰左邝兄弟俩前去，你和呼延越说，不要派廷寄了，越少人知道才对本王有利，让他派几名得力之人便好。天涯阁的人也不要派了，如今天涯阁已不安全。”
　　夜千浔接过金“鱼袋”，有些担忧道：“殿下，欢颜不在，还是让左翰左邝兄弟俩留下来吧？”
　　羽墨染：“怎么？你怕有人会刺杀本王？”
　　夜千浔：“殿下，小心使得万年船，何况您身子一向不大好，那兄弟俩熟悉您，还是留他们在您身边的好。”
　　羽墨染：“那就让左邝留下。”
　　见他这么说，夜千浔只得点头应下。
　　羽墨染：“宋小翠那儿，你派人告之华苏影，护她周全。”
　　“是。”
　　羽墨染又吩咐了一番，夜千浔这才离开。
　　夜千浔到了兵部尚书呼延府正遇上乐承钧，听得此事，二话没说就争着要去，这乐承钧本是武官出身当了右仆射而且是上峰，呼延越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得派了六名好手拨了好马随同而去。
　　戌时，夜千浔、乐承钧等九人悄悄出了城。
　　亥时，高百松打着哈欠到停尸房，一见那挺尸之人真是江原，瞬时瞌睡虫全无，他大手扯了仵作问：“死者死因可查出？”
　　仵作：“回二老爷，溺水，看样子是喝了酒溺水而亡。”
　　高百松翻白眼，“这天冷得河里都结了冰，如何溺水？”
　　仵作看向一旁衙役，那衙役道：“回二老爷，河里结的冰薄，这人就掉水里了。”
　　高百松更是翻白眼，“大晚上的他跑河里作甚？”
　　衙役：“这不喝多了吗？尸体都还有酒味呢。”
　　高百松心里躁得慌，没好气道：“喝多了就往喝里跑？你会这么干吗？”
　　衙役：“这不喝多了嘛。”
　　高百松气得不打一处来，指了两人道：“查！给本官查有没有他杀的迹象。”

　　☆、102。第102章大晚的，大人这是要上哪儿？

　　说完，他大步至门口，拉开门摔那门“哐啷”响。　br>
　　“来人备轿。”
　　又一名衙役上前，“大晚的，大人这是要上哪儿？”
　　高百松吼，“你是二老爷还是本官是二老爷？”
　　衙役慌忙鞠身，“二老爷是二老爷，小的这就去备轿。”
　　兴王府。
　　书房内烛光通透，那刚燃的火盆里炭星子四闪，“噼啪”作响。
　　羽白煜俊美倜傥的脸没有一丝倦意，他手按大案角站在大案边上，平静地听高百松禀报。
　　高百松忍着心头的烦躁禀完，末了苦着脸道：“殿下，这可怎是好？这江原明摆就是被人杀的，这事儿准与金知远有干系。咱们都是让人给绕里头去了，殿下在殿前许了诺要查个水落石出，这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水落石出，卑职总觉得殿下是被人摆一道了。”
　　羽白煜大手摸了摸下颌，沉吟缓慢踱起步来，“你认为是杀金知远那幕后人杀的江原？”
　　高百松：“是啊，极有可能。”
　　羽白煜：“查那死士进展如何了？”
　　高百松：“那水暮晚倒是很配合，拿了自己的暗器和那死士的暗器对比，略有不同，那就跟人家水暮晚没有什么干系了。她也说出她已死去的爹生前所收之徒，她已来衙门辩认过这死士，称不是她的师兄弟，这样一来就棘手了，她提供了那两名师兄弟的姓名样貌特征，下官已派人去查找了。这查明与水暮晚无关下官倒是松一口气，心想不往益王那儿扯事情总要好办一些。”
　　羽白煜：“说得轻巧，水暮晚精通铁器暗器，稍微把暗器改一改不就完事了？”
　　高百松：“话又说回来了，那是她独门暗器，哪个会那么笨用自己的独门暗器公然杀公门之人？且是在公堂之上。”
　　羽白煜停下脚步转头敛眉瞪他，高百松怯怯地垂下眼眸，“卑职失言，请殿下恕罪，但卑职不是那个意思。”
　　羽白煜脸颊上肌肉微跳，转头继续踱步，不轻不重道：“你怕益王？”
　　高百松：“能不怕吗？要是牵扯到殿下您，那岂不是卑职的罪过？”
　　羽白煜挥手，“得了，怕便怕，少说那没有用的谀词。”
　　高百松讪然，“殿下，那江原摆明就是与金知远一伙的。您看，宋小翠不是说了吗？金知远以迁江原为队正为由逼她做那些事，那不说明江原就是听金知远的吗？江原一个小小队正状告益王，若没有大人物撑着，他敢这么做吗？依卑职看，下毒一事败露，金知远杀宋小翠不成，就还拿江原逼其那一招，嗦使江原去救宋小翠，所谓救不过是逼。他们想着以这样的方法告益王一状，但没想救到的不是宋小翠，反被夜千浔告金知远，这实是高招啊，益王的高招。您说，益王这神出鬼没的狠招，谁不怕？咱还是不惹为妙。”
　　羽白煜又停下脚步侧头睨他，眼底闪了亮，脸上似笑非笑，“高大人，洞若观火啊，啊？本王还真没发现你有这本事，往日断案也没见你这般察之入微，推之有理。”

　　☆、103。第103章你尽管查，往福王身上带就是

　　高百松脸上尴尬之色浓重，他唇角动动，讪然道：“殿、殿下，卑职这不是被逼出来的吗？您看，这几日，卑职白头发都长了不少，这事关殿下，卑职就算全白了头也得把此事弄透啊。”
　　羽白煜笑了，似带了嘲讽，“好啊，此事与益王无关，那如若与皇上有关呢？这口气你还能松吗？”
　　“啊？”高百松脸色瞬时惨白，懵在那儿张口结舌，“不、不……那不是福王干下的好事吗？怎么与皇上有干系呢？”
　　羽白煜：“本王说如若，你想想，把你那全头的发丝想白。”
　　“这、这……”高百松结结巴巴，“益、益王与福王相斗，皇上不乐得观看吗？”
　　羽白煜：“把本王也扯了进来，那不也是皇上乐意见到的吗？”
　　高百松额头冒了细密的汗，他伸手揩了揩，“不、不会吧？皇、皇上……”
　　羽白煜：“凤炀府的公堂岂是那么容易混得进来的？”
　　“这……”高百松这下汗如雨了。
　　羽白煜自袍袖内拿出锦帕，上前一步递向他。
　　高百松犹豫不敢接，羽白煜掂一掂那锦帕，他才小心翼翼地接了，“多谢殿下。”说完轻轻揩额上的汗。
　　他想了想道：“殿下的意思是指使杀那金知远及杀江原的幕后之人会是同一人？”
　　羽白煜笑笑，“本王可没有说。”
　　高百松：“卑职愚钝，还请殿下示下。”
　　羽白煜转身缓步走，“你尽管查，往福王身上带就是。”
　　高百松幡然明白，“哦，卑职明白了。”
　　羽白煜：“都惹不起，那便从最弱一个下手就是，且这事儿是福王惹出来的，该他担着。再说了，他不也是存心让本王跌入这浑水当中吗？本王就牙还牙，给他点苦头吃。这江原不死倒是难住你我了，这一死倒是帮了大忙。”
　　高百松这下可真松一口气了，竖起大姆指道：“高！还是殿下高。”
　　翌日早朝前，萧还宝在宫门前拦住了羽蓝翎，把他扯到一旁轻声耳语，手上还做了个杀人手势。
　　羽蓝翎心里炸毛了，沉声道：“不是说先放一放吗？接连搞那么多事，你想害死本王吗？”
　　萧还宝脸色沉凝，低声道：“殿下，若是放任那江原才是害了殿下，您知道他知道了何事吗？”
　　羽蓝翎心头一跳，“何事？”
　　萧还宝看一眼不远处络络不绝走入宫门的众朝官，凑到羽蓝翎耳边轻语……
　　内殿小会。
　　羽墨染不疾不徐道：“昨夜天涯阁来报，月前卖给大羌国那批兵器有瑕疵，那兵器已在押送大羌国的途中，为免事态发展严重，本王已差人前往追回那兵器。如此重大的纰漏，军器监李崇德罪不可免，本王昨夜已命人将李崇德拿办，交由大理寺追查此事。”
　　话说到一半，羽蔚青就已坐直身死瞪着他。
　　这话一说完，羽蔚青就发难了，“益王，如此重大之事，你好歹和朕商议一下，你竟然瞒着朕就派人去追兵器了，你眼里可还有朕？”

　　☆、104。第104章帝是帝，亲王只是亲王

　　这羽墨染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商银月向他报的密？
　　一想这他心里的火难以抑止的直窜脑门，眼底都泛了红，他真狠不得马上去把商银月揪来问个明白，昨夜他反来复去的盘衡，终是派了姜延曦带人去追兵器，那不多少念着那个女人吗？
　　而那女人竟然出卖他？
　　与会各人各有心思。
　　羽蓝翎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