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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不过一棵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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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余光悠长而深邃,蕴藏着很深很深的情绪,一时间变得迷离。
  人都是感性的,触景伤情在所难免。霍初雪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过去。
  他喃喃低语:“我之前造这栋房子的时候,就想着以后年纪大了,来这里安度晚年。这边空气好,景色宜人,很适合我们养老。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过不了多久这房子就会没了。”
  霍初雪听不懂他的话,拧眉问:“什么意思?”
  什么叫房子会没了?
  “政府规划,要大力发展岑岭的旅游业。所以这一大片都要建度假山庄。”贺清时扬手指了指,告诉她:“这周围全被划进去了,前不久通知已经下来了,很快,这里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
  他顿了顿,嗓音压得很低,“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
  所以说没有什么会是长久的,哪怕是钢筋和混疑土锻造的别墅,坚如磐石。可在面对政府规划,面对那些现代化工具时也会瞬间化为碎片。
  就像十年前那场地震,仅仅十秒钟,就十秒,天崩地裂,偌大的望川县城被夷为平地,带走了无数人,让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
  贺清时先带霍初雪去看了书房。
  书房的面积很大,装修风格简约明快。整个书房因为木色地板和极浅的黄绿色壁纸而变得沉静安宁,嫩绿色的扶手椅将其自身的简约带入空间,安闲也清灵。简单明晰的线条成为空间的一大亮点,深浅分明,又透着一股文雅。
  这间书房设计得尤其精致大气。对比之下,家里母亲那间书房就显得寒酸了一些。
  三面墙壁都设计了大面积的立体书架,开了一扇落地窗,大面的落地镜映照出外头葱郁的梨树林,青山巍峨,无限好风光。
  霞光穿透玻璃,大片日光抖落进来,映照着空荡的书架。有限的几本书成为聚焦点,编码整齐的书脊,流利的线条不似原来那般纤毫毕现,反而尽数柔化在了落日余晖的瑰丽中。
  书房正中间摆一张白色的书桌。桌面上空荡,什么东西都没放,显得格外单调。
  书架上书很少,很空荡,零星放着一些书籍。
  闲置了太久,书架上布了一层厚厚的灰。
  霍初雪在书架前囫囵转一圈,意外地看到了两本高中的英语课本。书本受潮,纸张泛黄,页脚微卷,久经时间淬炼。
  她之前听贺清时讲过,他太太生前是老师,如今看来是个高中英语老师。
  贺清时见她在看这英语书,告诉她:“我太太生前是英语老师。”
  真是凑巧,都是英语老师!
  同样都是高中英语老师,霍初雪不免想起苏老师。一时间神情有些怅然。
  她说:“我高中的一个英语老师,超厉害的,讲课讲得特别好,去过很多地方,眼界开阔,教给我很多东西。她与众不同,别的班都在上课,她给我们放电影看。那种全英文,对着字幕看。那个时候很多班都羡慕我们。我是她的课代表,我非常喜欢她。可惜后面她走了,我连葬礼都没机会参加。那天在西子人家,我们班同学聚会,很多老师都到了,就她没到。”
  难怪那天晚上她那么不在状态,眼里蒙着大雾,眼神哀伤。
  贺清时静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太懂喜欢的人离开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他抖动两下手里的那串钥匙,“去看看主卧。”
  霍初雪哦一声,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钥匙插。进锁眼,拧动两下,主卧门被应声打开。
  主卧很大,所有家具都用白布遮盖住。霍初雪四下扫了两眼,并没有看到任何照片。
  室内很清凉,置身其中,丝毫感觉不到热。
  霍初雪是个乐天派,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便恢复如常。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安慰我?”她凑到贺清时跟前,拍了下他肩膀,豪气云天,“你千万别安慰我,我难受不过三秒。我喜欢她,就永远会记得她。虽然偶尔想起她时会难受,可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我始终认为离开的人肯定更希望我们开心,不要为了他们暗自神伤。”
  贺清时觉得这话就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低声说:“你说得很对。”
  只可惜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说和做始终是两回事。道理谁都会说,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主卧还带有一个小型的阳台,用一扇玻璃拉门隔开。
  霍初雪赶紧拉开那拉门,她想去阳台看看。门久未开,门柄生锈,手握过,映出好几道铁锈。
  她倒是没太在意,用力搓搓手。
  阳台上各种废弃的花盆散落各处。凌霄花和爬墙虎将整个阳台都爬满了,藤蔓四处延伸,有些都爬到了地上。足以可见它惊人的生命力。
  几株杂草顽强地长在角落里,增添几抹绿意。
  整个阳台杂草横生,荒凉而陈旧。
  当真是应了那句歌词——
  “旧故里草木深。”
  霍初雪扶住栏杆,往阳台下看了看,发现主卧下面就是后院。石桌石凳映入眼帘。枇杷树枝干高耸笔直,直直伸入云端。
  原来她之前坐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背阴的房间就是贺清时的主卧。
  贺清时看着这些花盆说:“我太太生前喜欢栽花种草,就喜欢打理这些东西,家里都种满了。”
  霍初雪笑起来,“很多蕙质兰心的女人都喜欢栽花种草,我妈妈也很喜欢,家里也种了很多盆栽。像我就不会,我这人比较懒,没那个心力去打理它们,还不如去花店买现成的盆栽回去摆摆。”
  贺清时:“……”
  他失笑,“这么说来我上次送你的那盆豆瓣绿被你养得怎么样?”
  “我养得可好了,水和养料都没断过,它长得可健康了。” 她掏出手机,“不信我给你看照片。”
  她说着就调出相册,拿给他看,“喏,你快看,是不是长得特别好啊?”
  贺清时往前探身,照片里那盆豆瓣绿枝叶茂盛,苍翠葱绿,生机勃勃。不过就是长得太密、太多,花盆都快装不下了它了,明显是“发福”了。
  咋一抬头,不经意间又扫到霍初雪领口之下的旖旎风光,那点肌肤白皙莹润,如白玉一样光洁剔透。
  一时间喉咙一紧,身体一阵燥热。那种从心底衍生出来的羞耻感迅速蔓延全身,如烈火灼烧。
  他赶紧收回目光,慌乱地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霍初雪不明所以,问:“你怎么了?”
  他强行压制住,说:“你该给它修剪一下枝桠了,别任由它疯长。”
  顿了一秒,扔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
  颇有一股落荒而逃的阵势!
  霍初雪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一头雾水。这人是怎么了?
  ——
  贺清时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不断用冷水拍脸,试图冷静下来。冷水浇在脸上,清凉无比,可始终压制不住心火。
  那近乎透明的肌肤,那一抹柔软,属于女孩子特有的玲珑的弧度,娉婷的身段……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势不可挡,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挥之不去。
  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对霍初雪产生了非分之想?
  真是该死!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行,他不能对不起苏缈!不要想了,不能想了……
  ——
  再出来却不见霍初雪的身影。贺清时挨个房间找了找,发现她在婴儿房。
  这间婴儿房设计得同样精致,粉色的墙纸,同色的蕾丝窗帘和桌椅,梦幻唯美。地板上铺了一层泡沫垫,红红绿绿,五颜六色。墙上画着各种卡通人物,各色玩具也堆得到处都是。
  她四下扫了两眼,房间里同样没有孩子的照片。
  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贺清时原来是有孩子的,以为他只是丧偶。不过想来也是,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没有孩子呢。
  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婴儿床,上下两层,床架上挂着铃铛。手一过去,声响清脆动听。
  她没管住手,一连敲了好几下,铃声响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耳畔的声响才停歇。
  “孩子也没留住吗?”霍初雪轻声问,喉咙发紧,觉得非常可惜。
  贺清时负手立在婴儿床旁,声线低沉,“望川当时地震,我太太怀孕五个月,她和兰姨的女儿就在震中心。”
  一尸两命,谁都没有保住。


第30章 第29世界
  霍初雪陪着贺清时把别墅的房间都走了一遍。每间房间都是一个故事; 都是他和离开那个人的前半生。
  她有些时候会羡慕他的太太; 羡慕她能拥有这个男人全部的爱,能被他所爱,被他呵护,陪他一起生活。哪怕妻子离开这么多年; 他始终眷恋着她,心里留有她的位置。
  可有时候自己又会释然了,他再爱她; 她也没能陪他到老。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机会; 让她认识他,对他心动,爱上他。她只想不遗余力地去陪他走接下去的人生。
  都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离开的人会让在世的人对他们永远保留爱和眷恋。
  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心底留有亡妻的位置,是他长情的表现。薄情寡义的男人转头就把妻子给忘了,另觅新欢。这样的人一旦对另一个钟情; 那便是余下的半生。
  他可以对离开的人眷恋和思念。但却不可以走不出来。
  她想做的从始至终就是让枯木逢春; 让他从前尘往事中走出来,去过属于她和他的不一样的人生。
  之前和好闺蜜乔圣晞提起这些,好闺蜜说她天真。她或许就是天真,这条死胡同没走到底,没拼个头破血流; 她就不可能放手。
  顶楼还有一间储物间,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那里。
  贺清时从一大堆杂物里翻出了一只纸箱,里面装着一些书和笔记本。
  霍初雪有些好奇,取出一本笔记本; 扉页上写着“杜思媛”三个潦草的大字。
  “杜思媛?” 她念出名字,“是兰姨和贵叔的女儿吗?”
  贺清时点点头,“是的,比我太太小三岁,和我太太一起长大的,就跟亲姐妹一样。”
  她还欲再翻,被贺清时制止住,“这是媛媛的日记本,霍医生不要看了。”
  她手一顿,赶紧合上,“不好意思。”
  “媛媛出事以后,兰姨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给烧了,没想到这里还留了一箱。”他重新规整好,一件一件摆齐,“我这次给他们带回去,要烧要留都由他们决定。”
  “你和兰姨一样,也把你太太生前的东西给烧完了?”
  “是的,只留了那本《风声雨声》。”他压低嗓音说:“她离开后,我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得家里有她任何东西,她的衣服鞋子、化妆品、书,甚至是她睡过的床,她用过的碗和杯子,她的照片,就连所有的结婚照也都给烧了。”
  睹物思人,太过诛心,宁愿毁去所有。可惜并没有用。思念疯狂滋长,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难怪别墅里一张照片都看不到。
  “没有用的。”霍初雪平静地说:“我也试过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心结解不开,永远都走不出来。
  日落西山,天空中残留着一抹瑰丽的绯红。天蓝得格外有密度,看不见一朵云彩。
  贺清时将门落锁,脚边立着纸箱。
  清脆的锁门声一晃而过。他最后看了一眼别墅,白色的屋脊,线条利落而流畅。
  下次再来,这一片该是另一副景致了。
  霍初雪问:“里面的东西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清时立在门前,轻声回答:“都不要了。”
  没有人在,房子只是一个躯壳。他留得住房子,和这里面全部的东西,却留不住人。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花了十年才弄明白。
  如果不是那日霍初雪送他那本书,他回岑岭将它烧给苏缈,他或许至今都明白不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烧掉那本书,歇斯底里爆发一场,告别过去。回到青陵,情绪失控到那种地步,一个人在日料店枯坐了那么久。
  霍初雪远远看着那棵枇杷树,问:“你太太葬在哪里?”
  贺清时:“北郊公墓。”
  “今天你要去看看她吗?”
  “不去了。”他摇摇头,“等冬至再去。”
  两人一道下山。
  贺清时恍然意识到,霍初雪今天和他一起上山,就光待别墅了,别的地方一个都没去。她可是上山看风景的。
  “今晚在山脚住一晚,明天再上山看看。”他说。
  霍初雪:“明天还要继续义诊。”
  来岑岭看风景自然都是借口。她无非就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就算是陪着他一起缅怀过去都是好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在让他动心之前,尽可能地多和他在一起。
  今天她陪着他最后一次来别墅,就像是完成一种仪式,她亲眼见证他告别过去。
  “一年前,我遇到一个病人,头胎是个女儿,一直没想生二胎。后面想生了,却患上了子宫癌,还是晚期。丈夫瞒着她在外面找了个小三,想生个儿子。她还没过世,孩子就出生了。孩子满月那天,她丈夫把孩子抱回家。她看过孩子以后,当天晚上就走了。她去世后,小三住进家里,一家人又是其乐融融。”
  “我过去一直觉得人一旦走了,就什么都没了。人走茶凉,无限唏嘘。人情凉薄,很少有人会一直记着离开的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高中的英语老师。我很喜欢她,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我哭了很久很久。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可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淡忘了。直到前不久同学聚会,我们班主任提起她,我这才想起来。你看,我竟然也这么薄情。”
  贺清时静静地听着也不出声打扰她。
  “人容易陷进两个极端,一种人健忘,难过几天,转头就把离开的人给忘了。另一种人长情,就像你,惦记和眷恋着离开的人,一味沉溺在过去走不出来。”她看着他,声线沉稳有力,“就像你之前说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舍得不舍得,日子一天天过去,总有人会先我们离开,这是定数,不可抗拒。所以你应该尝试着走出来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我母亲对你的忠告,也是我的。”
  ***
  当天晚上霍初雪做了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时间节点,正是苏老师离开的那天。
  那天她给苏老师送了一枝梨花。
  距离下课不到两分钟的时候,苏老师瞥了一眼教室外面,抿嘴一笑。快速收拾好课本和讲义,外加那枝梨花。她笑着说:“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顺着苏老师的目光,霍初雪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穿一件休闲的直条纹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身材高挑挺拔,背影清俊修长,宛若白杨。
  他逆光站着,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正脸,只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瘦削的轮廓。
  她拼命想看清他的脸,可始终看不到。
  然后她便惊醒了。
  清晨六点,天朗气清,阳光大片抖落进来。又是一个艳阳日。
  她扒了扒蓬松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霍初雪第一次梦到苏老师。想来是昨天想起她了,晚上才会梦到。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静坐了五。六分钟,醒了醒脑子,然后跳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义诊还没结束,每天都是苦逼的日子。
  ***
  民俗文化调研圆满结束,贺清时终于清闲下来。
  曲院长对于这次调研很满意,对贺清时赞美有加。
  周六不用上课,他去了趟兰姨家,看看小晴天,顺道把媛媛那箱东西给二老送过去。
  小晴天已经三个多月了,小家伙越发变得可爱了。贺清时一到,他便咧开嘴冲他笑,小手摆动,很是开心。
  贺清时把那箱东西拿给二老,说:“政府规划,岑岭的房子马上要拆了,我前些天回去了一趟。发现别墅里还有一些媛媛留下的东西。就给你们送过来了,是留是烧,你们自己定。”
  兰姨和贵叔蹲下。身翻了翻纸箱里的东西,里面都是女儿生前的东西。
  岑岭一带要拆迁,重新规划,消息他们年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政府动作这么迅速,这么快就要拆了。
  兰姨站起来,对贵叔比划手势,“找个日子都烧了吧。”
  贵叔点点头,俯身抱起纸箱,放到角落里。
  贺清时:“不留着看看吗?笔记本里有媛媛写的日记。”
  “不了。”兰姨摇摇头,“都过去了,我和你贵叔已经彻底走出来了,就让媛媛在那边好好的。”
  贺清时点点头,不再说话。
  兰姨却不得不旧话重提,“十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缈缈泉下有知,也一定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贺清时:“……”
  每次他来家里,这都是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尤其是小晴天出生后,这话题更是提得频繁。
  “兰姨……”他无奈地笑了笑,“我耳朵都听得生了茧子了。”
  兰姨却不依不饶,恨不得他立马就能听进心里去,继续说:“你觉得霍医生怎么样?我和你贵叔都特别喜欢这姑娘,长得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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