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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望她一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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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肺活量不大,很快就有些气竭,喉咙耗干氧分,病恹恹地收缩着。菲恩看到她脖颈开始红起来,意识到她憋不了太久,于是口唇微张,缓慢给她渡气。
他们在水下又安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再一同浮起来。
露西就站在泳池边缘,叉着腰埋怨:
“你急什么?泳池派对的规矩是要一个一个来。”
菲恩抓过一条干净的浴巾,把朱诺包紧,抽空回头看她一眼。
“我是说……你不用着急。”
露西向后退了半步,发觉朱诺正暗自冲她笑,突然间又来了一丝底气,“而且要等所有穿长裙的女生都下了水,你们男人才能下来。”
蓦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声音紧张得变了形,“朱诺又不会淹死……对吧朱诺?你不会淹死吧?”
露西身后,菲奥娜一手按上她的肩膀,说:
“给他们找一个房间,带浴室的。”
她转向菲恩,“真高兴你们玩儿得这么开心。”
露西只得回到别墅,在二层找到一个暂时无人居住的空房间,顺便替他们拉开门。
“谢谢。”朱诺说。
走出房间带上门,露西突然探回头,严肃地叮嘱道:
“如果你们要用安全措施,浴室里应该会有。要是没有就跟我说一声,我去我的房间里多拿几个。”
掩饰般清咳两声,她借机匆忙瞥了一眼菲恩的腹肌,“他应该会用得比较多吧?”
朱诺的唇角一抖:
“不……应该不需要。”
一转眼,菲恩冲着墙角站得笔直,耳根刷上薄红。
“我觉得还是用上比较好,不然万一出了事会很麻烦。”
没能领会她话里的意思,露西坚持说,“你信教吗?要是你信仰的教义不允许堕胎,你就得挺着肚子去上课了……”
菲恩面对墙壁站着,尽量装作充耳未闻,只是脸都快红透了。
“我是说,我们不会在这儿……”
朱诺张了张口,忽觉有些难以启齿,“做那事的。”
“你们不会么?”露西一本正经,好像不太放心,“有时候兴致来了,可没那么容易克制。你要小心。”
深吸一口气,朱诺只得说:
“谢谢你的提醒……到时候我会去找找的。”
门终于关拢。
朱诺刚想舒一口气,门又被打开。
“你们之前都戴了吧?”
露西的头再度从夹缝里冒出来,“要是没戴,我那里有一些药,可以降低怀孕和染病的风险……别误会,菲恩,我不是在说你有病。”
“戴了,你放心。”
朱诺知道自己在说谎,甚至感知到菲恩投来的目光。
那件事发生得过于突然,她没有随身准备安全套的习惯,菲恩的房间里也绝不会放着那种东西。以菲恩的生活经历来看,他也几乎接触不到可能染病的途径。
况且……她不可能会有孩子。
露西总算出了门,菲恩迅速抢身上前,喀然落锁。
他烧得滚烫的面容缓缓降温。
“我们没戴。”他靠着门板说,“上次的时候。”
朱诺剥下浴巾,将后背转给他,“你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菲恩想了想,说:“我见过。”
他抬手替她拉下拉链。指尖内扣,突起的骨节很硬,擦着脊线滑到腰窝。
朱诺弯腰抬足,湿裙从身上完全摘离,扔到脚边:
“摸过么?”
摇头。
她还是背对着他,重新站直身体:
“戴过么?”
更用力的摇头。
朱诺的左手横斜过胸前,拨弄两下右侧肩带:
“下回我教你。”
他的脸又从淡粉色转红。
领会到她的意思,他帮她解内衣后方的搭扣。动作生涩,试了几次才完全脱开。
触手肌肤光整凛冽,好像只有薄薄一层贴在肩胛骨面上。
朱诺挽起头发,走向浴室。倏尔又定住脚步,握着门把手说:
“要不要一起?”
不等菲恩回话,她接着说,“把湿衣服脱在外面。地板很热,过一会儿就干了。”
盥洗台旁是单人立脚浴缸,她拧开阀门放水,等水线满到浴缸半腰便坐了进去。
水声哗然里,间杂着笃笃几下响动,从门口传来。
在这儿敲什么门……她啼笑皆非,向后挪挪身子,示意他坐到浴缸另一端。
两人一起浸入水里,几乎立刻就要满溢。
朱诺赶紧关上水龙头。
空间窄小,他们的脚腕交错着。在她淡麦色皮肤的托衬下,菲恩看起来愈发白皙,是一种健康粉润的白,不带分毫郁色。也正因如此,耳缘来不及褪去的残红也更为明显。
她在水下用脚趾拨弄他紧实的大腿: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去见菲奥娜么?”
他全身紧绷,肩膀也耸着,很久才勉强松弛下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刘易斯的酒吧里。”他说。
朱诺改口:
“第一次在姐妹会见面。”
“我没去见她。布莱登说,他们开派对我最好不要总是缺席。所以我偶尔会参加一次,坐在那里看他们喝酒。”
菲恩说,“他们不能主动接触我。我也不会去找他们。”
“为什么他们不能去找你?”
“弗兰克不允许。他说他要保护我,以此补偿我母亲。小时候我差点死在弗莱手上,他很生气地把弗莱叫进房间,又送我去了纽约。”
他指的是弗兰克林·菲尼克斯,他们三人的父亲。
“我必须回到凤凰城读大学,否则他不会告诉我母亲葬在哪里。”
水面向下塌陷一个漩涡,她跪坐起身,将他抱进怀里。
指腹滑凉,陷进发隙,安抚性地梳理着。
“很快了。”她这么说,尽管自己心里也没把握,“很快他们就永远不能再沾你一根指头了。”
过了很长时间,菲恩离开她的臂弯。
低着眼帘,他语句发涩,无法通畅地离开咽喉。
“我想……”
朱诺没听清:“什么?”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赧然。
“我想……那个。”
“那个?”朱诺反应了一会儿,“……哦。”
他重复了一遍,这回咬字稍重:“嗯,那个。”
“晚上我有约,办完事去找你。”
她迈出浴缸,又探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在家等我。”
“好。”
朱诺冲洗完身体,稍微吹干头发。长裙还返着潮,她索性披上。
驱车将姐妹会的别墅留在背后,径直开往警局。
菲恩回到公寓。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他按响了隔壁布莱登家的门铃。
“佩妮在么?”他询问来应门的人。
“在屋里睡觉。”
布莱登上身赤。裸,趿拉着拖鞋,使劲揉搓头发,“什么事?”
迟疑良久,菲恩下定决心,抬起头的动作将对面的布莱登吓了一跳。
他说:“借我几部电影看看吧……就是你经常看的那种,不戴套的。”
“……”
第24章
有人敲门。
菲恩一个箭步冲上前,犹豫着稍加拉扯衣领,然后压下把手。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走廊通贯的长风。
裤脚被人拽了拽,他低下头。是一个顶多五六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黑色辫子,目光清亮地仰视他。
“佩妮。”
他迅速系好衬衫第一枚纽扣,避身让她进门。佩妮光着脚在地毯上一蹦一跳,最后扑倒进沙发,抱着靠垫翻个身,伸出一截胳膊去摸遥控器。
“布莱登去打工了,”
下巴紧挨着靠垫,她闷声说,“我想来看看电视。”
为了省钱,布莱登没办电视许可证。
菲恩:“好。”
他坐到地毯的一角,手指垂放在绒毛的间隙。
“你在等什么人?”
佩妮读出他表情里零散的焦虑,“我看得出来。”
菲恩:“没什么。”
他掐灭砸在心头的一小块失落,不加多言。
“哦。”佩妮心知他在掩饰,也不多加追问,随手按开电视电源。
画面分辨率不高,只能依稀看出一个女人跨坐在车前盖上,对着镜头用舌尖勾挑上颚,一手牵着皮衣拉链,挑逗性地向下移动。
“……”
菲恩一把抢过遥控器,摆弄几下终于调回频道。
佩妮很好奇:
“刚才那是什么?”
手心冒出凉汗,菲恩强作镇定:“没什么。”
“哦。”佩妮耸耸肩,继续调台。
菲恩坐回原位,耳边响起儿童节目《芝麻街》的主题曲,脑海里方才那个身着皮衣的美艳女郎却尚存残影。他对她的脸毫无感觉,但很喜欢她跨坐在车前盖上高昂着头的姿态。有一个角度,她披靡着柔光的鼻梁与朱诺微妙地相似。
布莱登借给他的碟片五花八门,无非为满足男性主流审美趋向服务,缺乏必要的艺术价值和观赏性。他沉默着认真观摩,从头到尾不起任何反应——生理和心理都没有。
至少他认为自己学到了一些新的技巧和方式,不过对于这些知识能否顺利取悦朱诺,他还不太确定。
菲恩回忆起第一次结束后,她靠坐在沙发尾端拨弄左手的情形。当时他佯装熟睡,气息跟皮肤一样涌热缠黏,期待着她的嘴唇离开手指,贴到他空落的心尖上。
他心知肚明,每当她觉得躁郁难捱,才会亲吻指节。
所以……她一定不太满意。菲恩想。
等她今晚来到公寓,他一定要试着问一问,他学来的新花样能不能使她尽兴。
…
出了警局边一道暗巷,迎面扑来昏黄的路灯窄光。朱诺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车。
一路油门踩至极限,进入盘山公路向上仰冲,仿佛攀援越过生与死的跨度。
她来到监狱围墙之下,用力揿着传呼键:“我要见路德维希。”
高墙上的警卫眼皮沉肿,半只眼掀起来,飞扫一眼监控画面,压着通话器问:“有预约么?”
“没有。”朱诺用手挡住风声,对他说,“请你去通报一声。”
“如果每一个没有预约的人都想见典狱长,我一天就要往他办公的塔上跑三十趟。”
警卫嘟囔着说,“这里是监狱,不是咖啡厅,小姐。”
“一点机会也没有么?”她问。
“没有,不可能。”
警卫的语气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丝纰漏和通融,“我劝你最好转头回去。等天完全黑了,这座山里说不定有狼出没。”
随着天色低暗,空气也在转冷。她点点头,和衣回到车里。钥匙插。入锁孔,汽车喘息几声后骤然发动,她加足马力,轮胎经过数秒钟的空转,车头如同子弹击向围墙。
水泥修筑得如此坚固,在巨大的冲撞下岿然不动,只剥抖下无足轻重的灰屑,盖满一层皲裂车窗。
安全气囊弹中鼻尖,血流到嘴唇里,耳中世界在嗡响。
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她已经被人从车内拖了出来。撑着车门试图站直身体,脸上突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肘击,震发牙床酸软摇动,下唇几乎立刻肿了起来。警棍抽打后膝,迫使她弯身跪地。左右两只手臂分别被蛮横抓持,将她向前拖行。
警卫们把她扔进一间暗室,门一合上,就连最后的光线也不见了。
她一下接着一下,短促地喘着气。忽觉这里格外静谧,尤其适合思考问题。
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逗乐了,朱诺低笑两声,牵动伤口也不觉得疼。
过了太长时间,久到朱诺失去了时间概念。有人开门,有人进来,有人在门外交谈。
有人拖动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前。朱诺道了谢,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各自摸索着,在黑暗里找到对方的目光。
“你不接电话,我只好来找你了。”
漫不经心摸着自己嘴角的淤青,她倏尔又笑了一下,“监狱管理的确很严格。”
“我正在休息。”
路德维希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悦,连情绪的波纹都很少见,“有什么要紧事么?”
“我拜托唐纳德警官查到一些消息。”
她说,“作为交换,我告诉他,我在为联邦工作。”
朱诺在暗室里待得更久,因而对无光的环境更为适应。她轻而易举捕捉到对方神情的变化——他下颌蓦然半抬,唇隙向内卷抿,眉头拧出一个凹痕。
“你无权这样做。”
他最终说,言语之间仿佛感染着淡淡的腥气,“如果唐纳德被菲尼克斯收买,这回殃及到全盘——”
“我了解他。”
朱诺解释道,“他的弱点只有艾薇,然而艾薇已经不在了。他不接收贿赂,不参与人情往来,不会被谄媚奉承打动,做警察是为了伸张正义,这个目的贯穿始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路德维希略作沉默。
“你有把握?”
“我有把握。”
她笃定说,“接近菲尼克斯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警察。”
一时之间,室内没人说话。
朱诺心神平宁,不声不响,摩挲着自己右手食指破损的指甲。
后来听到他说:
“如果事情出现变数,我将不得不取消你的线人身份。”
“我明白。”
朱诺想嗤笑又忍住,不由小声说,“反正我也只是个临时工。”
把椅子向前拖了半尺,她开始讲述唐纳德警官提供的线索。
花了半分钟消化信息,路德维希的眼神和缓下来,削去最为外露的郁色,还剩下一缕不清不楚的深意。
“近日来我也着手进行排查,还算有些收获。”
他说,“林赛的死因终于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她的妹妹罗拉七年前失踪了两个月,尸体在山里被发现时已经残缺不全,并且高度腐烂。警方判断是走失后遭到大型野生动物袭击,但她身上的某些伤口经过法医鉴定,不排除人为造成的可能。
“这一点微小的可能,再加上罗拉从未参加过任何形式的徒步越野,恐怕让林赛起了疑。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直到三年前她读到连环杀手落网的报道——顺便一提,如果唐纳德警官能多费些心思,找到林赛真切接触过的报道,这将会是一个十分有力的证据。”
路德维希接着说:“这个被捉拿归案的连环杀手就是盖,习惯性作案手法是诱拐奸杀后弃尸荒野,并伪造成野生动物啃食的假象。这一切都被当时的报纸、网络和社交媒体大幅披露了。毫无疑问,盖让林赛重新燃起希望——为罗拉找出凶手的希望。”
“今天有个姑娘说,林赛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钓上个菲尼克斯。”
朱诺说,“她或许是想借助这个家族的力量帮她找到凶手。”
路德维希点点头。
“感谢唐纳德警官的调查,我们知道她突然开始参与各大监狱的笔友计划,为的是找出盖被收押的那个监狱。为了防止连环杀手崇拜者借此与他们的偶像接触,监狱寄出的信件都隐匿了名姓。林赛为了找出盖的踪迹,不得不向每一个通讯对象仔细询问作案手法,以此甄别。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盖,并发觉他信件中有破绽指向弗莱。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破绽并不能直接让林赛认定弗莱是幕后凶手,只让她猜测出弗莱是罗拉之死的一个善恶难辨的相关者。
“她抱着探究的心思与弗莱接触,或许已经将自以为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因此弗莱在一场谈话后得知她找到自己的方式,派人盗走了她装信的保险箱,并提供给安东尼的私生子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借此利用安东尼除掉可能泄露秘密的盖。”
那个盗走保险箱的小偷、和联系买通安东尼的中间人就是乔治——他曾在自杀前一晚亲口说过,与他跟在弗莱身边犯下的种种罪行一起,以某种忏悔赎罪的姿态娓娓道来。
朱诺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路德维希。
踌躇片刻,她问:“弗莱这样努力掩盖他人的罪行,是为了什么?”
路德维希答:“也许因为这不是‘他人的罪行’。”
“可以推断,七年前弗莱销毁证据的手段还不够成熟严密,留下了许多可以追踪的破绽。他急于掩人耳目,便找来盖顶罪。”
他简略剖析道。
朱诺同意他的说法,想了想,又补充道:“很遗憾,唐纳德警官没有查到他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联系上了盖——弗莱犯罪初期还未形成固定的作案手法,不可能只找了一个替罪羊。”
“你说得对。”他表示赞同,“不会只有一个。”
“能起诉么?”朱诺又问,“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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