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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得卧龙者得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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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后没有沿着先生划下的道学会循规蹈矩,反而走上了二缺呆萌的不归路。

    那时大受打击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都怨爹娘生我时不经心,害我先天不足!水镜先生如此聪明,孔明如此聪明,公威如此聪明(以下省略一万字)……连崔州平都如此聪明!嘤嘤嘤,唯有我如此笨,我不想活了啦!”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旁边几个比他大了没几岁的聪明人哄堂大笑,半点不能感同身受小师弟心里的苦。时年九岁的孟公威擦了擦被弄脏的眼睛,一脸嫌弃:“鼻涕都出来了,真看不过眼。”

    哪有这般不知友爱的师兄!石广元嚎地更大声了。

    自作孽不可活。石广元幼年时的傲骄脸太遭人恨,以至于一干假正经真腹黑的同窗们一天不□□他就不舒服,结果就是,失足少年石广元在南阳名士吉祥物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像孔明这样的师兄有事无事总爱往坑里踩上一脚,以保证天真可爱的小师弟无时无刻不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我昨日偶遇石老夫人,同她闲聊了几句松香墨的用处,石老夫人似有所悟,说改日欲寻我详谈。”

    老远传来充满怨念的魔音:“啊啊啊!孔明你怎能奸诈至此,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枉我之前还将你引为知己,简直是瞎了狗眼!”虽不知松香墨与石广元之间有何渊源,但从他嚎啕的力度来看,应该是被“知己”狠狠地插了两肋一刀,悔之晚矣。

    孔明摇摇羽扇,并未将受害者的指责放在心上,嘴角挂起同崔州平神似的笑容。我想起第一次见石广元被孔明坑时还曾经担心地问过他,万一被广元先生记恨了怎么办?犹记当时孔明淡定的回答:“等过几日州平兄等人与他结了‘新仇’,他就顾不上计较我这‘旧恨’了。”

    ……

    我默默为仇家排队的石广元点蜡,正欲将房门掩实,还未挂上门闩,就见林月洁的奶娘刘氏迈着碎步蹒跚而来,手中拎着一个竹制小蓝,上盖绣有“家宅平安”字样的红布,很像林月洁身边某个得力丫头的亲笔。

    “你们准备动土?”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院中偏了偏,那堵新砌的白墙上仍旧孤零零地立在正中,显得十分清冷寂寥。

    大修房屋之前送米团召告四邻是隆中风俗,因为施工过程中难免惊扰邻里,所以送上美味小食,有赔罪之意。可是,诸葛两兄弟名义上并未分家,这样巴巴地当做邻居送了礼来,撇地太清,不免令人寒心。

    孔明站着没动,刘氏一只手扶在半开的门缝上,另一只手拽着篮子,脸上堆出满面褶皱:“老宅年久失修,我家夫人见房梁砖瓦全都破败地不成样子,就做主找些匠人来修缮修缮,预备将厢房全拆了重建,后头再扩出三间雅室,如此将来开枝散叶了,小公子小小姐们也能住地宽敞些,不必挤在一处。”

    “如此。”孔明摇摇羽扇,脸上不辨喜怒,“弟媳想得周全。家宅广大,方是家族兴旺之相。”

    “就是呢。夫人已令家人往东边去采买最好的木材,又订下了一等一的云山石,不说要将宅子建地同林家老宅那般气派,至少也得比寻常商贩的家宅强些。”刘氏讪笑几声,干巴巴的,别扭非常,“我家夫人说,无论之前如何,她既做了当家主母,总还是要为姑爷打算,不能让诸葛家被旁人看轻了去。”

    孔明眉头轻皱,笑容微冷。

    刘氏无知无觉,用鄙视的眼光将草庐打量了一番,充分传达了她家主子对诸葛家的嫌弃,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米团,不大满意地告辞而去。

    关上门,已经忍了很久的奉茶率先发难:“先生,你何苦给这老虔婆脸面!她挪用林家的钱在外放印子,暗地里也不晓得偷卖了多少值钱货,也就林月洁这蠢妇相信她是好人……主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刘氏只是仆妇,打狗还需看主人。”孔明轻摇羽扇,“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

    “她主人欺到您头上来,也没见您怎么着啊。”奉茶嘟囔道,“倘若您有心整治,她哪能这般耀武扬威?十个她都不够瞧……”

    “林氏是我弟媳呢……”孔明并不多言。

    他与诸葛均相依为命多年,兄弟感情自不必赘述。可惜林月洁将夫兄的退让视为软弱,身边还带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林月萍,姐妹俩屡屡找事,令人生厌。

    我为孔明打抱不平,又将酒铺的事情说了,大力谴责林家见利忘义、断人生计的行为。孔明摇头道:“商家逐利,林家此举虽不道义,坊市中却屡见不鲜。譬如商户囤货,价低时累积,价高时抛售,奇货可居,方得巨利,是以自古皆以商为贱。林氏排挤你家酒铺,虽不仁,却也是竞争之道。”

    “你这是强盗逻辑。”我未料到他会为林月洁说话,胸闷不已,“照先生这样说,我家铺子小,竞争不过林家,所以活该自认倒霉。那无论何物,只要林家势力大,都可以夺了去——看,谁让你没用,打不过人家!”

    “何谓逻辑?”孔明疑惑了一瞬,却很快抛开,“勿要故意曲解我的本意。既然林家强横,则辩驳无意,唯有以其之道还至彼身,方可扬眉吐气。”

    “我们就是不知道要怎样以其之道还至彼身么!”我瞪眼道,“要是有办法,还会任由他们嚣张到现在?”

    “呜呼哀哉!”孔明整了整衣摆,摆出一副“名士”的高深嘴脸,“‘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去岁论及董卓的《上何进书》时,你兴奋异常,大力推崇‘釜底抽薪’之计,说可不战而屈百战之兵。如今不过一年,就抛之脑后了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缺乏灵活运用的智慧而已。要是理论运用到实际有这么容易,也就不会有纸上谈兵一说了。反观孔明,自从被我普及了三十六计,短短时日就演变出千万种变化,令人瞠目结舌,不得不服。

    天才与凡人的区别从来不在于读书的多少,而在于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

    “釜底抽薪与酒铺之间有什么关系?”我疑惑地看向孔明,暗示我理解不了,希望他这个聪明人能将话说明白些。

    可惜孔明不愿配合:“你自去思索,方能有所进步。”

    “那怎么行!”我抗议道,“我们酒铺都快坚持不下去了,万一我十天半个月都想不出来,岂不是害了我家掌柜吗?”

    孔明不为所动:“福来是我弟媳的产业,若帮你设计了林氏的铺子,以后我有何脸面见均弟?”

    我气得牙痒痒:“这里统共只有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奉茶不说,谁知道?”

    孔明满脸“已经施舍了你这么多智慧了你居然还不知足实在太贪婪不可救药了”“这么简单的计策居然花这么长的时间还想不出来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真是长见识了”的表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近日没有旁人敦促,你学业荒疏许多。奉茶,你去架上取《大学》来,让南霜带回去仔细研读,以后每八日来交一篇心得笔记。”

    凭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学生,你管我!三月三从草庐借走的那两本游记我还没看完呢,更别提《大学》这种满纸大道理的教科书。况且,草庐离酒铺这么远,往返得好几个小时呢!

    可我哪里是孔明的对手,待我走出草庐的时候,手中不但捧着两册厚厚的书简,还额外多加了练习毛笔字的任务,与三千字的读书笔记相映成趣。如此多的作业居然只换来“釜底抽薪”四字提示,孔明不去经商,真心是暴殄天物。

 第19章 远差

    酒铺歇业迫在眉睫,孔明不愿献策,我只能自力更生,回家后闷想许久。

    釜底抽薪顾名思义,就是将锅底的柴火抽掉的意思。《三十六策》中有言:“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象。”相较于往锅里兑冰水使得冷、热直接对抗,釜底抽薪有避敌锋芒、快速止沸之奇效。

    ——道理我都懂,难的是如何学以致用。

    何者为釜,何者为薪?

    我仔细梳理了事情的脉络,撇开道义廉耻不提,福来之所以能后来居上,主要得力于价格优势。正因为有了林家雄厚的财力支持,它才能肆无忌惮地降价倾销,哪怕卖价低于成本也高枕无忧。

    林家是福来的薪,但我却不能简单粗暴地拿它开刀。林家世代经营,实力雄厚,为了一个酒铺的生意贸然去撼动这棵参天大树,不仅不自量力,而且有些小题大做。即使侥幸成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也落于下乘,并不符合孔明“挖指宽蚁穴,毁旁人千里之堤”的对敌美学。

    倘若林月洁与我私交良好,尚可动之以情,求她高抬贵手。可她与我仅有数面之缘,又恨孔明入骨,上门必然是自取其辱。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想了整整两天,才想到后世一桩类似的营销案例。

    小时候,我家附近有家新开的电器超市也搞亏本促销,写明了开业当天某型号的冰箱对折,一时引来市民哄抢,场面十分火爆。可惜这家超市低估了市民的热情,原本只预备折价卖出五百台冰箱,结果开业仅两个小时存货就被洗劫一空,超市紧急从厂家仓库增调了四百台,仍旧杯水车薪。之后电器部经理还想继续从兄弟城市调货,却被超市经理严厉制止——九百台半价冰箱的差价已经是超市所能承受的极限,倘若继续履行促销承诺,超市还没开张就将亏地血本无归。几番思量之下,那家超市最终单方面中止当日的促销活动,引来嘘声一片。

    福来的酒卖得比成本价还便宜,如果它也因此引来远超承受数量的顾客呢?我可以将他家酒水促销的消息散播到临近城镇去,相信低价诱惑之下,必有许多酒肆店铺放弃辛苦的自酿,转而从福来进货。一旦商客盈门,要掏光林氏的家财不太现实,逼得福来转业却可期。毕竟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即使称霸街巷所赚也有限,林月洁但凡还有智商,就不该为了福来赔上过多家产。我只要保证福来现下亏的比它以后能赚的多就行了。

    这目标看起来不难达成,我顿时有了信心。回铺里一商量,众人都觉得可行。掌柜激动地又哭又笑,灰败了许久的脸上终于现出亮色:“不愧是卧龙先生。此计若成,老夫一定备上好酒,登门致谢!”

    是我想出来的呢,孔明的唯一作用就是故作高深了一下!我暗自腹诽,却到底没好意思主动邀功,只能微笑不语。

    何大诚主动请缨,自愿去临镇散布消息:“我脚程快,一日能行数十里。”掌柜必须留在铺中坐镇,他是剩下的人中唯一的男丁,因此很有挑大梁的自觉。

    掌柜却不放心,事关重大不容闪失,他唯恐满脸横肉又不敏于言的何大诚办砸了差事,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失之交臂。思来想去,他只能愧疚地望了何大诚一眼,建议道:“我娘子嘴巧,还是让娘子去吧!恩,阿香、南霜也一同去,路上好有个照应。”他给何大诚另派了送信的活,命他快马去请几位相熟的同行,届时一起来南阳凑凑热闹。

    这是我入职后的第一次远差。因铺中经济拮据,出差津贴是不必想,但掌柜娘子亲自下厨做了不易腐坏的馕,辅以鱼干、肉脯等物,以备途中食宿所需。客居南阳数年,我从未尝试过以物易物的交易,但却听不少酒客提起,在很多偏僻的村镇,缺食少住时可以拿鱼干肉脯作为交换,十分方便。只不过,其间的兑换比例就各凭本事了。我一路行一路锻炼讨价还价的本领,待走到第三个村庄时,已经可以将住宿费用谈到极低。

    不过,游说工作进展地并不顺利。

    “南阳的福来?”一位掌柜一听地理位置就打起了退堂鼓:“小娘子切莫诓人。南阳那边可正在闹匪患呢,别等我辛苦买了酒来,没运到半路就叫贼子给劫了,得不偿失。”

    “不会的。”我竭力劝说,“南阳的匪患都在城北,您这儿是南边,根本挨不着,从城南进城,安全得很。关键是酒价便宜,转手一卖,包赚不赔。”

    掌柜意动,但他儿子是个保守派,立在柜台后头直哼哼:“爹,还是算了吧,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刚还见这人游说二叔,被撵出来不死心,居然又跑来我们盛恒……”

    我恍然大悟,原来方才宁顽不灵,一口咬定我是骗子的昌恒酒店老板是这一家的二叔。这叔侄两个都长着一色一样的络腮胡,眼睛狭长,脸形粗放,还都有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嗜好,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气道:“我已经明白告诉你们了,我有私心,但却是为了能与福来公平竞争,于你们并无妨碍。”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别的坏主意。”络腮胡固执己见,想象力十分丰富,“不定你们与福来联手设了局,专门诓骗我们这些外乡人远去买酒,不义之财两家均分呢!”

    我胸中气闷:“福来的酒价明码标价,酒水品质你们也可当场开坛检验。难道我们与福来联手就为了亏钱不成,这合理吗?”

    “何为检验?你这人言语古怪,不足为信。”络腮胡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将一摊手,表示自己已经看穿了我的阴谋,“就算你并非为了钱财,也必然为了骗取他物。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愿再多费口舌,忍着怒气走出盛恒,身后传来思路极广的络腮胡洋洋得意的炫耀:“爹,这种骗子我见得多了,外表上纯良无害,实际包藏祸心……”

    我已无力吐槽。

    好在这样的店家只是少数,大部分酒铺的掌柜虽有防人之心,却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将人一棍打死,顶多在收货时仔细查验以免货不对板。

    据说有位将信将疑的酒贩从福来进货归来后一连数日脸上都挂着梦幻般的微笑,三观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差点就错过了暴富之机……”

    掌柜娘子摸了摸头钗,用帕子捂着嘴笑地开心。

    眼看着福来的生意火地几乎要烧起来,掌柜一面高兴一面忧心:“不知福来会否禁止商家买酒,若是只限——唔,如南霜所说——‘零售’,我们就不得不怂恿相熟的掌柜去闹了。”

    “闹就闹呗,闹得动静越大越好。”掌柜娘子不以为意,“横竖咱们准备充足,一旦限——嗯——限售,就让人堵住福来的门一葫芦一葫芦地买,买尽为止,让排在后头的酒客买不到酒。”

    “若是一人只限一壶呢?”

    “福来的伙计能认得几个人,凭什么分辨这人买没买过酒?”三国又没有身份证,哪怕明知有人重复买酒,福来拿不出证据也只能认栽。

    “倘若每日限卖几百壶低价酒……”

    “那更省事,除了前头那几百壶,后头的咱们就能同他们公平竞争了。”如今掌柜娘子只求酒铺能照常经营,至于盈利的多寡,来日方长。

    掌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年关将至,正是各家酒铺大力屯货之时。但愿福来能早日悔悟,否则待商家集聚,迟早会亏地血本无归。”他叹了口气,虽是惋惜的口气,却难掩幸灾乐祸。

 第20章 说书

    福来关门大吉了!前几日门庭若市的盛况不再,如今唯有歇业告示下零星地站了几个酒客,三三两两地议论福来倒闭的原因。

    空闲许久的我重新忙碌起来,正清洗着酒具上的陈灰,阿香突然凑过来拉扯我的衣袖:“南霜,方才我恍惚瞧见,掌柜躲在柜台后头偷偷抹泪了呢。”

    “如此。”我虚应一句,心中并无意外。从早晨开始,掌柜今日已经端坐在长凳上打了两个时辰的算盘,但其实铺中连续数月不曾开张,他根本无账可算。想来,应该是他不愿让我们这些小辈看到他喜极而泣的模样,所以有意加以掩饰。

    毕生心血劫后余生,若非亲身经历,旁人根本无从体会个中滋味。

    此时此刻,就让掌柜一个人静一静。

    “南霜,此次多亏你求来孔明先生的妙计,改日我和夫君必将登门致谢。”掌柜娘子个性爽朗,无法领会掌柜心中忽悲忽喜的文艺,毫无体贴之心地坐到掌柜身边看他打算盘,每往上拨一分筹码,脸上的笑纹就多一分,喜不自禁。

    掌柜心下一叹,不着痕迹地掩住眼角的泪意,哑着嗓子郑重道:“确该谢过先生大恩。待初雪落了,我为他酿几坛雪梅酒,聊表心意。”一坛酒值不了几个钱,但雪梅酒的酿造工艺十分特别,必须工匠连续三天匀速摇动酒瓮,七十二个小时不得停歇,否则就会因发酵过度而变臭,无法入口。在没有机械设施辅助搅拌的三国,酿造难度可想而知。

    掌柜娘子嗔怪道:“雪梅酒虽难得,但口味寡淡,价钱低廉,未必能讨孔明先生欢心。依我看,不若送些鸡鸭布帛,真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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