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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关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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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秘密。
  他站在楼道门口,掐算着时间。
  空气又干又冷,他抬头呵了一口气,看见夜空中逶迤浮动着的暗云。
  比预想的迟了一分多钟,秦渊骑车的身影从陈旧的灯光中淡入一个轮廓,缓缓接近。
  他骑得不快,风吹得眼睛眯起来,在钝重的刹车上过后,下车从他身边走进楼道。
  “你不冷啊。”
  秦朔北听见他咳嗽了一声,走在他前面用手电筒照着路。秦渊刚刚走入黑暗时有些犹豫,秦朔北就在他正后方,所以条件反射的伸了一下手——撑在他腰上,不是推,更像扶着,怕他站不稳的那么一个防护的姿势。“小心。”
  他们的脚步声在某个瞬间合二为一了,整齐地触碰着阴冷的墙壁。
  “不冷。”秦朔北把手电筒的光调至最亮。
  秦渊半天才接上下一句话,“作业写完了么。”
  “写完了。”
  他一板一眼地回答,“房间里的东西能摆的都摆放好了,厨房的天然气和出水管有点问题,明天白天我回来早的话,去物业找个维修工看看吧。”
  “嗯。”
  他知道秦渊不是突然对他对他改变了态度,他只是怕黑。
  到了家门口,秦渊站在后面看秦朔北开门。
  男孩儿正在蹿个儿的年纪,身高一日日逼近他,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法越过秦朔北的肩膀看见他掏出钥匙的手了。
  他毫无预兆的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秦朔北刚到这个家里来的时候,他瘦得让人不敢用手摸,好像任何力度的接触都会让他疼痛。
  那时候的自己也不是没有过怜悯,笨手笨脚的给他洗澡,看他憋着眼里泫然欲滴的泪水,有过最真实的心疼,像个小大人一样哄他。
  别哭了。
  现在他扶着他在黑暗里走,对他说,小心。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对因果的追究。
  
  第七章
  
  隔了一天,在秦朔北他们班每周的例会上,班主任宣布这周五要开家长会。
  “希望大家把老师的意思传达到,家长务必都要到场,不能到的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
  老师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秦朔北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把圆珠笔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灵活而不耐地转动。
  同桌唐影大难临头似的趴倒在桌上,“完蛋……月考成绩要曝光了……”
  秦朔北不说话,但眉头也拧在一块儿,显然也没法做到完全置身事外的轻松。
  今年已经没有妈妈来参加家长会了。
  笔从他的手指上滑落下来,敲打在桌面上发出突兀的一声。老师看了这边一眼,大家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齐刷刷低下头,争分夺秒地演绎着学习的刻苦。
  “重申一遍,因为要交代的事情有些是需要家长在平时配合你们去做的,所以请大家重视起来,不要随便找个亲戚糊弄老师,没什么意思。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回答毫无诚意的拖长了音,而秦朔北连动都没动,旁边的唐影对他家的事情多少有几分了解,此时也生怕说错话了,“哎你没事儿吧。”
  秦朔北那黝黑的眸子里常年沉淀的阴郁,随着他松开嘴角的动作散去了些许,“没事。”
  “你这个情况……”平时吵吵闹闹的朋友也难得正经的提出了建议,“找你哥来吧,现在也就他能算得上你监护人,人家还成年了的……”
  秦朔北只顾点头的模样有点心不在焉,唐影最后也不耐烦了,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
  “跟你说话呢。”
  秦朔北这才回过神来,一团和气的朝他笑,“知道了。”
  能不能说服秦渊为他出席家长会依然是个问题。
  一直到下午他都在琢磨这个事儿,课间去学校内的小卖店买了最便宜的菠萝包,又捎了瓶牛奶,插上吸管一边走一边喝。
  秦渊给他的零花钱其实够他吃一顿像样的饭,然而秦朔北不是那种有多少花多少、缺心少肺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知道精打细算,也可以说是用节俭的方式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他走得不快,姑且当做晚自习前的活动,接下来他将面对整整两个小时题海战术的折磨,有时他被压得喘不过气,也会想想正处于高三阶段的秦渊,比起两场考试的分量,后者自然更胜一筹,而秦渊不光要备考,操心家里的琐事,打工赚钱,维持生计——秦朔北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不仅仅是歉疚。
  窝藏在他心底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冲动再一次翻涌复现,他保持着面孔上一贯的冷静,同时用牙齿死死的咬住了含在嘴里的吸管,咬得嘎吱作响。
  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见。
  就在这时,秦渊和王一泓正从校门口经过。
  秦渊那个铁瓷的哥们儿秦朔北是眼熟的,经常见他跟秦渊一块儿躲在杂物间里抽烟;此时秦渊一手懒懒地推着自行车,时不时抬头接一句对方的话,就从秦朔北不远处的走道经过,一转头的工夫,俩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交错了。
  这是个有点尴尬的对视。但秦朔北不知怎么了,之前所有飘忽的思绪都在一刹那间归了位,他什么都不用说,而是以比语言更平和的姿态,跟秦渊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秦渊先是怔忡,就像忽然意识到这是某种示好,他需要用同样的招呼回应,所以也点了点头。
  旁边的王一泓还有点诧异。
  ——他们看上去特别的兄友弟恭,真实得不存在一丝隔阂与矛盾,冰释前嫌,让人欣慰。
  走过去的时候秦渊也很纳闷儿。
  但从那一天开始,他确实觉得秦朔北没那么讨厌了。
  秦渊自认为恨秦朔北的原因特别浅显,因为那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他恨得顺理成章,通俗易懂,并且至今没有对此质疑过。
  也可能是由于母亲的行为让大部分人感到不解,他的思路才是正常的,合乎情理的。
  当然,秦朔北这孩子也确实不讨人喜欢。阴沉,寡言,不露声色,有时面对他,又卑微得让人反感——尽管事实上,秦朔北为人并不过分,举止也算谦和有礼,在学校里甚至很受一些女生的欢迎,但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对秦渊来说。
  他们俩的立场就注定了这种扭曲的关系。而且就算眼下有了缓和的迹象,彼此的身份还是不会改变。
  相互抵触却又不得不共同生活的兄弟。
  想到这里的时候秦渊很突兀的意识到了一个细节。
  会不会秦朔北其实不讨厌他?
  听上去不太科学。毕竟遭受着那样的冷眼和排斥,再没心眼儿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别说是秦朔北这种遭受过创伤的敏感特质,秦渊直怀疑是不是自己有时候无心的一句话都能被拿去揣测千万种含义,他不知道,因为秦朔北从来不说。
  这种隐忍常常让秦渊单方面的发火,于是连这一点也被他囊括进了讨厌的理由中。
  把这些想法理顺了,秦渊才觉得心里疏通不少,便将那个让他觉得很诡异的招呼抛在了脑后,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来。
  最近天气转暖,工作的店铺生意变好,每天都很忙,除了看店、收银、还有清点和运送货物这样的体力活,他每晚都累得回家倒头就睡,高三的后半段,老师也完全采用了放养政策,并不在乎谁作业没写。
  再熬过两个月。
  他点烟的时候手都酸痛得举不起来,唯有这样说服自己。
  他对未来没有什么快乐的展望,只知道日复一日机械而顽强的活下去,不知道要往哪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脚步从未停下。
  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到家以后,他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毛衣靠在沙发上看书,在彻底被睡意征服之前,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九点半秦朔北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看秦渊还是平时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倒也不觉得失望了。
  他了解他哥的脾气。白天那样的好脸色估计也是突发奇想,属于偶然事件,没有什么普遍意义。
  他就应该这样,绷着一张漂亮到刻薄的脸,背后却付出着太多温柔的东西。
  就算他恨着他,亦会拉着他的手带他过马路;就算他恨着他,亦会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赚钱养他;就算他恨着他,亦会在那些可恶的“亲戚”面前袒护他。
  这样的矛盾会让秦朔北感到困惑。
  他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哥,我们这周有家长会,你有没有时间……替妈出面,”他提着书包站在沙发旁边,没敢站太近,“作为我的家长。”
  秦渊一只手捧着书,坐姿放松,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另一边拐角的沙发上,眼睛都没从书页上收回来,他仅用余光看了看黑发的少年。
  嘴里答应得好像不听使唤了似的,“行。”
  他注意到秦朔北虚掩在发丝下的眼睛,虽不言语,但好像发自内心的、露出点微茫的光亮来。
  或许他不是什么都不说。
  秦朔北也看着他。
  ——或许他没有那么恨我。
  
  第八章
  
  年方十八的秦渊在家长会现场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老师在台上发表讲话的时候,各路好奇与质疑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越过教室里排排坐的叔叔阿姨们,他手拿着秦朔北的成绩单,朝窗外望去一眼。
  秦朔北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对着窗外灰幕般的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写作了缄默。
  家长会足足开了四十五分钟,结束离场时所有家长都要在孩子的花名册上签字,就签在自己孩子的姓名后面一栏。
  秦渊夹杂在无数刺眼的“父”和“母”中,用力在横线上写了:兄,秦渊。
  写得苦大仇深。
  表示谅解的老师向他投来的怜悯视线,他不愿接收,却也只好报以无奈笑容,作为对外界“善意”的回馈。并非出自本意,但这是礼节,一些所谓应有的东西,他都站在客观的角度承认其合理性,哪怕心里根本不赞同。
  就像他对秦朔北。哪怕知道他是无辜的,他是受害者,是那场悲剧的牺牲品,可他依然背负着那些死无对证的怨恨和残局。
  秦朔北看见大人们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了,有些凑在一起谈笑,炫耀或忧愁的说起自家小孩,他想起妈妈还在世的时候,说起他的神情永远是骄傲的,欣慰的,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如果没有这个家,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走到哪种地步,堕落进深渊还是腐烂在阴沟,或者活不到这个岁数就早早死去——他曾离死亡那么的近,近得能直接感受到那种冰冷和无助。
  但现在不会了。今后也不会了。
  他看着朝他走来的秦渊,拿着他的成绩单,跟他一起走出教学楼,走进一片温暖而落寞的黄昏里。
  “你。”
  作为一个刚开完家长会的“准家长”,秦渊觉得有必要为这次难忘的体验做个总结陈词,体现一下家长的威严。
  “老师说你名次进步了,总体成绩没有太大变化,这说明什么,一方面证明你稳定,另一方面就代表你没有进步。”
  “这次语文考得不错,化学没有上次分高,所以要在理科上下点功夫。懂吗。”
  除了这些还真没什么刺能挑啊,可恶。
  不小心瞥见秦朔北那不禁莞尔的神情,秦渊把那一沓白纸拍进他手里,皮笑肉不笑的,“跟你说话呢,找抽啊。”
  “我在听。”秦朔北舔了舔嘴唇,声线轻柔地回答,“哥你继续说。”
  “没了。”秦渊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他打工的地方,一个在门口打电话的店员看到他还用手势同他问了声好。
  秦渊一边换上笑容回应,一边跟秦朔北交代着,“回去吧。冰箱里有速食炒饭可以吃,不用管我。”
  “你那个点儿下班除了面包和泡面根本买不到什么可吃的吧。”秦朔北却轻描淡写地反驳了他,“我给你煮个粥好了。”
  秦渊一时说不出话,可不可说的都别在嗓子里,就拿一双清冽又凌厉的眼看他。
  怎么看还是烦。
  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让秦渊糟心的事儿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区区一个秦朔北还插不上队。
  二模成绩下来了,周六上午的自习课,老师又一次把他叫到办公室里,从眼下的困难谈到长远的未来,归根结底还是想说服他去上大学。
  秦渊拿卷子的手垂在身侧,在办公桌和侧耳旁听的老师们的包围圈中困惑不已,他想:莫非我这肝火旺盛得都飙到脸上来了?
  好像谁都看得出他很焦躁,只有他自己还镇定的活在自欺欺人之中,坚信自己已经被生活磨砺的心如铁石,刀枪不入,即使全班同学都红着眼在高考里挣命,他还是说不上就不上,就这么拽。
  他是在赌气的时候跟王一泓说过这样的缺德话,但作为一个自小接受并遵从传统教育理念的孩子,又是个出身平平没有特长的普招生,高考诚然是唯一的出路,别无选择。
  ……是真不想上吗?
  老师千万次的问,似乎想用这种方式从他口中撬出一个真实的回答,秦渊,你是不是因为怕交不起学费所以才不想上了?
  实在不行,老师和学校都可以帮你……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要凑出来了,剩下的你可以每年申请奖学金……这都不是不可能的……
  说什么的都有。
  无论那些话秦渊爱不爱听,对方出发点总是好的,又没有绝对的必要去领会他所谓的难处,这点通情达理的能力他是具备的,因此他都笑着感谢了为此操心的大人们。
  ——这些明明不是他的血亲,没有必要为他筹钱,不用反复劝导他的人。
  “我考虑一下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还回过身来,真心实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谢谢老师。”
  下午不用去自习,他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之后,又跑了趟超市买了这几天要吃的蔬菜,一网兜的鸡蛋和一小壶食用调和油。
  四月天风和日暖,唯独满大街飘的杨树毛有点儿煞风景。他回到家,拎着塑料袋往厨房拿,溜着墙边放下东西的时候,墙上忽然爬过一只褐色的蜘蛛,圆鼓鼓的肚子,动作极其灵敏,快得跟通了电一样。
  秦渊瞅准时机,“啪”得伸出手去拍它,可还是慢了半拍,被这阴险而又顽强的小虫子从指头缝儿里逃脱了,正好掉在他脚背上。
  秦渊看着那毛茸茸乱蹬的八条腿,当即后脑勺就麻了一下子,往后躲的时候还被流理台撞到了腰,这下蜘蛛彻底下落不明了,活不见虫死不见尸,不知是趁乱钻进了下水道还是顺着裤腿爬到了他身上。
  在他身上?
  这么一想,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也十分应景的从后脑勺扩展到了后背的疆域,一时间把秦渊恶心得半天没动弹,让秦朔北在外面敲了快三分钟的门,最后自己用钥匙进来了。
  “哥?”
  看到屋里有人,他挺惊讶,“原来你在啊。”
  “……”秦渊此时正处于脑补疯狂外泄的糟糕状态,越想越可怕,答应得也颇为勉强,“嗯。没听见。”
  秦朔北本身就是那种擅长察言观色的孩子,对一些眼神和细微小动作的注意力超出常人,他能感觉到秦渊是出于某些尴尬和难堪的原因在掩饰着什么事儿,比如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自己害怕的东西。
  倘若现在追问,一定会被骂,然后摔门走人。
  秦朔北忽然觉得他哥有点儿好玩儿,这话是褒义,谁活一辈子还没个害怕的东西,就是这种浑身不舒坦却还要梗着脖子逞强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真。
  是那种有弱点有温度有人气儿的真,真得让秦朔北想伸手抱他,但又不敢。
  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回到玄关那里,给他哥拿了一双拖鞋过来,走至跟前,单膝蹲下放在他哥光裸的脚边。
  他甚至像小时候一样扯了扯秦渊的裤腿,向前带着他清瘦的脚踝,“穿上吧。”
  秦渊低下头,看着他在同年龄的孩子里算得上人高马大的弟弟,正抱着膝盖乖巧万分的蹲在他膝盖旁边,仰着脸,浓密的黑发温顺的依偎着初现棱角的眉眼,怎么看都是一个赏心悦目。
  他又打了个冷战,“……我去洗澡。”
  身上还是痒。
  但好像不是蜘蛛弄得。
  
  第九章
  
  秦渊就跟洁癖晚期似的洗了个脱胎换骨的澡,几乎把浑身上下撸掉了一层皮,总算暂时性遗忘了那些和昆虫系列灾难片挂钩的恐怖联想,换了身衣服就出门打工去了。
  他临走前在饭桌上放了一把零钱,一张张铺开了叠好的,用秦朔北喝水的黑色杯子压着,这是给他下周的零用钱,比上周和上上周都多了不止一点。可能是考虑到他该考试了,用到钱的地方会多一些,也可能只是随手放下、打发这个“小孩子”的。
  他记得妈妈刚病倒的那年,也是开春就进了医院,实际上她已经在家拖了半年,一边吃药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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