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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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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与二哥可不依。”
  郑泽瑞乐了:“不依又如何?你们两个也打不过我一个。”
  明玥“呀”了一声,便听郑泽昭闷声道:“不用打,只需把你摁住了用狗尾巴草挠几下脚心便够了。”
  郑泽瑞,邓环娘也没忍住,俱都跟着笑了,外面刺骨的寒风稍停,飘起了雪花,屋子里烧着地龙,却愈发暖了。
  又过了六、七日,大理寺终于将案子审清奏报了皇上,其时,皇上正与毅郡王对弈,捏着棋子听完大理寺卿崔玄英的回禀,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朕就说此案必有冤情,当年郑家的老爷子曾为太傅,他教出来的儿子怎能做出贪墨之事?哎,叫郑卿家受委屈了。那刘廷是怎一回事,可查明了?”
  崔玄英微弓着身回道:“查明了,此人与郑大人实乃同窗,只是自几年前任了县丞后一直无甚政绩,屡不得升迁,如今见郑大人仕途顺畅不免起了妒恨之心,一面以请郑大人帮他品鉴真假之名留了一方歙砚与两幅墨画在郑大人官舍,一面便诬告郑大人‘贪墨’,其妻知之甚祥,俱都招了。”
  皇帝“唔”了一声,将一颗旗子落定,大笑道:“小爽,你输了!快来给皇兄弹两下!”
  徐璟有点儿无奈的往前倾身,皇帝便将拇指和中指相扣,小孩子一般哈了两口气,然后在徐璟额上弹了两个响亮的脑嘣儿。
  回身见崔玄英还站在一旁,便瞪眼道:“还愣着作甚!郑卿既是被人诬告,便赶紧放人啊!”
  崔玄英应了个“是”,弓着身子刚要退,便听皇帝又问:“那刘廷可查清楚了?不牵涉他人?”
  崔玄英顿了顿:“皇上是说其妻其子?其子尚幼,应是不晓得此事,其妻……”
  “行了行了”皇帝一挥袖子:“你们大理寺去办吧。”
  “遵旨”,崔玄英面色沉静,这方下去了,出得殿门便遇见了吏部尚书常严光和他坐着轮椅的儿子常令韬,他似笑非笑的瞧了两眼,扬着头去了。
  殿里二人下完了一盘棋,皇上起身时轻轻抽了口气,徐璟忙过来扶了一把,蹙眉道:“皇兄的腿又疼了?”
  “不碍事”,皇上站在原地稍缓了缓说:“朕这是老了呀。”
  “皇兄正当壮年”,徐璟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愧疚:“当年都是臣弟淘气,若不是为着救臣弟……”
  “莫再说这个话”,皇上拍了拍徐璟肩膀:“若再来一次,朕还是会救你。你我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比亲兄弟还亲厚,舍朕这一双腿换你一命那是再值当不过了!何况也没如何,只是在这天冷时方疼痛些,朕还忍得了。”
  “皇兄”,徐璟声音有些发沉:“皇兄真的要再度征讨高句丽么?”
  皇上点了点头,行到窗边,眯着眼道:”这是先帝未完的心愿,终朕在位之时,定要将高句丽攻下!“
  “那皇兄也不必御驾亲征!臣弟不才,愿为先锋,先去替皇兄攻下辽东城。”
  “你得留下”,皇上虚扶了他一下,“如今匪贼四起,突厥恐会趁着这个空子犯边,你得帮皇兄压着。放心,明年这一仗,朕亲征,必能凯旋而归!”
  徐璟默了默,皇帝又轻叹道:“如今就只剩你我兄弟二人了。”
  “皇兄还有后宫一众嫔妃,还有两位皇子和公主。”
  皇上笑了声,说:“你身边也是该有个伺候的人了,黑骑卫那帮小子们总是不够细心周全,况且你身上这病……知道你不爱寻常女子,前两日太医院来了女医官,朕瞧着还不赖,赶明儿你瞧瞧,若还能入得了眼,便叫到你府里去,既能帮你操持府里事务又能照看你的身子,朕也放心些,不然每次去你府里都是几个半大小子在,瞧在眼里都单调的紧。”
  徐璟默了默,皇帝又轻叹道:“如今就只剩你我兄弟二人了。”
  “皇兄还有后宫一众嫔妃,还有两位皇子和公主。”
  皇上笑了声,说:“你身边也是该有个伺候的人了,黑骑卫那帮小子们总是不够细心周全,况且你身上这病……知道你不爱寻常女子,前两日太医院来了女医官,朕瞧着还不赖,赶明儿你瞧瞧,若还能入得了眼,便叫到你府里去,既能帮你操持府里事务又能照看你的身子,朕也放心些,不然每次去你府里都是几个半大小子在,瞧在眼里都单调的紧。”
  

  ☆、第98章

  腊月二十一;大理寺终于结案;还了郑佑诚一个清白。皇上下了旨,让其官复原职;因听闻郑佑诚在狱中“伤寒发作”;又特让吏部准了其一年的休养假。
  郑佑诚昂首挺胸的自大理寺出来时,邓环娘带着几个孩子都来接,二老太爷府上的四老爷以及另外两位叔公府上的族亲也都来了,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府;进门前掸了两遍洗柚子叶的水,又放了爆竹;方是进门。
  因恐邓环娘惦记,遂郑泽昭未与她说过郑佑诚受刑之事;但四老爷等人心里却是晓得的;见郑佑诚出来时虽换了新衣,面容也是收拾过的,但走路时步子颇慢,想来伤势不轻,是以也未久坐,只叫他先好生歇着,后个儿便是小年儿,到时各房聚在一处再细说。
  郑佑诚精神到还好,将他们送走后,便将邓环娘和几个孩子叫到跟前,“叫你们替为父担心了,家中一切可好?”
  郑泽昭道:“一切安好。昨日遣人给祖父、祖母送了信,他们暂且也可放心了。祖父自始至终相信父亲定是被冤派的,如今一朝查明,明日定然有人上折子,除了咱们自家人外,应还有祖父原先的门生,势必要御史台给个说法。”
  郑佑诚点点头,没再往下问了,说了几句他身上酸疼的有些坐不住,便先去沐浴歇息。
  邓环娘今儿终盼得他回府,倒丁点儿没掉泪,叫人备足了柚子叶的热汤,亲自去服侍,结果立时叫郑佑诚一身的伤吓到了,“他们怎生敢下这样的狠手啊!挨千刀的老匹夫们!”
  郑佑诚听到她这样骂人反笑了,说:“这也是刑狱中惯有的事,养养便好了。”
  邓环娘咬牙,又气恨又心疼:“难不成老爷这一身伤就白受了?”
  “不会白受的”,郑佑诚闭着眼睛轻吸了口气,“此事出的也算是时候,能全了二郎和四郎。”
  “二郎和四郎?”邓环娘没明白,可也不待细问,先忙忙的去吩咐人赶紧请大夫来。
  狱里的人大抵还是顾忌着郑佑诚的身份,虽是伤了,但总算没伤到要害的筋骨,只是想要全好,也得好生将养两、三个月。
  郑佑诚躺了两日,到了腊月二十三便带着邓环娘等人前往二老太爷府上拜见。
  二老太爷的头痛病“刚好”,又正赶上是小年儿,遂府里能称得上主子的都来了,满当当坐了一花厅,这里好些兄弟姊妹明玥都未见过,长辈们有见过的也是好几年前,她怕出错,便老老实实跟在郑泽昭和郑泽瑞的身后行礼叫人,挨个见了一遍后二老太爷便带着几位老爷去偏厅说话了,这里留下的女眷里只明玥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少不得被评头品足一番,一会子被这个拉过来瞧瞧,一会又被那个拽过去看看,明玥笑得脸都快僵了。
  偏厅里,二老太爷将郑佑诚上下打量一番,颔首道:“佑诚侄儿受苦了。”
  郑佑诚起身施了一礼:“多亏二伯父在皇上面前替侄儿伸冤,叫您老人家操心了。”
  二老太爷哈哈一笑:“份内的事,你父亲虽带着你们离京多年,但这情分不变,族亲有难,我自当尽力。今儿早朝时,你父亲从前的两个门生孙大人和吴大人都就此事参言了御史台,我自也不能叫你白受这一番诬告,如今御史大夫窦崇已被官降两级,罚俸一月。”
  “多谢二伯父”,郑佑诚又揖了一揖,他自心里清楚,御史台本就身负弹劾百官之责,轻易不受贬罚,今日朝上必有一番唇枪舌战,不过这罚的也不算重,连京中都没贬出去,在皇上眼前晃一阵子,没准哪天便又被提上去了。
  ——这般做,只是顾全了两方颜面。
  不过,这其中缘由郑佑诚也猜得八、九分。
  果然,二老太爷顿了顿又道:
  “今年与高句丽的一场战事我大周败了,然则圣上雄心,决意明年春再战。可是,今年攻打高句丽已损失了大几十万的将士,一时间再何来那么多的雄兵,因而皇上下诏广征天下子民为兵,其中,也包括世家子弟。”
  他说着,便看了眼下面坐着的几个男孩儿,长吁了口气说:“按礼,二郎或四郎之中一人也得入招募之列,可你如今刚刚回府,又犯了‘伤寒之症’,我遂禀明皇上,请求允了他们兄弟在你跟前儿侍疾,皇上体恤,便即准了。此事未来得及与你相商,可妥当么?”
  “二伯父所想自是再周全不过”,郑佑诚道:“昭哥儿本身子也不大好,瑞哥儿又年纪太轻,当不了甚大用,也就在侄子跟前端端汤药出把子力气还成……不知咱们府上征召了谁去?”
  二老太爷咂了口茶,伸指往下面点了点说:“这几个都是不中用的,你瞧瞧,病的病伤的伤,再有就是只会捧着书本之乎者也的,哪里能行军?让给他们两个堂兄去吧。”
  郑佑诚便应了个“是”,心里头已是明了,他的案子一结,郑家定是拿着此事得理不饶人,正赶在这个当口,便迫得大家都退一步,——郑家此次被招募去的男儿恐是最少的。
  下午回去后郑泽瑞实还有些小郁闷,在郑泽昭的房里转来转去,郑泽昭被他转的头晕,便道:“你坐不住了便寻明玥说笑话解闷儿去,可在我眼前晃个不消停。”
  郑泽瑞正心里头长草似的,也不管他的顽笑话,跨步往凳子上一坐,摩挲着手里的小弯刀道:“二哥,我不信那高句丽就这般厉害,比突厥还难对付?”
  郑泽昭抬眸扫他一眼:“此次你甚都别想,父亲这一身的伤才换得你安生留下,老老实实呆在府里罢。”
  “我晓得”郑泽瑞嘟囔:“我这不就说说么。”
  郑泽昭卷着书在他肩上敲一记,想起来道:“咱们明日去一趟崔家,后日或是大后日也便启程回燕州了,只是……你可知毅郡王还在京里么?昨儿同父亲说起,父亲想也是晓得,毅郡王虽不曾与咱们见过,但暗里着实是帮了忙的,倘或年前不便,年后也合该去拜谢一番。”
  郑泽瑞摇头:“自打父亲回来,吴镶我便也没见过了,如今父亲的案子才完,贸然去恐也不大好。幸而王爷也从不挂怀这等事,咱们心里头记着,再见了拜谢也一样。”
  “也好”,郑泽昭道:“如今你再说要去黑骑卫父亲恐是不会拦着了,只我还是那个话,你去历练一年半载尚可,往后……还需再看。”
  “进了黑骑卫哪有离开的道理”,郑泽瑞往嘴里塞了块点心,用茶水送下去的时候又说:“二哥你这的桂花糕不如明玥那的香甜。”
  郑泽昭心里头想着旁的事,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与郑泽瑞分说,转念一细想,又觉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便抿着唇没吱声。
  第二日一早,邓环娘便又与郑佑诚说了崔夫人之请,郑佑诚侧躺在炕上皱眉寻思了片刻,说:“既是崔夫人请的,你带着明玥去就是,我们爷们儿便留在府里,叫二郎和四郎打点些明日要带回去的东西。”
  邓环娘笑道:“我前儿一早都打点好了,可叫他们两个男孩子忙活甚么,再者说,那日崔翊过来,也叫二郎和四郎一并去呢。”
  她顿了顿又挑着眼梢儿顽笑似的说:“老爷瞧着容哥儿那孩子如何?”
  郑佑诚正在晃神儿,茫然应道:“容哥儿?不错。”
  邓环娘便掩唇笑了,郑佑诚稍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叹气道:“那孩子是太好了些。”
  “我这还没说甚么呢”,邓环娘嗔了他一眼,“老爷就觉得自己的闺女这般拿不出手?”
  郑佑诚一笑,没接这话,只道:“罢了,人家既说了你便将他两个也带去,只是莫留太久,我自己个在这府里可孤得慌,另等你们回来还有些零碎东西要收拾,明儿一早走,路上还得耽搁两、三日,速去速回吧。”
  “老爷身上不舒坦,倒粘人开了”,邓环娘说笑了一句,便也应道:“我们也就是去认个门子,总是亲戚,如今帮了忙,咱们没个表示日后倒叫明珠不好做人,总是把礼做足了吧。”
  “夫人此话在理”,郑佑诚微动下筋骨,挥手叫她们去了。
  一路行到崔家府门,早有门房的等在那里,见郑家的马车到了,忙忙的进去回禀,没多会儿崔翊便迎出来了,见了众人笑着失礼:“伯母,快快请进,家母等候多时了。”

  ☆、第99章

  一路小轿进了二门,崔夫人便迎在仪门处,见了邓环娘便亲热的过来挽了她的手说:“嫂嫂可来了,我还怕年前事忙,夫人顾不上呢。”
  
  邓环娘笑道:“原是该早来的,如今耽搁到大年下的,夫人莫怪。”
  
  “哪儿能够呢”,崔夫人迎着她往正屋里去,屋子里烧着地龙,几盆蟹爪莲和刺梅正肆意开放,暖意馨香,她拉着邓环娘一并在主座上坐了,笑说:“嫂嫂能来便是赏脸了。”
  
  几个孩子相继见过礼,崔夫人便拉着明玥道:“上回在大昭寺便觉与夫人和姑娘投缘,只没能多少几句,可幸今儿又见着了。”
  
  明玥心里头实有些别扭,她看见崔夫人便想起那日在大昭寺之事,恨不能立时问个清楚明白,可又不能够,遂只抿唇微笑。
  
  邓环娘与她客套了几句便说:“此次之事,还要多谢崔大人。”
  
  “嗐”崔夫人摆手:“总是郑大人无辜,我家老爷不过秉公罢了。今儿咱们不说这些个。”
  
  邓环娘见她倒不拿作,便也跟着道:“是,今儿是来唠家常的。”
  
  崔夫人笑了,“这二郎、四郎也是客气,上回见我且说了让这两个孩子闲了便来府上坐坐,这有一年的功夫了,两人都全没来过呢。”
  
  郑泽昭便起身答道:“劳夫人记挂,这是晚辈们的不是。四弟只两月前方来长安,之前倒是不在的,晚辈平日沐休时也是顾着一些琐事疏忽了。”
  
  “无妨无妨”,崔夫人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二郎往后空了,多来府里走动走动便好。”
  
  郑泽昭便躬身揖了个礼,崔夫人扶了他一下,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眼中竟隐隐泛出泪来,郑泽昭微怔,崔夫人忙松了手回身对邓环娘道:“叫你们见笑了,实不瞒夫人说,我娘家原有一个侄儿,长得与二郎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前几年生了场大病……唉,我刚细瞧二郎,一时想起我那侄儿了,有些伤情,可没吓着二郎吧。”
  
  郑泽昭摇头,邓环娘便道:“原是这样,怪不得夫人觉得亲近”,说着她又看了看郑泽昭,不由笑说:“夫人这般一说,我打眼瞧,二郎倒真与夫人有些相像,想来也是有缘。夫人的侄儿定与夫人十分亲厚,人都说,愈亲近,便长得也愈发像了。”
  
  她这本是应景儿的随口一说,说完之后再看,倒真觉两人有几分像了,不由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回,又暗暗称奇。
  
  崔夫人闻言脸上却是有些不大自然,便撂下此话不提,转而说起京中的风土,说了半会子又绕道明玥身上,话赶话的崔夫人便说:“七姑娘瞧着这般可人,可定了亲事没有?”
  
  邓环娘掩唇笑道:“她两个哥哥的亲事都还未定呢,哪里就轮得到她。”
  
  “那倒不急”,崔夫人看了看半垂着头娇羞状的明玥,说:“女儿家的亲事顶要紧,慢慢选就是。我们容哥儿比二郎还大些,如今却也没正经定下一门亲呢,这些事啊,急不来。”
  
  邓环娘猛地听了她这么一句,一时不知她这是随口一说呢还是有旁的意思,当下瞧了两眼没甚么反应的崔容与,随随应了一声。
  
  崔夫人便又私话道:“二郎是刚入仕途不久,婚事虽说不急,夫人也还是提前相看着的好,你若不嫌弃,我日后也在京中帮忙留意着,若有觉着好的,我到时说与夫人可好?”
  
  邓环娘稍感意外,面上却还是笑道:“那自然是好,京中都是大家贵女,能入得夫人眼的必然更有其独到之处,夫人若肯帮着相看,那自是二郎的福气了。”
  
  崔夫人拍拍她的手,二人一时相谈甚欢,只几个孩子在下面大眼瞪小眼的坐着都没了话。
  
  叙了一个多时辰,邓环娘起身告辞,崔夫人诚心留客,直叫她们必得用了午饭再走,邓环娘心里记挂着郑佑诚,又说明日要启程,赶着回去打点东西,崔夫人心里头也晓得,便又将她们送至仪门处说了好一会方罢了。
  
  回到府里,小丫鬟正熬好了药端进来,邓环娘便更了衣服过来瞧着郑佑诚服药,郑佑诚随口问了句“都说甚了”,邓环娘便将崔夫人的话学了一遍,末了笑道:“这崔夫人也是热心,不知是否崔翊与昭哥儿投缘,我瞧着她倒挺喜爱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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