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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迁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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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有“总有一天”。
我永远没有,他也没有。
12
2013年平安夜。
天使鲁森,对不起。
还有,下辈子再也别当天使了。
因为,我觉得我还会是恶魔,你还会遇见我,结局依然是这样。
——余生你都住在我心里,而我贯穿你短暂的一生。
我活着,你死去。
这样,未免太喜剧。
失去你,我才知道什么叫不可一世,什么叫自卑自怜,什么叫真正的孤身一人。
13
十五岁之后,张梓游流浪过无数地方。
生计所迫,他在国象俱乐部重新玩起了国际象棋,可见生活总是无比讽刺——一个人深深厌倦过的东西,或许有一天会重新拾起来。
在电竞俱乐部待过大半年,尝试着把自己训练成一个职业玩家。
回中国念本科,玩操盘,玩服装设计,写写东西……
但即使用各种各样的兴趣爱好塞满个人生活,企图不给自己剩余任何感性的时间空间。
无可否认的是:心里终究空出一块,无法弥补,也不会消失。
就像现在这样:站在热闹喧哗的超市里,脚下是散落的巧克力糖果,听不见任何声音,一颗心碎成千万片。
恨不得自己五识尽失,如此便再感觉不到痛。
14
晚上十一点多,张梓游才从超市回来。
当然,什么都没买。
下车后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坐在酒店侧边石阶上的小姑娘。
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走过去。
单徙局促地站起来,不自觉地抱紧手里的东西。
她穿着米白色羊角扣外套,因为寒冷的缘故,还把外套上的帽子也戴上了。
一张脸裹在帽子里,露出清澈的双眼。
“那个……”单徙盯着面前人的黑色大衣,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有点紧张地把手上的玻璃瓶递给他。
“……我、只是来跟你说,平安夜———”
“stop。”冰凉的长指突然触到她嘴唇,示意她安静。
“……”单徙的话被打断。
她抬起脑袋去看他,一脸茫然,心跳加速,生怕这人不收自己的礼物。
张梓游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才及时制止她。
平安夜对他来说永远不可能快乐,永远。
见他自己一直不说话,又不让她说。
单徙鼓足勇气,用一只手抓住他的修长食指,从自己唇前移开,说:“这个是、你上次吃过的糖,可以……收下吗?”
短短几秒,单徙等得手心发汗。
张梓游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接过小姑娘递来的玻璃瓶,语调平淡:“早点回去,好梦。”
她眉开眼笑:“嗯,晚安。”
站在原地看他走进酒店,然后自己才满足地离开。
第十五章
1
张梓游把玻璃瓶里的糖全部倒出来,是五颜六色的方块。
每一块上面都写有娟秀的小体正楷字。
他剥开一个,里面是那层才是糖纸。
上次他在电梯里吃过的那种柠檬糖。
站在酒店房间,双手撑着桌子边沿看面前这些特别的柠檬糖,张梓游颇为苦恼。
按照过去的习惯,他应该面无表情地把它们收进抽屉,毫不在意,至完全遗忘。
这次也不例外。
重新把所有糖装回玻璃瓶,随手放在某一个储物柜。
张梓游转身进了更衣室,打算冲个凉就去休息。
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时,他瞥到那个獠牙魔鬼面具。
那天晚上,他晕乎乎地站在街灯下朝她笑,小姑娘红着脸急匆匆说了句“晚安”就跑了……
张梓游抬手抚眉骨,想踹自己。
“让你酒后乱笑。”
2
整整几十个糖,外面那层彩纸正反两面都写有字,看得他眼花缭乱,还要拼成语意顺畅的完整一段话。
长指在一堆糖之间拨弄排序,张梓游心绪平静之际,莫名其妙想到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写这些字、裹这些糖的情景。
他觉得好笑,眉眼弯起。
现在的小女生,不好好念书,惦记着弄这些东西。
拼得差不多时,某张绿色的彩纸突兀出来。
上面写的字格外密集且刻意潦草。
张梓游把这张纸展到最平坦的程度。
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白皙长指不自觉在桌面上轻敲,他挑了挑眉。
纸上用客家话写了一句————涯有滴中意宜。
收起桌面上的全部糖,张梓游进了卧室,手指间夹着那张绿色小纸。
3
单徙爬上四楼,打开窗子往外看。
五华没什么夜景,平安夜的氛围也不怎么浓重。
她只是在网上听说北欧那边平安夜圣诞节之类的节日是很隆重的。
挪威籍的他,应该是从小在挪威长大的,那平安夜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大节日。
他会喜欢自己送的那个……乱七八糟的礼物吗?
单徙对着夜空轻轻呼气,心满而意足。
那人上次吃的糖可真难找,她去了几间超市都没找着,最后是在网上买回来的。
她写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俗套祝福语在彩纸上,至于最隐秘的心事,只敢把它偷偷摸摸藏在其中,并且他肯定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单徙关上窗子,甚至还觉得有点窃喜。
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听得见心脏绽放的声音吗?
圣诞老人告诉我,如果一个人能听见这种声音,晚上就会梦见自己想念的人。
张先生,我想我可能永远都听不见这种声音。
有生之年,我会失去你;又或者,从来都得不到你。
4
第二天,单徙上学经过华侨酒店,看见张梓游正在车子旁边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清晨的街道并不喧闹,车辆也不多,来往的大部分是学生。
抱着课本的手臂收紧,单徙很想鼓足勇气去道一声“早安”,跟他说说“圣诞节快乐”什么的。
但很明显,他在谈工作。
越走越近,单徙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装作赶着去上学的样子。
再近一点,即将要经过他的车子。
他干净好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听见。
然后单徙顿时全身一僵,脑海里有雷声轰然响起。
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双颊迅速爬上绯红,在深冬的街头红得像快要落地的苹果。
有那么一两秒,单徙甚至忘了怎么正常走路。
张梓游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跟人交代工作。
单徙惊慌失措又不得不故作镇定,把脑袋偏向街道另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上帝啊!为什么他会讲客家话、居然会讲客家话、讲客家话……
那肯定、毫无疑问、百分之百……看得懂、看得懂、看得懂……
单徙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上帝保佑他没看见那张纸,或者他根本就没打开那个玻璃瓶……
单徙拒绝回想起自己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根本不用回想啊……
在听清他刚刚跟人交流用的是客家话,自己在绿色彩纸上的那句话简直以条件发射的方式闪回她脑海。
涯有滴中意宜……
我有点喜欢你……
真是太丢脸了……
快到街道转角处时,单徙装不了淡定了,抱着书落荒而逃。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讲五华方言,也是唯一一次。
一次就够,心惊肉跳,铭记终生。
5
张梓游在车上看着她僵直的脊背,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向一边,显得她清瘦且单薄。
一到转角直接抱着书跑了。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弧度,有点好笑。
但也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他深知自身有多危险多霸道,深知推开一个人比接受一个人更安全。
要么保持距离,要么彻底占有。
如果是我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
如果谁与我生出羁绊,怎样都会受我牵连。
而我至今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强大到能护得另一个人万无一失、一生周全。
6
过了圣诞,很快就临近新年,高三学生的第一次模拟考成绩也出来了。
班主任看着这次模拟考的成绩排名,琢磨着要不要跟单徙的家长再沟通一下。
单仁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班主任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上次那张名片。
“张梓游”三个字让她有点犹豫,又有点隐约的期待。
她刚教学没几年,今年是第一次担任班主任,年轻,一腔热血,也比其他班班主任更尽职。
她拿笔划出单徙的成绩行,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组织语言,然后对着名片上的号码一个个数字输进手机拨号栏。
7
这会儿张梓游正在饭局上应酬,推杯换盏间,公事用的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没空接听。
回酒店之后,靠在门框上,边散酒气,边俯首查看手机。
那时班主任见没人接,便留了短信。
张梓游垂眸看着她的短信,蹙眉,无奈地笑,笑自己那会儿心血来潮管那么宽……
现在好了——“……就单徙此次的模拟成绩,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能来学校一趟,我们……”
他自己念初中的时候都从来没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过话,如今要为一个小姑娘去一趟学校。
想想就觉得……一言难尽。
次日出门经过前台时,张梓游问杨艳要了单徙的联系方式。
杨艳给号码的时候有点惊讶,但后来工作太忙,忘了把这个事告诉单徙。
第十六章
1
周六中午。
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之后,单徙在学校洗手间用清水洗脸。
高三以来她就没睡过午觉,午休时间都是在复习中度过的。
校服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单徙手都顾不得擦,一接听就喊“老爸”。
信号与另一端:“……”
“老爸你在哪?你什么时候回家?这里风声好像不怎么紧了。”她边问边走到洗手间的角落。
“张梓游。”
“什么张……”单徙赶紧看一眼通话页面,“……”
她简直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平时除了单仁和杨艳,没人会给她打电话。
托单仁好赌成性以至于东躲西藏的福,每次接到电话她都条件反射把想问的话一连串问出来,生怕他讲没两句又不方便讲了。
可是现在,这个张……先生……
“那个、你吃过午饭了吗?”
原谅她,真的词穷……
“用过了。”张梓游刚回酒店,没胃口,正对着冰箱在找醋。
“你班主任希望我去你学校一趟,”他歪着脑袋在讲电话,把冰箱里的凤梨罐头全部扔进垃圾桶。
轻笑一声,说:“大概是想跟我商讨一下怎么提高你的成绩。”
单徙:“……”
能不能……不要这样笑……
脸都红了……
“那只天使,你介意吗?”
她站在洗手间角落,声音低下去:“……不介意,反正、我爸好久没回家了。”
张梓游关上冰箱门,手里拿着一瓶醋,没说什么。
她想要掩饰的失落,全被自己的语气出卖了。
“但是,嗯……会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单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会。”
“……”
“开玩笑的。”张梓游甚至能想象出她语塞到想翻白眼的傻样子。
“那———”
“明天吧,”他打断她的话,“顺便送你回家。”
“嗯,我明天下午放假。”
单徙舔了舔下唇,某种陌生的喜悦涌上心头。
“那我在……”
嘟嘟的亡音传来。
这就……给她挂了?!
单徙:“……”
这人怎么……痞得不动声色。
但她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开心。
念书十几年,单仁从没有因为她学习的事来过学校。
刚刚那种喜悦呀,就像是有了正真的家长一样……
单徙把手机放回校服口袋,一转身,正对上洗手间镜子里学习委员的目光。
后者迅速收回偷盯她的视线,匆匆洗完手就出去了。
单徙摇了摇脑袋,尽量不让自己多想。
自从上次在操场上发生争执后,她跟学习委员她们就再没说过话,甚至有一种隐约的仇意弥漫在彼此之间。
2
周日上午最后一节课,单徙根本无心听课。
时不时望一下教室窗外,不知道那人来没来,还是说已经来过了又走了?
班主任会跟他说些什么呢?
他会不会很嫌弃她的成绩?
今天班主任穿着冬裙,口红颜色跟围巾很搭,发型也比平时跟好看……
还不下课、还不下课、真是急死人了!
下课铃在这时猝不及防响起。
单徙:算了还是先别死了。
匆匆拿了两本书就冲出教室。
正在讲解试卷的数学老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问讲台下其他还在认真听讲的学生:“是不是我拖堂了?”
众:“不是……”
3
刚下课的缘故,教学楼外廊人流密集,单徙抱着书心急火燎地往教师办公室赶。
“让一让、谢谢、让一让、让一————”
“还要我让到哪里去?”
清冽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单徙真是……
谁给挖个地洞啊……
钻进去就不用抬头面对他了……
“那个……”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
“你、你去过教师办公室了?”
“谈完了。”
单徙“哦”了一声,转头看周围来来去去的同学,“那……”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他拎过去。
“走前面,带路。”
“……”
单徙心想你又不是不识路,干嘛要我走前面……
“小孩子应该走在大人前面,后有猛虎,懂吗?”张梓游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发呆。
单徙不服气地扭头看他一眼,哼唧道:“……还真是有猛虎。”
张梓游轻笑,不跟她计较。
只是再推了一下她单薄的肩膀,让她往前走。
他走在学生群中间,长身玉立,很是显眼。
眼里只有前面小姑娘的背影,琢磨等会儿应该怎么跟她交流。
4
出了学校大门,单徙转身。
那人双手收在大衣口袋,悠悠哉如同在散步。
目光凉得什么都没有,又或者是什么都有,只是她看不见。
他在想什么呢?
看着他,单徙想起糖果那回事。
脸顿时烫起来。
想着等会儿要试探一下。
坐在车上时,还没等她开口试探,就被他问及成绩的事。
“你感觉自己学习上有什么困难?我是说,显而易见、影响严重的那种。”
张梓游琢磨这句话琢磨很久了。
他最不擅长问小姑娘这类事情。
因为他自己念书的时候就最反感别人过问他学习上的事。
可以关心,但别让我说个一清二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每个当过学生的人都理应清楚学生的心理,如同清楚从前的自己。这是常识。
但他现在居然要问一个反常识的问题……
真他妈难以接受这样的张梓游。
单徙抓了抓短发,低下脑袋说:“我的数学成绩总是提不上去。”
“还有吗?”
张梓游你可以去领罪了。
“唔……还有就是,”单徙不自觉地扭着放在身前的手指,“我晚自习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困,然后就、就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熬到下课了,效率很低……”
“失眠?”
张梓游你他妈可以闭嘴了不?
单徙轻轻“嗯”了声,又补充说:“晚上经常做梦,有时候觉得睡了比没睡更累。”
他没再问,再问下去就要被他自己嫌弃到自尽了。
只是说了句:“我今天下午没空。”
“啊?”单徙不明所以,转头去看他。
“没空带你去医院。”
“我为什么要去医院?我——”
“不是失眠吗?”张梓游想了想,建议说,“等一下让司机带你去,介意吗?”
“……”单徙懵得不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侧脸看她,“你介意?”
“不、不是,我只是……”单徙伸手指着他,又指自己,一团乱麻。
“就……你、你不是我的家长,我们、不是……”
她使劲想让自己的表达更清楚一点,奈何说半天也词不达意,憋得脸红。
“不介意的话,等一下就去。”张梓游知道她的意思,但就是乐意看她纠结。
“……好。”单徙放弃了,这乱麻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
两人都没说话,车内氛围安静。
单徙觉得这是个绝佳时机。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装作很是不经意地开口闲聊:“对了,上次那个糖果我好像买错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口味?”
张梓游没答话。
单徙忍不住转头瞄他。
那人没什么表情反应。
那到底吃没吃?
有没有看到……那张绿色小纸……
她舔了舔唇,又说:“后来我自己吃了一颗,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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