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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_张饮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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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膝靠着墙,掰着手指算他可能会在几点出来。
  等他真的出来时,她又怯怯地往后躲。怕又一次被他送回福利院。
  尾随着他往回走的时候,甘却仰天长叹: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天。
  ‘十八岁’什么时候才会答应跟她做朋友呢?
  路过某个路口的时候,张存夜拐了个弯,偏离回旅馆的路,径直往酒吧走去。
  甘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湿着的衣服,有点犹豫,但有点想进去。
  酒吧门口没有保安,他的身影消失在入口。
  甘却摸进去,推开厚实的玻璃门,震荡的音乐声立刻涌进她耳朵,她感觉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穿过短走道,转个角,里面灯红酒绿,舞池热闹,人群走动,烟圈升起,冰块撞杯,音乐声也更大了。这才是一般酒吧里的夜生活。
  甘却就像一只飞进黑暗森林的小麻雀,傻站在人稍微少一点的走道处,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且,她似乎把‘十八岁’给跟丢了。
  人太多,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形形□□的人来来往往,甘却背贴着墙不敢乱走,很冷很饿,还有点无措。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她挪了挪步子,想去里面找他。
  有人端着酒杯急着往外走,撞到她肩膀,有点疼。她一个劲道歉,但人家看都没看她。
  吵闹的音乐声和浑浊的空气让她头晕,脚步也虚浮,脸越来越热。
  才走到舞池外围,腰部就被人揽住。甘却转头对上一双碧蓝眼睛,不知是哪国人,总之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你、你放开。”她用力去扒开腰间那只手。
  对方根本听不懂中文,笑着要揽她进舞池玩;大概发现她衣服湿了,又拉着她往吧台去。
  他拿了酒让她喝,甘却摆手拒绝,后退着说要去找人,但震天介响的乐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手也被抓住了。
  陌生人把她拉回去,说了两句她听不懂的英语,酒杯都递到她唇边了。
  他也靠得更近,烟味刺鼻,酒气浓重。甘却偏着脸往旁边躲,脑袋被那人按住。
  这种熟悉的、被强制的压迫感让她害怕。
  冰凉的玻璃杯边沿抵到她嘴唇,她大脑空白了几秒,辛辣的液体滑进舌尖。
  辣到她想咳嗽,呛到她想流泪。
  使劲推又推不开的时候,某些碎片一样的可怕画面闪回到她脑海,几乎是她丧失了一切反应能力。
  红绿光束扫过陌生人的脸,也扫过甘却的脸。她被灌了满满一杯劲酒,看见的东西都是晃的。
  揽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往上移,摸她滚烫的脸。她只想逃。
  晕乎乎之际,看见熟悉的黑色卫衣。是她的‘十八岁’,刚从洗手间出来。
  她见他反手拎着一瓶啤酒,推开挡路的男女。
  然后她手腕被圈住,人被他拉到身后。
  周围人越发躁动,她听见陌生人在说英语,很吵。
  “Fuck you !”啤酒瓶被身前的人猛地磕在吧台上,炸裂的声响伴着他那句话,音乐骤停。
  他淡漠神情中透着一点阴狠,断口参差又锋利的酒瓶对着灌她酒的人。
  一副谁都别来惹的样子。

  ☆、第五章

  1
  当一眼望去就知敌强我弱的时候,张存夜最擅长用气场取胜。
  一个人的气场,是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就。
  他黑衣黑裤,红唇白肤,还是个少年。
  一手插裤兜里,一手握着玻璃瓶颈;挡在她前面,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一无所有,无所谓再失去什么。
  只是对面那墨西哥男人能不能他妈的识点趣早点滚蛋?
  张存夜感觉这手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十几秒过去,墨西哥人终于如他所愿识趣了,手指着他俩,边点着头边退开。
  甘却知道这动作的意思,意思就是:你们给我记住,以后再找你们算账。
  人群都散,这场热闹凑不成,大不了凑下一场。
  短暂的寂静过后,喧闹依旧。
  张存夜松开酒瓶的同时,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看了眼身后的傻子。
  她脸红得不正常,明显被灌醉了。还露着牙齿嘻嘻笑。果然傻。
  他戴上卫衣连帽,侧头问:“走不走?”
  “走呀,但是、去哪?”甘却下意识去拽他衣袖。
  “手放开。”
  “噢。”
  她收回手,紧跟着他往外走。她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灯光一直晃。
  “‘十八岁’,你刚刚好厉害。”
  张存夜不理她,长指绕开纠缠的耳机线,塞上听歌。
  他最讨厌在人前动手,他习惯的是操纵一切。
  所以刚刚的自己,一点也不厉害。
  2
  出了酒吧,张存夜在路旁一间小铺面前停下。
  “你要买什么呀?”她在他身后探着脑袋问,听见店铺老板跟他说英语,然后老板把一杯姜黄色的东西递给她。
  甘却不知道要不要接,抬头去看张存夜。
  “喝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解酒的。”
  “哦……”
  她第一次沾酒,就被灌了那么劲的一杯,早就头重脚轻难受极了。热乎乎的醒酒汤,屏着呼吸喝下去,全身都热。
  而张存夜,他只是怕她半路晕下去赖着说走不动,麻烦。
  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甘却看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发青,跟平常不太一样。
  “‘十八岁’,你今天有没有吃饭呀?你在赌场里呆了一整天唉。”
  他照例懒得理她,转身走在前面。
  拐出这条街,前面是中心花园,再前面是十字路口。
  不知道他怎样,反正甘却一天不吃东西简直饿到快虚脱。
  “‘十八岁’,我好像饿了,你现在要去吃饭吗?”
  “对了,你每次去图书馆,都看什么书呀?我最喜欢《环海日志》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呀?一定是那两根线的缘故……”
  甘却小步跟着他,头没那么晕了,话还一直说不停。
  走在前面的张存夜突然停下脚步,两手收在卫衣口袋里背向她。
  她不敢动,“你怎么啦?有、红灯吗?”
  花园外的空旷地,哪里有什么红绿灯?
  他摘下黑色卫衣连帽,转头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她头发还半湿,目光乱转,红着脸,良久才憋出一句:“除了跟着你,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oh,”他转过来面对她站着,微抬下巴,黑色耳机线贴着白皙脸庞,“这是你的事,可你烦到我了。”
  “我……没有呀。”
  指甲盖刮着毛衣下摆,甘却想不通。这几天她既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让他看见自己,为什么还会烦到他?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怎样才不会让你觉得烦?”
  “别跟着我。”
  “………”
  路灯明亮,花园外只有他俩。
  远处广场的鼓声点点作响,街道霓虹灯闪,天桥下车辆如水流。
  这城有多繁华,就有多冷漠。
  眼里涌上温热的液体,甘却下意识走前一步,“我……”
  张存夜往后退一步,“别再跟着我。”
  他眉眼清凛,边说边倒退,退出路灯的可照亮范围。尔后转身一个人离开。
  甘却也成了一个人。
  3
  帕威尔总是告诉她:你值得所有人的爱。
  可是这些年来,福利院里的生活一直跟帕威尔的这句话唱反调。
  睡了,梦见没人爱她;醒来,真的没人爱她。
  那些正常的小伙伴都不跟她玩,院长和护工大人们更不喜欢她。于是她就为了一个哑巴学会手语,为了一个盲人学会盲文。可惜哑巴盲人都不跟她做朋友。
  生身父母或者说出生资料的缘故,她注定是一个没人领养的孤儿。
  漫长的夏日午后,总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数云朵。
  辛迪说她很可爱,辛迪总是捉弄她,辛迪想教她做一些好玩的事,辛迪……
  甘却想到这些,在空旷的花园前空地蹲下,眼泪流出来。
  帕威尔说:辛迪是个坏蛋。
  她哭了。
  4
  世界地图上的荷兰只有一朵郁金香那么大。
  甘却出来到现在,还没见过郁金香———荷兰的国花。
  今夜蹲在这里,终于看见了。
  花园花圃里的郁金香成丛成列,在夜风中招摇,安静又漂亮。
  她把脑袋枕在自己臂弯上,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站起来。
  环顾张望着,她发现,‘十八岁’离开的方向好像不是往旅馆的呀。
  可是他不让她跟了。
  甘却总觉得,他是一个神秘又厉害的人,只是不爱理人。
  又或者,是她真的不适合跟人交朋友,所以才那么失败,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
  对着手指往反方向走,旅馆的方向,甘却在苦恼:明天要不要穿一身夜行衣跟在他身后?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十分钟后,她又走回来了,朝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因为,除了神秘和厉害,甘却还认定,他跟自己一样孤单。
  按照她的经历认知:孤单的人一天不吃饭,会更孤单的吧?
  5
  顺着他走的那条路走,没一会儿就走到十字路口,甘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而且还特别饿。
  她打算先买个面包再去找他,找不到的话,就去他住的旅馆看看他回去了没。
  可在甘却啃着面包走出面包店时,一抬脑袋就看见了天桥边上的黑色身影。
  果然呀,吃东西会带来好运!
  她一路小跑,爬上天桥,轻手轻脚靠近他。
  卫衣宽松,双腿修长,他一手撑在桥栏上,一手收在卫衣口袋里,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
  甘却还没喊出口,见他慢慢弯下腰,双手撑着自己膝盖上。
  他甚至想背靠桥栏坐下去,可一转身就对上她的眼睛。
  两相对视,甘却被他的苍白脸色吓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你———”
  “过来。”张存夜打断她的话,侧靠着栏杆,一手捂着腹部。
  她走近几步,发现他连唇上都血色全无。她有点害怕,还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啦?我们回去吧?”
  “看见那间药店了吗?”他没接她的话,指了指天桥下右边街道的连锁药店,声音都虚,“帮我去买药,止胃疼的。”
  甘却反应了一会,“哦,好!那你坐下,我很快就———”
  “还有水。”他又打断她的话,把皮夹扔给她。
  “嗯嗯,你别走。”刚跑上不久的甘却又跑下去了。
  张存夜顺着栏杆坐在地面上,屈起一腿,仰头往后靠,咬破唇也不能缓解胃部的绞痛。
  望星星,望高楼,忘记此刻悲怆。
  6
  甘却气喘吁吁跑回来时,他把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半张脸都藏在黑色衣袖处。
  “你睡着了吗?可以、吃药了。”
  “没睡,在咬衣服。”
  “啊?”她拧着矿泉水瓶盖动作顿了一下,“那、现在可以不咬衣服了,换成咬药。”
  张存夜轻轻嗤笑一声,瞥了眼她买的那种药,“四颗,放瓶盖里,给我。”
  “好,”她低头拆着药盒,数了两遍,分出四颗,把药和水瓶一起递给他,“给。”
  他没接,说:“头转过去,不许看。”
  “啊?不许看什么?”甘却懵极了。
  “快点。”
  “哦……”病人最大,她照着他的古怪要求,把脸转向另一边,不看他。然后才感觉到他把她手里的水和药拿过去。
  “可以了。”
  甘却再看他这边时,水瓶被他放在地上,瓶盖没盖上。
  “你这个、是不是特别疼呀?”她看了看他那张堪称惨白的脸,额前的碎发都湿了。
  张存夜闭着眼睛没理她。
  “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甘却站起来看四周,“你走路肯定很难受,我背你吧?”
  他睁开眼睛,“你敢?”
  “啊?我、我为什么不敢呀?”她在他面前蹲下去,往后摸到他的手臂,“我就、只要把你放到我背上就行啦。”
  “别碰我,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张存夜整个人往后仰。
  7
  十分钟后。
  “‘十八岁’,你好轻呀。”
  “闭嘴。”
  他趴在她背上,长腿轻晃。甘却低头看着脚下的天桥台阶,小心踩着,笑嘻嘻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用了香水呀?你身上气味很好闻唉。”
  “别吵。”
  “我就说跟你说嘛,不吃饭是不好的。”
  “能不能安静点?”
  “噢……”
  从口袋里找出耳机,张存夜在她颈后解着缠在一起的耳机线,解了很久,眉头轻皱。
  “你在干嘛?要一直抱着我的脖子别松呀,不然你会摔下去的。”
  “你觉得我刚刚是在抱着你的脖子?”
  “不、不是吗?”甘却稍稍转过脑袋,正好看见他塞上那两根线。
  张存夜懒得跟她交谈,把音乐调到最大声,屏蔽掉她的声音。但没过几秒,右耳耳机线被她伸手扯下去。
  “你做什么?”
  她嘿嘿笑,“我也想接一根线,看是不是接上了就会听不见声音。”
  “这叫‘耳机’,不是线。”
  “噢,”可她看着这东西的样子,就只是两根线呀,“这个、里面是有人在唱歌吗?”
  “不,里面是巴啦啦小魔仙在变身。”
  “哈?魔仙?那是什么东西?”
  背着他走了好一会,即使再轻,甘却也有点气喘,“你、你是在说反话吧?我觉得、就是有人在唱歌,就像帕威尔的、收音机那样。”
  张存夜不答话,勉强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尽量不让她产生“他抱着她脖子”的错觉。
  “‘十八岁’,你好点了吗?”
  “死了。”
  她赶紧一阵乱呸,说要帮他冲掉不吉利的话。
  华灯渐稀,寒风愈冷,十字路口行人稀少。
  一粉一黑的身影,前后位置却违和得有点诡异。
  甘却腾出手把耳机塞在自己右耳,激荡的节奏一下子跑进她耳蜗。
  他听左耳,她听右耳。
  “《孤军作战》。”他稍稍靠近她左耳说。
  “嗯?歌名呀?”
  她侧过脸笑,双眼弯着,亮亮的,想了一下,跟他说:“两个人听,就是‘并肩作战’啦。”
  8
  “我们肆无忌惮/ 我们成群结党/ 我们目无尊长/ 对什么事都不满/看着我们成长/只会制造麻烦/ 我们就是一无是处/ 看你又能怎样。
  学校老师束手无策/ 父母臭骂我们不会想/ 这个社会的标准已经超出了我们这年纪的有限想象。
  只认定会读书就一定是好孩子的榜样/ 别以为看不起我们/ 就告诉自己比人家强/;
  有多少人关心我们/ 为何会走错迷失方向/ 又有谁会替我们想想苹果为什么会变烂?
  其实我们也曾努力,要争取所有人的称赞/扪心自问,你们究竟给了我们多少希望?
  泪水已经流干,前途也很渺茫/ 迷失的灵魂,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些人幸运,天生没有战场/ 我们一出生,就是自己孤军作战。
  站在十字路口的风雨中呐喊:不要让我们一生绝望。”
  …………
  “‘十八岁’,我们该往哪个路口走?”
  “左边。”
  “‘十八岁’,你答应跟我做朋友了吗?”
  “免谈。”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7。13
今天推翻重来了好几遍才敲下如今的面目,我在认真倒推,如果那时候真有这么一个傻子在身边,我最有可能作出的反应到底是怎样的…
大概就是这样。

  ☆、第六章

  1
  转过街角,终于到了那条林荫道。
  白天下过雨,晚上就有水珠潜伏在树叶间,时不时滴下一两滴,砸在行人身上。
  街道安静得有点诡异,张存夜听见她略粗的呼吸声,擦耳而过。
  上一次被人背,是在混乱的教堂。那些人事,现在想起来,仿佛很远,又仿佛在昨日。
  人类为什么会有记忆呢?
  还有,为什么要有感情?就像现在,看着一个人犯蠢。
  她的步伐偏了,往对面旅馆走去;他无声挑眉,虚弱又慵懒地问:“往哪儿走呢?”
  “往这儿走呀,我住的地方。”她有点气喘,却笑得很有劲。
  “为什么我要去你住的地方?”他住的旅馆在后面一条街,不在这里。
  “因为、你很重呀、我背不动了、所以、就近原则嘛。”
  “刚刚不是说很轻吗?”
  “你……你又、又突然变重了嘛。”
  甘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聪明过,这叫什么?这叫‘急中生智’。
  而这几乎是张存夜听过的最拙劣的说辞。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心跳声,任她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傻子之所以能在悲哀的同时浸透于幸福,是因为她在蒙骗这个世界之前,先成功蒙骗了自己。
  他抿着唇笑了一下:胜在无知。
  2
  “今天晚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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