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造神少女-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海泠在海边小镇长大,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红的冰糖葫芦,于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她看到两个小孩儿把贩子喊住了,个子高的付钱给他,然后挑了两串,一人一串。
  海泠想,就像不管时代怎么发展,总有爱吃冰糖葫芦的娃娃一样——总有些东西,是会在历史的浪潮中沉淀下来的吧?
  蝴蝶飘飘悠悠地飞到了一条路口,小马路一侧拦着红砖的围墙,围墙顶上还绕了几圈铁铁丝网。
  海泠隐约听到一阵闹哄哄的说话打闹声,都是小孩子的声音。她抬头朝两边望了望,果然,几步远的地方,竖着一块“前方学校”的路标牌。
  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她看到一扇铁门,门边挂着块小铜牌——“塘湾子弟小学”;吵闹声也更清楚响亮了。
  当时正是午休时间,校门口两边的小店小摊都围满了学生,什么年级的都有,吵得像动物园的猴山。那些孩子大多肤色黝黑,穿的衣服也半新不旧;有些年纪小的,脸上的鼻涕都不知道擦,鼻孔里像拖着条毛毛虫,快到嘴边的时候才使劲吸一下。
  海泠想,清墨难道是在这儿?
  J说,不可能,她最讨厌别人吵着她。
  他刚说完,蝴蝶朝着小学门口直直地飞去了。
  蝴蝶飞进了一堆学生中间,翅膀在空气里划过两道起伏的波纹——转眼就不见了。
  连蝴蝶本身也看不见了,就像扔进热水里的糖块,完完全全消失不见。
  海泠一愣,她说,跟丢了?
  J没有回答,直接跑过马路,跑到校门旁边,挤进人群里。那些孩子一看到他,都像小猴子似的,又好奇又害怕,只顾着睁大眼睛看他,一片人很快安静下来了。
  J站在小学生中间,直接高出半个身子。他拨开那些挤在一起的学生,到处找那只蝴蝶。
  海泠也跟着跑过去了。然而她才刚到,就听到围墙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铃声,像炸雷一样响,像指甲刮锈钢板一样难听,海泠忍不住就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
  电铃声止住的时候,校门口的小猴子早已撤了个干净——大概是下午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人群散光后,校门口小卖店的摊子总算露出来了,老板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杂货店门口的胖阿姨朝海泠一看,说,你们看着面生,外面来的?
  海泠刚要开口,J突然朝着一边快步走去。
  海泠顺着一看——那只蝴蝶就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
  那是一个书报摊。
  摊位后坐着一对母子。妈妈三十多岁,短发布鞋,穿着打扮和其他店主没有区别;儿子才七八岁,圆脸大眼睛。两人正凑在一起,对着小簿子算账。
  那女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抬头,看到正扑着翅膀的蝴蝶。
  她眨了眨眼,把旁边的儿子叫起来。她说你们的铃已经响过了,快去上课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口型非常清楚。
  男孩子提起一个小书包走了,和J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也抬起头好奇地看他。
  女人侧过身,朝J笑了笑。
  她说,好久不见了。
  J先说了好久不见,然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女人说,认不出我了?
  J说,最近记性好像更差了。
  女人说不怨你,我和以前比,确实变了很多。
  她也看到旁边的海泠了。女人用鼻子吸了一口气说,你身上有股墨汁的味道,我很喜欢。
  说完,她从椅子旁边拿起一个铁皮饼干盒,把账本和零钱都放进去,然后站起来,开始收摊。
  女人说,你们肯定也不是正好路过,顺便来看我的——有什么事,去我家里说吧。
  海泠转头看看,学校门口那一溜摊主店主,正伸长脖子朝这边望,好像从洞里探出头来的泥鳅。
  我说,这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位神灵?
  海泠说,是啊。
  清墨住在子弟学校附近的小区——其实不能算小区,只是大家都把房子盖在这里,自然而然形成的聚落。
  清墨推着收摊的小三轮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还和J说上两句。海泠看她的步子又稳又轻,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衣,但还是看得出身形窈窕。
  她听见她说——“你那张画像怎样了?”
  J说,墨迹越来越淡了,纸也很脆,不敢再碰。
  清墨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纸也是会老的。
  J说,等会儿能不能再帮我修一下画像?
  清墨只是笑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带着两人进了一个被平房围起来的小院子。她推着车进去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正在水龙头边洗衣服。她看见清墨进来,就抬起头,叫了一声“吴姐”。
  她说吴姐今天有客人啊?
  清墨说,老朋友。
  那姑娘马上也朝两人笑笑。
  然后清墨把两人让到屋里,关上门,找了两只杯子,拿去外面的公共厨房洗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海泠稍微打量了这房间——不到二十平,挤下了一张饭桌,三把折椅,一台小电视,一口五斗柜,还有她们现在坐着的两张沙发。
  清墨拿着洗干净的杯子回来了,倒上两杯热水,放到二人面前。
  J说,有事想请你帮忙。
  清墨说,我知道,没事你也不会来找我。
  她说,不过我现在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J停了停,把视线浸入面前的水杯里。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清墨说,我儿子都8岁了。
  海泠想起曾经和小高讨论过,《行笔拾遗》那丢失的下半本的内容。小高说,会不会讲的是,坠入人间的神灵可以和凡人结婚生子?
  海泠又看了看面前的神灵。她的短发像是胡乱剪的,身上几乎没有首饰,只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环着一圈细细的戒指。
  清墨说,我现在有些能理解你的感受了。
  她说,爱情确实能让人活过来。
  

  ☆、正题

  我说妈耶; 那她老公知道自己娶了个神仙吗?
  海泠说; 应该不知道吧——毕竟她嫁给他的时候,也已经不是神仙了。
  清墨说,她在某一天醒来; 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心跳。
  胸口的位置下; 有什么东西在“呯咚——”“呯咚——”地跳动,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清墨说,当时我就想——来了。
  神灵本是没有心跳的,也没有呼吸和脉搏; 他们的生命不需要靠血液和氧气维系。
  所以对于神灵来说,有了心跳和呼吸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这意味着他们快要死了。
  虽然就算失去神格,他们也能以凡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但凡人不过百年的生命; 在神灵眼里,实在是过于短暂;更不用说这短暂的一生中,往往还伴随着病痛和衰老。
  但清墨说,她很开心。
  她甚至迫不及待完全变成凡人; 就偷偷从皇城跑出来了。
  J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清墨说,差不多20年前吧——那段时期; 这个国家又经历了一场文化的灾难,皇城里那些老家伙们,成日成夜地号哭叹气,大吵大闹,烦得我都睡不着觉。
  她说; 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海泠说,你为什么会失去神格?现在应该还有人在保护古书啊。
  清墨说,少数人的力量,不足以让我继续以神的身份存在。
  她说,虽然当时我不能离开书阁,但我看过很多书,我从过去的历史中大致揣测到了未来的轨迹——有些神灵也许可以枯木回春,但对于我来说,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从骨片龟甲到木板竹简,到羊皮缣帛,再到种类繁多的各色纸张……作为传播信息的载体,书籍的形制伴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经历了数次更迭变化。在清墨看来,纸书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已经气数将尽,是时候被更新的事物取代了——也许在这一个百年,也许在下一个百年。
  文化不会消失,但文化的载体会。
  清墨说,所以我想了想,反正迟早要走,还不如我自己出来——那些老家伙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她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彻底变成凡人,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
  海泠又忍不住看她。
  清墨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女人;她有了心跳、呼吸、脉搏、体温……也有了眼角的细纹,手上的冻疮,和唇上干裂的口子。
  海泠想,真可惜。
  她没见过清墨以前的样子,但即使光看她现在的身段气质,也能想象出曾经的美貌。
  她想,神灵最终还是要坠落人间,就像星星燃烧后只是一块黑铁。
  清墨抬起头来了。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让她脸上那些本不该有的细纹更清晰地显露出来——她看上去甚至比刚才更老了。
  海泠想了想说,我这一路上也见到一些过去的神灵,没办法,这个时代——
  清墨说,这个时代真是太好了。
  海泠一愣,她看到她在阳光下笑起来了。
  清墨说,这个时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在努力生活,努力去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说,这个时代就像春天里刚刚下了雨的草地一样,土壤下有数不清的生命正在酝酿着爆发,只需要再一点点的时间,就会有嫩芽和翅膀从泥土里生长出来。
  她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朝气蓬勃的时代,这个国家正在飞着朝前奔跑;刚刚过去的这十年,比我曾经活过的几千年,加起来都还要开心——我在神位上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的努力,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
  清墨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许多,关于她住的这个院子,关于她平日的工作,关于她的丈夫和孩子。
  她说她第一次遇到丈夫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的餐馆学徒,家乡在离这里几千公里外;他的围裙兜里永远揣着一本小书,工作间隙会掏出来看几眼。
  清墨说,他还包书皮,做读书笔记呢!
  现在她丈夫已经夜校毕业,下个月就要去市区的公司上班。
  清墨笑嘻嘻地说,我们马上要搬到更大的房子里去了。
  她说这个时代,只要努力就能有回报,比过去——甚至未来,都要好。
  我说,比过去要好我懂,可是比未来也要好……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难道我们现在,还不如你们那时候吗?
  海泠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清墨看了很多书,也许是从过去的历史中看到了未来的方向吧。
  ——而另一个能看到未来方向的人,从进门起,脸色就不是太好。
  J说,你确实变了很多,以前你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叹气。
  清墨停下了讲述,有些后知后觉地笑了笑。
  她说,因为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啊。
  海泠看到她说着说着就摸了一下戒指。
  清墨说,就算再没有人知道我也没关系,历史的缝隙里都留不下我的名字也没关系,他爱我,这比任何膜拜都更虔诚。
  她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屋子里突然异常安静。过了很久,J才开口。
  他说,但这虔诚的膜拜,不能让你像过去一样永生。
  清墨又笑了笑说,有什么关系,我宁可和他一起死去,也不想要一个人孤独地——
  她愣了一下,住嘴了,讪讪地站起身,给两人满着的杯子里添了点水。
  J说,回到正题吧——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海泠马上从包里掏出了文件袋,把那几页薄薄的残页在小桌子上铺开。
  清墨的眼神渐渐沉下来了。
  她拿起一张,盯着从头看到尾,仿佛能看到那些残破的文字的原形。
  J说,都是手抄稿,但被虫蛀了,看不清,能不能麻烦你把它们复原。
  清墨放下手里的书页,她说我已经不是神灵了,没有那个本事。
  J说,才过去十年,不足以让你完全失去力量。
  清墨不再回答,她把书页重新装进文件袋,还给海泠。
  J说,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清墨转过头望着他。他也望着她,谁也没有退让。
  清墨说,我现在只是个凡人,你看见什么,我就看见什么。
  J皱了一下眉头。他说你是不想说了?
  清墨说,你为什么还没有放弃?
  J说,你不是说开始理解我的感受了吗,为什么还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清墨也不说话了。
  屋子陷入沉默的下一秒,院子里响起两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是刚才洗衣服的姑娘。然后小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刚跨进一步,愣了一下,停在门口。
  他穿了一身洗旧了的夹克衫,一只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小书包;方脸,浓眉,嘴唇宽厚。
  他说,桂玲说你有客人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还有一位是外宾啊?
  清墨笑了笑说,什么宾不宾,是老朋友了。
  男人说,怪不得今天这么早收摊——你应该提早跟我说一声,我就早点去接儿子了。
  海泠低头一看,刚才那个小男孩也跟着男人一起站在门口——这么一看,他的眼睛是随了妈妈,眉毛和脸型随了爸爸。
  男孩子看见海泠在看他,把头一低,躲到爸爸背后去了。
  清墨说,这么害羞干嘛,跟客人打招呼呀。
  男孩子探出脑袋,伸出右手,朝两人弯了弯拇指。
  清墨解释了一下,她说他在对你们说“你好”。
  海泠“噢”地点点头,也对小男孩弯了弯拇指。
  清墨说,他听得见,只是听不太清。海泠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好”。
  旁边的男人说,没关系,今天发钱了,晚上就带他去买助听器——戴上以后就跟别的小朋友一样了。
  躲在他后面的小男孩又探出头来,仰起脑袋朝他咧嘴笑了。男人也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他转头对两人说,你们继续聊吧,我去炒两个菜——你们能吃辣吗?
  J站起来说,不用客气,我们要走了。
  海泠也赶紧跟着站起来,收起自己的包,跟着他走了出去。
  清墨和父子俩一直送他们到路口。
  J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接一步地朝前走。海泠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想他或许是触景生情了,她还是不要踩雷比较好。
  海泠想,他的妻子,也是一位陨落的神灵吗?
  又走出一段路之后,J突然停下来,扯出了胸口的项坠,打开。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说,刚才忘了请她修了。
  海泠突然大了胆子,她说我能看看吗?
  J看了她一眼,把项坠合上,又挂了回去。
  海泠扁扁嘴。
  ——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你的妻子,也是陨落的神灵吗?”
  J才提起脚步,还没迈出去,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又停下,转头看着她,蓝眼睛像深秋的湖面。
  他说,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她了。
  

  ☆、克克拉

  海泠说; 她当时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忽略的准备; 然而没想到,J讲起了他自己的事。
  他说在他还小的时候,家乡的老人一个个都是故事篓子; 他从他们那里听到了许多神奇的传说。
  那些神话故事里; 他们的先祖曾驾着飞鸟出行,和巨人一起开垦荒山,伐倒彩虹做跨河的渡桥。
  他也曾听老人说过,如果半夜总是被噩梦惊醒; 就在临睡前,把窗户开一条缝,在窗台上放一杯牛奶; 一碟饼干。
  这样,克克拉就会从窗缝里飞进来,整夜守着你,让你安然入睡; 安然醒来。牛奶和饼干是给她们的谢礼。
  J说; 克克拉是他家乡传说中的小精灵,当时的图画书上都把他们画成长着尖耳朵和翅膀; 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小人儿。他小时候经常做噩梦,于是每晚临睡前,他房间的窗台上都会有一杯牛奶,一碟饼干。
  也许是巧合,但自那之后; 在梦中追他的凶兽便不再经常出现。
  那一天夜里,他被一个久违的噩梦惊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屋子里蒙着一层淡淡的光亮,房间里好像落进了一颗星星——就落在他的床边。
  然后有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努力想去看清,但刚醒来的眼睛实在不太好使,他只能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发光的轮廓。
  那只手替他掖好被子,又抚上他的眼睛。
  闭上眼睛的刹那,他感觉有人轻轻吻了自己的面颊;他闻到牛奶的香味了。
  完全下意识的,他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海泠还在等他说下去,但讲故事的人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就此打住,不再继续。
  海泠说,然后呢?
  J轻轻呼了一口气。
  当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两人就站在小马路边上,身旁是来来去去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孩子,车筐里装着晚饭;车铃“叮铃铃”地响,急切而愉快。
  卖糖葫芦的小贩从对面过来,肩上扛着的稻草垛已经空了。
  J说,你回去吧。
  然后他继续朝前走了。
  海泠赶紧跟上。刚才提问的时候,她压根没想过能得到回答——甚至那句问题本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