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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居然被只猫饲养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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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到床榻,她努力闭上双眼。
但心中委实又惊又怕又担忧,许久都无法入眠。辗转反侧,奚念知干脆起身,去奚崇藏酒的酒窖搬了坛酒。
一碗碗酒水入腹,她终于喝得脸颊酡红神思恍惚,最后如愿以偿地醉倒在桌上。
64。六四章
晋江独发
六/四章
穿进润润的身体,奚念知仍然有些头晕; 大概是她方才喝酒喝得太多太猛了?
晃了晃脑袋; 甩去几分醉意,她趁着夜色赶去乾清宫。
最近几天; 她很少穿成猫去乾清宫了,一是梦里八角鹿的身体越来越黯淡; 二是她……
自从懂了皇上的心意; 奚念知烦恼也随之增多。
但眼下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飞速闯入寝殿,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半夏挑起明黄色纱帘; 在她身后好笑的调侃道:“润润,你家皇上还在御书房呢!”
旁边的宫婢嗔瞪半夏一眼; 道:“好啊半夏; 你胆子忒肥了; 居然敢拿万岁爷最爱的润润开玩笑?”
她们顾自玩笑起来,奚念知得到有用信息; 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
沿着长廊跑到御书房,门从内关着。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奚念知见小窗留了拳头大小的空隙; 便从里面钻了进去。
“扑通”一声,她四肢落地。
御书房里不止有祁景迁; 还有三位男子。
此时; 四人八双眼睛都忽地定定瞧着她。
奚念知:“……”
“无碍; 这是朕养在身边的猫。”
三位大人:“……”
既然如此,他们便没多说什么。
唯有其中一位年约四十的魁梧男子挑着浓眉道:“皇上竟然养了只猫?好肥啊,看来这家伙平常的伙食一定很好。”
奚念知仰头望向魁梧男子的身形,他生得高大威猛,胳膊上的肌肉都快胀破衣袖。
就这样怎么还好意思说她肥?奚念知撇撇嘴,暗道咱们彼此彼此,谁都没资格说谁。
祁景迁也随之挑挑眉梢:“隋将军倒是提醒了朕,待会朕让御膳房备好夜宵,诸位大人吃了再走。”
其余两位像是要推辞,魁梧的大将军隋志远却立即点头,操着粗粝的嗓音乐呵呵道:“谢皇上,刚好臣饿了。”
奚念知以及两位大人:“……”
原来他们正在商讨敬王遇袭一事。
奚念知缩在窗下,决定留下来听听。
哪知说着说着,坐在案牍后的皇帝竟突然朝她投来目光,然后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
这——
奚念知狐疑地踩着猫步往前走,等走到他身边,祁景迁顺势将它捞入怀中。
然后一边撸猫一边望着石化的三位大臣道:“你们继续。”
宰相刘铭多看了眼皇帝膝上的肥猫,拱手道:“皇上,敬王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小有动作的几位王爷如今都很安分,臣猜想,或许他们是认识到如今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胜算,所以不愿再冒险?”
另两人附和着点头。
祁景迁低眉冲奚念知笑了笑,嘴上道:“你们都这么认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刘铭蹙眉:“皇上您的意思是……”
祁景迁手上一刻都没歇着,把怀里的润润撸得打起了小呼噜,“朕也不确定,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又道,“询王那边最近还有和慈宁宫联系吗?”
御前侍卫总管萧何治摇头:“自皇上身体安康,慈宁宫便没再与外界联系。”
奚念知本来还有些生气,她明明不想打呼噜的,谁叫他摸得那么舒服?
但他们的这番话……
奚念知越听越紧张,连尾巴都不自觉倒竖了起来。
慈宁宫,太后?询王?
一股寒意在她体内流窜,奚念知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不得不信。询王尚且年幼,今年不过十二岁,未成年。纵使才华横溢,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能在大事上做主,如果太后与他有所牵扯,那么她图的只能是……
想明白的奚念知倏地颤了下,她仰高脑袋,直愣愣盯着祁景迁看。
冬天的夜黑得早,屋里燃着一盏盏烛灯。
那昏黄之色映得他面色不太健康,刚刚说起慈宁宫,他眸色非常平静。
可不知为何,她心突然一阵阵抽疼起来。
“那就好。”祁景迁对上怀里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神,蓦地弯唇,用食指点了下它鼻尖,似乎在说“看什么看”。
奚念知顺势舔了舔他手指。
“啧”了声,祁景迁眸露嫌弃,也顺势在她软厚的绒毛上擦了擦。
奚念知:“……”
他们又商讨了会儿,蔡裕在外叩门,说皇上方才吩咐的膳食准备妥了。
四人移步偏殿,祁景迁居主位,三人坐在下席。
奚念知亦步亦趋跟在祁景迁身后,她还没从心疼他的情绪中抽离,所以表现得十分粘腻乖巧。
挑眉看它数次,祁景迁心底自然有些纳罕。它望着他的眼眸温温软软的,像冬日里的篝火,莫名让他想起另外一双眼睛。
思及此,祁景迁眸色黯淡了些。这些日,他明显察觉她在有意识地规避,甚至她还数次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臻园里的团团身子十分强壮,言外之意他很清楚,她不想每日进宫了,也就是她不想再日日都见他。
因着这事,他彷徨未开口的话彻底埋在了心里,一直到现在都未言明。
佳肴一道道呈上。
虽然夜深了,御膳房送来的菜式依然丰富。
祁景迁并不饿,他动筷尝了点凉拌木耳,便搁下银筷,专心将御膳房准备的水煮鱼去了头与尾,再端给润润。
他动筷后,三位大臣没再客气,尤其是魁梧的隋大将军。
隋志远喜荤,大口吃着梅菜扣肉与清蒸猪蹄,还卷了两张饼直往嘴里塞,看来他没说假,是真的饿了。
奚念知没有着急吃鱼,她望了眼皇帝,蓦地直接跳到餐桌。
举目望去,并没有什么发现,好在猫的鼻子灵敏,奚念知胆大妄为地耸动鼻尖,在桌上嗅来嗅去,终于找到了放有芍药的梅菜扣肉。
御膳房将芍药混合在了梅菜扣肉这道菜里。
“你想吃这个?”祁景迁以为它想尝尝鲜,便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用另外一双干净筷子夹起扣肉,送到它嘴边。
奚念知其实并不想吃,但堂堂一个皇帝喂她,她还是张张嘴,将扣肉咽了下去。
席下大大咧咧的隋志远见状笑道:“皇上,这梅菜扣肉确实入味,这肥猫都很喜欢,您也可以尝尝。”
祁景迁笑了笑,他本没有食欲,但见隋志远与润润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倒真想尝一尝。
眼见他的筷子即将触碰到那碟扣肉,奚念知猛地从他怀中挣脱,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桌上,也不顾不得他是否会生气,忙用身体迅速将扣肉直接撞到地上。
“哗啦”,碟盘碎裂,梅菜扣肉散落一地,她猫身也被溅了几滴油。
气氛霎时安静,奚念知站在桌面往下看,其实她现在并不能确定,所以她明日还要去太医院查实一番。但在得出结论前,有芍药的膳食她绝不能让他再吃。
65。六五章
晋。江。独。发
六五章
奚念知倒是没挨骂; 但被抱走了。
席毕,回来的祁景迁身上多了些许酒味。
他捞起趴在凳子上发呆的她,似有几分醉意; 他将下颔贴在它脑袋,低沉地“唔”了声,坐在床边闭眼小憩。
奚念知仰眸怔怔望着他,陷入深思。
京郊近日有大批受灾流民一路逃荒到此; 他们中似乎有人感染了某种罕疾; 而且这种罕疾渐渐扩散,传染给了别人。
朝中非常重视; 特命她爹奚崇前去主持大局。
说起来,自从皇上病情稍微稳定,每日来乾清宫复诊的御医便换成了陈柯陈御医。
陈御医与她爹奚崇素来交好; 两人惺惺相惜年纪相仿,堪比伯牙钟子期; 是非常难得的知己。
所以说他应该不会……
奚念知愁得脑壳疼,她现在是只猫; 无法替他诊脉。
但观他面相; 还算安康; 就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一定还来得及。
这就好!奚念知松了口气。
等明日天亮了,太医院这个地方她必须去打探一二。
这么想着; 奚念知心里不便再那么慌乱。
“润润——”
祁景迁忽地睁开双眸; 明亮亮地望着它。
他眸光里是一片星光般的温柔; 看得她突然有些猫心荡漾。
奚念知别过头,却被他用手板正,彼此目目对视,他望着她忽地轻笑一声,那笑说不出是什么意味,至少不是发自肺腑高兴的笑。
“朕突然有些累了。”他抱紧它,似乎在自言自语。
奚念知被他捂得有些透不过气,而且,她好像从他话语中听出了几丝疲倦。
既然困了,那就歇息吧,她张嘴细声“喵”道。
祁景迁挑了挑眉:“你是在问朕为什么累了吗?”他轻点她鼻尖,低眉吻了吻她额头,嗓音低沉道,“你是朕的润润,朕可以破例告诉你,就告诉你一个人,不,是就你这一只猫。”说着,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十分酥醇,像做得软糯可口的松糕。
奚念知:“……”她确定,他这是真醉了。
真是的,明明身体还没好,竟然敢喝酒?小酌便罢,居然还醉了?
奚念知心里恼得不行,却说不出一个字。
“润润,朕真的很累!”他一遍遍抚摸着她脑袋,靠在雕花床栏边,像个孩童似地重复了两遍,然后收起笑容,眸中多了几丝无奈与怀念,“说起来,朕竟然觉得,做狼的那段日子是朕最轻松快乐的时光。那时朕有三只小狼崽,有黄狸猫,还有宠爱朕的她。”
大概他自己也觉好笑,咕哝道:“宠爱?这个词,真的很好笑……”
奚念知:“……”
“很幸福不是吗?”他嘴角微勾,闷声道,“回到这里,朕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这句话轻飘飘的,奚念知眸中却不受控制地涌出一股酸涩,心也跟着这话高高提了起来。
身为皇帝,坐拥天下,却说出一无所有这种话。
他是真的醉了!
奚念知攀住他脖颈,将脑袋凑到他脸颊边,蹭了蹭。
他跟着抱住她,掌心一下下富有规律地轻拍她脊背,好像需要安慰的是她一样。
夜色静凉,祁景迁抱着她倒在床榻,双眼迷迷蒙蒙地睁开,望着床顶。
奚念知目光凝在他脸上,她不知他在想什么。
却能感知到他此刻内心的脆弱,因为太后吗?明明是亲生母亲,在他病重之时,她更看重的却是自己,为了荣华富贵,甚至已经付出行动。她偷偷摸摸与宫外年纪尚幼的询王相互勾结,就是在为将来铺路对吗?
虽然现在一切都转好,太后消停了,但这份伤害他怎能一时半刻就消化?
怕是早累积在心底,今日才借酒排解一二。
奚念知将脑袋枕在他掌心之上,去温暖他的手。
没关系的,我还是会继续宠爱你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翌日天不亮,到了早朝时辰,祁景迁揉着额头洗漱更衣,匆匆离殿。
奚念知跟着清醒,但冬天要起床是件困难的事。
他人已走,被窝还很暖,奚念知猫进被窝里头,又打了会儿盹,才从龙榻上跳下来。
走出寝殿,扑面冷风吹得她一个哆嗦。
奚念知吸了吸鼻子,小跑出长廊,直奔太医院而去。
她去过几次太医院,路线差不多记得。
摸索了会儿,她大大方方从正门走进去。
这个时辰真的很早,里面几乎没人,只有小太监拿着扫帚在清理院中不多的零落枯叶。
奚念知打着哈欠,懒洋洋走过。
她找了视野辽阔又遮风的地方,将自己团成一团,静静等待。
终于,几线阳光冲破稀薄迷雾,御医们陆陆续续抵达。
陈珂来得稍晚,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他一来就不假以旁人地亲自准备皇上要喝的汤药,提上炉子,陈珂走到长廊尽头,然后停下生火。
这儿位置偏僻,对面是仿江南造的假山园景,旁边还有一棵有了年岁的老槐。
奚念知知道自己是一只猫,他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也没刻意遮挡,跟着走了上去。
火势大了,他把熬药的紫砂罐儿搁在铁网上,用扇子慢慢扇风。
陈珂穿着太医院普通的灰蓝色朝服,脸色不太好,从走进太医院,来来往往的人与他打招呼,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奚念知蹲在廊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因为他常来府中与她爹相会,她一直唤他陈伯伯,近几年由于她长大了,便鲜少再见外客。
不知不觉,他头上已经生了这么多白发吗?
熬制中药的火候很关键,陈珂面无表情蹲在炉子前,先大火煮了一个时辰,又改为小火。
这时,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小纸包,揭开盖儿,将之投入沸腾的深色药汤中。
奚念知心头一紧,果然,他新加了药草。本来这事她并不确定,是几天前蔡裕抱她来太医院,想询问猫能不能经常洗澡,然后她看到陈珂在摆弄药草,那里面有大量藜芦。
这时空中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浅淡的余味,若是人来闻,势必难以察觉。
奚念知耸动鼻尖,就算不靠闻,她也已经确定那就是藜芦。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陈珂陈伯伯,不懂他为何要这般做。
还有御膳房,肯定也有问题。不然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与芍药相关的食物?
这世上存在许多彼此间相反相畏的食物或草药,与芍药混合增加毒性的便是藜芦了。藜芦本身具备一定毒性,但加入目前使用的药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再摄入芍药,情况便不一样了。
奚念知越想越心悸,从她爹调往别处,已经有五六日了。
这五六日,皇上已经陷入险境了吗?
半时辰很快过去,药汤熬制好了。
陈珂似叹了声气,将紫砂锅端下来。
稍作整理,便送往乾清宫。
奚念知自然不能让皇上继续喝下去,她如法炮制,像昨晚打翻梅菜扣肉一样,再度打翻了这盅药汤。
汤药肯定比一盘菜重要,站在旁侧的蔡裕面色乍变,责怪地望向蹲在桌上的肥猫。
祁景迁也盯着它不说话,眸色比昨晚深了许多。
蔡裕忙道:“奴才马上吩咐太医院再去熬制一盅。”
“不必了。”
“可皇上——”
“朕觉得近日身体好了许多,是药三分毒,朕没病都能喝出病来。”
蔡裕不好反驳皇上的话,心底却道:皇上您就是病了呀,不然干嘛喝药?
奚念知闻之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马上又端来一碗,那她岂不是要累死?
“润润。”祁景迁视线转到她身上,因昨晚宿醉,他指腹轻摁着太阳穴,责备它道,“你怎么越来越调皮了?难道是朕太过纵容你?”
蔡裕在旁出主意:“皇上,不如像太后管教小雪花那样,将润润拘着,这样它就不会再行踪不定,也不会再犯错。”
祁景迁却摇摇头:“拘着它干嘛?朕拘着你,你能高兴吗?”
蔡裕:“……”
听着他们的对话,奚念知挺想笑的。
她仰头望着皇上,主动跳到他腿上,蜷缩成一团躺下。
“你倒是会找睡觉的好地方。”祁景迁伸出手轻点它鼻尖,语气虽然调侃,却不是真的介意。
奚念知顺势伸爪抱住他手臂,在心里道:昨晚你一定没睡够吧?抱着我再去床上睡一会儿呀!
祁景迁没能成功领会,他叫人送来奏折,开始认真批复。
奚念知定定望着他,在心里描绘他认真时的模样。
半晌,祁景迁有所察觉地俯首看它,嘴角微勾道:“总看朕做什么?”
奚念知心虚地别过眼,又想她现在是猫呀,怕什么,思及此,她鼓起勇气,飞快撑起身子亲了他脸颊一下。
说是亲,其实更类似于舔。
被抹了猫口水的祁景迁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搁下笔,默不作声地盯着它。
这家伙似乎知道做错了事,把肥胖的自己蜷成一团,脑袋埋入腹部,不肯露脸。
祁景迁挑挑眉,似笑非笑地捞起它,一把丢到床上。
在柔软的床铺上滚了两滚,奚念知蹲在被褥上,睁圆了眼睛:“喵,喵……”
祁景迁懒得回头:“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奚念知气鼓鼓地继续喵,她在说:皇上你知道吗?现在可是你喜欢的人主动亲了你呀,你不欢喜不激动就算了,动作居然还这么粗暴,活该你单相思!你会后悔的你知道吗?
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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