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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亡逐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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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在这里只有我和他,就算出於恨意,他每天也只能想我,就算满心不甘,他每晚也只能等我。足够了,只要能一生这样下去,夫复何求。
南北相对的通气窗一尺见方,高高贴住屋顶,铁栅栏密密隔开了他与尘世间的一切关联。只有我。如今能够拥有他的,只有我。
浓浓的满足熨热胸口,不管使用什麽手段,不管遭受多少唾骂耻笑,只要是这样的结果,我全然不後悔。为了这结果,我不介意做得更多。
我想到刚才的宫女。那个低贱的女人趁我不在,勾引了他,多半早就对他起了意,该杀!
我不会向他质问这件事,得到的回答只会让现在平静的气氛变得令人不快而已,而且那定是旁人的错,他没有理由受我指责。
看他吃了一大半,我这才端起饭碗。我吃饭一向很快,小时候常常被他取笑,说家里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旁的兄弟都懂得细嚼慢咽,只有我像饿鬼投胎。
能被他唠叨几句是件高兴事,我虽然每次不服气似的出口分辩,但这习惯却从来没有要改,後来戎马生涯中,一切讲究从简从速,倒是因此得了些便利。
两人几乎是同时间放下碗筷,我击掌,小太监过来收走桌上残羹。
他重新回到书桌前,又盯着那盘棋局发呆,我坐在他旁边,边喝刚沏上的清茶,边看奏摺。
前几年,我从不把朝政相关的事情带到这里,今年开始,有些无关大局的奏摺,被我拿来打发睡前时间。天还冷的时候,我有时会边看边硬是将他拢在怀里,跟他讲那上边写的事情,他自然不理会我,还总是很快睡着。
软筋的药物会让人没有精神,虽没有我出征次数频繁,可他从前也是带兵上阵杀过敌的人,但现在镇日只会发呆。
看,又睡着了。发呆也好瞌睡也好,他安静乖顺的样子比以前可喜太多。
凉爽的晚风自两边窗口拂入,吹起层层幔帐,吹动他腮边的垂发,发梢贴到长而细的颈子上。我胸中一热,凑上去轻道:「该洗澡了。」
他毫无被乍然惊醒的表现,缺少情绪的眼直直看着我,然後站起来,到底是刚睡起,趔趄了一下。
我把弹劾康侯世子当街踹人的无聊摺子随手一扔,伸出双手稳住他。
他面无表情靠在我怀里。
每当这种时候,第一年,他奋力推开我且高声怒骂;第二年,他闪身回避;第三年,他皱眉抿唇不语。
四年了,他慢慢改变,而这改变的终点,会不会是对我的接纳?
又奢望了吧,孙兆安,你明知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我暗暗给自己泼冷水,手里揽过腰将人抱起,朝浴池而去,他将手搭在我肩膀上,自然而熟练。
第十二章
永昌七年二月十九,太子兆功、潞王兆隆谋反伏诛,我将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头,东宫、潞王府馀部大半投降,少数逃窜。
我听从徐博的建议,对归降兵将既往不咎,紧张情势得以缓和。二月二十五,父皇正式册封我为太子,随即他称病不朝,军国大政皆由我决断。
突然间变得很忙,原本父皇与兄长共同分担的事务,如今都落在我肩上。我并无太多治国的经验,好在有一班出色的幕僚辅佐,且多年在外,百姓疾苦不少次亲见亲历,对於如何安民心中稍稍有底。多做对百姓有好处的事,令他们休养生息——至少目前的我只要做到这一条便算称职,开创盛世之类,尽可以日後掂量著斤两再说。
我住的东宫离後宫禁苑只有一墙之隔,父皇久不临朝,我与皇位之间的距离,恐怕比那更短。而这些都不过是附丽,真正的目标是被我幽禁在重楼中的兄长。
世人眼中的太子孙兆功已经「伏诛」,他现在唯一的身分就是我的禁脔,从来只能默默守护、暗暗凝视的兄长,竟有一天成为我的所有物,直到现在我依然难以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幸运。
我遣心腹将他秘密带进东宫,事变五日後,我们有了第一次对谈。
我知道最多只能将他留在身边,心里并没有奢求更多,连他的身体也并不一定要得到,我只是想两个人在一起,我想见他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
然而任凭我怎样剖白这份心情,他只有一个回答:「给我个痛快。」
我说,我不会让你死。
从言语辱骂到肢体冲突,他用种种方法激怒我,逼我杀他,一旦明白我绝对不会遂他心愿之後,他又设法自戕,我便收走一切可能为他所用的东西,派人日夜看管。
他不吃不喝,我命人强灌,他试图打破器皿吞食碎片,我将他绑起来,他挣扎得绳索都透过棉袍勒进肉里。
我始终认为这个兄长是半吊子,一开始立下死志,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後,也就没有贯彻的决心了,毕竟我只是软禁而没有加害他的意思,这样安安静静活下去,对於天性懒散的他来说,想来并不算困难。
然而我忽略了七年储君生涯赋予他的好胜和自尊,他变成一个无法接受失败的人,失去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竟然表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以前的兄长不是这个样子的,人总因为身处的境遇而改变,他与我亦然。直到他从窗户跳下去摔折双腿,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将他的家眷带到面前。为斩草除根,手下败将的妻儿落入对手手中,一向都只有死路一条,若在他们死之前还能派上用处,自然要利用彻底。
曾经笑著唤我「二叔叔」的女人们,以及曾经不顾父亲的不悦,黏著我非要听杀敌故事的孩子们,在我面前排成一列,他们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每个人的表情都畏缩恐惧。这些表情让我想起当年前朝皇帝来到郑国公府的情境,当年那个皇帝的头颅早已被阮长荣割了下来,献给父皇当了几天夜壶之後便遭丢弃。
那年只有六岁时的我作梦都不会想到吧,有一天孙兆安能赢得这样彻底。
两名近侍搀著兄长,扶他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薛范将刀架上太子妃的脖子。
我指著他的断腿,道:「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大哥你可以答应吗?」
「杀了我。」
兄长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无论我或他的结发妻子,都不看一眼。
我使个眼色,薛范手起刀落,太子妃的头颅掉在地上,鲜血四溅,头颅滚到一名仆妇的脚边,仆妇惊声尖叫,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如此一来离得头颅更近,仆妇惶悚至极,两眼翻白,昏厥了过去。
我看著地下,这个因为身分高贵而成为他正妻的女人,死得无声无息,在东宫妇孺一片惊叫与哭泣声中,我凑到他耳边,沉声询问:「大哥?」
兄长白著脸看著妻子的头颅,道:「你就算要杀他们,也不要在我面前!」
我摇头。「我乖乖听你的吩咐太多年,让你以为那是理所当然,从今以後,你的话我不想再听了。」
兄长最小的孩子是个女儿,才刚满周岁,她被乳母抱在怀里,尖利高亢的哭声最是吵人。我皱眉看向她,薛范的刀也随之而至。
乳母惨叫一声,侧身护住幼主,刀光闪处鲜血喷溅,她的肩头连著脑袋整个飞出大厅,侄女掉到了地上,再发不出声音。
「父王!」
「太子殿下!」
还保持清醒的女人小孩声声哀求著他们曾经的支柱,意欲扑到他面前的动作被明晃晃的兵器阻止。兄长双手成拳泛白,上齿狠狠咬住毫无血色的嘴唇。
我等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对他的坚持刮目相看。
「是不是女人对大哥来说,没什麽好在乎呢?」
我朝薛范使个眼色,他看向乳母的残破尸身,面露不忍。
我知道他的意思,杀小孩和女人不是大丈夫所为,再加乳母如此义烈,令他生愧。然而我已顾不得再多加这点罪愆,立刻从薛范手中夺过长刀,抵住兄长第三子的心口。
「二、二皇叔?」
这孩子是永昌元年出生的,今年七岁,活泼好动,见面时时常缠著我问东问西,他看著我,恐惧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我笑著对他道:「只要你父王答应好好活著,皇叔就让你回家。」
孩子捂住眼睛,大叫:「二皇叔吓人!」
「皇叔没有吓人,快劝父王答应。」我把刀往前递了递。
他眨巴著眼,露出一个希望得到赞扬的表情道:「威武不能屈,皇叔说过的。」
他似乎以为眼前发生的事是一场特别的试炼,可是没人有这个閒情向他解释太多。
「那就对不住了。」
闭眼不看著他天真的笑容,我硬起心肠,将刀递进几寸。
小孩子的肋骨又脆又软,插进去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他瞪大眼睛,张著嘴往後倒在地上,前胸汩汩流出暗红色的液体。
「不!」
我听到兄长一声低沉而绝望的呼号,持刀的手有些发软。
周围的亲兵脸色不佳。不杀妇孺是我掌兵权後定下的第一条军法,多年来始终贯彻。而这个气绝的小孩子死在我手上,他还是我的侄儿。成王败寇,他们理当被斩杀於乱军,现在由我亲自动手,却成了往日自己最不屑的屠杀。
斩草除根。斩草除根。我心中默念这四个字以坚定心志,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大哥可想通了?」
他放开咬出血的嘴唇,脸色灰败。「要杀就杀吧,就算你现下放过他们,也是永无宁日。」
「大哥倒想得开!」我心中更怒,将他四岁的第四子拽到跟前,兄长平时最疼的是这孩子。
小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哭。
我将单手按在他头顶:「乖,劝父王答应不寻死。」
他只一味地哭叫「父王」,小小的胳膊不住朝兄长那边伸展。
我大喝:「大哥,你真的忍心?」
兄长神色木然。
我再次出手,动作比第一次轻快许多——看来这种事,也是只要习惯就好。
然後轮到么子,然後是嫡长子,兄长闭眼听著哀呼与惨叫,沉默不语,双臂紧紧攥住圈椅的扶手,瑟瑟发著抖。
终於只剩下长子元熙,这个与嫡子元焘同年出生的孩子一向不太显眼,我有些後悔没有把元焘留到最後。
如果兄长心如铁石,那麽这些人的死活,於我更加无所谓,已经是最後一个,不差多这一刀了。
看了兄长的方向一眼,我举刀往元熙脑袋上斩劈而下,与头皮相差仅仅毫厘之时,背後终究是喊出了「住手」,我飞快将手腕翻转,刀身转为横向掠出。元熙的头发被劲风劈得断裂四散,他瞠目瞧著散落的头发,哭都没来得及,便翻著白眼,晕厥在地。
兄长双目赤红,眼神涣散地望著门外庭院。我边笑边将刀抛还给薛范,薛范与诸将士脸上明显带著松口气的神情,经过此次後会不会使他们对我生出不认同,暂时不在顾虑范畴内,我只喜悦於赢得了兄长的性命,即使是以不光彩的方式。
被带来见过他的家眷们,我下令不留活口,其馀前东宫眷属皆流配西北,兄长子嗣唯有元熙尚存。元熙那日受惊吓过大,醒来後竟成痴癫,我下令将他养於东宫,照旧以皇孙之仪相侍奉。
永昌七年九月,父皇逊位。我坐上大殿中那个最高的位子,改元弘初。
这半年多来时局并不平顺,但大小几场事变皆有惊无险,且正好将那群食古不化的老臣手中的权柄一一收回,弄得我都不得不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
有大臣建议新朝的年号到来年再改,以示对太上皇的敬意——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作法,被我驳回。
就这样,父皇与他的追随者们几经挣扎,到底还是服了软,未曾服软的那个人,随我九月入宫,住进改建完毕的蕙风园中。
这半年多来,我忙於控制局面、梳理政务,与他相见并不频繁。而他绝不愿对我多费半句唇舌。我本不善言谈,面对这样的他更是不知说什麽才是,因此往往一两个时辰过去,依然两下无言。
我知道得到的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也在原本的预料之中,并未感到多少颓丧。人既已落入我掌中难以脱逃,我便自然没了之前的压抑焦躁,单等他认清情势,做出妥协。
登基大典完成那一夜,我踏进重兵把守的蕙风园,前菜上毕,也该是时候……享用甘美正餐了吧。
园中诸人纷纷双膝跪地,口呼万岁。这个称谓一日之内听了太多次,乍闻时的醺然之感到如今已消退了大半,道句「平身」,我绕著曲曲折折的路,走向那个唯一直挺挺站立的人,在距他一尺开外止步,兴味盎然揣摩那被淡漠神情掩盖的真意。
他像是没有看到我,静静仰头,凝视高高天窗外的一角夜色,披散的长发直直垂到腰际。
我将他的头扳向自己这边。「不道声恭喜?」
他打量我一身衮服,嘴唇微微翕动,随即又紧紧合上。
「本来我可以心甘情愿将这身行头替你穿上,做个足以自比周公的保国之臣……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不枉大哥与五弟辛苦防范一场。」
「我不该防吗?」
本以为他会对此种自夸保持沉默,意外得到回应,我不禁愕然。的确,帝王之家本就步步荆棘,他与老五所为,也是无可厚非。
「说到底,不过因为大哥你始终不明白我。」
「我宁可死了,也不想明白。」他切齿道。
「恨一辈子也无妨,总比你亲切地拉我去宿娼来得好。」
被我抚上面颊前,他将脸撇到一边。
「相比恨,我更觉得你恶心!」
这句话第一次听他亲口说出,我原本以为能够承受,心情却还是动摇。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我今夜到此,就是为了找你做那种恶心之事?」
我再不多言,伸手拉扯他腰带,他剧烈挣扎,又怎敌得过我的全力压制。
「我并未应承你这种事!」他高呼,带著少见的惊惶,这让我心中莫名快意。
我将腰带抛掷於地,又去解自己上衣盘扣。
「『朕』不需要你的应允,思太子殿下。」追悔前过曰思,这是我参详之下,命礼部给他定下的「谥号」。
他也注意到了称谓上的悬殊,顿时停止挣扎,流露出怅然神情。
此刻我心意已决,不管他的反应,迳自将他的衣衫褪下。
残暑未消,他的衣著只有里外两层而已,想著只要再剥下这件内衫,就可以触碰到他的身体,我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艰难地解开了两粒扣子,右方锁骨清晰可见,我竟犹如十四、五岁的小毛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过一会儿,我要在那上面印下属於我的印迹,让它们蜿蜒而下直到他难以启齿的地方,直到确认他的身体完全属於我——
他伸手阻止了我的动作,我顿住,好整以暇地看他。
「成王败寇,我认了。这种事情……就算我求你,给我留一点颜面,好吗?」
第一次。第一次,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哀求的神情。这是他终於开始软化的表徵,然而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喜悦,充塞胸臆的,只有汹涌的激昂的不平。
力道再不能保持如拆礼物般的小心翼翼,我揪起他的前襟,将人提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故意侮辱你?」
我怒极反笑。他当我背负骂名走到今天是为了什麽?我的这位高高在上的兄长,到了眼前局面,竟然还不肯稍微揣度一下他人的心思?
他毫无惊惧之色,高声吼道:「还有别的解释吗?你已经把我逼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怎样的仇恨也够偿还了吧?还要折磨我到什麽地步?」
「我说过许多回的,我心中对你是个什麽想法。」
他冷声道:「那些,不都是用来侮辱我的言辞吗?」
我怒不可遏,伸手将他的内衫撕成两半。
「你干什麽?住手!」他挣扎,口气仍是十足的嫌恶以及傲慢。
我受够了!
「既然你眼瞎耳聋,连心都半点不剩,我就用身体来与你说话。」
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只执拗相信自己的判断,我再多的隐忍又有什麽意义?对於这种人,我畏首畏尾这麽多年根本就是自寻烦恼!早该把该做的都做了,什麽仁义道德,什麽至亲伦常,什麽水到渠成,全给我滚到天边去!
「在你眼里,我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思,都是在侮辱你对吧?很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麽叫做真正的侮辱!」
双眼灼热起来,火焚般的情绪比那更甚,他奋力的挣扎不具任何威胁性,用气力制服他,十年前我就做得到。
胸臆被愤怒充满,床铺近在眼前,我没有馀暇带他走到那里,直接将人压在地上,撕开轻薄的裤子,一手撑开他紧闭的秘所,一手扶著贲张的阳物,挺身直插入到最深处。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交合处随之鲜血迸流。与尸骨成堆的战场相比,那点血根本算不了什麽,然而从未有旁人身上流出的液体像他这般刺激我的感官,我打定主意什麽都不去管,放任欲求支配全身。
我就著血液的润滑在紧窒到难以想像的甬道中抽插起来,尽管耳中不断响起他的叫骂与痛苦呼号,仍是丝毫没有控制力道的打算。这是他应得的!
他下意识缩紧内壁,扭动著身体逃避痛楚,浑然没想到我被他夹得越紧越痛,嗜虐心越是抬头。
第一次与同性做这种事,并且是心仪之人,在我无数的妄想中,从来没有出现眼前这般扭曲的状况。那本该是温柔缠绵或者热情似火,然而我无心纠正,只顾放任本能控制一切。
身体的抽动渐渐加快,带出更多血丝,混著我的体液,窒碍难行的内壁渐渐变得顺畅起来,开始时的不适感退去,舒畅的滋味如潮涌上。
「滚开!你这条疯狗!滚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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