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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你的良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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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跟你有什么聊的?吵到你了吧?”

“没有。”唐泾川笑着说,“他给我讲他跟余医生的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我揉揉眉心,觉得头疼。

“我都不知道他也是。”

唐泾川笑我:“你太不关心下属了。”

我心说,我这一颗心全都扑在你身上了,你是没见过我以前什么样儿,眼睛长在头顶上,谁能让我关心呢?

我们吃完饭,距离出发去北海道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陶裕宁非要去买圣诞礼物,还挽着唐泾川的胳膊说:“咱们兵分两路吧,唐哥咱俩一起,让他们俩一起。”

他开始指挥:“我给老余买,老余给我买,你俩也是,过节嘛,得有点儿仪式感。”

我说:“这儿有什么好买的?”

陶裕宁说我:“水总,礼物这个东西,重要的不是你买的是什么花了多少钱,明白?”

我无奈地点头:“行吧。”

就这样,我们两两一组,分开的时候我还有点儿不放心,嘱咐陶裕宁把唐泾川照顾好。

余医生拍拍我:“走吧,他俩比咱俩强多了。”

 

说真的,我不会选礼物。

这两次给唐泾川送的礼物都是一样的,毛衣,毫无新意,要不是秘书非张罗着,这事儿我能躲就躲了。

现在,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百无聊赖地在一家又一家小店里转悠着,身边的余医生倒是很有兴致,他指了指一个超大盒的拼图,跟我说:“我要那个了,这么一盒拼图够他消停一阵子。”

我瞥了他一眼说:“两千块儿的拼图,这不知道你是爱他还是恨他。”

“没事儿逗他玩,开心。”余医生买了那个拼图,回头问我,“你呢?有想法没?”

我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主意。

于是余医生就抱着那一大盒拼图跟我继续逛,也是难为他了。

我们闲逛的时候路过一家小寺庙,我站住脚,想了想,跟余医生说让他等我一会儿。

陶裕宁说的其实对,礼物这个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意。

我买了一个御守给唐泾川,小东西,不值钱,但我希望他能一直健康平安。

 

我这个秘书真的是个很能琢磨事情的人,回来后,他说先不要把礼物送出,等晚上到了北海道,泡温泉的时候再送。

我懒得离他,可是唐泾川竟然同意了。

我们的东西都不大,很好收纳,但余医生那一大盒拼图,一动就哗啦哗啦响,直接就被陶裕宁猜了出来,还追着人抱怨说家里还有好几盒没拼完,又来。

我跟唐泾川坐在沙发上像看情景喜剧一样看那两人闹,看着余医生把陶裕宁按在床上挠他痒痒,两个三十岁的人,像俩小孩儿。

我看了会儿,扭头看向唐泾川,他一直眼含笑意地看着那两人。

 

中午吃完饭,我们出发去北海道,越往那边去,温度越低,后来快到的时候,天下起大雪来。

放好行李,余医生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们来到了北海道的自杀名所支笏湖,景色很美,尤其是下着大雪的时候,四处都是雪,但湖却没有结冰,我们站在湖边,一时间都被这景色震撼,没人说话。

我下意识地去看唐泾川,他正望着远处出神。

余医生说:“这个地方很美对吧?”

陶裕宁问他:“这就是直江医生自杀的地方?”

余医生点点头,对我和唐泾川说:“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一本叫《无影灯》的书,里面的男主角直江是一个医生,他选择在这里自杀,说一旦沉入这个湖尸体就再也不会浮上来。”

我皱着眉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在日本,很多人都来这里自杀,让自己在寒冬沉入这个不冻湖,让自己的尸体被湖底的树藤缠住,永远不再出现。”

陶裕宁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说:“好悲伤。”

他扭头看向余医生:“人到底要多绝望,才会选择自杀呢?”

他问完,我看见唐泾川低下了头。????

60

 

我想起唐泾川说他曾经觉得自己活着没有奔头没有意义了,那种感觉,比痛苦更痛苦,比绝望更绝望。

我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

雪落在我们身上,头发上,黑发变成了白发,我们四个都仿佛成了老人。

余医生说:“我们总是在寻求生的意义和死的意义,总觉得活着没劲了,那就死吧,可实际上,死是另一种生的开端。”

他看着远处,声音也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我不知道他在给病人治疗时是不是也用这种语气,总之,听得人心里很平静。

他说:“死亡其实是一件很重大很有仪式感的事。在日本,死去的人就是日日夜夜看着他们的神明,很多人都是在为了死去的人而活。”

“为了死去的人而活?”陶裕宁的声音也清清淡淡的,好像到了这里,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余医生点头:“对他们来说,死者从来没有离开过世间,而是从外部审视着人们的生活。他们很多人在亲人去世后拼命地要活得更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逝者。”

陶裕宁说:“可我还是觉得人应该为了自己活着。”

余医生笑了:“文化不同,人们的观念也不同,说不上谁对谁错,其实谁都没错。”

“是啦。”陶裕宁说,“好好活着才是对的。”

唐泾川抬起手,掌心朝上,有雪花落在他手心,然后融化。

我没忍住,学着他的样子摊开手心,然后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愣住了,而我只是拉着他的手放回他的口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说:“冷。”

余医生突然转过来,问唐泾川:“你觉得呢?人应该为了谁活着?”

唐泾川大概没想到余医生会来问自己,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嘴唇。

我不想他为难,抢先一步说:“要我说,还是为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到死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生都在为了别人拼命,多可惜。”

余医生笑了,像是有话要说,但忍住了。

“你呢?”他又问唐泾川。

我以为唐泾川不会回答,却没想到,他说:“我不知道。”

他看向雪中的支笏湖,轻声说:“但活着就很好。”

我以前是个不喜欢冬天的人,总觉得一到冬天,整个世界都惨兮兮的,可是现在,我觉得冬天还不错,下雪时候的冬天,格外让人心动。

 

陶裕宁拉着余医生去玩雪,我跟唐泾川还站在这里看着远处天上飘落的雪被支笏湖吞噬,就像它曾吞噬了很多生命一样。

我问他:“冷吗?”

唐泾川摇摇头,转过来对我说:“刚才你说的话有些矛盾。”

“嗯?”

“你说你觉得人还是要为自己活着,你说觉得到死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生都在为别人拼命很可惜。”他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可是,你不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抬起手,给他扫去了头上的雪,又把大衣的帽子给他戴好。

我说:“我就是这么做的,我做的一切,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

唐泾川过得不好,我就过得不好,所以,为了他努力,也就是为了我自己努力。

他问我:“你不会后悔吗?”

“我后悔什么?”

“要是我永远都没办法爱上你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所致,他很坦然地说,“水航,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

“那咱们俩可能会一起完蛋。”我说,“我不是说我伟大,我是说爱情伟大,它最伟大的地方就是让一个人学会等待。”

我抱住他,隔着他的帽子,贴着他的耳朵说:“你爱不爱我,我心里清楚,你在怕什么,我也知道。别担心,我要的其实和你一样。”

我告诉他,我要的只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了,我就那么抱着他不放手,原本觉得有些冷,可时间久了,变得暖和起来。

我想起余医生昨晚的话,我得让唐泾川相信,他不需要努力取悦我我也会一直陪着他。

“问你个问题。”

他轻声“嗯”了一下,带着点儿鼻音。

我说:“等有一天你真的确认自己爱上我了,就亲我一下。”

我笑着说:“这算是咱们俩的暗号,没有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说:“水航,你累了,就告诉我。”

远处,陶裕宁闹闹哄哄地拉着余医生在雪地里打滚,近处,我感受到了唐泾川愈发强烈的心跳。

没有那么一天也没关系,我爱过他已经是一段很难忘的记忆了,等到老了,临死了,回想起来的时候,再跟他讨一个安慰的吻吧。



=======



昨天早上看书的时候看到是枝裕和导演在一次采访时说日本文化中的“死者”代替了西方文化中的“神”,死去的人在从故事外部批判我们的生活,所以日本存在着一种观念就是活着要对得起死去的人。

当时看到这段,刚好想起故事里的他们要去支笏湖,于是就想到让余医生起头,有了这么一番对话。

死者和活着这两个课题在唐泾川跟水航的世界里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要看透也看轻生死之后,才能毫无芥蒂地去开始新生活,目前唐泾川还在这条路上艰难地走着。????

61

平安夜,我们被陶裕宁组织着带着各自的礼物在一家咖啡店喝着咖啡吃着简餐,拆礼物。

我说:“就在酒店不行吗?还非要这么折腾。”

陶裕宁抱怨:“水总,过节总要有点儿仪式感吧。”

我无话可说,只能跟着走。

咖啡店里人不少,我们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四人位置。

我说:“余医生的大拼图没抱过来有点儿可惜,我们这一晚上可以坐这儿拼图打发时间。”

“可别,”陶裕宁一听拼图脸色都变了,“我看见那东西就想吐。”

他对余医生说:“警告你,再往家里买拼图,我真的会离家出走。”

“你能往哪儿走?”

陶裕宁有些不服气,说:“我找唐哥去,最近我们俩关系好。”

他这个性格,确实跟谁都能合得来,但估计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久了唐泾川会嫌他烦,更何况,唐泾川家也没他的位置。

我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别太嚣张。

我看见唐泾川拿出一个小盒子,注意力瞬间从陶裕宁那里转移到了他身上。

说真的,不期待是不可能的,从上午我们出去买礼物开始我就一直在猜唐泾川会送我什么。

所有的礼物都能暴露出送礼的人的心情,更能从中看出收礼的人在送礼的人看来是怎样的存在。

所以我才紧张。

唐泾川直接拿着那小盒子往我手里送,陶裕宁却突然阻拦,说:“等一下!仪式感!我数一二。。。。。。”

他还没说完,被余医生搂着脖子扭过脸,捂住了嘴。

余医生跟我们说:“别理他,你们随意。”

唐泾川笑了笑,把那个小盒子递到了我手里。

小盒子很轻,我猜不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过这么说也不对,里面装着的是唐泾川的心意。

拆礼物前,我把我准备的礼物也给了他,我说:“希望你喜欢。”

“现在就拆吗?”他问。

陶裕宁这会儿已经泄了气,把自己的礼物塞给余医生之后说:“拆吧,我只能看着你们拆。”

唐泾川笑了:“你回去可以拼图。”

陶裕宁倒在了余医生身上:“求求了,你要是喜欢,回去之后你带走。”

拆礼物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热,说白了,还是紧张的。

包装纸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烫金的星星,我拆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包装纸弄坏。

拆到最后,我愣住了,转头看向唐泾川的时候,他也在意外地看着我。

我们俩送对方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我的手指轻抚着御守上的“健康”两个字,轻声说:“谢谢。”

这大概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他能想到的,最适合送给我的。

我能懂他为什么选“健康”,对于他来说,最希望的大概就是身边的人健康了。

那个御守在我手心发热发烫,我突然间觉得有点儿鼻酸,很想拥抱身边这个人,告诉他,我们都会健康长寿,等到老了,我还得跟他讨那个吻。

后来那个御守被我挂在车上,每天都看着它在眼前荡来荡去,就像唐泾川一直在我身边。

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但唐泾川每周去看心理医生,无论我怎么忙都一定陪着他。

这样,我们晃晃荡荡到了年底,到了周晓云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周晓云忌日的前几天开始,唐泾川情绪很不好,我每天忙完就往他那里跑,可是连续好几天,他跟我都没什么话说,还时常发呆。

有一天我到他家,晚上九点半,屋子没开灯。

我还以为他没在家,结果路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进去一看,一锅汤,已经溢了出来。

我赶紧关火收拾好厨房,然后出去喊唐泾川。

他匆匆忙忙地从卧室跑出来,看见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什么似的,冲进厨房,看见我已经关了火,松了口气。

他说:“我怕你回来的时候饿,给你煮了汤,结果一回房间就忘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担心得不行,半夜睡不着强撑着到了第二天,打电话给余医生求助。

余医生得知马上就是周晓云忌日的时候,叹了口气,劝我这段时间多关注他一点,他说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我有些急了,明明前一阵他状态已经好了不少,最近却开始反复,我的一颗心,重新悬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把刀,一直悬在头顶,我时时刻刻盯着,生怕它落下来。

周晓云忌日前一天的晚上,唐泾川在吃饭时突然问我:“水航,你说他们过得都好吗?”

我想起我爸,想起我妈说只要我能长大,他就一定在那边过得好。

我说:“其实我们都知道人死如灯灭,就像一缕烟,散了就散了,所有的他们好不好,都是我们活着的人在自我安慰,可是,我总觉得,他们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消失了,但在另一种意义上永恒存在着,他们和我们融为一体了,我们过得好,他们就过得好,你说呢?”???????

62

 

因为唐泾川,我学会了很多。

比如耐心,比如开导和安慰别人。

我说:“我爸刚去世那会儿我特别后悔,觉得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我还不孝顺的儿子了。他活着的时候,我们俩一说话,不出三句,一准儿吵架。我想起他就烦,估摸着他想起我也是一样。那些年我躲在国外不肯回来,就是为了不听他那些絮絮叨叨废话。他总说我没出息,说他死了之后我肯定会饿死,我不服气,可那时候真的就是挺没出息的在混日子。后来他重病,癌症嘛,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我从来没想过以前能在院子里追着我打的男人竟然可以瘦得让我认不出来,有一次他说想晒太阳,但医生不让他出去,我就把他抱起来,坐到窗户前面。他以前特别胖,可是那段时候,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我觉得自己没怎么用力就把他给抱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仔细跟唐泾川说过自己家里的事,他知道我爸也是癌症去世,可关于这些话,我一个字都没说过,一来觉得,不是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事儿,不说也罢,二来是,我也不敢轻易回头去看那段日子,因为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会难受。

已故的亲人是我们生命里一个再也无法填补的缺口,每一次的回忆都只能是叹息。

自从我们十月在那场火灾里重逢之后,三个多月了,要不是周晓云的忌日到了,我们一直都在对这些事尽可能避而不谈。

我想的是,既然是伤疤,就不要去揭,何必让伤口再疼一次呢。

可很显然,逃避对于唐泾川来说真的不是祛疤良药,那些他不说出口的事溃烂在他心里,让伤口无限蔓延,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余医生告诉我,有些时候,适当地发泄,有利于健康。

我继续对他说:“我记得那时候我爸晒着太阳跟我说,他特别担心我,虽然以前总是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是我废物,但他其实希望我没有他也能过得好。他说那些话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妈爱保养,有时候还拉着我爸一起敷面膜做美容,我爸生病之前,得益于我妈的保养手法,皮肤很好的,五六十岁的人了,我妈总说他还像三十来岁意气风发的男人,就是胖了些。”

说到这里,我笑了笑。

唐泾川塞了一张纸巾到我手里,然后放下筷子,低头看着眼前的几乎一口没动的饭菜。

“那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原本充满了气的气球,不知道哪里漏了一个小孔,气一点点被放光,最后,气球瘪了。”我说,“他去世的时候还在跟我说,让我努力点儿,得撑起这个家,撑起这个公司,也得撑起自己的人生。后来我们在给他收拾病房的时候发现他写给我的一封信,我爸以前写字很漂亮的,可大概写那封信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字写得歪歪扭扭,有些笔画甚至看得出他写的时候手都在发抖。那封信没几句话,他跟我说,儿子,一个人的人生总是要走到头的,但是,这不是短跑,而是接力赛,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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