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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杀了他？”我走过去，蹲在王梓博身边。
　　“是我……不！不是我，是我也不是我，总之……我不知道……”他实在是语无伦次。
　　而看到他这样的慌张，我脸上忧心忡忡，但实际内心异常雀跃。
　　对，看到你这么慌张，这样被我捉弄，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我也是有良知的人。
　　虽然我在捉弄你们，但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我的底线，就是不作恶。
　　所以，我对张凡和郭杰，也是适可而止的。
　　“孩子，你先冷静一下，问题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一直哭，懂吗？”
　　大概是我作为一个长辈，说话有一些说服力，张凡抹了一把眼泪，‘嗯嗯’地点着头。
　　“你现在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我比他们更熟知经过，但我还是假装问着。
　　张凡拖着身子，爬到我跟前，一字不差地跟我讲了起来。
　　“每到晚上犯精神分裂症，会出现另一个自己，然后打游戏，看凤姐的照片，还整理房间，甚至还跟对面的郭杰，发生了关系……”
　　“然后，前几天突然把张凡带回来，把他杀了，然后扔到了床底下，直到郭杰回来，发现了这一切，就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但自己不懂，一直到刚才才发现……”
　　听着他的讲述，我脸上表现出惊讶与震骇，但内心，却是欣喜着。
　　他并不知道，他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出来的吧？
　　而且，他说讲述的后半段，实际并不是他的经历，只是在我的引导下，他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有这样的联想，很好，正符合我的要求。
　　“哎，小子……”
　　我极度怨恨似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然后也蹲了下来。
　　我绞尽脑汁在想着，假如我纯粹是一个房东，意识到房客出了命案，该是怎样的情绪和表情呢？
　　我应该有当演员的天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自己都有些当真了。
　　“张凡，你知道吗？一旦把这件事公布出去，我这栋楼也完蛋了。大家知道这栋楼里死过人，谁还会来这里租房子？连卖都卖不出去了！”
　　我抱着头，哭了起来。
　　我竟然真的哭了起来，泪水沿着脸颊下来了。
　　而在我内心深处，我也莫名地窃喜着，我是真的有演员天份，眼泪都是呼之即来。
　　我猛然联想到，在我小时候，因为犯错被爸妈暴打的时候，也哭哭啼啼着求饶，但实际内心里呢？当时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且我会继续错着。
　　我想，看到这个故事的你，应该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吧？
　　“那……哥，你觉得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张凡更是慌张无措起来，“我不想住牢……我还年轻，我还没交过女朋友，我农村老家的爸妈还指望我孝顺他们，我……”
　　说着说着，张凡也挣扎起来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
　　“好，我就帮你！”似是思考了很长时间，我才做出这么一个艰难的决定。
　　“帮我？”张凡抬起头，看向了我。
　　显然他不敢相信，我会怎样帮他？
　　在这个孩子的意识里，只要犯法，都肯定会被抓到，然后坐在‘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横幅下，接受审判。
　　呵呵，真是幼稚的孩子。
　　“你稍等，我先想想办法。”说着，我拿起了手机。
　　找到郭杰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我相信，郭杰是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不然刚才他回到自己屋子里，也不会那般的自信满满。
　　可是，那边竟然打不通。
　　打不通？
　　我平复心情后，对张凡说：“别着急，我有办法处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大概是看到我稳重自信的语气，张凡点着‘嗯’了一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记得，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一定不能说，懂吗？”
　　“懂，懂！”张凡点着头。
　　我又给郭杰打过去电话。
　　可是，还打不通。
　　我觉得诧异了，这个时候，他的电话，不应该一直保持畅通吧？
　　我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绝望的想法。
　　他早上离开出租屋，是去哪了呢？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捉弄他一下，就赶紧把王梓博的尸体摆出来，好让他处理掉，可是他这么匆忙离开，又联系不上了。
　　我坐在地上，冷静地思索着。
　　我忽然有种感觉，事情正在朝着我预想之外发展着。
　　是的，预想之外。
　　这几个演员，一旦不按照我的剧本来演绎，甚至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可能就玩火自焚了？
　　这次，我真的着急了。
　　郭杰是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了？
　　会不会傻到投案自首了？或者是绝望之中选择了自杀？
　　甚至，会不会彻底离家出走了，从此了无音讯。
　　我抓着头发，胡思乱想着。
　　如果他走了，我该怎样处理这个尸体？我只是个屌丝房东罢了，哪有这样的本事。
　　或者，我能学习苏晴？
　　不，我不愿做恶人。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做恶事，但我顶多是‘恶作剧’，但若涉及人命，必然是他们的错。
　　张凡看我发愁的样子，也诧异着，喃喃说：“哥，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我没回答他，紧握着双手，看着身前的手机。
　　希望手机屏幕会忽然亮起来，然后是郭杰给我回过来电话。
　　然后，我会告诉他，赶紧来张凡这里，继续处理你的尸体，而我们不会对外说。
　　可是，屏幕一直不亮。
　　忽地，屋门再度被推开了。
　　一个警察，站在门口。


第二十七章　还请道士来
　　没错，真的是警察。
　　张凡背靠在墙边，先看到的警察，瞬间眼球爆裂，全身发抖得更厉害。
　　警察，意味着正义。
　　而此刻，我与张凡之间，躺着一具尸体，这又证明着什么呢？
　　但是，是谁报的警、他为什么会来？
　　我转过头，看向这个警察。
　　只有一个警察。
　　而且年龄也不小了，估摸着有个五十多岁。
　　而在警察身后的侧边，还站着一个人，是郭杰。
　　看到这一幕，我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顿然放下了一些。
　　而且，我很快认出来，这个警察，应该就是郭杰的舅舅吧？
　　因为，警察苍老的脸庞，跟郭杰有点相似。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双手背在身后，器宇轩昂地走过来，低头看着我们。
　　郭杰跟在后面，把门关上，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浑身发抖着。
　　“舅舅……就是这个……”
　　郭杰虽然是四十岁的体育老师，但是在这个气势慑人的老警察面前，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语气轻微。
　　“哼，你整出的好事。”
　　舅舅到底老警察，见惯了大场面，对这样的死亡场景毫无感觉。
　　“说吧，小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把尸体搬到你屋子里？”舅舅忽地对墙角瑟瑟发抖的张凡问着。
　　这么一句话，把张凡问蒙了。
　　什么叫‘把尸体搬到屋子里去’？是自己搬来的吗？
　　不应该是精神分裂症的自己，杀掉的他吗？
　　这个老警察，不应该直接把张凡给抓起来，然后带回警局审问吗？怎么还在这里问起来了？
　　张凡眼神中有疑惑，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舅舅……”站在身后的郭杰，瑟瑟发抖了一句。
　　“行吧，不问了。”
　　舅舅像是对这些事不屑一顾似的，站起身来，又看着我，道：“你就是这里的房东对吧？”
　　“嗯嗯。”
　　此刻的我，是真正的恐惧。我万没想到，郭杰会把他舅舅给叫来。
　　“行，你房东，还有你这个小子。今天这件事，绝对不允许跟任何人说，你懂吧？”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张凡一惊。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不是自己杀掉的吗？这是警察在护着自己嘛？
　　“如果说出去，就把你们列为重点查处对象。”
　　说完，舅舅打了个电话，又有几个警察过来了，把尸体搬走了。
　　警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使得并没有街坊邻居看到了尸体运出的样子，而整个出租屋里，其他租客也全部出去了，所以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直到警车载着王梓博的尸体离开，我仍感觉这一切似梦似幻。
　　就这么走了？
　　而张凡还站在我旁边，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警车离开的方向。
　　或许在张凡看来，明明是他杀死的王梓博，可怎么这个中老年警察，带走了尸体，就不管自己了？
　　而且，刚才郭杰冰冷的面庞，又是为什么？
　　我们呆滞了好长时间，直到中午，张凡才先反应过来，回到屋子里了，里面‘砰砰’响着，我估计应该是在收拾行李吧。
　　果然，没一会，张凡就抱着自己的铺盖和行李，上楼找我了，把出租屋钥匙还给了我。
　　他跟我说，不想在这里住了，要搬走了，希望我能把之前的租房押金退给他。
　　我看着他可怜的眼神，心里忽地浮出一丝怜悯。
　　按照租房合同里写的，临时退房是不退押金的，但因为觉得他可怜，我便从钱包里拿出钱，给了他。
　　他脸色阴沉着，拖着行李，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我想，他应该是回学校住了吧。
　　而这间出租屋，以及刚才看到的王梓博的尸体的画面，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心理阴影吧。
　　我忽然有些扼腕叹息，觉得自己做得过火了。
　　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他往后几年里，脑海里应该时常地涌现出刚才的画面吧。或许这会影响他往后的人生轨迹吧？
　　“哎。”我叹气一下，转身进了屋子，拿起了扫把和拖把。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把张凡的房间彻底打扫了下，同时又检查了一边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确保不会被发现。
　　我又打电话给郭杰，这次接通了。
　　我问他，还回来住吗？他说，不回去了，然后就挂了。
　　然后，他就把我电话号拉黑了。
　　我走到郭杰的屋子里，看着他熟悉的一切，笑着。
　　他这里的所有东西，应该都不要了吧。
　　我又花费了一个小时，把郭杰的房间整理着，打包出来，放在了我的卧室里。
　　我看着他的行李，陷入了联想。
　　他就这样完了吗？自此不再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里了吗？
　　的确，毕竟在这间出租屋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任谁都不会再想住回来了吧。
　　可是，郭杰毕竟是个杀人犯，就这样饶了他吗？
　　难道就因为他有一个强大的舅舅，一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舅舅，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虽然在我的内心里，也希望他逍遥法外，这样我也就跟着没事了，可我性格的另一面，却也希望他被抓住，绳之以法。
　　其实，在很多年以后，一次电视新闻里，我看到，他舅舅因为受贿被抓了，而同时供出了多年前的郭杰杀人案，使得当时已经临近退休的郭杰又被抓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我把张凡和郭杰的房间打扫干净后，我在58和赶集上又发布了招租启示。
　　希望下一对来的房客，会更有意思吧。
　　我会精心挑选的。
　　在浏览网页时，我忽地又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是电梯声。
　　记忆中，只有苏晴带着人坐电梯的时候，才会有这声音的。
　　我赶忙转过头看监控器，看到，苏晴站在电梯里，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一身道袍的家伙。
　　道士？
　　卧槽，难道说苏晴一白天都没来，是去请道士来到吗？
　　是她为了治理屋里那个‘李家婷’，而去请的道士做法吗？
　　呵呵，真是幼稚啊。
　　我笑着，看着监控里的白眉毛，白胡子家伙，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招式来对付我呢？


第二十八章　李家婷鬼魂
　　道士进屋子里以后，先是左右观察着。
　　她在地面摆上了一张张符纸，然后手拿一根桃木制的剑，挑起来了一张符纸。
　　符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字，我透过针孔摄像头，根本看不清楚。
　　“天运昭昭，雷祖大帝，远处天曹，能警万恶，不赦魔妖，雷声一震，万劫全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完，道士猛地朝着符纸吹口气，符纸竟然烧着了。
　　放下桃木剑，道士看了一眼苏晴，问道：“之前妖物在屋内哪个位置留下痕迹？”
　　苏晴战战兢兢的，显然她也不完全相信这个道士，但请来她也实属无奈，就指给道士看了。
　　就是我之前用油漆喷出字迹的地方。
　　只见道士走过去，用桃木剑在四周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红色的粘液，涂在了眼皮上。
　　睁开眼时，道士的眼睛似乎变大了。
　　像是寻觅着什么东西似的，道士认真观察着四周，甚至是连墙角的角落里都没放过。
　　我这时候紧张了，要是发现我的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该咋办啊。
　　万幸，这道士应该只是装腔作势，找了一遍，也没找出个所以然，只是对着半空划着桃木剑，好像真找到什么似的。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剑中，天神刑鬼，在吾法下，六道轮回，快与吾走……”
　　说完，左手拿出一个袋子，打开，右手的桃木剑被扔了进去。
　　道士又以极快的速度，把口子给系住了。
　　“好，美女，这只妖物，贫道已经给您收复了，您尽管放心吧。”道士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卧槽，骗子也骗得专业点行不行，这不是逗比嘛！”
　　苏晴似乎也有点不相信，但应该是刚才被吓到了，所以只好‘啊’了一声。
　　收拾着东西，道士起身要走，忽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纸。
　　“哦，对了，给你几道符。日后若还有妖魔作祟，你尽管用此符贴在床头，可保妖物不敢靠近。”
　　苏晴接过符咒，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道士扬长而去了，坐在电梯里，笑了出来。
　　而我在屋子里，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苏晴，竟然请道士来做法？
　　天哪，她还是个九零后的年轻人嘛？都什么年代了，还信牛鬼蛇神这一套？也太无知了吧。
　　我笑了有足足十几分钟，才终于缓过劲来。
　　然而，我又觉得一些隐隐的悲哀。
　　究竟是多深的恐惧，才会让苏晴去求助道士？而且刚才那做法的模样，明显就是个江湖骗子嘛。
　　可是，苏晴却无可奈何。
　　我猜想里，苏晴应该是先付的钱，才把这道士请过来的。
　　而在刚才，道士那番作为，苏晴大概也不相信吧。
　　此刻，苏晴站在屋子里，似乎是因为刚才道士做法，而使得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了。
　　她把符咒放在桌子上，然后战战兢兢地去了洗澡间，开始洗浴。
　　完了坐在椅子上，开始看书。
　　一直到天黑，又抱着笔记本上了床，开始写作。
　　我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享受极了。
　　我再一次确认，我是喜欢这个姑娘的，喜欢她温文尔雅的一面，喜欢她读书的样子，喜欢她写作时专注的神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性格的阴暗面，我或许会非常热烈的追求她。
　　但是，夜幕降临的此刻，我还是决定要给已死的那三个人复仇。
　　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苏晴终于收起了笔记本，躺在被窝里睡去了。
　　据我观察，以前苏晴的生物钟很稳，几乎闭眼就睡，而这次足足两个小时过去，苏晴一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我反倒是期待着她赶紧睡着，这样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百无聊赖时，我看着老王和戚薇小姐的监控，只见今晚戚薇小姐跟眼镜男回来了，正在床上交合着。
　　而老王则在屋子里打开耳机，窃听着里面的一切，同时还在用纸笔记着。
　　我在想，老王也一定是在施展着什么计划，只是我暂时还没看出来。
　　不管他了，任由他发展吧。
　　我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苏晴身上。
　　终于，苏晴陷入了熟睡了。
　　我笑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蓝牙低音炮，依旧在跟我的手机连接着。
　　我打开手机，网上下载了一个变音软件，然后点击选择一个‘十八岁女声’，接着对着话筒说起话来。
　　“苏晴，我恨你，我恨你……”
　　我刻意放低了声音，模仿着女生细腻柔软的音色。
　　因为蓝牙低音炮，就放在苏晴的床下面，而床板的夹层也放着我的窃听器，所以我从耳机里，也隐约听到了蓝牙低音炮放出的声音。
　　果然，很像一个姑娘的冤屈叫声。
　　只是声音稍微有些大了，我决定再放低些声音。
　　“苏晴，你为什么要用符咒压制我，我好痛苦，好痛苦……”我发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