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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老牛村的炊烟早在下午五点钟就袅袅完毕了，此刻，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火炉烧的通红，天黑前，人们走街串巷，扎堆儿的聚集在一起，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

那烟囱冒出的青烟，一起融入了夜色当中。

那时候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在老牛村投资盖一栋大楼，把老牛村所有的村民都搬进去住。

此刻我看到这一幕景象的时候，忽然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楼房，不如平房住的接地气，现在人们安居乐业，因为大量的资金投入，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那红瓦红砖，使得老牛村别具一格，形成一幅完美的田野乡村，略带欧美的一座座庄园，如此生活，是城市人群求之不得的生活，那要楼房还干什么呢？

回到村委会以后，厨房又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美术老师喝了老队长的一杯多年珍藏的老酒，她不知是被这乡村美醉了，还是被美酒喝醉了，脸颊绯红，神采飞扬，还为我们唱了一首歌。

饭后，美术老师到三楼去休息，我留在餐厅和老队长说起了春节的事儿。

我说今年是老牛村头一年，也是千百年来第一次搞开发，如今老牛村已经大变样，那这个春节就要搞的有些特色。

从前因为老牛村比较穷，家家户户过年只买几挂鞭炮，除夕夜把鞭炮一放就算完事儿了，然而今年却不同，第一年要搞一个重彩。

我的意思是，由村委会出资，在小广场上搭建一个戏台，把好的戏班子雇过来，从正月初五一直唱到正月十五。

烟花，烟花要拉一车来，从除夕夜晚上开始放，一直到正月十五，连续每天安排放烟花。

那个电影也要放，虽说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但是还不够，村里的老人居多，给他们放几场老电影乐呵乐呵。

另外，在村委会的礼堂上布置一场年夜饭，把村民都聚集起来，愿意来的来，一起看大屏幕的春晚。老牛村其实没有多少村民，聚集到一起看春晚肯能会让大家的情绪高涨一点。

诸如此类的活动列下一大堆，活动项目都计划好了，可这资金的事儿却让老队长犯难了，夏大海刚说完投资商投进来的钱不够用，这就搞上活动了。

我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商量完毕以后我上了三楼，美术老师的房间和我的房间相隔两个房间，大概美术老师已经睡了，没什么动静，我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进去找东西。

虽说老牛村的山不陡峭，但要绕那么一圈也挺费劲儿，我端着盆到卫生间冲澡，村委会的小卧室里面都没有独立的洗澡设施，而是设立在走廊的另一端，男洗澡间在东端，女洗澡间在西端，一个只能容纳五人的洗澡间，这个洗澡间设立在外面，也是有一定用处的，目的是为了让村民们可以来洗澡，也算是一个公益设施吧。

然而，美术老师却并没有睡觉，她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深思。村委会院子里有几盏好看的电灯，村子的小路上也都修建了路灯。从村委会这个角度看过去，真有一种微型水岸小镇的感觉。

美术老师洗了澡，她住的这个卧室算大的，还可以做办公室，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她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是几张九龙岗的山貌图，她将九龙岗的山貌图反复看了几遍，发现，老牛村这连绵起伏的山，一直连续到九龙岗，也就是说，这一条特殊的山体到达九龙岗那里，海拔突然剧增，这是为什么呢？她上网查看了一些关于地壳运动方面的姿势，判断到，在几百万年前，这里曾有过一次严重的地壳运动，剧烈的运动使这里的地质构造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但这都是她自己的推断，没有任何地质资料说明老牛村这里有过地质运动，就连三十里镇的地质部门也没有相关的资料，这些地质部门的人每天都无所事事，他们从来没有对这个就像一座大型烽火台一样的三十里镇进行过研究，更没有对九龙岗的特殊地质构造进行过研究，只是后来来了很多地质学家，这还是因为要开发老牛村的资源特地请来的地质学家，这些专家们一来，大家才发现，三十里镇上地质部门这些人，都是些饭桶，竟然连更新纪这些东西都说不上来，地质学家直摇头，但当地质学家对地质展开考察的时候，这些工作人员又倾巢出动，地质学家考察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俨然一副监工管理的样子，这就让人发笑了。

美术老师打了一个哈欠，才觉得腰也酸腿也疼，这老牛村的山看着不显高，爬了一遭感觉比进九龙岗还累，似乎这里的地心引力都要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床上是崭新的被子和崭新的床单，这些东西都归老队长保管，老汉现在负责村委会的后勤，领用物品他都一一登记。

夏天和秋天的时候，村委来的人可就多了，这个后勤主任也不好当，要负责往出发物品，还要往回收，收回来还得都处理干净，并且消毒。

暖气烧的很热，村委会有专门烧锅炉的人，老队长吩咐他让他把暖气烧热点儿，不能冻着这些娃娃。美术老师将洗过的袜子晾在暖气上，她钻进被窝，伸手从桌子上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书的名字，竟然是《考古美学》。

我在房间里玩了几把手游，游戏还没结束，我却睡着了。

第七十九章新婚须知

第二天老队长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把扫帚扫杂物，老汉比任何人都要勤快，虽然老牛村现在这一切不是由他创造的，但似乎要比他自己创造的更要高兴，是啊，老牛村的生产停滞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风生水起老队长十分怀念早已经死去的老老队长，那是一个热爱土地的人，他将所有的热情都挥洒在这片土地上，希望终有一天，能让人们过上好日子不再挨饿，但他没等到那一天，他临死的那一天，几个孩子因为饥饿还在啃野菜。

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老队长经常这样想。

可能，那个死去的老人对他有着特殊的感情，据说，当年老队长就快要饿死了，是老老队长冒着极大的风险从仓库给他背出半袋子喂牛的饲料，才使老队长活了下来。

有时候，老汉会走到半山腰，坐在坟头边说：“你睁开眼看看，看看老牛村，热火朝天的生产劳动又复活了，可是人家不用牛不用驴，全都靠机械，你看，那边的田地里，大型联合收割机，一天能收割上百亩的小麦，咱们那时候，一个人腰累断了也割不了几亩地。”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汉往往会笑，他在山头上抽过两袋旱烟后，下了山。

老汉每天早上五点钟起来开始打扫卫生，这会儿他已经把院子都扫干净了。

这时，夏大海气踹嘘嘘的跑了进来，激动道：“老队长，老队长呀，投资商又给咱们投资了。”

“啊？投多少？”

“将近一个亿！”

“我的老天爷呀，咱们的项目可以启动了！”老队长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对着天空，仿佛那位神秘的投资商就在天上一般。

或者说，他在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赐给老牛村一笔巨款。

夏大海也十分激动，本来他昨晚就收到了信息，但他按捺着喜悦，一大早来告诉老队长，喜悦的同时，他也进行了一番思考，这位神秘的投资商，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知道老牛村的开发项目已经处于缺钱的阶段。

不过，转念一想，老牛村开发之前，投资商不是派人来考察过了吗，而且也给他来过信息，说看好老牛村这哥地方，人家是做跨国生意的，资产说不定有几百亿几千亿，这点儿钱对于人家来说算什么。

对，投资商发来的信息也这么表明过，所注资的资金为开发老牛村专款，除了可以做一些公益性事业以外，此专款除了夏大海可以使用外，任何人一概不能使用，就连三十里镇政府都不能例外，如果一旦发现有其他人挪用资金，投资商将会上诉到最高法院。

而且，所有开发项目的股份，归投资商个人所有，也就是说，老牛村现在的百分之八十的经营性企业和项目，全部归投资商所有。

但是，所购买老牛村的土地资源以及其他自然资源的资金，全部都归村委会。

激动之余，夏大海对老队长说：“投资商还有一个意思，意思要我们今年春节要搞一个头彩，拿出一笔钱来搞一搞村民福利问题，你看……”

“我完全支持，这个问题昨晚上我们讨论过了，年轻人思维广，要搞的内容我们都规划好了。”

“是吗？那就按照你们规划的内容搞吧，但是所花的钱还是要上账的，我们把几个会计都叫过来一起研讨一下。”夏大海说。

村委会现在有好几个会计，因为项目巨大种类又多，村委的公有账目，还有投资商所注资开发的账目，以及所开发好的启动项目账目，所以，夏大海干脆请了一个会计事务所来管理账目。

这一切，都被楼上的美术老师听到了，一个亿，早就听说老牛村搞开发的背后有一位神秘的投资商，可这人到底是干嘛的谁都不知道，有谣言说，这位投资商是一位做跨国企业的老板，曾经来过三十里镇，相中了老牛村这块地方，指着老牛村说，这个项目可以开发，回去之后，便给老牛村注入巨额资金。

吃早点的时候，美术老师问我：“给你们老牛村投资的人一直没露过面？”

我摇摇头说：“没，这些事儿我不管，我也不关心，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儿。”

“你在学校不关心学习，在村里不关心建设，你关心什么？”美术老师用责怪的语气说。

“不是，我听您的语气不对啊，啥意思？您想挖出来这位神秘的投资商，然后傍个大款是咋的？”

美术老师白我一眼说：“你这个说话的语气像是跟老师说话吗？”

“在学校咱们是老师，出了学校就是朋友。”

“你……怪不得你们班主任被你气的要吐血？难道你不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

“我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懂得东西我不懂，我懂得东西你未必懂，互相学习吧。”

美术老师咬牙切齿，她恶狠狠的将一颗鸡蛋撞在桌子上。

“要发泄可以到山里面去呐喊，你摔鸡蛋，鸡蛋它妈会不高兴的。”

“我懒得理你。”美术老师匆匆吃过早点，上楼去了，她把画架摆好，画夹弄好，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画笔。

一抬头，就是老牛村的山山水水，美术老师开始在纸上勾勒窗外的景色。

寒假其实过的非常无聊，我觉得自从上初中，我的每一个寒假过的基本都一样，躺在窗户跟前的床上看书，看书，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全村的书全都被我搜刮过了，谁家有书都被我带回家，就连新婚夫妇的《新婚须知》这书都被我带回家了，这本书大概是很多人早期的性启蒙教育书籍，至少狗二是这么说的，他曾经拿到这本书以后就像是如获至宝，下晚自习之后，在宿舍看的面红耳赤，有时候，他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关于上古之谜团的书，我回家从床底把那些书全部都翻出来，然后搬到村委会，放在小卧室里面，一本一本的从头翻看，看累了就当温泉那边走一走。

美术老师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我，她的画，画的很奇特，由无数线条组成。

一日，美术老师敲门来找我，坐在我屋中闲聊，随手翻看我的书，不妨翻出来一本《新婚须知》，她取笑我说：“你还看这个？”

我没抬头，以为她说我看野史，“是书都看。”

“那你爱好还挺广泛。”

美术老师窃笑，她说：“来聊聊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啊，你故事可多呢。”

“是吗？那可能，哥只是个传说吧。”

语文老师嗔怪道：“打你，你这么肆无忌惮是怎么学会的？”

“天生就会。”

“我刚来的时候，你们班主任对我说，你要小心一个叫夏尔的人，那是一个混世魔王，能把老师气吐血。”美术老师说。

“这就是故事啦？”

“你们班主任对我义愤填膺的讲道，说你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

我翻了一页书说：“我干嘛把他放在眼里，我有一次亲眼看见他拿了那个到学校做图书教材生意的回扣，那人给了他一个信封，他马上装进包里了。”

“那可能是一封信。”

“一封信，你见过信封有装那么厚的，而且和钞票尺寸差不多的信纸。”

美术老师把《新婚须知》放到书堆里说：“这些阴暗的东西最好还是别说了，会带来负能量的。”

我从床上坐起来，“不能说？但凡是阴暗的东西都装作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去关心，然后自欺欺人，说这种事儿并不存在，或者说这世界太美好了，那未免太悲哀了。”

“那你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怎么样？所以我只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道德都败坏的人，值得人去尊重吗？他是校长没错，但他真的不值得我尊重。”

第八十章来者不善

我和美术老师正在探讨校长的事情，校长却驾着他的小汽车来到了老牛村，他的小汽车有点儿烧机油，排气筒冒黑烟。校长把车停在村委会的门前场地上，下了车以后才将他的大衣穿在身上，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领和衬衫，方才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走进村委会的办公室，村委会负责做资料的小陈抬眼看了校长一眼说：“您找谁？”

“找你们夏村长。”校长一副斯文样，金丝边眼镜体现了他做教育的派头。

“哦，我们村长不在，您可以给他打电话。”

校长一脸不悦，这夏大海现在真是不比往日了，一个放猪出身的，还拿起了架子。

校长拨通了电话，“喂，大海啊，我到老牛村儿了，那什么，就在你办公室，嗯，嗯，好，我等你。”

不一会儿，夏大海来到了村委会，同行的还有老队长，他们刚刚到山里去了，考察了一下明年开山的计划，听说校长来了，夏大海马上下山回到村委会，虽说这个校长过去从某种意义上对夏大海不太尊敬，但夏大海对此并不放在心上，以前自己也没什么出息，自己的儿子还经常在学校惹事，校长说几句是应该的。

校长站在村委会的门口，望着地势较低的地方，赞叹老牛村的变化，自己多年前在这里改造，所受的苦，至今难忘，吃什么，饿极了跟牛马抢吃的，不然就钻进苞米地，吃苞米杆，唉，往事如过眼云烟，但吃过的苦难忘，受过的罪也很难忘。

想当年，校长也正是十八九二十岁的小伙子，这年龄荷尔蒙分泌不旺盛说明世界上有鬼了，校长文质彬彬，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村里的姑娘哪个不爱慕，都想着校长改造完毕返城的时候能把自己带走，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所以，校长在老牛村，也曾经上演过《小芳》的故事，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没错，村里的姑娘的确善良，没有心机的她们曾经妄想自己可以成为校长心爱的姑娘，随他一起返城。校长当时也爱上了一位姑娘，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荷尔蒙催化下的动情。

劳动完毕以后，校长和这位姑娘一次次在河畔便约会，终于，在一个有着皎洁月光的晚上，校长和这位姑娘在麦田里发生了关系，姑娘天真的以为，将自己交给了校长，自己就是皇后了，返城指日可待。

可没想到的是，校长返城的时候，只是：在回城之前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没错，校长当时也说了一句“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如今校长来到老牛村，这些事情犹如昨日，不禁的伤感起来，伤感的并不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伤害了一位姑娘，而是自己的青春岁月一去不复返。

夏大海把校长招呼进办公室，办公室的资料员忙着给校长沏茶倒水。

“一段时间没来，老牛村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好啊，我也衷心的希望，老牛村能变得更加辉煌，毕竟，这里也是我劳动过的地方。”校长就是校长，说话是一套又一套。

夏大海应着他的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校长喝了口茶水说：“我今天来呢，还是和大海你商量给学校捐助宿舍楼的事儿，你看这事儿……”

夏大海犯了难，这投资商刚给注入一笔资金，校长就找上门来了，这是狗鼻子啊，可人家这投资商的钱又不是咱的钱，捐助盖楼可不是个小数目，夏大海没有这个决定权。

“唉，我也想啊，如果再等几年，村子开发完毕，咱们自己的企业盈利了，村委会可以倾囊捐助，但现在还在开发阶段，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校长扶扶眼镜说：“大海啊，开发老牛村是正经事儿，可学校盖楼也是头等大事儿，现在学校没有宿舍楼，学生全都在外面租房子住，对于一个自控能力比较弱的高中生，谈何安全，谈何教育管理。”

“这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