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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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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瑛摇了摇头,笑道:“数你聒噪。烧酒就不要送了,他年纪还小,约么也吃不得什么酒。你只拿几坛真正南洋来的葡萄酒,两匹大红纻丝,再去厨下要几样南边送来的火腿、盐肉、风鸡腊鹅之类……”
  不过崔燮送他的是自制的书画、笺纸,他只回些世俗烟火气的东西也不显心意。他垂眸看向那卷肖像,忽然想起里面的白色显得太硬太浮,不够莹润,于是又说:“他是画画的人,也得有些好颜料。你去市面上淘些云母……不,把各样颜料都买上几斤,并五匹白绢一道送过去吧。”
  谢山垂首应喏,顺口夸赞:“崔公子这画技直是难得,若叫皇爷看见了,说不得也能进文思院当个副使呢!”
  谢瑛摇了摇头:“那传奉官又有什么好名声了。人家是能科举中第的才子,没得去当什么画师。以后在外头不要说这种话,这些书画也替我收进书房里,稳妥存放。”
  谢山应了一声,小心地收好盒子,出去准备要送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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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子进京后,崔燮也叫计伙计套车进了趟京。他虽然不想给崔家父母送礼,但也得给养育照顾他的祖父母送些东西,让老人家知道他还惦记着他们。
  可惜他店里没来得及印什么正经书,现刻也来不及了。他就买了两部印得极精的《金刚经》,用连环画的笔法在卷首画上以电视剧《西游记》中左大玢老师为原形的观音菩萨,让人重新装订好,到庙里奉上十两香油,请高僧在经卷上添了两位老人的名字,在佛前供了供。
  只这两样用心的礼物,再加些本地产的榛、栗、核桃等坚果,几筐从秋初存到现在的水红消梨,并些山民卖的野味,也算是一份丰厚的节礼了。
  崔源还劝他给父亲和徐夫人也单独准备些东西——哪怕是笔墨、摆件之类的小玩意儿,也叫人挑不出错。
  崔燮想了想如今这社会风气,也只好从善如流地挑了一套文房四宝给崔郎中,一个白铜打的假乌银摆件给徐夫人,然后把之前要送的吃食都抹了。
  崔源看着孤零零地四样礼,忍不住劝道:“这样拿回去不好看,少爷哪怕再多添些呢?家里都知道咱们得了书坊……”
  崔燮打断了他,问道:“我从前在家里时,年节怎么走礼?”
  崔源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细细说道:“也就是送些外头淘澄来的小东西,老太公、老夫人和老爷、夫人、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姑娘每人一份,还有徐家的表少爷、表姑娘们也都能得着些。长辈们自然有红封赐下,少爷、姑娘们自然也有送你的。”
  崔燮低低地嗤笑一声:“你看,家里往年还有月例和压岁钱给我的,自然有来有往。今年我不在家,全家通就合家里没这么个人一样,我能想着他们已是守礼了,难道还能从书坊里榨出银子来全送给他们?”
  他意思意思,又给弟弟添了一刀白纸,妹妹包了二两银子,便交给计伙计。
  计伙计都懒得为了这点东西跑一趟,更兼当遭灾时被崔家伤了心,不想去看他家奴婢的冷脸,神色间便有些为难。
  崔燮却叫他关了门,招了招手叫他过去,在他耳边说:“这趟让你进京,除了为给我祖父母送东西,主要是想让你去趟通州。我在通州蒙知州大人和一个刘师爷照顾,还在城西客栈里住了许多日子。你替我给这几家各送些笺纸和《联芳录》去,谢过他们旧日照顾的情份,以后也好借他们的人脉在通州站住脚,慢慢把咱们的买卖开进京里。”
  计伙计精神一振,起身答道:“这件事我能办妥,定不负公子嘱托!”
  虽然到了年底,他们的笺纸和书卖得越发的好,可崔燮早打好了送礼的主意,从进腊月就一天存十几二十套。如今家里已经存了二百多套,足够送给通州那几家恩人的了。
  那位傅知州是清傲之人,不一定肯收他的礼,但刘师爷应该还愿意跟他来往。他更想结交的也是刘师爷——将来再有科考的年份,正好可以请刘师爷当个主编,帮他们出一套当年闱墨合集。
  计伙计带着书、画笺和本地特产,满怀激情地跑了一趟京师,赶在年根儿才回来。去时满车礼物,回来亦是满车礼物,通州客栈的严员外与刘师爷都送了许多特产,表示愿意帮他们搭线,让致荣书斋在通州开分号,或者替他们代销也可。
  傅知州则不肯受礼,照旧赠了他一副劝学的对联,写道:“富贵无常,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清门但读诗书。”
  计伙计拿出这礼物时脸色有些尴尬,崔燮倒是很习惯他这冷硬的风格,叹道:“傅知州真是耿介君子。把这副对联挂到堂上,我以后得天天看着它,免得自己挣了点儿钱就心生散漫,不好好读书了。”
  众人想起他一天到晚不沾床的苦读情状,也不知他还想勤勉到什么地步。捧砚天天跟在他身边,最清楚他过的什么日子,不忍心地劝道:“大节下的,大哥歇两天也没什么,离着县试不还有四百三十三天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叫劝人休息吗?听得这天数,他们都想把东家送进书房读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贵无常,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清门但读诗书
  是清代蒋士铨飨堂挂的对联,原文是:“富贵无常,尔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我清门但读诗书”


第40章 
  元旦前后; 迁安这边也下了大雪。王公子送完礼回来到他家坐了坐; 捧着茶杯叹道:“今年天气不好,去京里时下雪; 回来迁安又下雪; 哥哥我险些冻死在路上。幸好今年送礼送得顺遂; 还是托了崔兄弟你的福哩。”
  崔燮玩笑地问:“怎么,莫非你送了我家的笺过去; 那些老大人们也喜欢?”
  岂只喜欢; 还有不少人问他迁安是不是真出了那么个崔美人儿呢。不过这种事不好在本人面前说,王大少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 改口说:“我去见了那位谢千户; 真个是和气人; 连我这没交情、没帖子就登门的恶客也招待了,还跟我叙了许久的寒温。我自知是没有这个脸面的,多半儿是托了崔兄弟你的福。”
  崔燮客气道:“那是谢千户的脾气好,也是你们投缘; 我能有什么脸面。王兄这样嵚崎历落的男儿; 谁个不愿意交好?”
  王项祯慢慢摇了摇头:“崔兄弟也忒看低自己了。哥哥跟你打个赌——不是年前就是年后; 他得派人给你回那小箱子的礼,你敢不敢赌?”
  他离开谢家时,车里已搁上了谢家备办的回礼,却独独没有崔燮的,这能是为什么?他可不觉得谢千户是那种看礼物简薄便当没有的人,那句“是我给他请的旌表”里; 意思多着哩!
  他挑了挑眉,多看了崔燮两眼。崔燮却理会不到他的深意,痛快地说:“好啊。谢千户若是真的还礼,那也是王兄替我送礼过去才得来的,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就分一半儿给王兄。”
  “只怕到那时候,崔兄弟就舍不得了。”王大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离去。
  他的预言倒是很准。过了大年初五,一辆普通的黑篷马车就驶到了急公好义坊前。寻常人不能乘车过牌坊,那车子里的人便跳下来,径自到供着圣旨匾额的门头前敲了敲,递上一个大红帖子。
  帖子封皮上简简单单地印着“锦衣卫千户谢”几个字,整个崔家却都被惊动起来。崔燮从西厢书房里出来,看着冬日难得的晴碧天空,颇有种不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王公子随便打个赌,怎么就成真了?自己不过送了点儿不值五两十两的东西,谢千户家就千里迢迢派人回礼了?
  他在外面站了站,多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才踏入花厅。谢山连忙搁下茶盏,起身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小人谢山,是锦衣卫前所千户谢大人的长随,今日奉老爷之命,给公子送些东西。”
  他把谢千户的信与礼单递上,笑道:“我家老爷十分喜爱公子送的画像,还特地命小的采买颜料、白绢送给公子,好让公子以后作出更多好画。小人也有幸看了那画一眼,真个跟照镜子一样,单看五官模样儿,比我们千户还俊俏几分哩!”
  崔燮克制地笑了笑,唇角几乎不动,只有眼中光芒闪动,稍稍流露出喜色。他谦逊地说:“哪里,是谢大人风彩非凡,崔某还未能抓住他三分神韵呢。”
  谢山比较了一下温柔俊逸的画中人和自家大人带着缇骑出门时那副笑也笑得让人心冷的样子,觉得他约么是在自谦,便连声夸赞道:“公子忒自谦了。我们千户见惯了名家名作的,如何看不出你的画儿比这迁安有名的崔美人儿还好?他都收着不许人看哩!小的也在市面上见过人仿的四美图,远及不上崔公子给我们千户画的那张之万一。”
  崔燮差点失态地从椅子上拔起身来,强行压抑着坐稳了,僵硬地问:“崔美人儿?”
  谢山点了点头道:“我当初还想着,公子会不会和崔美人是本家呢。京里那些卖四美图的有的说崔美人是致荣书斋的幕后老板,也有的说她是老板的爱妾,公子可知道端底?”
  崔美……崔老板扭过头看着门外萧索的院子,轻咳两声,僵硬地说:“那崔美人只是外面的流言误传出来的,其实并无此人。我在迁安住了几个月,岂不知真相?四美图是某位名家之作,致荣书斋偶得此作,将之印成画笺而已。千户大人若喜欢,我家里还存了几份,请小哥替我捎回去吧。”
  谢山连忙躬了躬身,满面笑容地答道:“我家大人得了公子的画,哪还能看得上什么美人笺!不过真正的崔美人笺在京里极难得的,小的就厚颜谢公子赏赐了。”
  他一开始光顾着美人笺了,等得着笺,又留下吃了顿酒,喝上崔家存的烧酒,才想起崔燮当初给的酒方子。
  这可是谢千户叫他盯了半年的事,干都干了,岂能不表表功?
  他顶着酒劲儿,特特地又求见崔燮,狠命夸张地说:“我们老爷打从半年前就吩咐庄子上试酿,可惜还差一两个月才得,不然今日就给公子送来了。老爷他实实是惦记着公子,半点儿没忘。小的那天看着公子的画都可惜——那画的怎么偏偏是我们老爷!他自己看自己有什么看头,只好收在箱子里,若是公子的肖像,肯定就挂在墙上了!”
  ……在家里挂自己的肖像还正常,挂别的男人的像才羞耻好么!
  崔燮简直不知从何吐槽起。不过想想谢千户一直记着他的酒,不是因为王公子那趟礼物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的,心里还微微冒出些喜意。他把临时赶出的书信交给谢山,笑着说:“请管事代我上覆千户大人,我也始终记着他的话,未敢有一天放松学业,只盼早日在京中相见。”
  送走谢山,他便只留了一坛葡萄酒和那些专为送他的颜料,亲自押着剩下的吃食送到王指挥府上。
  王项祯见他送了这么些东西来,便如同算赢了司马懿的诸葛亮,笑吟吟地说:“我就猜着了他得单独派人给你送一趟。这些必然是你挑过的,那你留下的那份是什么?方不方便跟哥哥我说?”
  崔燮坦坦荡荡地说:“自然是挑的王兄用不着的东西。我当初送了谢千户一张画像,他看我要画画,怕我买不起好颜料,送了我几样罢了。”
  王项祯“啧”了一声:“你们读书人用的东西,我这脑子还真想不到。且不说这些,哥哥我是真心要谢谢你,京里传了消息来,你那四幅美人儿图陈同知是极看中的,说不准这一二年间,我爹这个兴屯右卫指挥也有机会挪动一下了。”
  崔燮连忙起身拱手,笑道:“那可要恭喜老大人了。”
  王公子谢道:“同喜同喜,我若挪走了,一定把你书坊后的院子腾出来,省得你跟工匠们挤在一处。不过你那四美人书今年送的人也多了,往后就不那么新鲜了,不知你什么时候再出新的?”
  去年好说,今年时间却有些紧。再者林先生天天叫他好好学习,不会再给他弄新文稿来了,一时间也没什么可印的。
  崔燮想了想,问他:“王兄是要自己看还是送人?要送人的话,我前些日子送了家中老大人几套手抄的金刚经,如今正想印几本,以后年节好送人。要是自己看的话,就得等我那儿找到新书稿可印了。”
  王公子把两手一摊:“我又不爱看书,又不爱念经,你可为难死我了。外面那么多话本、小说,你随便找一本,加些美人儿图不就印了么!”
  那不行,他是有节操的人,要印也得印没有版权纷争的书。
  他回去跟计掌柜一商量,计掌柜便拍着书案叫道:“那还要什么新书稿!再新的书也不及《三国》卖的火,公子这般好画功,画个三国一百零八将,保证比四美人儿这本卖得还好!”
  那是水浒一百零八将……
  崔燮摇摇头,轻笑了一声,跟他敲定了来日印金刚经和三国。这两样书外面版本甚多,他们也不用自己印,只去别的书坊买一套精校的雕版来,再搭上图就能印。两人敲定了接下来的出书计划,崔燮又问道:“《联芳录》选第一美人的计票计得如何了,要是多的明显,我这就把图画出来了。”
  计掌柜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老朽每日都叫人数过,还是投婉宁的人多,足有四百一十票,那三个足足差着三四十票,到元宵节后怕也难赶上了。毕竟是公子有智计,给婉宁的赠图少印了三分,别看是她的笺纸出的早,那些客人只看书里赠的图难集,就越发想要她的画哩!”
  崔燮满意地笑了笑,许诺立刻画图,让他自去准备节后开印的东西。
  计掌柜走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收敛起来,对着画纸暗暗叹气:“可惜是跨文盲掐。要是一本书里掐红白玫瑰,那才能腥风血雨,虐得粉丝乖乖掏钱呢。”
  要是能找个好写手,把现在这些无聊的故事改一改,写出些新意就好了。
  他画了一年节的图,还抽空完善了那本《四书对句》。这么支离破碎地对了几个月后,他是真能对四书倒背如流,随便抽一两个字出来,都能知道是哪一篇、哪一章,前后句又是什么,不用从头背起了。
  经过这场锻炼,再看刘师爷送来的那些小题集,都觉得题目十分亲切,字义文义通在胸中。自己作起“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这种两下不靠的截搭题,也能答出个“夫人不如鸟,真可耻矣,如耻之,莫若师文王”这样扣得着经义的破题。
  待出了元旦和元宵两假,已是正月二十,离着甲辰年岁试也就只有一年不到二旬的工夫了。癸卯年是乡试的年份,没有岁科两试,林先生也无意考举人,就打算按着这一书斋的小学生拼命复习,冀望能压出几个秀才。
  正式开学后,他就把童生们每天的功课翻了一倍,然后单把崔燮拎到堂上,翻着他在假期做的功课和单抄的《四书对句》,满意地说:“你能作出这本书来,可见真把圣人书吃透了。如今你的诗经也做得差不多了,也该照着《四书》这么对一遍,只是不许在同一首诗里寻对句,你可做得到?”
  崔燮垂着手乖巧地说:“学生自必尽力。”
  林先生笑了笑,温煦地说:“我知道给你加的功课比别人多,你天天学得也累,可先生这也是为了你的前程。光咱们书孰里就十几个童生,本县在城十四社,县城外十二村社,三民屯,还有军屯子弟,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几百童生,而每年迁安县学只许录二十名生员。你底子这般薄弱,若不比别人学得多,学得深,又如何拼得过这一县的人?”
  是啊,迁安这么个学风不算盛的地方升学率就低到这地步。崔家二少爷是落籍在顺天府的,考试难度更高,难怪徐夫人为了给儿子抢个国子监的名额就能杀人呢。
  可他也是从高考里拼杀过来的人,被985的录取的难度比这可还要高得多,哪儿能因为这点淘汰率就害怕的?他咬着唇笑了笑,抬眼看向先生,坚定地说:“先生只管放心,加多少功课我也应付得过来。明年那场岁试,学生一定要考过。”
  林先生看着他灼灼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初入科场,不知畏惧的自己。他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好!科场上就要有这么股一往无前的心气儿!今日为师便教你八比作法,往后你就要学作整篇的文章,我看你的功课时也不会再较别人放松,而是要拿你的跟那些考过童生弟子的一般看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连同破题都出自《明清八股小题文研究》侯美珍


第41章 
  崔燮这样的亲传弟子; 待遇自然也和别人不同。林先生给其他学生布置完功课; 便叫他们自习,只把他带进有火炕的内室里; 叫他坐在炕边听私房辅导。
  他们师生俩早有默契; 学习的一切目的都是以考过这次生员试为准; 所以平常崔燮连诗都不怎么学:作诗和作文章的要求不同,诗句贵在简明; 经义文中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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