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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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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莫继寒抱孩子也抱得十分熟练了,柳莺和莫言也在任极的安排下回来伺候,两人先后产下孩儿,尤其是莫言,当了母亲后变得沉稳多了,虽然还有些性急,却也不再是毛毛躁躁的了。
  小太子此时已经爬得十分顺溜,偶尔还能抓着东西用力站起来一下,他对于突然多出来两个小玩伴也是十分新奇,丝毫不在意他们只能呆在襁褓里不能陪他一起爬。只是让他郁闷的是其中一个娇滴滴的,每次他想上手的时候都被抱开,总是告诉他,妹妹的脸不能乱捏哟。
  日子飞快的滑过,其间小太子着过一次凉,夏天还长了点痱子,看过太医吃了点药,从此看见胡子长的老头子就会皱着小眉头瞪人。看得任极直乐,对莫继寒道:“这小子还挺记仇啊哈哈哈。”
  莫继寒将被亲爹拎在手里直蹬腿的小太子抢救下来,提醒道:“再有两月太子就满周岁了,按例是要你这当父皇的赐名的,你想好了吗?”
  任极十分不负责任的道:“生恩哪有养恩大,他长得这么好全是你的功劳,名字当然得你来取,难道之前我没跟你说过吗?你取吧,不光大名,十六岁后取字也得你来,赶紧好好想想啊,多想几个到时候备用。”
  莫继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是亲爹吗?这么大的事你竟这样打发了?”任极立刻端正脸色回答:“你看我这不是很严肃的在和你商量吗?哪有随便打发,都建议你多取几个备用了。”
  莫继寒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了。
  便是这样,小太子的周岁也是顺顺当当的到来了。对举国上下,这可是一件大事,皇帝陛下一挥手减赋三年大赦天下,以示与民同乐。民间自是一派喜气洋洋,朝堂上更不必说,离得远的,恭贺的折子连带着各式各样的贺礼雪花片似的直往京城递。当然也有一些试图端着高姿态忧国忧民的:皇家枝叶不繁,实乃国之隐忧啊!吾辈忠君忠国,怎可看着这样的事发生??怎么解决?好办啊,此乃下官精心挑选的佳人,姿容秀丽宜室宜家,祖上往上数八辈都能生儿子,开枝散叶妥妥的。
  然而别说皇上了,宫墙还没见着呢,就被拍了个满脸花,只能悻悻然的转回去了。而天子脚下,前不久才被收拾了一顿狠的,谁也不敢在这当儿再起幺蛾子,全都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花花肠子是想也不敢想了。
  虽说收贺收得热闹,这里面九成九的东西当事人却连瞧都没有瞧一眼,全是内务府兢兢业业收拾整理,只颇有巧思或者重量级人物送的礼物才会送到任极那里让他过目,然后挑挑捡捡出一些拿去给莫纪寒赏玩了。
  到了生辰这一天,宫中开了贺宴,任极宣布休朝三日以示庆贺,并亲自带着小太子在人群中露了露脸,顺便公布了小太子的大名,单名一个“驰”字。单这一个字,下面的大臣们就琢磨开了,“皇上这是一点儿也不想培养一个守成之君啊。”这样一点也不掩藏的心思,顿时让他们喜忧参半。
  无他,毕竟继承人只这一个,性子现在谁也说不好,往好了说,若是能培养成一个胸有丘壑运筹帷幄的明君,那自是皆大欢喜,万一养出一个好大喜功的,那可怎么办呢?
  才刚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太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有一大群人,已经为他操碎了心哪。
  热热闹闹的贺宴开起来,任极带着小太子意思意思的坐了会儿就走了,留大臣家眷们各自走动结交,毕竟能这样光明正大结交的机会现在可不多见。
  任极回去的时候,莫继寒正闲着无聊煮茶打发时间,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正冒着白烟,茶香在轻微的水沸声中飘了满室。莫继寒的动作称不上飘逸灵动,但却非常端方正肃,恰如他人一样,虽一板一眼,瞧起来却仍是说不出的好看。
  然而小太子今天看了个大热闹,见了平生最多的人,如今正兴奋,哪里管什么气氛不气氛,一见着莫继寒就是一叠声的喊:“爹爹爹爹爹爹,人人多人。”蹬着腿就要跳下地开跑。
  他急着显摆今天看到的,然而才刚刚学会说话,会的字不多,一激动,就只会喊最熟的“爹”了,任极翻着白眼把他扔地上,“你爹在这,那是你娘!”
  小太子压根没过耳朵,跌跌撞撞的往莫继寒怀里栽,“爹爹爹。”
  莫继寒赶紧把炉子茶壶移开,接住他,“人多好不好玩?”然后两个人来了一通八成都是鸡同鸭讲的对话,莫继寒又哄着他抓了周,之后,小太子终于满足了,头一歪睡过去。他显然挺喜欢新抓到手的虎符,睡着了都没放开。
  任极看莫继寒将儿子安顿好,这才过去牵着他去沐浴,“这东西也没那么准,我母妃生前打趣我总说我抓的是幅画,生来闲散的命,结果还不是到这一步了。”
  “总是俗礼,讲究下也没什么不好。”莫继寒一边解发冠,一边有些感慨,“小孩子长起来真是快,眨眼的功夫就能到处跑了。”
  “啊,要不怎么说白驹过隙。”任极抓着他的头发颇为轻挑的嗅了嗅,“说不定明日起来,便是白头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感谢这么多年一直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的陪伴,这篇文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病了,写他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大概我人生最主要的经历都在这几年里了,所幸全都有一个不算坏的结果。
  文文的正篇到此完结,后面可能会补几篇番外,小伙伴们也可以点楩,我有时间会慢慢摸出来XD,再次感谢你们,挨个么么哒


第77章 番外一(上)
  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感觉特别熟悉又讨厌,晃着脑袋想躲开那只烦人的手,奈何四肢都沉甸甸的指挥不动,不然早一掌挥过去了。那只手见拍不醒他,果断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这一下,让晏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光影闪烁,只觉得更晕了,有让他胆寒的声音笑起来:“舍得醒了?”
  晏殊拼命眨了两下眼,眼前都清楚起来,恶魔似的男人正坐在他身旁,正一脸笑得非常和善的盯着他,“还好醒了,我还差点以为你快死了呢,那可就伤脑筋了。”
  晏殊挣着四肢往旁边靠,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满是怜惜似的口吻:“瘦成这样了真是可怜啊。”他偏着头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一边儿捏着那细瘦的胳膊腿,又伸手掐着晏殊的脸左右看一边又摇头:“太瘦了,看得人心疼,怎么下得去嘴。”
  晏殊毛骨悚然。
  灭罗瞧着晏殊那惊惧的模样,又笑起来,“放心,不吃你,你还有用得很,我会好好照顾着。”然而晏殊听到这话,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冒出凉气来。
  当初逃跑功亏一篑,醒来发现自己被灭罗带到这个地方,这两年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当年灭罗与仇家争斗两败俱伤,体内被仇家下毒蛊,发作时被门主捡到的事晏殊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并不清楚,那时他刚刚出道执行任务,只知那蛊是被人耗费心血刻意研究培养,是十分歹毒的新种,然而因为藏匿之处提前暴露,蛊并末完全养成,只能在濒死之时拼命将其植入灭罗体内。
  也因此,在门主捡到灭罗之时虽然没有办法完全逼出毒蛊,却还能想办法为他暂缓毒性,当然,暂缓的法子也并不好受就是了。倒是门主也因此得了一个大大的便宜,平白捡了一名顶级杀手。
  多年来灭罗也一直在找逼出毒蛊的法子,只是,晏殊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角色竟是那个法子必不可少的一环。
  要说灭罗这法子,十分简单粗暴,既然这世上无法能将毒蛊驱出体外,那便再养出一只更毒的蛊,吃了它。
  而晏殊的血,便是养出这蛊的关键。
  晏殊于蛊道全无研究,只觉得喂饲毒蛊的那些讲究十分荒谬,谁的血不是血啊?就因为出生的时辰不同破身于否里面还能多出些什么不同来?这样一想,更是觉得自己十足倒霉,早知道无论如何都活不长,以前自己认个什么死理啊,还不如早早花天酒地,就算因为沉溺酒色失手丢命也好过被圈起来当血牛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接着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存起来的巨额财产,一阵心痛。
  一直被关在这窄小的地方不见天日,早已不知时日,只是从灭罗来的衣着变化推测自己已经被整整关了两年。
  两年啊,晏殊瞅着自己瘦成一把骨头的手腕心底苦笑,都这样了自己居然还活着,果然为了活下去,没什么不能忍的。
  灭罗见他发呆,也不再说话,只摸出两根银针,那针真正细若牛毛,若非在灯下微微闪光,托在手里如同无物。
  他在晏殊脖颈两侧摸索片刻,就将那两根银针扎了进去,然后便慢慢去解晏殊手脚上的锁链。晏殊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然而却在神游天外,关得久了本身又变得思维迟钝,锁扣从自己手腕上脱开好一阵子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等灭罗将锁链都解完了,瞧见人还在发呆,有些不耐烦起来,将他一扯,“发什么呆,起来。”
  晏殊被灭罗拉得险些栽倒,只得随着他踉跄站起,这才发现锁链脱开,自己竟然能站起来了,只不过两年来一直被锁着很少被允许活动,又总是失血,他站得十分吃力,两腿跟面条一样无力,不过片刻就发起抖来,直往地上倒去。
  灭罗皱着眉看他软在地上,不耐烦的踢了两脚,“真没用。”晏殊已是头晕眼花,那两腿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躺在地上喘气,不过就站了那么一会,他已经觉得自己虚脱得快死了。
  虽然不情愿,但晏殊这样显然是没办法走路了,但现在又不能一刀杀了,灭罗只得将人扛起来大步走出去,将他丢在院中的藤椅上。
  看晏殊有些缓过来,这才冷冷道:“听好了,现在开始不用再取你的血,你还另有用处,我也不想把你关到死,只要你不跑,这附近百米可任意活动。还有,不要妄想运用内力,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等会记得把桌上的东西喝了。”
  灭罗说完便走,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语气带上了一丝诡异:“你最好还是努努力,一直有用下去。”


第78章 番外一(中)
  晏殊瘫在椅子里,他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都显得那椅子空荡荡的。灭罗特地挑的晚上将他带出来,如今他就蜷在椅子上盯着头上的天空发愣。
  一弯新月几颗星子,如今正是盛夏,晚上山间凉风习习带着树木青草的气息拂过这小小的院子,倒是叫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看得久一点,酸涩的眼中居然慢慢流出眼泪来。
  他倒也没有看太久,毕竟对于灭罗的恐惧都刻到了骨子里,因此很快回神,擦了把脸端起了桌上的汤碗。
  他的手还十分无力,很快又发起抖来。晏殊不敢将碗摔了,只得用两只手紧紧抓着碗送到嘴边,张嘴一气灌下去,连是苦是甜都没有力气分辨。喝完汤,力气也耗尽了,他只得将碗搁在自己身上,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才将那碗放回去。
  等到这下子,终于是有心情琢磨自己的处境了。瞧着灭罗的神色,想来那蛊应是养得比较顺利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好心的把自己弄出来放风。然而那“有用”两个字又叫他止不住害怕,不知又要怎样利用自己。虽说既然有用,自己大约也还死不了,然而这种日子,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晏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已是嶙峋枯瘦的模样,连捏成拳头都十分费劲,这副模样,如何才能从那尊煞神手下逃出生天?越想越是不禁丧气起来。
  倒是灭罗背着手施施然走过来,瞧着桌上空掉的碗,明显十分满意。走到晏殊面前,将那空碗往旁边一推,顺势坐下来捉着晏殊的脸细细打量起来。
  晏殊早在他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把自己更缩进椅子里,连眼睛都垂下去,看都不敢看他,此时却被捏住了下巴,被迫跟灭罗对视。
  晏殊这个人,贪生怕死又爱财如命,绝不肯将搏命换来的钱财便宜了他人,因此十分自爱,酒色财气前二十年来一概不沾,就怕淘空了身子,万一哪天执行任务的时候手一抖那将来可就没命享受了。他将自己保养得很好,长得也不差,执行任务之余偶尔变个装,那也是翩翩公子人如玉,十分惹人相思的那种。
  如今虽说被折腾了两年瘦得脱了形,脸色青白,依稀还是看得见当年的底子轮廓的。灭罗捏着他的下巴,翻来覆去打量好几遍,心里估摸着把人养出肉大概得花多长时间,又把了把脉,瞧着那气血亏虚严重的模样,脸色就有点儿黑了。心里有些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该经心些,现在想养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若是最后一步把人不小心弄死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晏殊被人抓着,不可避免的也被迫看了灭罗几眼,瞧着灭罗阴沉的脸色,心里十分忐忑,就怕这脾气阴晴不定的家伙突然发疯,将自己一把捏死了。特别是后来灭罗一把捏住他的脉门,实在是让他怕得全身都僵掉了。
  然而灭罗只是探了探他的脉息而已,便将手收了回去。又一脸深思的模样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最后跳下石桌,一探手将人抱起来走了。
  等到回屋将人放到床上,晏殊还是一副打击过大的呆傻模样,灭罗挺想打一巴掌让他回神,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又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让他回神,阴森森的道:“从明天起,你只需要做两年事,吃饭和睡觉,好好的给我长肉。现在,睡觉。”
  晏殊反射性的闭上眼睛,灭罗感觉满意了,挥掌灭掉烛火,出去了。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晏殊才敢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确定屋内没有人,这才放了心,睁开眼睛,满心疑惑。
  灭罗这个疯子这次既没有给自己开刀放血也没有再把自己锁回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反倒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正常的房间,怎么回事?又想到灭罗说的要自己吃饭睡觉长肉,突然打了个寒颤,不会养这蛊,到最后是要把自个儿都喂它给吃了吧?还嫌弃关了两年只剩一把骨头了,居然要养胖了才喂,这要不跑,还能有命吗?!
  这一番推论,实在是合情合理,晏殊越想越是心惊胆裂,打定主意,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也要拼命逃脱。
  然而没有内力,想要逃出生天实在是千难万难,晏殊也不敢翻来覆去的闹出动静,只能僵着在床上苦思对策,想来想去,也只有好吃好睡等体力恢复了再做打算,思考大半天,得出这样没有计划的计划,让晏殊差点儿没哭出来。
  虽然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但毕竟也有了目标,晏殊强自镇定下来,十分配合,叫吃就吃叫睡就睡,每天围着院子散步恢复腿脚力气。也会琢磨着想法子想将那两根牛毛针启出来,也偶尔会被噩梦吓醒,除此之外,日子过得倒也十分平静。
  他毕竟以前习武身体强健,又十分注意保养,因此恢复起来也快,等到入了秋,虽然看着还是瘦伶伶的,却也总算不是一把骨头了,手脚的力气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还是没法将那牛毛针弄出来,但也让他生出了一点儿逃走的信心。然而成功的把握太过渺小,那针一天不除,他便一天不能动用内力,只靠两条腿实难逃出生天。
  晏殊为此十分发愁,要知道他刚被抓到时,灭罗便以化功散化去了他的内力,等到将他放出来时,又上了牛毛针,他已经有两年多未曾动用过内力,若不抓紧时间恢复,到时即便强行催使,筋脉滞涩,内息不继,又能跑得多远呢?
  更何况那牛毛针被置入筋脉中,平时倒罢,只要一催内力,便会顺内息而行,若是无法在时限内取出,等到它入了丹田,那就完蛋了。
  他这样心事重重,哪里还能长出肉来,倒是反而又清减了点,灭罗瞧着好不容易养的一点肉又掉了,心情也差,捏着晏殊的脖子:“老子好吃好睡的供着你,你敢再瘦下来试试!”
  晏殊有苦难言,但也知道灭罗这会儿是不打算让他死的,于是一咬牙,说道:“我这也没有办法啊,就算是个养在后院的女人,偶尔也还能走出去散散心,我一个大男人偏偏哪也不能去,我又不是猪,圈着养就能长肉的。”
  灭罗可不是就将他当猪来养,但他又不能说你把自己当猪就好,于是脸色越发难看了。晏殊心惊胆战的感受着脖子上那只手,只要一用力,他小命就交代了。这时便只好指望自己的血肉够特别,一定要不能替代。
  良久,脖子上那只手才松开,灭罗口气十分森冷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儿个性啊。”晏殊不敢吭声,又听灭罗道:“既然如此,你想出去走走,便出去吧。”
  等到灭罗走了,晏殊才长出一口气,伸手摸摸脖子,上面被勒出了几个指印,不过还好,脑袋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上中下写不完啊。。。。。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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