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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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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存芳面不改色,反问道:“不然?”
  薛天飞快地说出那个字:“是毒。”
  薛存芳深深望着他,启唇道:“此事,是何人告知你的?”
  薛天微眯起眼,“兄长这是承认了?”
  薛存芳道:“那人还说了什么?”
  薛天不说话了。
  薛存芳见他如此,只得拿话激他:“是毒又如何?我而今不也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可父亲却没这个好命!”薛天低吼道,一双眼睛红了。
  薛存芳明白了。
  “莫非那人告诉你,父亲也是中了和我一样的毒?”薛存芳寻思片刻,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小弟,你是被有心人蒙骗了。”
  薛天不愉道:“你说什么?”
  薛存芳正色道:“父亲临终前,让我焚毁了书房里的兵书,折断了兵器库里的刀枪剑戟,从此封存兵器库……他要我们互相扶持,要我们好好活下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说起这番话时,他面上被勾动出几许缅怀之色。
  “我知你一向敬重父亲,只怕有人正是利用了你的这一点,让你做出了父亲最为憎恶之事。”
  “告诉我,那人是谁?”
  薛天显然产生了动摇,面上神色在须臾间有诸般变幻。
  薛存芳耐心等待,静默半晌,终于听他开口道:“五年前,母亲外出踏青,有一老妇晕倒在城墙下……”
  “母亲好心救济了她,将她接回府上。”
  “她的行装里有皇宫的东西……”
  “她说她为宫中旧人,是从太陵里出来的。”
  “太陵?”薛存芳顿生醍醐灌顶之感,云消雾散,一切都在眼前明晰了,“你对当年旧事了如指掌,可知我病重那年,先太皇太妃闵氏、先帝的生母被遣送去了太陵?”
  “这……”
  “在当时,这不可谓不是一桩怪事。”
  谁都知道,先帝对太后虽一向敬重,自元帝驾崩后,却处处更亲近自己的这位生母,怎会执意将生母送往偏远的太陵?
  薛存芳再问道:“你以为,下毒之人是谁?”
  “是先帝?”他摇头否决,随即给出了答案,“不,是闵氏。”
  薛天愣住了,“那女人正是言其为侍奉太妃的宫女……”
  “闵太皇太妃多年前早已仙逝于太陵,她的宫女怎会千里迢迢突然现身在扶柳?”薛存芳徐徐摇首,叹了一口气,“是你被人设计了。”
  薛天面色剧变,颤声道:“此言当真?”
  “我和你都姓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何必骗你?”
  薛天心神大乱!
  “兄长……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将仓惶而无助的目光一径投射到薛存芳身上。
  “如今该如何是好?”
  “你帮帮我……”
  “你做此事之前,可曾想过这是不赦之罪,会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会连累阿黎?”薛存芳冷冷道。
  “我帮不了你,”到了这时,薛存芳反而分外淡然了,“记得吗?父亲曾带你我二人巡边,父亲那时所说的话……北地本没有这么广袤的天地,中山一带以北、剑堑关以外,都是薛家先祖一代一代率北军以金戈铁骑和累累尸骨征伐下来的,这是薛家的功业,却不止关乎于薛家。所以哪怕是薛家人,也不能破坏这一切。”
  “今日江山一片河清海晏,今上为贤明之主。可卧榻之侧,尚有异族虎视眈眈,我不愿见此时平生内乱,烽烟四起。”
  “此事,只能大白于天下,不得隐匿。”
  “到如今,你该告诉我了。是平晋,还是武阳?”
  聂徵的折子上写得很清楚——武阳王在边关囤积私兵。
  武阳一地报上来的兵数为十五万之众,可查阅军籍,聂徵只见十万人在录,那多出来的五万人去哪儿了?是无中生有,还是确有人在?武阳王仅是为贪墨这五万人的军饷吗?
  聂徵顺藤摸瓜,一路查访下去,等到揭开谜底时,方发现这不过是一肢半节。
  不止这五万人,还有另五万人,武阳王麾下的私兵整整有十万之众,被他偷偷养在了北疆的莽川原。
  ——这十万之众是从哪儿来的?
  原来十一年前,自大昭与匈奴签订议和盟约后,五年来相安无事,武阳王便与匈奴商议,归还多年来两边各自擒获的俘虏,而匈奴那儿的汉人俘虏加起来足有二十万之多。
  武阳王私自留下了十万人,大多是与家乡相去甚远之遗民。往朝廷只虚报了五万,这五年来又以各种方式——无外乎生老病死,在当地的军籍上悉数抹去了这五万人的存在。
  武阳王昔年上报时,说这五万边民被囚胡地多年,早已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是自愿从军。可等聂徵抓人来问,这当中虽有人的情况确是如此,却也有不少人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哀哀欲绝。原来他们大多是被胁迫着留下来的,好不容易从胡地逃出生天,本以为重获自由,然而踏足国土十余年,竟无缘归乡,得见家中妻儿一面。
  这十万人所得军饷少得可怜,所需物资自然是从冒领的军饷那儿挪用的,至于其他……自聂泽登基以来,曾数次往北疆掰发免税的敕牒,而武阳王是如何做的?往往十家租税收了九家的,才传达下皇帝的敕牒。那余下的一家,不是与他沾亲带故,就是与他暗通款曲,往他的私库里送钱的了。
  ——武阳百姓不蒙皇恩久矣。
  武阳王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更有不臣之心,豢养私兵,与胡人勾结……罪状累累,触目惊心。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天子大怒。
  皇帝当即下诏,命齐王亲率十万大军,联合中山、晋平两地的北军,挥师武阳,擒获奸王和一干党羽,将武阳王押送京城,其余叛贼格杀勿论!
  聂徵不得不连夜往北地再度进发,行至一半,有人自北方快马加鞭送来了一份急报。
  这个消息薛存芳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武阳王在边关养兵,怀有不臣之心……他早前已知道了。
  皇帝派聂徵去平乱……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六年前北军动乱,现已查明,乃是前武阳王从中作梗,有意兴风作浪……此事,叫他有些意外。
  唯独最后一个消息让他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
  他怔忡片刻,等到手上的疼痛之感一时过去了,这才抬起了头,“你再说一遍。”
  武阳王已死。
  为遇刺身亡。
  而刺杀他之人,正是扶柳伯。其人当场就被武阳王的手下砍成了肉块。
  此后的事薛存芳是更不清楚了。
  一路积压下来的沉疴和病痛骤然爆发,他于一夜间病倒了,终日只得缠绵在病榻上。
  他听闻聂徵还是去了武阳,大抵是为了稳定局势,一并收拾残局……
  薛黎得到消息后,默默哭了一场,而后被送往了扶柳……
  皇帝下诏追封薛天为“义勇公”……
  直到有一天,聂泽亲自来到了他的榻前。
  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余光里隐隐瞥见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他抬眼看去,一眼见到了帐外人衣袂上金线勾勒的行龙。
  薛存芳忙欲起身行礼,那人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好好躺着便是。
  聂泽在榻边坐下,拨弄起他摆放在一旁的零嘴,闲适地掬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这人特意走这一趟,仿佛只是来与他闲话家常一般,漫无边际地说了些从前的、后来的、少时的、长大后的……诸多纷纭繁杂之事。
  “如此算来,你到京城已十七年了,真是弹指瞬息。”聂泽无端感慨道。
  于是接下来顺势问道:“中山侯,你愿意回北地吗?”
  薛存芳明白,这正是这人今日的来意。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多讽刺,他想过无数重回故地的方式,唯独没料到……会是用薛天的死换来的。
  “先父曾有遗愿,希望他日能葬在剑堑关外的望北山上。”薛存芳道,“身为人子,我不敢忘。”
  “朕成全你。”聂泽颔首痛快地应允了。
  “但朕亦有一事,要中山侯成全我。”
  薛存芳眉心微颦,不知聂泽原来还有另一层来意。隔着纱帐,亦看不清聂泽此时的神情。
  只听聂泽道:“回到北地后,你永不再见齐王。”
第45章 临水照花
  收到孟云钊的来信后,两个月来一直身处武阳的聂徵才得知——原来半个月前,薛存芳已奉诏离开京城,回到了中山的故地。
  武阳王父子于武阳一地经营数十年,其势如深根蟠结,滋蔓难图,况谋逆一案,牵连甚广,一经拔出,便有如拔茅连茹,不绝如缕,当真深究下去,只怕要搅动整个北地风云变色,更甚一路蔓延至朝廷。
  起初他给聂泽上了密奏,聂泽本不赞同由他主理此案,此为谋逆不赦之罪,武阳王及一众党羽大多要被处以极刑、株连九族。聂泽为小弟顾虑,虑其为此沾染杀孽太重、招惹仇恨太深。可偏偏武阳王姓聂,其中不知是否还牵扯进了皇族见不得人的阴私?唯有让同样姓聂、既可信任、又知分寸之人来处理——放眼朝野,此不过一人。
  这两个月来,北地的官场是一片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聂徵暂居于武阳王府,大多数时候只呆在书房,方便及时处理相关事宜。
  最初的一个月,这间屋子里往往是明烛达旦,书案前的人或伏案批阅公文、或与下面的官吏臣属商议公务……莫说是安寝一宿,便是能阖眼休憩个一二时辰都属难得。眼下倒是松快了许多,有皇帝拨给他的禁军和“明衣钦”配合,一番雷霆手段下,武阳王的大多党羽皆已伏诛,另一方面,那十万私兵的去处亦被安排妥善……
  于是得了孟云钊的信,聂徵的心思不免从公事上飘远了。
  转眼间,他和薛存芳又是两月未曾蒙面了。犹记得九渡城分别之时,他原本让薛存芳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等他,没料到对方而今仅与他一线之隔。
  念及这一点,聂徵已然坐不住了。
  他带上一二十人马,低调地潜入了中山。
  “看不见?”聂徵闻言停驻脚步,回头冷冷看来,声音也失了温度,“你这是何意?”
  二人正走在侯府的回廊,聂徵一路走来,面上尚且自持,然而脚下步履生风,其内心殷切期待可见一斑。
  孟云钊开口说了一番话后,眼见上一刻说不上多热烈,态度倒也温和的人是说变脸就变脸,一身冷凝威势压顶而来,孟云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等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的动作有多丢脸后……他忙挺直了腰杆,梗着脖子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别这样看我,回京的时候是他执意叫人把我绑回药王谷的,我不是也没辙吗?”
  “说是亲自登门向我赔罪,怎料去时好好一个人,来时把自己都给弄瞎了,害父亲将我狠狠斥责了一番。”
  “我问过了,之前在匈奴发病那一次和后来在京城发了一次病,其间都有过短暂的失明,只是他当时瞒着不说,将我骗了过去。”
  聂徵面带忧色,沉吟道:“为何会骤然失明,是一时的还是……”
  孟云钊道:“放心,不过是旧疾发作。”
  “我知道他的旧疾,”聂徵思忖道,“而今想来也是有异,什么病会让人五感尽失,多年后病发还会再一次失明?”
  “你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作甚?”孟云钊佯作不耐道。
  聂徵的面色更阴沉一分,沉声道:“你必须告诉我。”
  孟云钊和他对峙一刻,轻易败下阵来,撇开头一闭眼道:“此事我不能说。”
  聂徵压低了声音:“你当真不说?”
  孟云钊笃定道:“当真!”
  聂徵想了一想,转而试探道:“若是存芳同意你告知我?”
  孟云钊瞬时就松动了:“那自然没什么不可。”
  聂徵点点头,道:“你在此处等我。”
  说着径直朝庭院中走去。
  薛存芳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卧在一把梨木躺椅上闭目养神,长发未绾,腰封未束,青丝散覆,宽袍缓带,一派清疏闲适之态,只是面色萦绕着一股苍白的病态,宽大的衣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瘦,平生“弱不胜衣”之感。
  假山间的清涧顺着沟壑汩汩流动,水面下五色斑斓的锦鲤不时冒出头来吐息,惊动一个又一个涟漪,池畔的垂丝海棠于枝头垂落,如佳人临水照影,艳光四射,随不时袭来的一阵春风微微颤动……光阴大抵如斯,无形无色、却有诸般踪迹可循,唯独从这人身上流淌过时,仿佛比别处都要慢上一分。
  聂徵本有满心的亟不可待,走到此处,也不由放轻了脚步。
  下一刻,薛存芳若有所感,只见他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长睫在眼睑下投射出的阴翳顿时消散不复,他唤了一声:“阿徵?”
  聂徵又一次感受到了……一声来得毫无预兆、又不容抵御的心动,并放任自己沉溺于其中。
  他从枝头折下一枝开得正艳的海棠,毫无吝惜之意,只在将它借花献佛,辗转送至薛存芳面前时,那花被爱屋及乌地一并收拢到他饱含缠绵情意的眸底。
  聂徵道:“我来了。”
  薛存芳接过那枝花,微微笑了。
  孟云钊只看到聂徵走过去,还颇得情趣地送了朵花给薛存芳?庭院里的花香一时似乎变得更浓了,馥郁如雾,不知院子里那二人怎受得了?他是半点不想待下去了。不知聂徵又说了什么,薛存芳怔忡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聂徵又走了回来。
  “好罢,”孟云钊道,“那我就告诉你。”
  薛存芳十六岁时被太后接到永宁宫养病,怎料其后非但没有好转,症状反而变本加厉,太医院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用尽了无数的灵丹妙药,仍然不见起色……值此命悬一线之际,药王谷谷主入宫拜见,被太后请至永宁宫。不同于宫中太医谨慎到温吞,谷主游历江湖数十载,览闻辩见,一番诊治下来,断定薛存芳本身旧疾已无足轻重,他是中了毒。
  此毒为“水色”,毒如其名,无形无色,不显毒性,银针难断,只如水一般润物无声地渗入人的五脏六腑,却有摧枯拉朽之效,中毒之人往往不出半月即内脏衰竭而死,便是叫宫中最资深的老太医来看,也不会起半点疑心。
  说来此毒与药王谷颇有渊源,出自于一位昔年叛出药王谷的弟子之手。如此,药王谷自然是有解药的。
  此解药针对原本的毒方入药,大有奇效,不出一月就能不着痕迹地根除此毒。
  毒是从药王谷泄露出去的,药王谷自然清楚宫中谁人手里握有这样的毒药。
  此事,谷主只能秘密告知皇帝。
  皇帝如何处理,便是他的家务事了。
  可薛存芳知道,皇帝不会处理闵氏,任何一个儿子只怕都不会严惩自己的母亲。他其实能理解皇帝,将心比心,不管这毒针对的是他还是祖母,他都不能留这样一个女人和祖母共处一地。
  于是他有意亲近药王谷谷主之子,寻隙在只剩二人独处时,他问了孟云钊一个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立时毒发?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我是中了剧毒?”
  孟云钊为之错愕不已,“你不要命了?”
  “毒发后难以控制,才引发了后来的五感俱失。父亲得知此事后大怒,扬言要将我逐出药王谷,日后也不会将谷主之位传给我这等……轻率拿病患的命下赌注之人……”孟云钊有一时的失神,“可医者有仁悯之心,何况中山侯已是我的朋友,他那时要将自己逼入绝境,我不忍不答应他……”
  “‘水色’毒发后,毒性极为猛烈,再好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弃用,药王谷的解药不能用了,后来的解药是我为他特意研制的,其中只能融入可与之抗衡的毒方,以毒攻毒。”
  “此过程虽则险象环生,他到底活了下来,只是难免遗留隐患……”
  “这一次是旧疾发作,牵动陈毒,一并爆发了出来。情况又有些不同了,从前的两张方子都不能再用,我必须得回药王谷一趟,重新为他制药。”
  “他十七年来初回中山,已是人生地不熟,自己又看不到了,环伺左右,家中亲族也没有什么可托付之人,”孟云钊郑重道,“齐王殿下,我唯有把他托付给你了。”
  十一年前之事,聂徵虽曾牵涉其中,然年少懵懂,对个中内情全然不知,今日方知始终。
  他沉默许久,颔首道:“我明白了。”
  他重新回到了薛存芳身边。
  薛存芳侧过头,问了一句:“云钊走了?”
  他确是看不到了,往日这人顾盼之间眸光流转,眼角那点淡色的痣有如点睛妙笔,将那双眸子烘云托月,映衬得不可方物,而今那点痣仍得潋滟冶色,一双眸底却是一片迥然不同的暗沉。
  聂徵执过他的手,五指紧密扣入他的指间,道:“你也该和我走了。”
  薛存芳挑了挑眉,道:“听起来……你似乎很开心?”
  “不,”聂徵不禁笑了笑,“是非常。”
  适才他问薛存芳的是:“存芳,这两个月,你可曾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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