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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间燕-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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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对本汗的赏赐不满意?
被吓得愣住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着手说不不不。“阿史那撒坤谢过可汗!”他举起酒杯,对着阿跌舍尔行了个礼,手颤巍巍地,差点把酒洒了一地。
阿跌舍尔轻笑了一声,也举起酒杯。
这“君明臣贤”的场景在燕宸眼中可笑的一文不值,简直比街头算命的老骗子还让人不信。
不过这有什么呢?他都见得多了。
见阿跌舍尔把酒饮尽,阿史那撒坤也赶紧饮下杯中酒。得到可汗的示意,他便坐了下来。末了还瞟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阿史那□□,生怕惹得大哥也不高兴。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那口子气怎么也喘不上来。阿史那□□突感不对,刚要伸手扶住撒坤,却见撒坤倒了下去。
这一倒,“咚”的一声,竟是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该吃晚饭了。”
“多谢。”
“不客气。”
从家仆的手中接过饭碗,梁玄靓坐回桌上——这段时间他跟离娘学了不少突厥语,虽然不太流利,却也是能和突厥人少许交流。燕府的家仆们虽然都是突厥人,却是都穿着汉人的衣服,对梁玄靓也是友好。
……看来燕宸对这些人不错,可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越想心里越不顺,怎么每个人都觉得燕宸如此之好,他里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谁能比我清楚?!!
“汉人,你在发什么呆?”这些突厥家仆不知道梁玄靓的名字,大都直接叫他“汉人”。
梁玄靓回过神来,“啊,没什么。”
“别是在想女人吧!”
“哈,没有。”
“哎呀,我看管家对你挺好,你们是不是要结姻了?”
“我看也是。”
“可是大克伯不是要把管家送给汉人使臣吗?”
“可我看大克伯对管家也挺好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得梁玄靓头疼,他尽量忍住心中的不适,说到:“大家快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干活呢。”
他抬头看看天色——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哼,阿跌舍尔,朕送给你的礼物,你可满意?
夜色中的金都,染上淡淡的金辉,是火光潋滟,还是月光朦胧。璨璨零星客从来,一片迷蒙难自清。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发灰,侍女正在给他擦拭口边的白沫,手止不住的颤抖。阿史那□□坐在轮椅上,他看着撒坤,看着他面色如灰,胸口无一点起伏,心中是万般滋味。
他觉得他忍得太多了。
阿跌舍尔和燕宸站在他身后——阿跌舍尔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看了撒坤一眼,又问向医官:“可还有救?”
那医官低头答到:“回可汗,已经……已经断气了。”
“……可知是什么原因?”
“是断肠草。”医官说,“臣查了晚宴的食物,发现撒坤达尔罕的酒里混了断肠草。”
“什么?”阿跌舍尔看向燕宸——燕宸也是一脸惊奇,他对上阿跌舍尔的目光,显然不知道此事。
那医官又呈上阿史那撒坤用的酒杯,阿跌舍尔伸手要接,医官却是说上面还有断肠草的毒,可汗小心。阿跌舍尔却是丝毫不理,拿起那酒杯,端详了一会,又递给燕宸。
这“毒物”到了燕宸手里,他便皱起眉来,看着那酒杯就想出了神——这晚宴上的酒是他府上的。若是能在这酒中动手脚,必然是他府上的人。
给阿史那撒坤斟酒的是……离娘?!!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他捏紧手中的酒杯,又不可置否地笑了起来,浑然没发现阿史那□□已经转过身,盯着他看了好久。
相比之下,阿跌舍尔太过镇定。他将燕宸的表情尽收眼底,自是明白了几分。走到床前,阿跌舍尔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轻轻帮阿史那撒坤擦干净了嘴角最后一点污渍。他的表情甚是哀伤,念叨着:“怎会发生如此惨事?这可怎么好呢?”
唉,既然人都死了,就扔出去吧。
阿史那□□惊恐地看向阿跌舍尔,阿跌舍尔却是笑得灿烂。一时间,阿史那□□直觉得气血冲上头颅,似是要将他的天灵盖冲破——阿跌舍尔,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要欺人太甚!
阿跌舍尔的笑容却化得更开,他放下手帕,握住阿史那□□那冰冷颤抖的手,安抚一般轻拍了几下,“表哥,别怕。”
本汗是让他们把这些秽扔出去。
阿史那□□只能任眼前的人用尽轻飘飘的言语和动作伤尽他。
看着阿史那□□那表情,阿跌舍尔心中略微舒坦了点,他转身看向燕宸,高声说到:“本汗这里都处理了,好菩萨不处理一下自己庙上的妖魔鬼怪吗?”
燕宸不语。
过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王宫。
离娘领着一干服侍的人接在宫门外跪着,她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燕宸出什么事情。见着大克伯出来,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大克伯!”她起身跑到燕宸面前,焦急问到:“大克伯,您没事吧?”
看到离娘为他如此担心,他的心里却是怒火中烧,“无事。”
“大克伯,那……那撒坤达尔罕?”
“死了。”
“死……死了?”
“这不正是你们的目的吗?”
“我?”纵使是自己给人下的毒,可知道自己杀死了人,离娘还是心灵不安,她的身子有些颤抖,恐惧顿时涌上心头。她抓住燕宸的袖子,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安慰。燕宸却是冷冷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推开。
“傲英!”燕宸叫到,“你速回府上,把梁玄靓那个贱人关到地牢里!”
“是。”傲英应下后便轻功飞走。
离娘愣在原地,却听见燕宸的声音低沉冷酷。
“是你逼我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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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身下之臣
人都会用身不由己作为借口来掩饰自己的一切私欲,仿佛这是一道免死金牌,一出之后,所作所为皆可理所当然。阴谋者就是这样,让猎物一步一步走近陷进,让他们自投罗网。
梁玄靓想,他与燕宸或许就是这样的人——一方面用身不由己来迷惑别人,一方面用冷酷无情来约束自己。这是帝王的命运,是他们应该做到的事情。哪怕需要以身饲狼,也应当拿出王者的气概。
所以那一道道鞭刑落在身上的时候他也没喊——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不如省着力气活下去。
但是那酷刑实在是叫人难熬,浸了盐水的鞭子留下的伤口一直犯疼,几日只给水不给食物叫他浑身都没有力气。有的伤口溃烂了,流出的脓液和身上的布料粘在一起,干了之后就会牵扯伤口。鲜血流出来,干涸,再流出,如此反复,像是地府的炼狱。
“呵,这么快……就沉不住气……有本事,让燕宸亲自来见我!”
“大人不想见到你。”傲英的语气冰冷,他说你对大人不好,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他。
从傲英口中再次听到这些话,梁玄靓更觉好笑——我对他不好?是啊,我确实对他不好。
梁玄靓冷笑了一声,“你……你算什么东西,朕与他……你没资格插手。”
对方一字一句都在向自己挑衅,纵使傲英从做杀手起就谨记冷静,此时牵扯上燕宸,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嫉妒与痛恨在心中生根发芽,他一拳一拳地揍在梁玄靓的身上。梁玄靓一声不吭,咬牙坚持,却终究抵不过这般虐待,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之时,牢房之内只有白衣墨发的人,正是燕宸。
梁玄靓笑了,他说:“大克伯怎么来了?”
“来看你死了没。”
“呵,那还真是不巧。”梁玄靓说,“朕还未死。”
倒是你,阿史那撒坤一死,塔尔干部落就要起义了。这段时间没少忙活吧,帮阿跌舍尔擦屁股好玩吗?
“替人收拾烂摊子的事情虽然不好玩,倒是也比自寻死路的人要好的多。”燕宸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教唆离娘去下毒的吗?”
“朕不过对她说了一点花言巧语,她就对朕死心塌地的。呵,还真是你教出来的人啊,和你当年一样的傻。”
燕宸瞥了眼地牢门口的人影,淡声说到:“我待离娘如亲妹,她是个好女子。”
梁玄靓觉得好笑,说:“怎的,你还心疼了?”
“既然是你我之间的争斗,既不应该把不相干的人纠缠进来。”
“不相干的人?哈哈哈……”梁玄靓大笑起来,他说:“谁是相干的人?大凉的百姓是相干的人吗?你不照样还是跟着突厥蛮子一起去践踏自己的族人!”
燕君然,你是大庆的太子,死前朝余孽,你从出生就摆脱不了牵扯无辜的命运,更改写不了败于朕的真相!当初是谁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葬送了一干前朝大臣,又是谁夜里在朕的身下承欢的?!!
“梁玄靓!!!”不堪的过往被对方揭开,血淋淋的暴露出来,燕宸怒火攻心,燕宸拿起桌上的鞭子狠狠朝梁玄靓身上抽去。每一鞭每一下都是自己多年来的愤恨与噩梦,明明打在梁玄靓身上却像是将自己的心也一点点鞭笞,血肉模糊到他几近窒息。
梁玄靓却越笑越大声,他说:“燕宸你只会这样无用地挣扎,你永远都是朕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是朕的玩物!!!”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一把拽住梁玄靓的领子,燕宸拿鞭子抵在梁玄靓的脸上。对方确实笑得更甚了,他轻蔑地说到:“你敢吗?”
塔尔干部落一旦动乱,你们的粮草就不够了,需要大凉的支援。你和阿跌舍尔有求于朕,你敢杀朕吗?
对方的算计已成事实,燕宸咽不下这口气,却无从反驳。
梁玄靓见他神色稍变,更是不屑,“燕君然,你看看你自己,为了阿跌舍尔,连杀父仇人都不能杀,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从来,都只为我自己而活。”
“是吗?”梁玄靓反问到,“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难道,你还对朕心存眷恋?或者,你是委身于阿跌舍尔的身下。”
也是,君然风雨之中是何等绮丽姿色,朕早有领略。怕是突厥可汗尝过之后,欲罢不能吧?怎样,是和朕快活,还是和他舒服?
“梁玄靓!你找死!!!”
曾经心中的一丝情义被对方深深践踏进泥土里,燕宸的神志开始变得疯狂。他撕扯着梁玄靓身上的衣物,任凭那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流出来,沾到他的身上。没有耳鬓厮磨,没有温存缠绵,这种事情就像是报复一般,泄满他的恨与痛。
梁玄靓因突如其来的撕裂痛得脸色发白,他瞪着燕宸,纵使现在是在被侵犯,帝王的傲气也不准他软弱半分。“燕君然……这就是你的能耐吗?!!”
“你不是瞧不起屈于人下的人吗?”燕宸咬牙切齿,下身的动作却更加用力,“你看,现在在我身下承欢的人又是谁呢,陛下?”
“哈哈哈……呃……你果然还是不敢杀朕!”
“陛下的身子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杀你!”
“呃……”
梁玄靓咬住嘴唇,痛感更甚,保持住自己最后一丝清醒。身下的紧致叫燕宸更加疯狂,他的手指扣入梁玄靓身上的伤口,看着那鲜血将他的手染成血红色。便觉得自己身体的血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欺骗我,将我身边的人一一夺去!!!为什么,要将我那仅有的尊严踩进尘埃里!!!为什么,要让我伤痕累累,让我的心死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梁玄靓,你为什么要逼我?!!
疯狂的侵占与宣泄,香艳的场景也会变成酷刑。站在牢门口的人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话一点点将她心中曾经美好的向往撕碎,化成流不尽的泪,苦涩地如同致命□□。
怎么会这样?!!
等到狂风暴雨结束,燕宸从梁玄靓的身上起来。他穿戴好衣服,看向梁玄静——那人身上的已经没有完整的布料了,血和伤痕分不清,两腿之间也是一片红白的浑浊不堪。
他这时才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点——我居然!!!
可梁玄靓已经再无力气,几日来的酷刑本就让他疲惫不堪,今日又被这样折磨,已是虚脱,眼都睁不开了。
燕宸看了他一会儿,取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了他的身上,而后走出牢门。
“你可以进去看他。”路过牢门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站在那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恍惚之间,梁玄靓感觉到有人轻抚着他的脸。他心中不觉一笑——燕君然你装什么温柔!睁开眼之时,看到的却是离娘。
……怎么会是你?!!
离娘满脸泪痕,看向他的眼神既愤怒又悲伤,“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梁玄靓身子一滞,随即明白过来。“你……你都看见了?!!”
离娘不语,只是痛苦地闭上眼。
“……哈,燕君然,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让别人看到朕的丑态,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就这么想,让朕成为笑柄吗?!!
见梁玄靓笑得如此凄然,离娘内心不忍,她轻声唤到“君然”。梁玄靓却是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还没死?”
“……啊?”
“看到朕的丑态,朕真想杀了你。”
冰冷的话语全是恨意,过往的温柔都化为泡影。离娘的手渐渐滑下,她有些呆然地看着梁玄靓,手脚都开始发冷。
或许变冷的是心,死的了也是心。
傲英在燕宸的房间等了一天——燕宸听他说梁玄靓晕过去之后就去了地牢,还不让他跟着。他虽然心中不快,却不会违抗燕宸的命令,只能在燕宸寝室外站着,等他回来。
结果燕宸一回来,他就发现了异样:大氅不见了,衣服也凌乱,身上有些奇怪的味道,让他心里很是烦躁。
可他还是忍住了质问的冲动,“大人,您不舒服吗?”
“没事。”
他这一声没事说的有些失魂落魄,叫傲英更是困惑,他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那种气味,虽不曾经历,却也能猜测到……是!!!
顿时心中五味陈杂,傲英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去给你打洗澡水。”
燕宸无心察觉傲英的心思,随便点头应下。待傲英离开,他坐在桌前,闭目揉着自己的眉心——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会对梁玄靓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说报复,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他却选了最不好的一种。他与梁玄静不应该再有这样的纠缠,若是让阿跌舍尔知道此事,定会成为把柄。
可是那一刻,他被对方伤的体无完肤,却只能想到如此幼稚的报复。
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许,这一切皆是他希望发生的,总有人,会因此改变。
第二日傍晚,离娘在自己的房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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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即既以往
阴暗的地牢之中,只有梁玄靓一人,空空荡荡,毫无生气——自从那一日燕宸对他“欺辱”之后,便撤下了看守的人,偶尔还派人过来给他送点吃食。酷刑虽然停止,梁玄靓的身体却是更加虚弱。他感觉自己在发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地牢之中昼夜难以察觉,他的思绪便更加混沌。
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然而他的城府与计谋还在——既然认定燕宸不会杀我,那么燕宸就肯定不会杀我。大不了就是在地牢里带上一段时间,活着就有希望。
果然,又过了一段时间,梁玄靓被带出了地牢。
刚从地牢出来,强烈的日光晃得他有些眼疼。他伸出手挡在眼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身后的人——燕宸一身戎装,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梁玄靓不禁笑了出来,说:“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大克伯居然亲自来接我。”
燕宸神色不变,语气冷淡,“是可汗下令放你的。”他说,“你随我来吧。”
梁玄靓冷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你看,你还是不能杀我。
燕宸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乖乖认输呢?
而燕宸现在却没有梁玄靓那么多心思——阿史那撒坤一死,阿史那一族借势造反。阿跌舍尔本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夺得可汗之位,突厥各方势力对他早有不满。要不是这几年他领着士兵征战大凉,得了汉人的土地与缴供,谁会服气他?
况且谁人不知燕宸备受可汗重用,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下毒的侍女是燕宸的人,阿跌舍尔却只是罚了他一年俸禄,再无他罚。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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