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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泪-歌德斯尔摩-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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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卷着裤脚,一手提溜着靴子,光脚踩在淤泥中,背着虞楚昭往隐藏在黝黑之中的甘泉宫走,结实的背脊上感觉到自家小军师半石更起来的家伙,嘲讽道:“莫闹侯爷,回去再喂你。”
  虞楚昭干笑两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莫名的小期待。
  如今年岁渐长,虞楚昭这个原本半大的少年郎总算是开始有点男人的欲求不满了。
  位于中轴线上的御道两侧,石刻的一人半高蹲坐的瑞兽、宫殿顶犄角上蹲守的辟邪、滴水檐上浮雕的四方神兽,在黑暗中一瞬间失却了祥瑞之气,随着陌生人的渐响的脚步声而变得面目狰狞,就像悄悄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那擅自闯入禁地之人。
  甘泉宫前殿暗色的门楣隐藏在幽深的阴影之中,虞楚昭一瞬间想到了在函谷关前梦见的那场大战中,大地上被应龙撕开的裂口。
  项羽手腕一紧,察觉到虞楚昭脚步一瞬间的停顿,便转身嘲弄的刮刮虞楚昭挺直的鼻梁:“莫怕,侯爷在。”
  虞楚昭故意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滚!小爷才没怕!”
  项羽勾着嘴角笑,却也警惕的往前一步,半身挡在虞楚昭身前。
  其实虞楚昭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找不到由来的慌了一下,潜意识中觉得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穿透黑暗,盯着他和项羽的一举一动。
  一个巨大的阴谋已经成型,等待着最后的那块拼图的归位,而此时此刻的他,正向陷阱迈出最后一步,接着的就是万劫不复。
  前殿数丈高门上贴着惨白的封条,宛如王朝祭仪,呜咽的风声穿过,是一曲大秦哀歌。
  虞楚昭轻呵一声,两手平推出去,随着一声轻微的纸张撕裂的声音,尘封的雕花大门大开,内里幽深的黑暗中透着一股不详的死气,犹如那里面曾经腐朽的东西在低声的诅咒。
  虞楚昭再次感受到那种让他无法呼吸的寂寥,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天地混沌、鸿蒙未开,万界沉寂、万古如斯的孤独从未真正离他而去。
  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拽住虞楚昭的手腕,一下将他从那订入骨髓中的寂寥感中拉出来。
  项羽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在虞楚昭耳畔,坚定的宛若磐石:“莫怕!爷陪着你!”
  虞楚昭未作答,手指却用力回握一下。
  项羽和虞楚昭分立甘泉宫前殿两侧,对视一眼,旋即手中燧石同时擦亮。
  一道火蛇在大殿内侧旁的青铜凹槽内倏然窜出去,火油瞬间熊熊燃烧,烈焰点燃黄金宫室,满殿皆是炫目的金光。
  项羽和虞楚昭具是震惊,呆呆望着尽头空荡荡的帝座——金光乍现的那一瞬间,他们分明看见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孤身坐在那千古一帝的位子上,睥睨天下。
  虞楚昭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来:“那是……”
  项羽沉声答道:“秦帝,嬴政。”
  这一刻,项羽未用“王”这个称号。
  然而随着瞳孔适应了光线,老者的身形却消散在金光之中,仿佛刚才那一刻,是两人同时看见了幻象。
  大殿尽头高高在上的帝座背后,是延伸至宫殿两侧墙壁的山河社稷图。
  一郡一县描绘细致,江山湖海凹凸起伏,大秦一统天下,万里江山一朝收的恢弘气势跃然其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虞楚昭抬腿,顺着大殿中间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的寨桥,走过横亘在殿前和帝位之间的漫长水道,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曾经无人敢驻足的地方。
  项羽跟在虞楚昭的身后,用视线描摹着山河社稷图,不免唏嘘:“一寸河山一寸血。”
  随着向上的台阶越发靠近尽头,虞楚昭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山河社稷图在大殿跳动的火光之中掩映出血一般的暗红,一瞬间,战场厮杀,屠城,所有被战火点燃的画面一一出现在巨大的版图之上。
  “人是爷杀的,昭昭莫怕。”项羽刚硬有力的声音低低的传进虞楚昭的耳朵里。
  此时,虞楚昭已经站在那象征着独霸天下的位子旁边,闻声转头。
  项羽并未跟着上来,只是立在九九八十一级玄黑鎏金的台阶之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仰视角度望着站在帝座之侧的虞楚昭,神情之中满满的都是赞赏、仰慕还有骄傲。
  “昭昭,坐上去,那个位置是你的。”项羽突然笑着开口。
  虞楚昭万千思绪被一下斩断,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哭笑不得道:“免,免了吧,要坐也是你来坐。”
  项羽却不上来,只是望着虞楚昭,突然变双膝一曲,登时跪在八十一级台阶之下,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武将礼节,旋即抬头爽朗的笑:“请陛下登基。”
  虞楚昭立着不动,单手负在背后,面上神情复杂,只觉得一时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堵在心中酸涩难当。
  原来这个山河天下,项羽竟是为了他在打。
  项羽见虞楚昭不动作,剑眉微微一挑,旋即飞身窜上台阶,将虞楚昭打横一抱。
  虞楚昭登时抓狂,随口瞎嚷嚷:“当心小爷治你功高盖主!”
  项羽使劲把手脚并用要爬出自己怀里的虞楚昭往那帝座上按,面目狰狞道:“臣还要欺君犯上呢!”
  虞楚昭望着项羽英俊的面庞,一时间也忘却了身在何处,搂着项羽的脖子便吻上去。
  项羽一愣,旋即凶狠的回应,渐而加深了这个本来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末了,唇分,两人之间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项羽别有用意的舔舔嘴唇,视线在火光之中带着一种令人口干舌燥的侵略意图。
  虞楚昭脸上发烧,为自己一时的情难自禁尴尬,匆忙用衣袖抹了下唇角。
  项羽望着虞楚昭,流氓道:“想想有一天爷能把你这天下之主按在身下干就兴奋。”
  虞楚昭哭笑不得:“这天下之主是侯爷你好么!”
  虞楚昭说着才想到自己还坐在帝位上,慌忙要起身。
  项羽摇头,单手按在虞楚昭肩上,使了六成力,认真道:“向来就是你。”
  虞楚昭摸不着头脑,被傻傻按在这高位之上,身侧站着他的项羽。
  虞楚昭笑起来,视线在这黄金殿中扫视一番:“一寸山河一寸血,小爷要这铺满鲜血的万里江山做甚?”
  项羽侧过头:“为了日后不再叫这山河流血。”
  虞楚昭一愣,旋即垂下头去:“小爷担不起这责任,背不起这天下苍生……”
  虞楚昭话语突然间便断了——传国玉玺沉在火光之中,散着孤高幽寂的光芒,这个稀世珍宝镀着一层诱人的、羊脂的光泽。
  半晌,虞楚昭艰难的开口:“就这么放在帝座下面……”
  项羽漠然:“坐上了这个位置的人都不会低下自己的头。”
  这是个摇摇欲坠的高位,无人有胆量在这个群雄并逐的时候冒着世间大不讳登上这处,更没有胆量就这样坐下来。
  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就算偷偷坐了,也生怕旁人看见,必然就是偷偷摸摸的,眼睛时刻在周围、在殿下狂扫,生怕被人看见了说出去。
  要么就是枭雄一个。睥睨天下的人,眼光自然不会低垂下来,不会看看自己的脚底到底踩着什么。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关心,自己走上这样一个位子,脚下踏过的地面,是否会留下一个一个的血脚印。
  虞楚昭激动的发抖,手缓缓伸出去,刚想触碰,便被项羽一把捏住手腕。
  虞楚昭莫名其妙的抬头:“做什么?”
  项羽漠然道:“不用拿。”
  虞楚昭奇怪道:“你不是要找这个?”
  项羽笑起来:“爷不愿当皇帝,也还不到时候让你登上皇位,爷可不想让你在这个位子上还要战战兢兢。”
  虞楚昭:“知道,但是……”
  项羽笑道:“放着吧,当今潮流便是王政复兴,这玩意儿放着吧,等天下再到了大一统的时机……”
  虞楚昭面色复杂:“你怎知道时机?”
  项羽笑着揉揉虞楚昭的头发:“不知,但不是有你?”
  虞楚昭试探:“若是到了你百年后了呢?”
  项羽随意道:“那更好,爷等着解甲归田的那一天,你就苦着点,陪爷过山野樵夫的日子吧。”
  虞楚昭大笑起来。
☆、阿房劫
  晨曦初露,刘季站在军帐前,只见张良披着一身晨色疾步往军营内走来,他身后的骊山脚下,宛如披上了朝阳的火光。
  刘季的视线低垂下去,在张良的袍角上一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此事成了!
  项羽即便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久也就是枯骨一堆!
  他刘季唯一要做的,便是等了。
  张良抬手一拍衣裳,抖落身上沾着的夜间的露水,和刘季隔着几步站定下来,风裹挟着春意而过,显出张良宽大衣裳之下的清瘦身形。
  刘季突然就一揖到地,苍老佝偻的脊背隔着衣裳显出凸起的脊椎骨:“老夫多谢先生相助!”
  张良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老而弥辣的武安侯仿佛突然之间便对他露出一丝真实的内心——若是这样,辅佐出一个傀儡皇帝,他张良便可以既不忤逆了那位的意思,也真正登上了权利的巅峰,一箭双雕!
  张良躬身去搀扶,眼角望见吕雉阴毒的目光:“臣不过是做了该作的事情罢了。”
  子婴全身湿凉,感受着东升的旭日的温度,他的身体轻微的发抖,黑色的血渍溢出他的嘴角。
  “二十万野战军,数万秦宫人,大秦覆国仇,总算要得报了!”
  大早上,虞楚昭撅着屁股拱在被窝里补觉。
  项羽轻轻推开半时辰之前被自己小心掩住的房门进来,满身带着来回奔波的气息。
  乌骓在外轻声嘶鸣,就像是不满项羽对自己用完就扔——好歹也要把爷送回马厩里头啊!
  项羽侧过头,轻声斥道:“走!”
  乌骓鄙视的看了项羽一会,眼珠子又往拱在被子里的人身上瞄一眼,瞬间感觉到一种“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悲凉,一甩尾巴自己走了。
  项羽脱了衣裳,小心翼翼的躺回床上,伸长手将一破布包住的匣子推进床底下,翻身将哄睡下还没两时辰的虞楚昭抱住,自己刚合上眼就听见外头兵荒马乱的一阵吵。
  虞楚昭满头毛躁的翻身拱进项羽怀里,被项羽身上还未暖回来的气息一冰,彻底醒了。
  “怎么了?”虞楚昭迷蒙的眼中望进项羽同样茫然的眼底。
  下一秒,门外传来英布的大喊:“尼玛!怎么整的,能给阿房宫烧了啊!?”
  阿房宫的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咸阳满城飞灰,天色终日宛若黄昏,不见天日。
  项羽打乱传统势力疆土,分封十八路诸侯;三秦王一定便彻底毁了怀王之约;刘季封在巴蜀,名曰也是关中;项羽自立西楚霸王,割地西楚四郡;楚怀王被一招明升暗降,奉为“义帝”。
  天下大局看似已定,实则暗潮汹涌,各路诸侯纷纷拔营而起,往自己封地撤离,免得在咸阳继续呼吸这有毒气体。
  这日午间,虞楚昭正在屋子里的摇椅上眯着,懒得出门就看见满城灰烟。
  陈平连滚带爬摔进屋来,眼睛先提溜一圈,发现项羽不在,便大着胆子在桌边凳子上坐下来。
  虞楚昭眼皮子一撩,身体动也未动,实在是项羽近日突然缠他缠的太紧,简直有种疯狂的感觉,以至于虞楚昭这位陪床的亲兵日日有气无力。
  “可是刘季那头又要如何了?”
  陈平鼻青脸肿,哭丧着脸,干嚎:“哎呦喂我的小爷爷,您就不问候一声这拼死逃出来给您报信的人呐?”
  虞楚昭懒洋洋的一伸手,端着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回敬道:“您老人家若是拼死逃出来,啧,您不用逃,要是真到那份上,您老人家的头,早就在刘季门梁上悬着嘞!”
  陈平自己的给自己倒杯水,一口气喝完,还不忘顺手给虞楚昭见底的茶盅里头续上水:“小爷爷喂,那是您不知道,不然小的这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陈平说着便趴在桌子上往前凑,侧着一张脸,手指指着眼眶底下的一大块乌青。
  虞楚昭看也不看,又往后头倒过去,摇椅随着他动作一晃荡,虞楚昭舒服的眯起眼睛:“用说吗您?定然是进来时候撞见谁了?狂生郦食其?还是相他那小子?范增是揍不动你,要是你撞见的是英布几个,就当真是爬进来的了。”
  楚将一众人具是没忘记陈平是个细作的事实,就算是现在倒戈了虞楚昭,一样是见一次揍一次,搞得如今陈平来找一次虞楚昭,都是要从鬼门关走一遭。
  虞楚昭腰酸背痛,不耐烦道:“有事说。”
  陈平袖子一抹嘴,正色道:“张良最近和武安侯莫名其妙的走的甚近,不知道什么原因。今日张良又找项伯,像是想给武安侯再讨些封地……”
  虞楚昭淡定:“要汉中。”
  陈平一愣,旋即就庆幸自己当真投对了人,看这神机妙算的,什么都知道。
  虞楚昭嘴角挂着一丝坏笑,一派老谋深算的狐狸模样:“等的就是这一天,汉中自然要给他,正好将巴蜀收回来,反正这关中是给过了他的,他自个儿不要,怨不得人。”
  巴蜀一处看似远在大秦边陲,一去那头,便是形同被流放在了中原大地权利角逐之外,然而虞楚昭却还舍不得把这未开发的天下粮仓封给刘季,要知道,东汉时候刘备、诸葛亮之流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往蜀中去呢!
  虞楚昭淡淡一摆手:“接着说。”
  陈平便道:“吕雉和张良现在看起来不是一个阵营的了,这女人眼下似乎拉拢萧何一派,其中还有个不知名的年轻武官。”
  这个虞楚昭倒是没料到,眼皮子一跳:“韩信?”
  陈平想想,点头:“对,就是这名儿!”
  虞楚昭没想到历史上被萧何赏识、一路提携的韩信,而今却是被吕雉先看中了的。
  这么一想,虞楚昭才发现,历史其实已经被他改变了不少。
  比如说专揍陈平的郦食其,此狂生本应该在陈留投了刘季。
  陈留这个粮道中转之地也本该在刘季爪子下头捏着的。
  再来,这个陈平这个王牌大间谍本也是从项羽阵营叛到刘季麾下,从此一直完美的掌握了刘季身边的一干情报系统的,如今也为他虞楚昭所用了。
  三秦王中,章邯依旧在此列,项羽执意不肯另封,恐怕还是因为项梁战死的缘故,故意找这秦故地膈应他——秦地百姓对章邯的怨念颇多,封在这处,怕是也有的叫他头疼。
  打出的旗号还好听,叫以秦制秦。
  至于原本的九江王英布,如今也成了三秦王之一,九江只是挂在他名下的属地。
  司马欣此人也依旧名列三秦王,不过就是个名头,未有实权。
  田氏代齐之后的齐国就没正常过,而今也依旧是乱成一团。
  不过虞楚昭他们手上捏着历史上本被一刀砍了的宋义,他儿子宋文就得在齐国乖乖听话,齐地要是一乱,他们必然率先知道。
  既然历史上的齐王就能挑起造反,那么还是要密切关注着才好。
  陈平犹豫的看了一会虞楚昭,最后开口:“没了就,还有两个就是……”
  虞楚昭:“支支吾吾什么呢!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陈平咬牙:“秦王子婴似乎是病的不轻了,估摸着就这两天了,听闻不少大夫都看过了,似乎是中了毒。”
  虞楚昭眉毛缓缓扬起来,之前子婴便和他说自己命不久矣,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只不过……
  “怎么中毒的?你可知道?又中了什么毒?”
  陈平摇头:“大夫出来都说不知道,是种怪毒,无药可医,所以说是差不多了。”
  虞楚昭站起来,烦躁的在屋子里头兜了两圈,心道子婴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挂了,现在诸侯军都撤的干干净净的了,要是死了肯定叫人以为是项羽干的好事,要赶快寻个由头给人撵出咸阳才行。
  虞楚昭揉揉鼻梁,先将子婴的事情放下不提:“你说有两件,还有什么?”
  陈平先不说话,随即又突然试探道:“我说军师中郎将,你还记得当初小的投靠您的时候,您说过的话吗?”
  虞楚昭眼睛眯起来:“小爷说过的话自然记得,也不会反悔,今儿就把话再给你说一遍——你投的是小爷我,自然不会叫人动你一根汗毛。”
  陈平也眯着眼睛仰视虞楚昭:“包括这长安侯?”
  虞楚昭一愣,旋即调侃道:“你可别时惹了长安侯,小爷可打不过他。”
  陈平居然笑起来:“小爷爷哟,您这话说的……您这神机妙算的,淩县、陈留,再到巨鹿,哪一场战役是没了您的?您可能不是长安侯的对手么?”
  虞楚昭哭笑不得,敢情在他们一众下属眼中,自己还能和项羽做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成?
  “小爷可没篡权的打算,要是谁有拥立我的心,还是先省省,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陈平笑着摆摆手:“这您就误会了,小的可没这挑拨离间的心,就是有,也没这胆子。”
  虞楚昭心道这陈平当真是个人才,这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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