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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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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场风,院子的树便愈加消瘦了,夕照带上门,倚在廊柱上。寒风隐隐卷着些许砂粒子,扑簌簌地打在滚烫面颊上,他盯着石板上簌簌打转的叶子,道:“你来抢亲?”
“你希望我来抢亲?”二人相对之时,天地间竟然如此寂静,昆玉空灵的声音仿若大雪飘落一般,乍听无声,“如果我说我来道喜,会被赶出去吗?”
平原王正满脸喜气地伫立在门口,接受四面八方的贺喜,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还来不及多想之余,只见长河似乎也注意到了异常,略微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方才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谁知跟到后院来,竟然不见了踪影。长河有些纳闷,四下打量着周围,摸了摸下巴,打算回到前厅之际,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一个侧身,下意识地扣住人,正将贴身匕首抵在人脖颈之处,却听见一声闷哼:“你这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
“皇叔!”长河立马松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歉意地红了脸,“您没事吧?您不声不响地,我还当是七弟府里混进什么闲杂人等了呢……”
平原王揉着自己差点扭到的脖子,吹胡子瞪眼地夺过他手中的匕首:“闲杂人等倒是没有,我的脖子倒是扭到了。”
长河连声认错,讨好地为老人家揉起了肩膀:“皇叔,我错了,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父皇。走吧走吧,吉时已到,弱水和夕照该是到前厅了,我们一同过去吧。”
“好啊——”只见平原王微微敛目,手刀一落,男子就堪堪倒了下来,见人已经晕了过去,他让失去意识的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随即拍了拍手,捋了捋胡子,一双洞察秋毫的眸子望向后院深处,道:“出来吧。”
阴影里,渐渐显出一个人来,碧蓝的眸子比晴空更澄澈。
平原王双目如电,好半天才慨叹一句:“我女儿嫁给夕照就为了放你自由,你一出来就该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然而你又出现在这里,何苦呢?”
“我……我来给郡主道喜。”观沧溟顿一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海螺,表面盘旋着几条花纹,已经被摩挲地十分光滑,“她——郡主说最喜爱蔚蓝的大海,沧溟一介庶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唉?”平原王接过这礼轻情意长的贺礼,放至耳边,果然隐隐听到了大海的浪潮声。他忽然感叹一句:“如果你不是妖的话……”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饱经世故的老人家细细思索了许久,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算了,你带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视线有些朦胧,缓缓地低下头,惊诧万分地望着自己胸前的匕首,一开口便有血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咳咳咳……”
“对不起。”观沧溟低垂着头,退开一步,不敢去望老人不可置信的双眼,“对不起,我潜伏在郡主身边的时候就知道您是个好人,但是王上的命令,我实在是拖了太久了。”
笨重的躯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平原王睁大了双眼,艰难地呐呐道:“别……别……别告诉弱水……”
观沧溟身形一僵,如遭雷击:“对不起……”
昨日种种如过眼烟火在脑海中一晃而过,还来不及细想,便从指缝间缕缕滑落,被晚风吹成点点残红。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一点点蚀凉人身上的温度,夕照紧紧地盯着他:“七殿下会笑脸相迎,但是夕照会将你拒之门外。”
“那如你所愿吧。”
突然眼前一花,下个瞬间,夕照就直直地望进了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顿时愣在了原地。无雪的风将寒意一层层地裹在周身,唯独这一句话化为无边的火苗将整颗心烧得火热。
“呵。”静默了片刻后,夕照退后一步,轻笑一声,笑意模糊如夜色,眼底藏着一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遗憾,“很让人心动的话。要知道,那日花前月下,四目相对,我想带你远走高飞逃离是非阴谋的心都是真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如实地告诉我一句真话——你这次出现又有什么目的?”
“我……”昆玉抿了抿唇,转过身,一字一句,慢条斯理:“来拿回属于妖族的东西。”
“王上,若是明日平原王死后,我们拿回天妖令的话,仇还报吗?”夜色中有一男子伫立在他身后,垂首而问。
“沧溟,他们拿走我们太多东西了。”
观沧溟顿了顿,随即迟疑道:“那……也包括七殿下吗?”
久未曾听到回复,观沧溟自知自己失言,便默然垂首不语。
属于他的东西……夕照刚想开口,却听到后院传来嘈杂喧嚣的话语声与脚步声,依稀夹杂着微弱的哭声。
随即弱水一声模糊的尖叫声传来,撕心裂肺之痛令人感同身受。
“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拿回来。”昆玉的面庞显出清淡的绯色,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论是什么。”
那日晚霞中,一人负手而立,面色清冷如秋日冰霜,直到观沧溟转身离去,夜幕上的最后一分余晖也被黑云吞噬,才幽幽地回了一句:“夕照……也算的。”
第32章 乱阵脚
只见有一道夹杂着杀气的黑影如鬼魅般挥出一道的刀风向自己袭来,长河却不慌不忙,立时抬起一手握住回来的刀,另一只手抽出贴身匕首奋力一击,只见匕首没入黑影的胸膛,有汨汨的鲜血顺着躯体流淌而下。
刺客失去平衡后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小步趔趄了几下,终于仰面倒下,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钝响,有些许殷红的血珠溅在他的面颊上,脸上的黑雾散去,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长河乍然惊醒。
有些难受,头还昏昏沉沉的,他使劲晃了晃脖子,也没能让头脑清醒几分。目之所及是一片火红,上面的凤凰翎羽散发着璀璨金光,刺得双目清灵了不少,他还来不及发声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自己面前,叮叮当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弹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抬头一望,直望见所有人异样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弱水径自踩碎了地上的五色琉璃珠子,就如同踏碎他们这些年的情谊,声音微微颤抖:“五哥——你曾质问我知人知面可知心,那如今你又怀的什么狼子野心?”
“弱水!”琼华忙拽住她一只手臂,防止弱水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先冷静一下。”
“郡主稍安勿躁。”谢玄也站出来不紧不慢地拉住弱水的另一只手臂,声音如同一枝雪白浮莲,令人心静。他今日是代替卧病不起的景元帝宣旨而来,穿的是不同于朝服的墨蓝色锦袍,同色的带勾,映得他整张沉静的脸都英姿焕发不少。“先听听五皇子长河的解释,毕竟我们方才赶来之时,他也处在昏迷之中。”
挨了一顿不明就里的职责,长河望着少女满眼潋滟,只觉得一头雾水:“弱水,你怎么了——”视线一瞥弱水身后,蓦然望见了倒在血泊中的人,他的脸倏忽苍白,眼前有一阵眩晕。他也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地奔到尸体面前,紧抿的嘴唇泛着惨白:“叔父?这是叔父吗?叔父你醒醒!别吓长河啊!”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满心悲痛,甚少有阴霾的眼眸仿佛径自碎裂,一眼望去全是惊痛与悲伤。他不明白,方才还与他言笑晏晏的叔父一闭眼的时间怎么……怎么就——与梦境重叠了?
他的视线越过平原王始终紧闭的双眼、早已失去了生气的脸庞,直至胸膛上的那柄匕首。
“长河啊,你若是不愿意去边疆的话,要不我再去你父皇谈谈?”夕阳如血,中年男人遗憾地叹了叹气,随即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摇了摇几下头,“荒漠的气候恶劣,你堂堂一位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代替叔父去受这种罪呢?”
“叔父,你这话说的,镇守边塞,守护百姓,虽死犹荣,怎么会是受罪呢?”身负□□的长河毫不在意,反而转过来安慰长辈,“大丈夫当如先祖皇帝一般,立于天地之间,征战戎马定四方,方能立不世之功。”
“就你这张嘴会说,罢了……”平原王佯嗔地望了他一眼,便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一柄匕首,“这只梅花匕是我年轻时在西北的一名外域商人手上买来的,跟随我多年了。前些日子弱水还向我讨要它呢,要不就送与你吧。”
记忆里的脸,梦境中的脸,与而今气息衰败的脸重叠在一起,长河有一瞬间茫然,他愣愣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发生什么了?”姗姗来迟的夕照双目一敛,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视线落在地上之时,他蓦然一顿,眸光如电:“……皇叔?”
“你……杀了我父王……五哥你……我父王对你视如己出……”弱水哽咽着,泪水像是打开的闸门的山洪一般簌簌而落。
窃窃私语中,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不是都有嫌疑吗?”
夕照眉尖微蹙,不解的视线望向步蒹葭,心知他天性纯正,向来不偏私任何人,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四哥,此话何解?”
在前厅稳住了所有宾客的步蒹葭也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俯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匕首上的血迹,随即冷淡的视线扫过茫然的夕照,扫过悲痛的弱水,扫过一直柔声安慰弱水的琼华和伫立在他身边平静如水的谢玄:“平原王死在一柱香之内,当时所有宾客已然入席就坐,我那时正因为前厅太过吵闹,在正堂门口透气,可以证明这期间并没有人离席——然而有几个人都不在正堂。”他忽然皱了皱眉:“夕照你……方才身在何方?”
“我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没出来过。”夕照从善如流,不忘补上一句,“如晦就守在外面。”
步蒹葭沉思了一番,随即望向琼华:“那你呢?”
谢玄略一顿,眼神在琼华面上停顿片刻,立时接下话茬:“我将陛下的圣旨交给琼——大殿下后,便打算去寻郡主,此后便听到了一声下人的尖叫声。”
被点到名的琼华一愣,有些惊诧:“谢玄托我将父皇的旨意转交给小七,于是我去了小七的主院。刚要回正堂之时,便在院子里听到了后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那杜如晦,你见到他了吗?”步蒹葭的视线转向伫立在夕照身边沉默不语的杜如晦。
见大家的视线都转向自己,杜如晦望了琼华一眼,笃定道:“大殿下确实将圣旨交于我便离开了,而后我转交转给了七殿下。”
“是吗?”步蒹葭提高了音调,望着琼华,双目灼灼,“出了正厅之后只有三个方向,往北是夕照所在的主院,往西是新娘子所在的厢房,往东便是后院。可我方才听到动静第一个走出正堂之时,见到你正从东边回来,以你之言应该是从夕照居住的正院方向——也就是北边走来,这显然跟你的说辞不太一样,为什么?”
“我……”琼华沉下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谢玄比他更快地辩驳:“四殿下,不过是一个方向而已。您可看到了出了正堂之后,院子的东边栽种的几株上好的紫色芫花?若我没有记错,大殿下早就与七殿下提过,曾想来府中赏赏这稀有的花。”
正厅后的庭院里白色卵石铺道,曲折蜿蜒,掩盖在一片草木密植之中,其间更有夕照特地嘱人在其中栽种了大量的芫花树,上面的花骨朵斑斑点点,似星辰密布。
“确实如此,大哥曾说有机会一定要从我的院子里折一枝走——”夕照沉思片刻,忽然踱到琼华身边嗅了嗅,果然一阵浓郁的幽香直冲心扉,他兀自轻笑一声,“原本是没有什么的,然而芫花只有花瓣留香,大哥你身上的花香如此浓郁,该是折过花的,可是你折下的花呢?”
“我……”琼华有些措手不及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谢玄双目一敛,从怀中拿出一只布帛,里头恰好包裹着几瓣破碎的花瓣:“在我这里,刚才他过来之时,不经意塞到了我手上。”
“可是不对啊。”夕照信手接过他手中的破碎花瓣,嗅了嗅之后一扬手挥了干脆,斩钉截铁地盯着谢玄八方不动的模样,似笑非笑,“那你身上又是怎么回事?芫花留香不久,若是你才从大哥那头得到花,却未将其戴在身上超过半柱香的时间,香味怎么会如此浓郁?”
“因此你们两个都说了谎。”步蒹葭的视线在琼华和谢玄之间逡巡,笃定道,“事实则是,你们两个在托付圣旨之后还有一次会面——”
“够了!”琼华忍无可忍地喝止他们的一唱一和,言语中压抑着隐隐的怒气,“我寻完夕照之后,便跟谢玄在芫花树下说了会话,再之后谢玄便去寻弱水了,随后就听到了动静。”
“那敢问国师,您之前在做什么?”步蒹葭紧追不舍。
谢玄有些无可奈何地望了琼华一眼,沉稳相对:“最近事务繁忙,心血亏损,我便一直伫立在院子里等琼华,是以身上的香气才会如此浓重。他回来之后,我便因平原王遇害之事前去求见郡主了,两位殿下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不妨等三司查证以后?要不然大殿下千金之躯,为何平白无故地要遭受这些莫须有的诘问?”
相持不下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好像是我……”
“方才我梦见自己杀了叔父。”长河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头,仿佛有一只大手在颅脑中搅来搅去,钝痛万分,“好像真是我杀的,匕首也是我的……”
“五哥……”夕照有些惊讶。
“是我!是我杀了叔父……夕照……我不知道为什么……”长河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为什么脑海中不断闪过叔父死前的脸?真是我杀的吗?”
他的目光似流云一样迷离,忽地被胸前泛着血光的匕首闪了一下,脑海中愈加清晰地显现出自己亲手将匕首刺进平原王胸膛中的画面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老人无法瞑目的双眼和颤抖着的双唇。
“为什么会是我啊……”
所有人愕然,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喜事竟然变成了一桩惨案,更没有想到此案以五殿下的自首收尾。
“七哥,我想报仇。”眼见神志不清的长河已经被押了下去,早已拭干泪水的少女望着自己父亲的尸首,忽然道。
“弱水……”夕照有些担忧地盯着她过分黝黑的眸子。
弱水扶着裙裾,忽然踮起脚,伸出一手搭上夕照的肩膀,硬生生地将夕照按弯了头颈:“这便算是夫妻对拜了。”她一扬脸,与平原王四分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夕照,坚定得令人心悸:“七哥,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会我所能帮你,而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帮我报仇。”
“他们自乱阵脚了。”步蒹葭望着弱水瘦削疲乏的背影,神色淡淡,“琼华直言谢玄寻弱水在前,平原王遇害在后,谢玄却说平原王遇害在前,寻弱水在后。”
“我明白大哥在保护谢玄。”然而最应该明白的弱水却没有听出来,夕照叹了口气,“可是四哥,方才他来找我了。”
步蒹葭怔愣了一下,与一同惊异的杜如晦面面相觑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谁:“昆玉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长河背锅了。
第33章 天妖令
被记挂的人伫立在对面的高楼之上,面对着一扇洞开的雕窗,借着窗外枯败花枝的掩护望着此时或许正一片狼藉的方向,忽然道:“我说过我是来道喜的。”
思忖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昆玉双目微敛,视线停驻在飞檐上悬挂着的一道珠帘上,面色淡淡:“如何?”
“王上,平原王……身上没有天妖令。”观沧溟低着头,独自按捺下内心的混沌与茫然,眼睫毛在满是阴霾的脸颊上撒下一片无措的阴影,轻声道,“或许还是在七殿下身上……”
听到他暗淡的语调,昆玉也未曾露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惊诧,只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静静回复道:“你还忘了一个人。”
碧蓝的眸子扫过他的背影,观沧溟随即抬起头,犹带几分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想:“难道是那位离都许久的六皇子?可据梅大哥生前所说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他会回来的。”昆玉言辞异常肯定,顿了顿后补上了一句,“当邺城大乱的时候——沧溟,你懂了吧?”
观沧溟默默点了点头,他之前难得鼓起勇气反问昆玉为何一定要诛杀弱水的父亲,但是昆玉没有回答,只是睁着一对琉璃般的眸子深沉地望着自己,直到他握紧了拳头,最后乖乖听命行事。
本该无悲无喜,但是他不是无情无心的顽石,只要一想到弱水以往护在自己身前娇小又坚定的身影便觉得有几分愧疚。在走出夕照府邸的后门之时,他听到了弱水一记难以压抑的哭喊声,直直地刺进心底,使得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僵硬成了一尊磐石,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法移动半分。观沧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期然被下方幽静小巷中夹杂着腊月雪片的一阵争吵声打断了。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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