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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浮梦-萝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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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当然是想让古仲颜做个健康检查,只可惜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根本不足以检测出癌症,最多只能从日常饮食中去养生预防。
「方夫人,请您注意措辞。」古仲颜冷冷淡淡地提醒,让南宫意面上一僵,万分尴尬与狼狈。
她当然知道自己已为人妇,不方便如此亲昵地喊古仲颜,虽说这称呼其实没什么暧昧的地方,但毕竟大部分朝廷官员与眷属都知道南宫意会如何对他穷追,古仲颜不想被人再拿来碎嘴,自然得将界限划得更清楚些。
更何况这里可是长生侯府,不是南宫府过呢个不是方员外郎府上,这里的主人不是她,不容她逾矩。
唐昙也不去在意她,反正她再怎么蹦跶也不能直接扑上古仲颜,真要发生这种事就可以直接去浸猪笼了。已婚妇女不注意自己的名誉,还要别人去帮她遮掩不成?
「如歌,带方夫人去春苏院见老妇人。」不等南宫意反对,唐昙便唤来一直站在距离凉亭有些远的少女,把南宫意带走。
有些话这女人是听不得的,且不管如何,她一个女眷实在不适合处在一群男人当中。
「我要陪……」南宫意当然不想走,恋恋不舍的眼神还不断地扫过古仲颜,只可惜古仲颜连半分注意力都不肯分给她。
「方夫人忘记自己身份了?在场皆为男子,您只一人恐惹闲言闲语,还是同如歌去老妇人那较好。」
唐昙淡淡下了逐客令,让南宫意无话可说,知道即使有自己的侍女在,但人家家主并不打算与自己多谈,那她自然留不得,万一让唐昙一个恼怒地将自己驱逐出去,她以后可能就会彻底成为笑柄,或是被其他官家列为拒绝往来户。
她仍抱持着一丝希望地看向古仲颜,只是仍再一次失望,古仲颜自以前就不曾为她多说一字半句,此时又怎会开口请唐昙让她留下。她最终仍是跟着如歌去唐老妇人那边,只是离去前仍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古仲颜。
这男人的桃花运真是好啊!连个结婚的都还对他恋恋不舍。想着想着有些气不过似的掐捏对方手臂,但立刻就被反手握住抓到桌面下,变成十指交握,亲昵地安抚有些炸毛的青年。
南宫慈不是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对于他们如此坦然的亲昵,心中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忌妒。
在那日赵镶南下与「温秋甫」重逢之前,赵镶待他也如此温柔甜蜜,只是当赵镶回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还会抱着他思绪却不知飞到哪去,往日的甜蜜突然像是泡沫般开始破裂。
唐昙看向一直愣怔盯着自己的南宫慈,不意外对方会出现这种反应,毕竟他这身体是「温秋甫」不是吗?如果南宫慈还一脸冷静他才觉得奇怪。
「南宫公子?」唐昙礼貌性地询问,澄澈明镜的眼眸不带一丝杂感,没有过往的爱恨。
清灵含笑的眸子让人看上一眼都有如沐春风之感,让第一次看见「温秋甫」如此温和与他对望的南宫慈有些茫然无措。
「我……我是……」南宫慈回过神,有些慌乱地点头,对于这样悠然自得且充满自信的唐昙有些自惭形秽,他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能够冷静看待这样的事情了。
不是不在乎所爱之人心中是否还有他人,而是彼时情未深,未像温秋甫那般。当初说得再冠冕堂皇,愿与对方共享赵镶,可真临了头,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过跟温秋甫一样,不能容人插足。
「我是唐昙,嗯……新任长生侯……请坐,喝杯茶,润润喉吧!」唐昙像是没看到他的窘态,提起摆在石桌上温着的紫砂壶,咕嘟咕嘟地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没想到对方会请自己喝茶,南宫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愣愣地看着唐昙,尤其如此明确听到对方自称是长生侯,更让他呼吸一窒。
「放心,没下毒的。」唐昙见南宫慈迟迟未动,心中顿一下,露出了然的微笑,开口打趣地道,借此缓和他的紧张不安。
「不是……我……」南宫慈被他这么一说,面露尴尬之色,可却也没那么惶恐了。
他在唐昙对桌坐下,捧起那杯颜色金黄的茶汤,看着唐昙理所当然地一口咬下古仲颜递到他嘴边的挂花糕,舌头舔过古仲颜指尖,说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可两人似乎不觉这有何不妥,泰然自若地。
南宫慈欲言又止,几乎要开口责问唐昙,如此是将襄王置于何地,可话临了嘴,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身份、什么资格如此责问唐昙。
如果他真的是温秋甫,又是赵镶自己先舍弃掉对方,而今日他已不是温秋甫,忘却这段前尘往事,赵镶之于他也不过就是陌生人了,赵镶怎么想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南宫慈这趟来长生侯府,本来是想来见见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赵镶三四年来不曾动摇的心起了涟漪,想请求对方别对赵镶动心,或是让对方向赵镶把话说清楚,别再引得赵镶心思浮动,他想过很多很多可能会有的情况,却没想过,长生候会是故人。
当年是自己介入对方与赵镶之间,严格来说他才是那个破坏他们情感的人,他就算此刻来指谪唐昙不该勾引赵镶,立场也显得薄弱贫乏。
就好比多年前他远亲中曾发生过的一件荒唐旧闻,一位表亲被美色迷昏了头,不管不顾地以无所出的理由休离原配,迎进年轻貌美的新妻,万般宠爱,可过了几年这位继室仍无所出。
而那位被休离的原配,却因祸得福地遇见荣归故里的青梅竹马,虽迟迟未点头改嫁对方,却因对方的细心照顾呵护,比当初像金丝雀一样被囚在后院时更娇美,甚至让偶然遇见的表亲懊悔,继而纠缠不休,惹得继室醋兴大发,闹得家族不宁。
此时此刻的他与这长生侯还有赵镶,不就像那远亲一般吗?
说句难听些的,就是人家所谓的因果报吧?
「今天南宫公子前来拜访,有何事相说呢?」唐昙虽然早就猜到南宫慈的来意,可也不打算让对方太难看,他光看一眼就能把这人的性子给猜个一二,温吞柔软,标准圣母白莲花一朵,娇娇弱弱地惹人心怜。
唐昙是有些同情他搭上赵镶这么个渣货,但也不太喜欢对方,纯粹因为这身体是唐甫的,他多少会站在唐甫这边,更何况小三本来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因果报应,所以唐昙只是同情对方遇上一个错误的人,但并不同情对方现在吃到这种苦头。
「您、您对襄王……是怎么看的?」南宫慈不自觉地用上敬语,或许是对放那种慵懒优雅外,还带着一丝尊贵的气质,莫名地令他感到自卑,心中也泛过一阵苦涩,那种砥砺过后的光花是他此时所没有的。
两相比较,他就像是蒙尘的珍珠,无人替他拭去身上的尘埃。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当年自己也是前途看好的名门公子,出色的外表加上才学,甚至有京城四公子之一的美称,但却因与赵镶有了世所不容的情感,让他被排出圈外。
虽然爱赵镶甚过那些名声,可他自己也清楚,因为这样他内心产生一股自卑,从此他只能仰望着那些地位越来越高的人,而他,就像那些闺阁里的妇人们一样,被囚禁在牢笼般的后院,无法自由飞翔。
当三千宠爱集一身时他甘愿,只当是要幸福就必须付出的代价,可有朝一日开始失去时,他的心就开始染上一丝丝的恨与不甘。
凭什么……拔去他的羽翼却又要丢弃他?
更让他心中泛疼的,是对比于自己窘境,一举自当年的失败者爬到侯位的眼前之人。
当年这人也是为了赵镶而甘愿舍弃世子身份,可是比自己聪明多了,起码还懂得替长生侯府遮羞地使用假名,当那些荣宠都失去后,可以舍弃掉那个身份回到长生侯府,否认自己是那个男宠,然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侯爷。
而他却回不到当初,因为他的声明早已被毁,即使所谓的「迷途知返」,他也不可能娶妻生子,只能坚持绑死在赵镶这棵大树上。
「襄王?为何南宫公子要问本侯这种问题?襄王就是襄王不是?我与襄王不过数面之缘,认识未深,何以说‘怎么看待’呢?」
唐昙一脸诧异地反问,仿佛不理解南宫慈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倒是让南宫慈有些错愕。
「你不也曾……」南宫慈本欲脱口而出「会喜欢过襄王」几个字,但却因唐昙身侧的古仲颜凌厉视线扫过,突然哽住,不自觉地将那几个字给吞咽下去,也惊觉到自己这段话若真说出口有多危险。
眼前青年早已经不是那个生死不由自己的男宠,而是近乎只手遮天的长生侯,连皇帝都得忌惮几分的唐家,怎容得他抹黑。
就算是事实,他也得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
「南宫公子莫非认为我会喜欢上襄王不成?」唐昙看了他一会儿,不怒反笑地开口,让南宫慈一愣,面色微窘,有种被人点破心思的尴尬。
「……襄王对您……有好感……」南宫慈咬着唇,有些艰难地开口。
「南宫公子真是说笑了,襄王殿下是襄王殿下,他就算对我有半分好感也与我无干,他对我有好感我就得自己送上不成?天底下可没这道理吧?」唐昙面带微笑的说着,更让南宫慈尴尬不已。
「您真的……不会对王爷心动?」南宫慈想说的话很多,最终仍是全部咽下,呐呐地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面庞,轻松恣意,让他好生羡慕。
唐昙脸上闪过轻嘲的笑痕,南宫慈并没有看漏,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解。
「南宫公子应该也有听闻过我失去过往二十多年记忆的事吧?」
唐昙倏地反问他,让南宫慈先是一愣,才缓缓地点头,不知道唐昙突然提起这件事的用意为何,虽然他一直觉得,温秋甫失去记忆就忘记对王爷的这段感情,似乎……有些薄情了。
「虽然本侯失去记忆,但起码我知道一件事。」唐昙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宫慈。
「什……什么事?」南宫慈下意识的问,问完才有种好像掉入陷阱的错觉。
「本侯与仲颜是青梅竹马。」唐昙只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就没再多说什么,让南宫慈有些茫然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句话的用意。
迷惑的视线来回看着古仲颜与靠在他怀中的唐昙,南宫慈先是觉得他们相依偎的样子就像幅画般美丽,脑海中闪过「神仙眷侣」这个形容,两人的外表皆属上乘……等等、外表?
那两个字突然像闪电似的划过他的脑海,南宫慈的视线凝在古仲颜脸上,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莫非……
「你这话什么意思?」
突然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怒气冲冲地插入,这熟悉的声音令南宫慈错愕地回过头朝声音来源望去,发现赵镶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几尺外,脸色铁青的瞪着唐昙。
看见赵镶突然出现,南宫慈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害怕赵镶会指责自己不该擅自跑到长生侯府,但很快的他就发现他想多了,因为,赵镶的注意力根本就胶着在唐昙身上,无暇顾及到他。
发现这情况的南宫慈,心中有些苦涩,用力咬着唇瓣想忍过心头涌上的无力与悲鸣,嘴中一阵腥咸,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咬破自己的唇,而他完全没发现自己用了那样大的力道在克制自己不要失控大叫。
「参见襄王……」唐昙好似不意外赵镶突然出现,敛起笑容不慌不忙的说了句后,便没再多说一字半句,更没回答赵镶的问题。
「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赵镶不满他的反应,大步迈进凉亭,越过南宫慈身边,一把擒握住唐昙的手,带着些许质问意味地问他。
「就字面上的意思……王爷,请您放开我。」唐昙被抓得有些疼,但没来得及让他痛呼出声,只要眉峰微拢,身旁的男人便先有了动作。
古仲颜手指弯曲做出了一个弹射的动作,赵镶就像被什么打中似的松手退了一步,不敢书信地用左手握住发麻的右手腕瞪向古仲颜。
「你这贱奴居然敢对本王动手?」一再被古仲颜妨碍的赵镶,看向古仲颜的眼神透出满满凶恶。
听见赵镶这样说古仲颜,唐昙立刻冷了脸。
「襄王殿下请自重,我的人轮不到您来指责,更且仲颜也早就不是奴籍,虽是平民但也请您放尊重些。」
唐昙相当生气,非常不乐意自己的恋人被如此贬低瞧不起。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长生在没有皇权时代的他,尤其讨厌把人分等次,虽然他现在的身份也算是贵族,也承认要特权有时会有种快意,但他还是很不喜欢把人当成可以任意宰割的奴隶。
尤其是像赵镶这样不把人当人看,总认为所有人都是他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让唐昙相当不爽。
赵镶此时此刻相当愤怒,心里头像是有数把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之前听见他们欢爱的声音时便已相当惊愕不甘,但总有几分念头认为唐昙只是想激他,那声音或许是作假。
当时他能如此自我安慰,可现在先是听见唐昙那意有所指的话,后又听见他口口声声「我的人」,那种被戴绿帽的感觉更加鲜明强烈,瞪着唐昙和古仲颜的眼神越发赤红。
「温秋甫,就算你改名换姓了,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你没那资格逃离本王,本王不准你和其他男人瞎混。」赵镶冲动地低吼,瞬间让在场另外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古仲颜和唐昙是慌了赵镶的纠缠不休不耐烦,南宫慈则是脸色刷白摇摇欲坠的看着赵镶的侧颜,心脏像被挖出般空空洞洞,萧瑟的风呼呼地盘旋在他胸膛,怎么也填补不起那缺口。
「襄王殿下,你要本侯说几次才听得进去,本侯不叫‘温秋甫’,请您别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认,把本侯当作您的男宠,继而对本侯纠缠不休!」
唐昙沉着脸一点也不客气地朝赵镶怒道,对赵镶已经完全丧失那套虚与委蛇的耐心,语气里也不断地加重「本侯」这两字,意在提醒赵镶,他不是什么可以任他宰割玩弄于掌心的男宠,也不是像南宫慈这样什么官衔都没有世家公子。
他现在是长生侯,素有天下第一侯之称的长生侯。
被唐昙如此提醒的赵镶稍稍地恢复理智,但还是相当不满地用看「奸夫淫夫」的表情,咬牙切齿瞪着唐昙与古仲颜。
「王爷……」南宫慈有些泫然欲泣的声音微弱地从一旁传来,让赵镶怔怔地转过头,看见南宫慈苍白而悲伤的表情,心中沉了一下。
「慈……你怎么在这……」赵镶似是现在才意识到南宫慈的存在,脱口而出的几个字更是让南宫慈大受打击,秀美的小脸毫无血丝,嘴角牵起一抹勉强、又像是要哭出来的笑容。
居然问他为什么在这?竟是从头到尾眼中都没自己的存在、只看得到温秋甫?察觉到这血淋淋的事实,南宫慈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说不出话,像要窒息似的。
赵镶看着南宫慈悲伤且充满指责的目光,想起自己曾经给对方的承诺,一时之间不由得心虚起来。
「……我们走。」赵镶面对眼前三道目光,加上他的心虚,终于忍不住抓起南宫慈的手往凉亭外走,也不管南宫慈跟不跟得上他的步伐,让南宫慈走得有些踉跄不稳。
望着前方那宽阔背影,明明这人在自己眼前、在自己身边,但他却觉得分外孤寂,心寒似周围渐落的白雪,即便身上穿披着大氅,手中握着炙热的掌心,他仍旧是浑身寒意。
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一股执拗,反手硬拉扯住对方,让对方停下脚步,微愕地回首看着他。
在看见南宫慈毫无血色、脆弱而梨花带泪的模样时,赵镶心里头突然涌起一股心疼与愧疚,他自然知道南宫慈为何有这样的反应,说来这些都是自己的错。
只是心怀愧意,却仍是对唐昙惦念不忘。
方才纵使他质问着唐昙,唐昙依旧不冷不温地,一副不想例会他也不将他放在眼底的样子,直到他羞辱了古仲颜,才让对方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怒瞪自己。
老实说,他还是有些莫名不甘,每次看着对方总会有「明明是自己不要的人,凭什么过得如此顺遂惬意」的念头。
「……怎么了?」面对南宫慈泛泪且带着指责的眼神,赵镶有些不敢直视。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对慈的承诺?」南宫慈的声音里充满沙哑痛苦,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欲呕的酸意用力吞回去,曾以为是要与自己共度此生的良伴,却发现自己似乎错将劣玉当美玉,那种感觉非常难受。
赵镶本就是极为好面子的人,且是那种容不得被人揪出错误的性格,被南宫慈如此直言也相当于落了他面子,让他有些恼怒,甚至觉得南宫慈好像也有些不懂事。
当年温秋甫便是太过于直性子屡次与他冲突,才惹了他生厌,而今在他眼中本来温顺乖巧的南宫慈,竟也隐隐约约有了当初温秋甫恃宠而骄的势头,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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