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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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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愈发来了兴致,笑起来:“最有趣的是汤泉宫,从外头看屋顶子腾腾地冒着热气儿,然而上头却是厚厚一层白雪,热气一激就化了,天气一冷又冻上,亮莹莹的,当真是一道奇观了。”
织绣笑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外头一把儿清亮的嗓子笑道:“你们两个说话也好热闹呢!”
织绣见是她来了,忙将猫放到锦罽上去,笑盈盈地走上前去道:“妹妹来了,快进来,外头冷得紧,别给冻坏了。”
原来上前的这姑娘正是当日的秦纤。当年他们一起回了汴州,呆了一两年又四处游历去,恰好走到这密州地界,说巧不巧地就遇上在密州的行止。当年宫中之事旁人再得知不得,因此在此见了行止,竹沥又是欢喜又是惊讶,行止只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原来不晓得自己身份时,自然对竹沥是满心的亲近,只是后来晓得了其中实情,哪里还好意思去同竹沥秦夙亲近。竹沥心思玲珑,侧敲旁击地问出来其中缘由,不由长叹一声,这才细细将其中详情讲给行止。
这其中又牵扯到一番旧事来,其中细事连竹沥也不甚清楚,她只捡自己晓得的那些告诉行止。原来当年秦风早已对竹苓一腔深情,只是竹苓打小自由恣意,家里又多娇惯她,总叫她有些任性妄为。得不到的偏要得到,唾手可得的却不放在心上。几经沉浮,后来有了行止,她却连名分也没有,这才当真灰了心。后来一心只想着独自抚养行止,只是秦风哪里肯放下。一日一日的,竹苓终究是为他所打动,一心一意真心愿意与他在一处的。
后来西北战乱,秦风受命往西北去,当时秦夙一家也在外头,他不放心,竹苓便在宫里住了一阵子,这样的事从古至今多少都说不尽,两人情意深重,自然也不理会外头如何说辞的。秦风不过少年,便屡立下战功,只可惜那锦平之战,却是葬身异土,自此天人永隔,这也是后来竹苓郁郁难以消解,自戕殉夫的缘由。再后来,便是秦家欲留住行止而不得,秦夙负气而去,自此不再回京城。
行止将书搁下,瞧见秦纤也是高兴道:“大冷天儿的,妹妹怎么过来?”
秦纤笑盈盈地瞧着二人,软声道:“今儿可是小年,爹娘教我请行止哥哥织绣姐姐过去。”
织绣想一想道:“难道北边儿都是二十三小年不成?”
行止听着这话中有意思,笑问道:“我自从来了密州,这节日倒是疏忽了,竟然不晓得这里风俗不同,难道南边儿不是的?”
织绣笑道:“等明儿我们才过小年呢。”她温声笑道,“过会子行止你拿着那些吃食点心去罢,千万别忘了。”
秦纤不依,笑道:“织绣姐姐,你若不去,回头哥哥又要恼我了。”
行止听这话有文章,正想说什么,却见织绣却是猛地涨红了脸颊,拉着秦纤笑道:“丫头只是张口胡吣,你再这样,我可不依。”
秦纤忙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道:“好姐姐,我胡说罢了,你别恼呀。”
行止摇摇头笑一笑,知道她们女儿家有体己话要说,道:“我到前街上瞧瞧去,过会子我们一起到姨母那里去,你们只别出去乱跑。”两人笑着应了,织绣又忙想着将香饼儿焚上,把手炉仔仔细细盖好了递到行止手里,多嘱咐了两句才教他去了。
行止握着手炉便往前街上去。今年倒是热闹,清榕儿又早早地躲到密州来过年,行止只不晓得清榕家事,却也不好多问,见他来了也是高兴得很。自打当日遇上穆临安,行止便与他相交甚笃,临安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因着今年也来密州过年。再说顾慎谙和慕益之,自从在归云轩里开了灶子,当真是引了许多人来,只没料想到,顾慎谙也没撂挑子,只是什么时候开火都凭着他高兴。纵使众人后来也晓得了他的身份,也仍旧相交如故。
行止外头披着一领斗篷,手里握着手炉,倒也不觉得冷,走到拐角儿处,忽见到一人行礼道:“王爷请公子过去。”
行止见了这人登时吃了一惊,道:“王爷来了?”他忙跟着这人前去,心里却猛地悬起来,惴惴不安,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到了年根儿底下,怎么王爷就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他的心砰砰跳起来,只是要跳出来,他忙抚一抚胸口,忙将那心思压下去。
他提步随那人走到客栈的房间里去,行礼道:“行止见过王爷。”
原来却是顾慎言。
行止来了密州,从未露过什么痕迹,不料第二年顾慎言便找到了他,行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慎言竟然来到密州,当下直是心如死灰。他原以为顾慎言有什么旁的心思,后来看却不是,这才渐渐放下心来,苦苦哀求他甚久,只求他不要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顾慎言却是长叹一声,当真依了他的意思,再没有将这事透露出去。只是不知这临近年关,为何他却到了这里,行止愈发觉得心惊胆战的,心里当真是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顾慎言当真是清瘦,当年在京城时,行止瞧着他模样便不好,明明去年好上了许多,谁晓得这会子见了,更是形销骨立,双颧都凸出来了。
行止瞧着心里便难受,忍不住道:“王爷,怎么又清减了,王爷身体好不好,为何不好好保重?”
顾慎言摆摆手道:“没甚么事,不必太过担心。”他又道,“我在外头有些事要办,正好路过密州,便过来瞧瞧你。”
行止作揖道:“多谢王爷关怀。”他见顾慎言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道,“王爷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顾慎言终究是摇一摇头,道:“没,没甚么事情。”
行止深吸一口气,道:“王爷,娘娘身体可好?”
顾慎言叹道:“娘娘身体却好,只是娘娘现下吃斋念佛,不问后宫事,后宫诸事都是容妃管着了。”
行止听了这话仍旧是猛地怔了一怔,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他忙用力攥紧了手,在掌心落下深深的红痕。他终究是按捺不住,咬了咬嘴唇道:“王爷,皇上……皇上身体好不好?”
顾慎言侧过脸去,不忍道:“皇上也很好。”
行止这才放下心去,也顾不上心里疼痛,深深舒了一口气。他又与顾慎言说了一会子话,心里愈发地难受起来,见顾慎言还有旁的事要做,这才告退出去。
他实在难受得很了,走了两步却是喘不上气来,忙扶着墙缓缓蹲在角落里头。他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腾腾地落下去。无论多久,心上的伤口深深地横亘在那里,一下子又是猛地将痂块掀起来,那血又哗哗地流出来了。
行止窝在角落里,神思渐渐清明,那痛渐渐变成了隐痛,一下一下地在心上作弄着。他缓缓抬起头,脸色很是苍白,他正想扶着墙缓缓起身,恰瞧见一个熟悉身影进了顾慎言的门。
他怔了好一会子。是慕益之。
慕益之?怎么会是他?他来做什么?
行止不自觉地便把身子紧紧贴到墙壁上,将自己用力缩起来。他的心原本就乱极了,这会子又瞧见慕益之出现在这里,脑子里早就不能再思考的,胡乱想了一通只觉得心里更是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出那根线头来。
行止索性不再去想,等人都进去了,他慌慌忙忙地站起身便出了客栈。他只觉得自己迷迷瞪瞪的,还没意识到什么便跑到了归云轩。他进了门儿才觉得狠狠松了一口气,扶着桌子用力按了按自己发痛的额头。
穆临安正坐在酒坛子堆里和清榕说话。行止也不晓得什么缘故,这两年两人的关系却是好了许多,再不似以前那样冷落了。
临安见行止来了,笑一笑道:“行止,过来把他的好酒喝个痛快!”
清榕只一派笑意瞧着临安,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道:“难道这点酒便不让你们喝了?你只喝慢些,喝多了回头又发疯。”
临安笑道:“喝多了有什么不好的?”话止于此,猛地收住话头,脸色微微有些红,撇过头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行止这会子思绪乱得很,也没听见两人说些什么,只是一时头脑一热,便请人去把顾慎谙请了来,等人去了,他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是自己冲动了,所幸话还没说出去,他忙颤颤巍巍地端着杯子喝两口茶,这才好了许多。
待顾慎谙过来,他只托辞请他帮忙做些点心罢了。相交甚久,他也知道顾慎谙大大咧咧的,不是那起斤斤计较之人,为人是最重情义不过,因此他心里也很欢喜这一位。
行止这会子才觉得有些冷了,想从这里给手炉添两块炭,猛地才意识到早不知把手炉扔到哪里去了。他轻轻叹口气,幸好认得这一起朋友,不然凭着他这忘性,早不知道要怎么过日子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见有人道:“行止兄可是丢了这个?”眼前递过一只精致的手炉,恰好是他丢的那一只。他抬起头作谢,正好对上慕益之的眼睛。
行止的心猛跳了一下,他强压下去,笑道:“正是呢,多谢益之兄。”
慕益之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出声道:“行止兄,我这里正有几个问题请教,不知行止兄可赏脸不赏?”
行止也猜到他的来意,不由叹了口气道:“正是,行止也想单独和益之兄谈论一二的。”
清榕在旁边儿听见两人说话,不由笑道:“你们说这些文绉绉的话上楼上厢房里说去,我们才不听呢。”
两人依言点点头便上楼去。一进门儿,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默尴尬。
行止终究耐不住,缓缓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慕益之道:“你为什么去见王爷?”
慕益之倒是没有料想到他会开门见山地说出这些话来,怔了一下子道:“行止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益之只希望行止兄能替益之保守此秘,不要让旁人知道。”
行止笑了一下子,面色冷下来道:“旁人是谁?你既然怕人家知道,为什么还做这样的事?”
慕益之沉默一下子道:“此中尚有旁的隐情,请行止兄恕罪,益之不能说出来。”
行止抬脸瞧着他,冷笑道:“尚有隐情,难道是人家逼着你做的?”他原来不过是怀疑慕益之是顾慎言的人,此时听了这话他登时明白了为何顾慎言很快便找他的去处,也大抵猜到慕益之的用处,一时气头上来,“慕益之,你不要当人不晓得,你和七王爷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和他关系这样不一般,你为何还不与慎王爷断了联系?还是说,你是为了做慎王爷的线,才和七王爷有了这样的关系?”
行止这样想着愈发觉得气起来,一双眼满是怒气,更夹杂了痛心什么一类的情感,一想到顾慎谙这样傻呵呵的人被人这样欺骗,他当真是满腔的情感要涌出来。他与修齐爱而不能,而慕益之明明可与顾慎谙相爱却不珍惜,反而如此利用这情意,他当真是恨极了这样的人。此中真意,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了。
慕益之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却听得“嘭”的一声,门一脚被人踹开了。
他们回过头去,却见正是满面泪痕的顾慎谙。
顾慎谙猛地冲过来,用力握住慕益之的手,大声质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是顾慎言的人?”他的手指冰冷,不住地打着颤,生怕他说出下一个字,就要教他的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慕益之张了张口,终究只能哑声道:“是。”
顾慎谙没想到他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睁大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原来清澈天真的眼睛里现在满是震惊迷茫,不过片刻,他的眼里便氤氲上腾腾的雾气,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竹子一样滚滚地落下来了。
慕益之瞧着他的模样,一时有些茫然,然而不过片刻,便是无尽的疼痛,仿佛自己的五脏被狠狠揉碎了似的,便是曾经受了多重的伤,也不及这一刻的痛来得狠烈。他想抱一抱他,却被他猛地一把推开,只听得顾慎谙哭着道:“我知道他们都当我傻,我傻我也开心,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当我傻,原来在你心里,我也是傻子。我果然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蛋。”
他越说越伤心,鼻涕眼泪哭了一脸他也只拿袖子胡乱擦了去,哭道:“慕益之,我当你是天下对我第一好的人,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你就拿我当傻子,要不是我死皮赖脸,你也不能够将就将就。兴许回回你心里都笑话我,就算是你在我身上,也只怕是狠狠地笑着我!”
“娘,我就是傻,娘,娘,你在哪里,有人这样欺负我,我心好疼啊娘,娘……”他哭得愈发难过,也不再说旁的,口里只是喃喃地叫着娘。
行止知道他只是痛得很了,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娘还能叫谁呢?行止眼泪漱漱地落下来,他瞧着痛哭的慎谙,也暗暗恨自己糊里糊涂做了这样的事情。
慕益之瞧着顾慎谙,只觉得心都碎透了,他心疼得很,然而他却连摸一摸他都不敢。究竟他能够怨得了谁呢?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他吗?他觉得脸颊有些冰凉,伸手摸了一摸,原来是已经凉透了的泪。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顾慎谙,哑声道:“七官儿,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顾慎谙猛地推开他,哭道:“不许你这样叫我!”他泪眼朦胧地望着慕益之,只觉得心更是密密地痛起来,他吼道,“慕益之,我再不要见到你!明儿我就到边关上和皇上一块打鞑子去!”
他用劲站起来,推开慕益之便跑了出去。慕益之没料想他会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教他跑了出去,他又是生怕他出什么事情,也忙跑着跟了出去。
行止正悬心着顾慎谙,不料想从顾慎谙嘴里猛地听了这一句来,一时惊住了,正想问个明白却见顾慎谙跑了出去。他只觉得心慌乱极了,什么叫“到边关上和皇上打鞑子”?修齐现下在边关?边关正在打仗?修齐难道御驾亲征了?
他的心狂跳不止,再控制不住,忙几步冲下楼去,握住穆临安的手臂便道:“边关是不是在打仗?皇上是不是御驾亲征去了?”
清榕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却见这三个都匆匆从楼上跑出来,不由笑道:“嗳呦这是怎么了,三个人打架啦?”
行止仿佛魔怔了,只不停问道:“告诉我,边关是不是打仗了?皇上是不是御驾亲征了!”
临安清榕都被他唬了一跳,忙道:“正是呢,刚知道的消息,怎么了?”
行止听了这话,猛地坐在地上。他想起死在战场的秦风,战场是什么地方,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不是老天说了算的吗?他喃喃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见他……我要去找他……”
他猛地想起来顾慎言还在这里,又想起顾慎言的欲言又止,他一下子起身便往外头跑去。他要去问问顾慎言,他要到边关去,他要见修齐,见,修齐。
“行止去意已决,望王爷能够成全。”
行止端端站在地上,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顾慎言,整个人脸色潮红,带着些不正常的痴狂的模样。
顾慎言抬头看了他许久,见他两眼发红,眼里满是痴狂的热切与期盼,口中的话只能一点一点收回去。半晌,他长叹了一声,道:“你从小倔强,素来自己拿主意惯了,我也劝不住你。”他沉默了一下子,“我派人和你一道去,给你道令,你去了让卢宁卢大人带你过去便是了。”
行止听了,心里酸痛得很,提起下裳来用力磕了一个头,强忍着哭意道:“王爷恩德,行止终生不敢忘。”
顾慎言太息道:“也是我对不住先皇的嘱托,是我对不住你。”
行止摇头道:“怨不得王爷,都是天意弄人罢了。”
慎言瞧着行止,又是仔细嘱咐了一番,当下又教人准备了行李马匹,道:“如今气候冷得紧,边关尤甚,无论如何要保重身子,切莫逞强。”
行止听了这话,点一点头,心中感激万分,一时却是不能言明。
顾慎言握一握他的手道:“去罢。”
行止又磕一个头,辞行顾慎言而去,略去不言。
却说行止胡乱搪塞着像众人辞了行,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如今正是年关将至,行止到底要身往何处去?对着清榕一干人,他只说家中急事,实在要紧,因要连夜赶回去。众人听了也晓得事情紧急,忙嘱咐他许多,这才放他去了。
行止当真不晓得要和竹沥一家如何说辞,只是临行了,他只好打定主意只说外头有急事,教人来不及问,这才匆匆去了。
顾慎言吩咐了身边几个要紧的亲随与行止同行,众人都穿了厚实的衣裳毡帽,仍旧是耐不住寒意一阵阵地侵上来。顾慎言教人备了良驹,脚程却是快得很,只是就算是这样,密州离着边关仍旧远得很,少不了要行上几天。
行止骑在马上,只觉得冷风刀子似的割着脸,那寒意猛地就侵到了骨子里去。他们几个都捂得严严实实还是这样冷,他心里只怕修齐要过得多么难挨了。
修齐,修齐,只求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
行止只觉得思绪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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