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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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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骊山弟子
  “这人初来府上之时,族中尚无人与他相识,小人便去刻意与他结交,三番两次下来,倒也有了几分交情,一次醉酒之际,正巧话语牵扯到府主身上,不想此人竟对府主流露出几分恨意!”
  昭幽偏殿之中,萧翊将情形逐一道来。
  张衍闻言,却是一笑,道:“你那萧氏族人恨我,也不是什么新奇之事了。”
  不说萧穆岁与萧翰二人,在传言之中是因他之故下落不明的,就说那件玄器五灵白鲤梭,也被他施计赚入手中的,萧氏又岂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萧翊连忙解释道:“非是如此,他还说,不日即有人来对付府主,不过此人口风也算紧,小人又试探了几回,再也没能问出什么来,想到府主对小人恩重如山,是以特来报信。”
  “哦?”
  张衍目光转来,在他面上扫了一眼,道:“也算你有心了。”
  萧翊不敢与他对视,连忙低下头去,道:“不敢,不敢,若是没有府主提携,便无小人今日。”
  张衍轻轻一笑,挥了挥衣袖,道:“我已知晓了,你早些回去吧,免得族中生疑。”
  萧翊起身一揖,不敢再说什么,匆匆告辞而去。
  他走之后,镜灵上来道:“老爷,此人当日虽立下誓,但心中定是不愿的,当真会有如此好心么?”
  张衍嗤笑道:“他当然没有这般好心,只是这点小心思我又怎会看不出?他之所以来此,那是怕我吃了亏,日后寻他麻烦,不过只此一点,他尚不会如此急切来寻我,我猜定是那萧翱在族中威迫到了他如今之地位,是以急不可待来寻我,最好是能借我之手教训下此人,那他便可安然高卧了。”
  他一语剖明其中利害,镜灵恍然大悟,他越是细想越觉得是如此,不禁语带钦佩道:“老爷果然目光如炬,一眼洞悉其心。”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转而担忧道:“照此人所言,怕有人要来为难老爷,不知会是何人?”
  张衍站起身来,拂袖哂笑道:“知与不知,都是一般应付,又何必去费心去想?你仔细把洞府守好就是了。”
  镜灵连忙应了。
  张衍交代之后,也不再去主殿饮宴,径自回了小壶镜,再度推演起那木行真光来。
  三月之后,昭幽天池千里之外,一道似清辉冷月般的剑芒划空而过,往此处而来。
  刘雁依驭剑飞空,一别近二十载,她历经辛苦,已是寻得诸般化丹外药,游历而归。
  她一身竹色曲裙,青丝如瀑,披肩而下,以一圈银环束结,神情较之当日出府之时更加柔雅娴静。
  正飞遁间,忽然心生警兆,秀眉微微一蹙,忙拨转剑光,往旁侧一闪,只见一道烟气自前方横过,激得她衣袂一阵飘拂。
  那偷袭之人见一击不中,也不吭声,反而驭使了一片大云罩来,尚还落下,刘雁依便觉周身一紧,似是落入了一个冰茧之中,周围冷风飒飒,俱是如冰气漩。
  她一眼望去,见这一片云霭扩出去足有十数里,不是急切间可以脱身的。
  她立时猜出对方乃是有备而来,因此并不宜强行飞遁,而是将张衍赐予她的玄器“泊舟兜”祭出,向外一张,化作晶云一片,堪堪抵住,静静言道:“是哪位道友在此为难小女?”
  那云霭忽而一分,从中闪出一名中年道姑来,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两转,面无表情道:“刘雁依,贫道在这里已是候了你多日了,这便随我走吧。”
  刘雁依见对方身着的乃是溟沧派道服,又似是化丹修士,因此不失礼数,一个万福,随后道:“不知是门中哪一位前辈在此,又要带雁依去往何处?”
  中年道姑漠然言道:“贫道越龙珊,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听闻你乃是我门中后辈弟子出色人物,是以想请你去我琳琅洞天小住几日,你快速速收了法宝,随我前去,还可少吃一些苦头。”
  刘雁依听到琳琅洞天几字,立时警觉了起来,她扣住剑丸,言道:“前辈容禀,晚辈出外游历数年,久不见恩师之面,正要回府拜见,待礼毕之后,若恩师准许,小女愿去尊府一行。”
  越龙珊一挥手,态度极是强硬,道:“不必了,你我师门渊源匪浅,这点小事,又何须惊动长辈?”
  刘雁依正容道:“恕晚辈难以从命。”
  越龙珊不耐烦了,道:“那也由不得你了!”
  她将法诀一拿,只见半空中多出无数素白尘沙,蔽空遮阳,自四面八方漫卷过来,竟是越聚越小,眼见就要将她围困进去。
  刘雁依忙也催动“泊舟兜”,放出团团晶云,护住己身。
  越龙珊冷笑一声,在云头之上不停催动法力,顿时有无边压力向下袭来。
  刘雁依毕竟只是玄光修为,虽这“泊舟兜”是一件玄器,可功行却差了一个境界,只支撑一会儿,便有些难以抵御了。
  不过她仍是沉稳,并不慌乱,把剑丸按住,在找寻时机突围。
  越龙珊轻蔑笑道:“劝你还是不要强挣了,我知你剑遁神妙,只要一有机会,就能脱身,但在我这‘霓尘障’之内,却也休想出去,还是老实点好。”
  她话音刚落,却听咯咯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道:“这也却未必呢!”
  越龙珊立知不好,但还未待有所动作,居然从虚空之中射出一支玉箭,自那云尘上一穿而过,立时凿出一个豁口。
  虽这豁口方一破开,便即收拢,机会转眼即逝,但刘雁依却是把握住了时机,于瞬息之间起剑飞遁。
  只见一道华光从中飞出,一闪之间,便去到了千丈之外,再一闪,便不见了影踪。
  越龙珊面色一变,喝道:“何人在此作祟?此是我溟沧派之事,何来你插手余地?”
  烟霞之中,步出来一名脚踩五色轻云,身着彩衣,头梳分肖髻,面目姣好的女子,她眨了眨眼,故作讶然道:“我奉师命暗中保得刘道友回府,看得有人不知廉耻,以大欺小,还以为是哪路邪魔,原来竟是溟沧前辈么?”
  越龙珊脸上发烧,她自出关后,被秦真人冷落一旁,不闻不问,不免心中郁郁。
  后因听闻自己恩师似与张衍有些不对付,她急于重获师宠,同门之中就有人出了个主意,说是只要其大徒儿刘雁依在外游历,只要找准时机将其“请”去府内住了,定能胁制此人,讨得师傅欢心。
  她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自己身为化丹修士,无缘无故出手为难一个小辈,自己也觉得没有脸皮,此时被此女出言讽刺,一时恼羞成怒,喝道:“你以为你当得住我么?”
  她振袖一甩,将只是一玉杯祭在空中,倒扣下来,杯口之中含光欲吐,其中竟蕴含一股奇寒之力,还未到来,便似冰水浸身,寒彻肌骨。
  那彩衣女子惊呼一声,手指向发髻上一点,一枚发簪倏地飞去,迎向前去,只闻“叮”的一声,却将那玉杯震偏几许。
  越龙珊见状,被忙起诀要将其拿正,这玉杯极是特殊,需将杯口对人,方能制敌。
  只是才将其拨转过来,那簪子又一次飞来,往上一个刺啄,又将其打偏,总不叫她舒服。
  越龙珊哪里肯在这里与不相干的人纠缠,本想着将此女快些收拾下来,再去追赶刘雁依,或许还有几分机会,只是她是越急躁,便越摆脱不去。
  这彩衣女子看出她急切,心中一笑,身形飘忽往来,只是将她缠住,每当有杀招过来,就远远避开,欲走之时,又上前阻拦。
  交手有一刻之后,越龙珊自知再也追不上刘雁依,便死了这条心,专心与此女子斗了起来。
  她毕竟是洞天真人下,见多识广,只交手了有一会儿,就看到此女的门路来,冷笑一声,道:“我道谁人这般胆大,敢与我溟沧派过不去,原来是骊山派的弟子。”
  骊山派也是玄门十派之一,不过比较他派而言,却是根基最浅,崛起时日不过千数年而已。
  然而较之其余九派,却也有几分优势,开派祖师依旧坐镇山门之中。
  几乎仗了她一人之力,此门方才立足于世。
  这彩衣女子被说破来历,丝毫不见慌张,只道:“咦,这位道友莫非是溟沧派中十大弟子?亦或者是门中长老不成,怎么开口闭口都拿溟沧派名分来压人?莫非欺负小妹不懂事么?”
  越龙珊被她言语一阵讥讽,更觉脸上挂不住,厉喝一声,道:“好好,原来骊山派弟子都是这般口舌伶俐,你无故阻我去路,今日我便将你擒下了,让你师门中人来我府上领人。”
  她伸手往香囊中探入,正要动作之时,却觉一阵寒意袭来,心中一惊,忙把头一偏,一道冷冽剑气自她额上一擦而过,虽未被伤得,却也将她发髻挑散,登时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她不觉惊怒交集,抬头往云中看出,只见刘雁依袖带迎风摆动,盈盈站在那处,身周有一十二道剑光交织往来,飞绕盘旋,正眼神平静地望着自己。
  越龙珊万万没想到刘雁依方才居然没走,竟还敢隐在云中等待时机,袭斩自己。
  这一剑被小辈挑了发髻去,便是抓了刘雁依回去,她也自觉无颜见人,怔然片刻,一声叹息之后,起袖遮面,起云飞遁而去。
  彩衣女子见她走了,便踏云上来,惊讶言道:“刘道友,你怎得未走?”
  刘雁依对她郑重一礼,道:“道友助雁依脱身,雁依又岂能不顾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火二气入囊中
  这彩衣女子听得刘雁依这么说,心中好感大生,冲她露齿一笑,道:“刘道友不怕那道姑回头再捉了你去么,她那宝物甚是奇异,这回又有了防备,我若再出手,却也未必能再拦阻的住哟。”
  刘雁依嘴角含笑,摇头道:“不碍事,那位前辈适才乃是用法宝来擒我,那便是说她本人并无把握遏制剑遁之法,我这才敢大胆回来。”
  彩衣女子一怔,再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要于危急之间想到这一点,那要心思极为冷静缜密才能做到。
  她不由瞪大美目看着刘雁依,暗道:“难怪恩师命我暗中出手护持于她,果是慧眼识人,从来不曾看岔,这位道友来日必定不同凡响,今番结了这个善缘,彼此师门也算有了交情了。”
  她正想着,刘雁依又是对她一礼,道:“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彩衣女子不受她礼,侧身一让,笑吟吟道:“我乃是曹真人门下,姓陆名卿眉,如今东华洲各处,魔宗门下愈发猖狂,恩师担心你独自一人回府不妥,就嘱咐我一路护送。”
  刘雁依秀目莹亮,露出惊喜,随即轻叹道:“原来是曹前辈弟子,前次多蒙前辈指点,雁依受益匪浅,还未谢过,又劳动师姐相送,前辈拳拳一番关爱之心,雁依不知如何才能补报一二了。”
  曹真人乃是骊山派一位元婴长老,她本是魏国宗室出身,不过与当今魏国皇族并非一支,因其天资过人,早年被如今骊山派祖师收去当了弟子。
  也是因为刘雁依寻药到了骊山派地界之上,与她偶尔相遇,因见刘雁依资质心性皆是不凡,又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位曹真人当时便有意将她收入门下。
  但打听之后才知,她原来溟沧派门下,还是十大弟子之一张衍的徒儿,不免惋惜不已,因此出言指点了她几句。
  因确实喜爱于她,待刘雁依走后,特命陆卿眉暗中护送,以防不测,顺便还能卖张衍一个人情。
  陆卿眉将手摆了摆,道:“不过区区小事,刘道友不必放在心上了。”
  刘雁依微笑一下,道:“陆师姐,不远即是昭幽天池,小不妨来府中一坐?”
  陆卿眉摇了摇头,婉拒道:“不了,道友既已平安,那便是功德圆满,我还需回洞府复命,便不打搅道友师徒相聚了。”
  刘雁依也不勉强,同是修道中人,寿元悠长,日后自有相见之期,她托陆卿眉与曹真人带去几句祝祷之词,便与之道别,转身往昭幽天池回返。
  小壶镜中,张衍闭目坐于竹楼之上,正运转玄功,这数月下来,他已将木行真光功法推演出来,现下正运化演练之中。
  忽然镜灵转了出来,凑到前面,喜道:“老爷,刘娘子回府了,正在外间等候,要拜见老爷。”
  张衍睁开双眼,笑道:“雁依一去十数载,却比我想得回来要早了些,你去引她进来见我吧。”
  镜灵忙领命,到了外间,对刘雁依笑道:“刘娘子,请随我来。”
  他身子一转,镜光闪动之间,刘雁依只觉眼前光华大亮,随后自己便入了一处满庭香树花草,溪水淙淙的所在。
  她尽管是张衍大弟子,但尚是第一回入得小壶镜中,不觉多看了几眼,见这里池水清澈,天空一碧如洗,奇香扑鼻,花蝶扑闪,游鱼嬉水,分明自成一方天地,心中也是惊叹。
  到了竹楼之中,她一眼便瞧见张衍端坐榻上,正含笑看着自己,忙跪倒地上,叩首言道:“弟子刘雁依,拜见师傅,祈祝老师万寿。”
  张衍见她身上道气盎然,显是别过这段时日,功行又有不小精进,起手虚虚一托,言道:“徒儿快些起来。”
  刘雁依再拜一拜,起身而立。
  张衍语声温和地问道:“雁依,你如今已修至何等境界?”
  刘雁依把身子欠了欠,如实回答道:“回禀恩师,弟子已到烧穴一关,如今已开穴二十四处。”
  “二十四处窍穴,倒也极是不易了。”
  张衍微微点头,修士开穴窍越多,真火之势越旺,则煅烧金丹的成就越大,便又说道:“那你还需用功时日几日,再开得几处窍穴,再凝丹不迟。”
  他伸指一点,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箓飞出,道:“此为烧穴诸般窍要,你要铭记在心,不可小视了。”
  他当日开穴三十六处,那是因缘际会,有参神契功法在身,肉身非是寻常修士可比,又有残玉推演相助,其中关窍也是纯靠自身摸索,无法纯然效仿。
  不过他自成为十大弟子之后,经罗院中书册尽他观览,其中倒不乏言及开穴要诀的。
  能入经罗院观书之人,修为至少也是化丹之境,且在门中身份亦是不低,因此有些个法门并没有对他遮遮掩掩。
  张衍自己不用,未必门下无用,因此当日也是用心留意过,观览了一遍,记住了不少关窍。
  不过他人经验,他不会拿来照搬全用。
  他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在残玉中反复试演法门,试验成败,因此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开穴妙法,可以说,这套法诀也可自此流传下去,成为师门不二密法。
  刘雁依烧穴二十四处,靠得本是天资,后来进境缓了下来,也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后面或有要诀,眼下见张衍传授,知道其乃是秘传之法,当下屏息凝神,郑重上前接了,再跪下叩谢师恩。
  张衍笑道:“徒儿,起来说话吧。”
  刘雁依依言站起,她伸手入香囊之中,拿出两只瓷瓶,托在掌心之中,道:“恩师临行之前,曾命徒儿留意那金,火二气,徒儿不敢忘却,因此特别用心留意,也是靠了几分运气,这才侥幸凑得齐全了。”
  张衍精神一振,他袍袖一卷,一道烟气飞出,将那两只瓷瓶摄了过来,分别打开一看,颔首道:“不错,这正是那庚辛金精气与丙丁火精气,徒儿你此番立了大功了。”
  刘雁依眉眉宇间略微含忧,躬身道:“为师效命,乃是弟子之责,不敢居功,只是这二气极稀少,徒儿只有些许,也不知道是否够恩师之用?”
  张衍看了看那两只玉瓶,微笑道:“足用了。”
  他并不是要将太玄真光炼至大成境地,只消稍能施展之后,就可以九数真经倒推回去,再以丹煞之力重新转炼,自此便能摆脱藩篱,成就玄法。
  徒儿回府,又得了五行真光后两种精气,他也是心情大畅,便详细问起刘雁依一路之上的经历来。
  刘雁依也是用心回答,又将东华洲如今局面说了一遍。
  师徒这一番问话,竟用去了半日,张衍又问起那金,火两气的来处,方才知晓,那庚辛金气乃是元阳派一名女修所赠送,只是刘雁依也不知其名。
  至于丙丁火气,则是刘雁依在东华洲南方一处飞舟仙市之上获得,也亏得她临行之前带得不少灵贝,倾囊而出,方能买了下来,说是运气,也不为过。
  若不是在此得了那火精之气,刘雁依怕还要再耽搁几年,方才能回得府中。
  说到后来,刘雁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回府时遇袭一事说与张衍知晓。
  她倒也不是受了欺负要向师长诉苦。当年张衍还不曾是门中十大弟子时,在出外寻药那段日子中,她所面临局面不知比眼前艰难多少,这却也挺过来了,并没有那么娇气,只是担心此事或对师门不利,因此不得不提及。
  张衍听她说完之后,略一思忖,点头道:“此事我已晓了,你回去好生修炼,过得些时日,为师亲自为你护法,助你化药凝丹。”
  刘雁依下拜道:“是,恩师,徒儿告退了。”
  送这位徒儿出了小壶镜后,张衍心下思索,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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