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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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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刘医生索要风骅的治疗报告,我告诉他我的精神状态是从遇到风骅开始好转的,如果他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可以告诉他更多的情况。
有些卑鄙,我想我也学会了什么叫做心机,只是这次的运用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刘医生感觉为难,可最后他还是把风骅的治疗报告给了我。他在医德和研究中选择了后者,或者说他在一次不为人知的泄密和一个伟大的抱负中做出了选择。
风骅的治疗报告很简单。他在一次普通的心理咨询之后被发现患有轻微的抑郁症,伴有焦躁和暴力倾向。症状本不需要住院,但他还是坚持住在了疗养院里。之后随着治疗,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稳定,被认为完全没有必要留在疗养院,可他还是没有离开。
我不理解,像风骅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想要面对他的心越来越雀跃,可紧张也在心里面蔓延,直到无法忍受。
我现在对着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个微笑。一个转身。
他从身后抱住我,书落在地上,发出干脆的声响。
“李奇。”
他的声音仍然是这么好听,可我的胸口却随着他的声音被堵塞住了血管。我好像看到灰色的迷雾在我胸口越集越浓,这是不是就叫运气。
我挣扎了两下,做出疑惑的表情,问:“先生。你认错人了?”
风骅放开了我,我转过身与风骅面面相觑。
脸上的表情我对着镜子演示了好久,不知现在是否看来像个演技派,把被陌生人拥抱的错愕演出了十分。
“李奇,我很想你。”
我做出吃惊至极的样子。
“先生你有朋友和我很像吗?你们一定很久不见了,可惜我不是你朋友。”
我摇头晃脑,脸上带着遗憾。我早把今日所有我所能想到的,可能发生的情境都预演了几遍。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新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风骅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我尽力维持着神色的平静,心下却紧张的好似被人恨恨捏住了胸口。
“是吗?可能是你们太相像了。我以前也有过认错人的经历。你和我的朋友真是相似,今天遇见也是有缘,能认识你吗?先自我介绍,我叫风骅。”他微不可察的摇头,然后好像下了决心似的苦苦一笑。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我回答。
风骅苦笑更深。
我脑中似有寒泠流过,打了个冷战,一片清明。把别人当作傻子,来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是要摆脱心中的自卑还是想挣一口意气。突觉狼狈不堪,我以为聪明了就可以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原来我仍是个傻瓜,放不开手的人没有玩弄人心的资格,不被揭露也足以让我落荒而逃。
我被风骅抓住了手臂。
“李奇……”
如果眼神可以伤人,那风骅的手掌现在肯定已经被我灼穿。
“我叫殷皎……”声音森冷的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我也许看来面目狰狞,瞪大了眼睛,肌肉僵硬。
风骅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痛苦,我却不觉得痛快。
我甩开风骅的手,很轻易,风骅并没有使上几分力道。我走上前,与风骅贴的很近。我比风骅矮了好多,这样的距离,我不得不抬着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我。
我看他明亮的眼,挺直的鼻子,突然涌起了一股怨气。我用力的推开他的胸口,他向后踉跄了几大步才稳住了身子。他灰头土脸险些跌倒,我转身就跑。
少爷和乔瑾还在远处等着,我跑到他们的面前,大口的喘气。
从车的后窗,看着疗养所越来越远,我不怀念那个地方,却思念那里面的人。几分钟之前我才推开了他,现在竟然已经开始想念。
少爷开着车神情冷峻。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少爷,你刚才看到了?”
“你还是不肯叫我哥哥。”少爷答非所问,车内陷入难堪的沉默。
乔瑾打开车上的电台,女主播甜蜜的声音悠悠飘出。少爷和乔瑾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兴趣,我也没有。我从后座俯身向前,关上了电台,坐回后座,揉着刚才不小心磕到前座椅背的肋骨。
“哥哥和乔瑾都知道吧?”
少爷稳稳的抓着方向盘,乔瑾换了一个坐姿。
“……我知道风骅一直呆在这里,……所以这次带你来是故意的。”乔瑾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嗯,我也同意了。我觉得你应该和风骅见一面,给你们之间做一个了断。”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少爷的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明白。
我咬住嘴唇,心里难受的厉害,却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少爷把目光专注到了道路上,乔瑾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我。
“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话,我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眼泪不能抑制的流了下来。我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用手遮住侧脸,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哭泣,我曾告诉过自己要坚强。
我哭着哭着,发现了自己躺到了椅子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难看的姿势了,我明明觉得已经不是这么悲伤了,眼泪却仍流个不停,直不起身子。
第十三章
我早起铺床拿报。我现在能把床单与被子叠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一向热爱担任指导的张妈也不再在一旁监督我了。张妈还是这么爱碎碎念,嘴上唠叨的抱怨个不停。了解了一个人的本质不错,就很难再讨厌她了。张妈做事很勤力,份内的工作总是完成的很好,作为拿工钱的佣人,我实在不应该挑剔太多。碎碎念是我从网上学的新词,我觉得很生动,很可爱。少爷不会要求我看报,但我现在会试着看些国内外的新闻,这让我有种成就感,让我验证自己真的是懂得越来越多了。股票大涨,送报的大哥这几天心情很好,我知道股市大好是因为美国降息影响了国内经济,别人看到了表面现象,而我看到了本质内容。大嫂在房子里忙东忙西,我抱着电脑移来移去,为了找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玩我的三维弹球。乔瑾和少爷又恢复到了少爷结婚前的关系,乔瑾有空就会来串门,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着他的未婚妻。在我住在疗养院的那段时间,乔瑾与那位名媛订了婚。名媛不再顾及优雅的礼仪和姿态,就是在餐桌上,也与乔瑾十指紧扣。饭席间杯觥交错,谈笑风生,乔瑾放开了,少爷也放开了。说来也奇怪,我可以很自然的唤大嫂,去无法自如叫哥哥。
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好似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从未到过一个喷水池边,那场歇斯底里的哭泣也从未发生在我身上过。
我颓然的停止敲打键盘的手指。即使我再努力的控制,小球总会掉落。不论是反弹,撞击,飞舞,陨落都不过是用数据早就设定好的路线,在背后一堆0和1在飞快的滚动。使用挡板的我只能是影响它生存的时间,却不是最终结局的控制者。游戏被不停的刷新最高的分数,却永远没有胜利者。明明已经知道了游戏的本质,可在曾经沉溺其中之后,留下的只有满满的不甘心。
我把这套自己领悟弹球理论告诉了少爷。少爷看着我,然后摸摸我的头,问我:“想不想见风骅。”
我回答说:“不想。”
少爷说:“也许见到了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我说:“什么都会不改变的。”
少爷又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奇,我很早以前说错了一句话。我说我宁愿殷皎死掉,也不会让我的弟弟跟着风骅做同性恋。现在我才明白,我宁愿我弟弟是个同性恋,也不希望再也见不到他对我笑。”
“少爷,你是在鼓励我变成一个同性恋吗?”我俏皮的对着少爷眨了眨眼,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不敢揣测少爷话中的意思,我已经没有资本再失去我现在的所得,即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我确确实实的身处其中,心中的空洞在一点点的扩大,可仍感到了微薄的幸福,这幸福给我安慰,给我温暖,填补一点点侵蚀着我的空洞。
想甩,甩不脱,想断,断不了。那个午后的阳光之下,是我人生里最好的机会,做一次勇敢的孩子。事实再一次应证了我是这么的无能,无法与过去说再见,只能一个人难看的哭泣。我虚伪无耻的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不属于我的美好,我不敢叫哥哥,因为我每次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老天总无情的撕开幕布,把阴暗的我放在阳光下曝晒。我是赝品,永远只能放在阴暗的角落给收藏者的遗憾带去微不足道的安慰,博物馆敞亮的灯光与新鲜的空气永远与我无缘,无人会为我驻足兴叹。
饭桌上大嫂说想帮我安排工作,少爷推托说我身体不好不放心我出去工作,大嫂的神情里隐隐有些不快,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我可能是大多数人不快的根源。
是大嫂的,因为我空茫的生活。是少爷的,因为我懦弱的私心。是风骅的,因为我阴险的欺骗。是我自己的,为我自己的卑微与虚假。曾经是院长的,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的,在我人生中所遇见过的许多人的,也许以后可能还是乔瑾的,是少爷以后未来孩子的。
少爷说大嫂不是嫌我,让我多陪陪她。我能做什么呢?我一直是这样的拙于言辞,我不知道怎样的逗人开心,讨人欢心,像我这样呆板的人,在我的身边也只会是穷极无聊。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和大嫂说说聊聊的,只能陪着大嫂看着电视。电视节目很严肃,讨论着记者是职业心与公德心孰重孰轻,话语中硝烟弥漫,剑拔弩张,两边的嘉宾却仍面带微笑,风度翩翩。我和大嫂坐在沙发的两端,好像是候车室里并排坐着的陌生旅人,各自顾着自己的世界,没有一句交流。
大嫂接了个电话出了门,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连上网络,敲开浏览器。蓝色的百度搜索栏跳了出来,突然想起了刚才电视辩论中案例,凯文卡特,赢得九四年普立兹新闻特写摄影奖后的三个月,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杀了。我键入了“饥饿的苏丹”按下键钮,从一条条的搜索结果中随意的点了一条进去。听电视里的描述不如这真实图片万分的冲击,一个瘦得畸形非洲孩子匐在地上,不远处一只老鹰正静静得等待中孩子的饥毙。画面在一点点的变换着,一个黑皮肤的孩子正在用牛排泄出的污秽体液漱口;一个母亲用她干瘪的乳房哺育她的孩子,用干枯的双手抱住她孩子条条分明的肋骨,一张孩子的脸,因为饥饿皮肤松弛得层层褶皱,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仍然透着孩子的纯真;婴儿般大小的身躯,7。8岁孩子的脸孔,干瘦的躯干好像就要承受不住头颅的重量……黑底白字,悠悠得从无到有“这世界上还有那些人经历着那样的苦难。”
有人敲门,我把头转向门外,才发现视线一片模糊,原来已经是哭到了泣不成声。
少爷看了看我的电脑,说要给我看些东西。少爷端出他的电脑,随意的一按,屏幕亮了起来。一个全屏的弹珠游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界面,小球仍在飞舞,只是不如往常。那小球遵循一条既定的轨迹撞击着,呼啸着,挣扎着。来回弹动在一样的位置,在两个撞击物之间不停的重复着过往的来路和去路。
“其实很多事情要比你想的容易的多。”少爷摸着我的头,我脑中是一张张苦难的面容,我是这样的幸福,我哪里来的自怨自艾的资格。有些人还在生而注定的艰险中为了生存而挣扎,可我曾经经受了这么一点点的委屈,就有人用心的想要做出补偿。我受困于心,可是我错了。有些人在经受这样的苦难。囚禁了我心的牢笼其实不过是散沙般的脆弱。
“我想见他。”我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黏稠的味道,不知道除了我自己还有谁听的清楚。
第十四章
在这个宅子中生活的日子里面,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平时不怎么在意的衣服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挂满了衣柜。这段时间来,我好似有很多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的经历;可这是我第一次为整理自己的行装而烦恼。
从孤儿院离开,属于我的东西只有那么几样,我懵懵懂懂的根本不会去争夺那些平时与人共享物件的所有权。第一次去风骅的屋子,少爷说我什么都不用带,因为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我的。被风骅抛下,我甚至没有时间去弄明白哪些是属于我的。而今天少爷说,只要我想要的都可以带走。张妈帮我塞满了整整一个大箱的行李,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拎的动这么大的一个箱子。我有些感动,虽然最后我只带走了一个小包的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
少爷给我的地址有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区,就是马路旁边那种伫立了几年的,染上了灰尘的普通建筑。风骅曾经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有美丽的庭院,现在却要安于这样平凡的矮楼。楼下装着安全门有些陈旧生锈,我跟着一个住户进了楼道,住户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开门回去了。我在房门前,也许风骅就在里面,我却抬不起手来敲门。我坐在门旁,抱着我的行囊,靠着墙,想要等门自己打开。仍是白天,楼梯间的感应灯却已经通电,感应敏感,一点点的声响,就能在让灯亮起。灯泡老化,灯光闪烁的厉害,这是最高的一层,一直没人上来,偶尔能听到铁门开启,复又关闭的声音。我坐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坐到饿了,也伐了。风骅的家门却一直没有打开,我心里一直在想算了,算了吧。却好似被什么力量粘在了地上。
在我不知结局的等待中,我又看见了尤妈。上次也是如此,我等着送递员,然后等来了尤妈。上次我在等报纸,这次我在等有一个人来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尤妈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拿钥匙开门。
“殷少爷没带钥匙啊?还好我来了,要不你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风少爷关房里可以几天都不出门。”
我望进房里,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局促。尤妈左手往墙上一拍,房间亮敞了,我被眼前的混乱局面吓了一跳。穿过的衣服随意揉捏的扔在椅子上,裤子半个裤管拖在地上,半条挂在椅背上面,桌上堆着未洗的空碗和吃剩的盒饭,地上空瓶东倒西歪,倒下的易拉罐里还有饮料流出来。
“怎么又弄的这么乱了?”尤妈开始卷袖子整理。
“尤妈,你来了。”风骅从内室走了出来,衣冠不整,头发糟乱,胡扎拉杂。
风骅看见我神色先是惊讶,然后尴尬。
“你怎么来了?”很平淡的问语。
“突然觉得活着真好,所以很想见你。”我回答说。
活着真好,这是一句俗得掉渣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前人曾经说过,多少的庸人正在说着。说多了的话,本该被避免再被提及,以免落个大俗套,被人笑话。可就这话每人说来都有不同的感觉,这世上有这么多人的活在当下,每天有人体悟出不同的感慨。我对风骅说这话,我不在意他明白不明白,只是想说,于是说了。风骅听了微笑了下,让我进了屋子。他为了腾了个空房,我把我的行李搬了进去。我很少出房间,也不会和风骅交谈。风骅会在客厅里摆弄电脑,看看电视。我会看看他,默默的不做声。风骅有时会回过头看我一眼,然后微笑的转头继续他的事情。我对游戏提不起劲来,按键盘的手指缓慢迟钝,对网络学校也失去了兴趣,一个人的学习了然无趣。我呆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与世界脱节,圈子的边缘有一个人,我坐在圈子的中心,看得津津有味。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再见过风骅颓散邋遢的样子,说实话我有点想念衣冠不整,头发糟乱,胡扎拉杂的那个风骅,因为我的突然袭击,也许那个风骅更加的真实。尤妈还是如以前一般的忙里忙外,至于尤妈为什么仍会在我和风骅的生活之中,我并不想去计较,我明白生活之中总是会有一些巧合很轻易的就发生了,去追究根源是否真的会有意义?只是知道这样就足够了,生活好像回到了某个过去的点,的确是一生中最幸福的那个点。那时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是满足的感觉,但就是那段混沌的时间比起之后如木偶一般麻木的生活,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要深刻的多,有时候心脏还在跳动,可是血液已经不会流淌,没有鲜活的感觉,疼痛就像一首只有一个音调的乐曲,听不出高低起伏,于是忘记的这其实是一首乐曲,本应牵动人心,单调听着却不会再有任何激荡,就像疼痛久了就会麻木不仁。只在风骅面前,血液重新流经布满伤痕的心脏,才能真正的意识到真实的感受,伤痕没有愈合,痛是理所当然。是恨是怨,非恨非怨,疼痛提醒我确确实实还活着这个事实。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保持着鲜活跳动的心脏,即使跳动会压迫到伤痕累累的血管,也在所不惜。
风骅仍然记得我古怪的习性,我搬来的第一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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