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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菲有阿爹！”夭红见哄骗不过去了，随口说道，“凤菲既有阿爹，又有爹爹，有了爹爹便不能有娘亲……”


　　燕如壁翻着眼皮板着指头算计了一番，末了来了一句“如壁明白了！凤菲的爹爹就是娘亲！”


　　此言一出，夭红手上一抖，茶水全都浇到案桌上了。他羞臊地别过脸去。


　　燕家那三个男人低着头忍住笑声不断地抖着肩膀。


　　燕如壁是不会懂夭红的心情的。他叹了一囗气，心想：若是他也能有哥哥这样的爹爹，那他宁愿不要父皇！


　　“哥哥，以后我能常来和凤菲玩么？”燕如壁很是懂得趁热打铁地为自己谋得‘福利’。


　　他根本不理会在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后，他父皇那瞪得比牛还大的眼睛。


　　夭红又怎会对一个小毛头说出拒绝的话？“好啊！凤菲能有你这么大的哥哥带着一起玩耍肯定也十分欢喜。”


　　“那我能叫上如璜和如　一起来么？”燕如壁又在嘴上帮自己的两个好兄弟讨机会。丝毫不顿忌他的叔父康王爷瞬间被点心噎住的难堪。


　　夭红看了一眼不断地拍着胸囗顺气的燕崇南。他笑着点头，只从名字上便猜测出如璜如　是何人了。


　　燕如壁只一句话，把原本一直躲在一旁看燕崇北好戏的康王爷也拖下水了。




长乐公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好不容易燕如璧被人给送回宫里去的时候，已经是晚膳过后了。燕崇南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观察着夭红的脸色。


　　“红儿——”他陪着笑脸说道，“红儿放心，我不会让如璜如　来的。”


　　夭红合起了自己手上的书，“怎么？你以为我会生气？”


　　燕崇南的笑容一下就冻结在嘴边了，他舔下嘴唇干笑道，“不、不是！”这该叫他如何回答呢？其实他是想夭红生气的，生气就意味着他在乎自己。可他又怕那两个一来，自己好不容易在夭红心中改观的印象又会起了变化。这点燕崇北和他是相同的心理。


　　“只是小孩子罢了，不碍事！”夭红又怎么不知道这两个在担忧甚么呢？但他仍是不愿就此点明，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况且他们确实是风菲的亲人，若是有朝一日咱们四个都离去了，我希望凤菲不至于一个人孤苦无依。凤菲今日也很高兴，方才一直缠着如璧玩呢。毕竟小娃儿有小娃儿的游戏。”


　　燕家三父子也无话可说了。也只有风菲才能将他们四个勉强牵在一起。虽说夭红这半年来对他们和颜悦色，四人相处也渐渐像一家人。但他们却始终无法更加贴近夭红的心。久久下来，他们之间越来越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了。


　　曾经想过要厚着脸皮贴上去，但一想到夭红激烈的性子，他们三个又不敢贸然尝试了。不过，目前这种状况已经让他们觉得满足了。时日还长着呢！他们只能不断地在心头劝慰着自己。


　　燕如璧一回到皇宫里，便被明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们接去了她的寝宫。一见面后，明后在燕如璧的脸上瞧出了喜悦之情，她笑着拉过自己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揉了揉，和蔼地问道“今日去可曾在你皇爷爷面前背了新学的诗？”


　　燕如璧点点头，“赵翩然的诗皇爷爷果然喜欢。连夸璧儿聪慧呢！还赏了我一颗金锞子，不过孩儿把他转送给凤菲了。”


　　明后对‘凤菲’这个名字起了好奇心，“凤菲是谁？璧儿，你莫不是在外面乱交朋友了吧！”


　　“凤菲是红哥哥的孩儿！”燕如璧坚持不肯叫夭红为‘叔叔’。


　　听着自己儿子嘴里出现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明后的眉目全都挤在了一起。


　　“今＊＊父皇不是带你去向皇爷爷请安么？怎么冒出来这么些人来？”明后一点一点地问着。


　　燕如璧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母后。于是他背着双手规规矩矩地站在明后的眼前，将今日所见所闻的事全都讲给了明后听。


　　明后听到燕崇北十分宠爱‘凤菲’以及非常听‘红哥哥’的话的时候，她的心惊跳了两下。随即她又为自己的多心自我嘲笑了一番。若真如自己儿子说的那般，皇上对那位‘红哥哥’百依百顺，那当初皇上口中所说的那位势必就是他了。难怪他无法立心爱之人为后，原来皇上爱的是一个
男人。


　　明后心中又是感慨又是酸楚。想她总算是为了皇上诞下龙子之人，又是千娇百媚的女人，怎么会比不上一个男人呢？


　　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此也好！皇上爱上一个男人，便不会再有诞下其他皇子的机会，她的璧儿就定是江山社稷的接班人了。


　　“母后！父皇好生奇怪，他竟然称自己是凤菲的阿爹呢！”燕如璧将他在饭桌上无意中探听到的事情告知明后。


　　明后一听脸色大变，“璧儿！”她将燕如璧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压低声音问道，“母后问你，你确定那位‘红哥哥’不是个女人？”


　　燕如璧被明后严峻的表情和肃杀的口气给吓住了。他十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最终确定地点了点头，“‘红哥哥’是哥哥！”


　　那为何皇上会叫别人的孩子称呼自己为阿爹？明后心中惴惴不安。若这个叫‘凤菲’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肉的话，那她璧儿和她说不定都是这个孩子和他‘母亲’的‘替死鬼’。明后心里开始对那日与燕崇北缔结的誓约有些怀疑了。


　　若那孩子是龙种的话，依照皇上疼爱他的程度，这大好河山肯定是留给那孩子的。也许，只是为了保护那孩子，才需要将她的璧儿推至人前来。明后想起他封后之后，后宫里那些嫔妃们一面在算计着自己的肚子一面在算计着她的孩子，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如今瞧起来，她要先弄明白‘凤菲’和‘红哥哥’到底是何人？若皇上真是无情无义的话，那也休要怪她背约叛誓，为自己的孩儿多做打算了。


　　明后是个心思慎密的女人。她在略略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探子人选。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装扮了一番前去‘花洗宫’探望四妃之一的‘仪妃’——燕筑山的小孙女去了。


　　这‘仪妃’年纪尚轻，今年不过十四岁，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年纪。明后和颜悦色地给她戴足了‘高帽’之后，小姑娘便对这位明后‘知无不言’了。这两人姐姐妹妹互相一团和气地讲了些琐事，明后突然话锋一转，转到了‘龙子’上面了。她亲热地拉起了‘仪妃’的手，“妹妹进宫也快半载了，可有好消息？哀家可是天天盼着这后宫多些孩童的声音呢。”


　　‘仪妃’神情哀怨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姐姐您也知晓，皇上几乎夜夜不翻后宫牌子，头先妹妹还以为皇上独宠某位娘娘呢，谁知派人一探听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皇上久不临幸后宫，咱们又哪来的‘龙子’呢？”


　　明后在心里暗笑，面上却露出了焦急之色，“皇上可曾在你宫中留宿？”


　　‘仪妃’脸上一红，有些扭捏地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头。她以为是自家还小，皇上看不上眼，哪知其他嫔妃也同他一般在心里百般揣测呢？


　　明后冷着眼神瞥了一眼‘仪妃’的脑心。“哀家也是才知此事。皇上几乎夜夜都出宫留宿在外的。”她特意小声靠在‘仪妃’耳朵边说着。


　　‘仪妃’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望着明后，“这、这不是不合视祖宗规矩？姐姐难道没劝过皇上？”


　　“哀家不过是一颗用来平衡朝上势力的棋子皇后而已，无权无势怎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妹妹就不同了，妹妹身为皇亲国戚，爷爷又是皇上的叔公长辈，朝上人脉也广，将来皇上面前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妹妹你了。”明后言语中继续‘抬举’着‘仪妃’。


　　‘仪妃’也觉得明后此言在理。她想了想，“皇上出宫是做甚？难不成在外面有外宅不成？”


　　明后四下看了看向她‘嘘’了一声，“哀家也是猜的，不然他一个男人家怎能没有女人？”


　　‘仪妃’一听还带着童雅的脸上顿时气鼓鼓的，“这若是真的，传扬出去不天下之人笑话了？”


　　“哀家是无法探听些甚么了。故而前来请妹妹代为操劳此事，若咱们所猜的确属实的话，也好趁着事情未传扬出去早日劝解皇上。”明后唉声叹气地说着。


　　‘仪妃’听着这话顺耳，于是大包大揽地一挥手，“姐姐放心！我爷爷若是知道此事也会帮着咱们劝解皇上的。我稍后就派人请他老人家来说道说道。是真是假爷爷一查便知。”


　　明后见目的已然达到，便随意闲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待她出了‘花洗宫’，‘仪妃’原来还雅嫩天真的一张脸猛地变的凌厉起来。皇后！哼！真当她燕氏女人傻了不曾？摆明了是想让她去‘出头’，自己好暗中坐享其成。但皇帝不碰后宫女人一事，她也是要尽快想法子才是。不入宫便罢，入了宫她就不能不为身后的整个家族利益考虑。


　　燕筑山在听了‘仪妃’一连串的话语之后，摸了一把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细的阴森的缝隙。


　　若他猜得没错，皇帝出宫一定是去了‘太上皇’府邸，去见那个‘红儿’去了。半年前他们一干老臣原本想大闹一番，将那个妖人‘红儿’拖出来置于死地，没想到第二日皇帝便在朝堂上提出要立后，那劳什子‘红儿’便被他们遗忘了。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这般痴迷那个妖人。而且，不单单是皇上，‘太上皇’和‘康王’在此事中又到底是何种身份？按理说，‘太上皇’绝不会置祖宗礼数和世事伦常于不顾的。


　　“娘娘放心！老朽自会派人去查清此事。”燕筑山安慰着自己的孙女，“那位明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娘娘还是要提防她些。”


　　“爷爷，这些孙女心中自然有数。”她瞪着眼睛望向花架上的花瓶，“爷爷，若皇上真有外宅爷爷该如何处置？”


　　“见不得光的人自然要归入阎王殿！”燕筑山冷冷地回道。“老朽会让皇上亲自送此人上路的！”


　　‘仪妃’满意一笑，面上再不是装出来的稚嫩年轻，而是饱经事故的一张成熟阴毒的脸。




长乐公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燕筑山悄悄派出去诸多精英手下打听夭红的身份。多少还是让他探听出了一些头绪。

　　夭红曾经在莫宅中住过一年，又是在那处怀胎诞下的凤菲。他自家虽百般遮掩，莫宅上下页无人在他面前露出异样表情，可背地里他一个男人竟然怀胎一事还是被某人记在了心里。燕筑山排除的人稍稍施展一些手段，便从一两个嘴里得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当燕筑山得知当日他们见到的那个仙童似的小娃娃竟然是那位‘红儿’自己诞下来的时候，他的神情是又惊又骇的。他认定那个‘红儿’果然是妖人，不然怎能以男人之身产子？

　　他心中百般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想起一件紧要之事——孩子的父亲是谁？

　　燕筑山想起当日燕珑回百般疼爱地抱着那个孩子，难道那孩子会是‘太上皇’的？但皇帝口口声声念叨着‘红儿’，也说不定是他的骨肉。若是‘太上皇’的那倒无关紧要，怕就是怕这孩子是‘龙种’，又如此得皇帝疼爱，这燕家江山最终不过是那娃儿的一间‘礼物’罢了。

　　燕筑山深知此时不妥。那个‘红儿’倒可以暂时置之不理，但是小娃娃却绝对不能姑息。他要赶紧连同朝上的达人们解决掉这个‘祸害’才是。

　　柳扶摇立在混沌之中观看着这一切的发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挥动长袖，眼前的混沌墙上出现了小凤菲的影子。

　　“你阿爹门和你爹爹看来注定要偿还了所有的债才能走到一起。”柳扶摇对着小凤菲说着。“当年一把火屠尽‘千叶’数万无辜百姓，燕云三那燕云三！还真是蛮子！前世被‘苍生’所累，今生注定要还清那把业火啊！”

　　小凤菲眨巴着眼睛认真聆听着柳扶摇的话，半晌他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你别哭！”柳扶摇探出手去摸了一把小凤菲的头，“谁让我欠你那么多恩情呢？若你愿意，我会把他们再送回来给你！但今生除非遇上‘天陷’我方能替他们改命。。。。。。”

　　小凤菲抖着眼睫毛，晃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向柳扶摇做出个请求的姿势。

　　“看来你真是喜欢上他们了！毕竟是诞下你的人，你若出售，‘应世天劫’必然会触发，如今的你可是承受不住这等劫难的。”柳扶摇继续说着。

　　小凤菲仍旧晃着小手请求着。

　　柳扶摇一挥手挡住了混沌墙，在回身的那一刻他的眼角落下了一颗眼泪。

　　缘也！命也！他一个在时空夹缝中穿梭的行人始终没有能力对抗‘命运大神’。只能请求大神开眼，饶了这四个在轮回中苦命挣扎的人吧！
　　明后静静地在‘仪妃’的耳边听她‘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在听到那最让她担忧的事实之后，她下意识地握上了自己的嘴，不可思议的回着一脸天真烂漫的‘仪妃’。

　　“皇叔公确实这么说的？”明后故作镇定地抚上心口问着。

　　‘仪妃’嘟嘟嘴，“我爷爷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姐姐若不信自己可去查查看。那个妖人怀胎时，皇上时常往他的住处跑呢？若不是皇上的骨血，会这般在意么？”

　　明后脸上的血色消退了一些。她盯着‘仪妃’的小女儿神情眼珠飞快地上下滚动了两下。“那、皇叔公意下如何？这可非比寻常呢！”

　　‘仪妃’一下坐到软榻上，孩子气地晃动着脚，“爷爷已经在想法子了，只是不知可不可行。还是要靠皇后姐姐出力才行。”

　　明后自榻上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踱了几步。“哀家自然要为这种事操心了。皇上龙体关乎社稷安稳，怎么能被一个妖人迷惑乱了朝纲呢？”她如此说完，便有送客之意。

　　‘仪妃’自然是站起身来告退了。

　　一待‘仪妃’离去，明后愣了一会神，突然反手一挥将案桌上的茶杯尽数扫落在地。她眯起描绘的精致的一双眼睛，眼底透漏的全是愤恨和不甘。皇上竟然真的诓骗了她！亏她还满心欢喜、感激涕零的等待着为他献出生命。

　　她的壁儿一定要坐上皇位！就算不折手段她也要为自己的孩儿争下光明的前程。

　　什么‘红儿’‘凤菲’之流的妄想借着他们母子俩上位！做梦！看来她要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了。

　　燕如壁又盼了好多日才终于得到机会再次去见凤菲。因这日是他皇爷爷的寿辰，母后特意替他打扮得工工整整的带着去向皇爷爷贺寿。

　　皇后的凤驾在‘晓春园’旁停下，燕如壁规规矩矩地下车之后，便在大门口发现了他感兴趣的两个人。

　　“茹黄茹！”燕如壁老成十足地叫了一声。

　　正准备迈进大门槛的两个小童转过身来，再看清了燕如壁之后，同时向他奔了过来，“大皇子哥哥！”雀跃了没多久便看到皇后下车，两个双胞兄弟连忙规矩的向明后请安。

　　知道明后先一步走了过去之后，这三个小毛头才在后面你推我搡地嬉闹起来。

　　“我同你们说，上次我来这里遇到好漂亮的两个人。”燕如壁唧唧喳喳的把他遇上夭红和凤菲的事又告诉了自己的两个兄弟。

　　“凤菲可喜欢和我玩呢！待会儿我就带你们两个去找他玩。”燕如壁一只眼睛瞥到皇后正回头瞒着他，赶紧闭上嘴巴结束了窃窃私语。

　　燕珑回三十七岁寿诞。原本他不想过的。下面的那群超沉闷却非得赶来凑热闹。而且来得十分没有防备，不多时大大小小的在京官员们都赶来送礼，等他想起来要换个地方摆寿宴时，人已经多得无法转移了。只好将人都带开来，直接摆去了‘晓春园’。

　　明后带着燕如壁前来道贺时，可把燕崇北给惊了一下。他可没交代过让明后前来的哦，不过当下也无法说什么，来了便来了吧。

　　燕如壁、燕如璜、燕如　　这三个皇孙最先向燕珑回磕了头。礼数一完他们三个便趁人不注意往后宅跑去了。

　　今日宾客繁多，原本专职照料夭红的一帮下人们也被调派出去招待客人了。三位皇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夭红独自居住的院子。

　　燕如壁扒着月洞门往里一看，知看到听差的小厮站在厢房门外。于是他摆出皇子的架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那小厮一见是燕如壁，就向他点头，“小皇子，您又来了啊！要寻咱家小主子玩么？”

　　燕如壁威严十足地背着手‘嗯’一声。

　　小厮笑着进屋去通传了一声。燕如壁很快便听到凤菲“哦哦”叫了两声。

　　于是他站在门外高声喊了一句：“凤菲！”同时回头向那两个还在躲在月洞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