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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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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夏古月便把话题叉开,不愧是江湖中见惯场面的人物。
梁十三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顺便点了点头。
夏古月伸出舌头,装模作样地道:“拜托你就喝点好喝的茶好不好?杭州龙井、黄山毛峰、君山银针……哪一样不比这什么小石茶来得好?你就偏爱喝这个。”
梁十三道:“甘甜容易让人沉迷,还是苦涩能够使人的精神集中。”
夏古月反驳:“你又没重要事做,精神要那么集中做什么?”
梁十三的脸上泛起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难怪你在武林中虽无敌手,却没人敢封你作天下第一,光是那份高手的气度,你便不具有。”
夏古月道晒笑一声:“我要那天下第一作甚?诚如你所言,现在的我就够多麻烦的了,再多了那么一个不得了的名号,我还要不要活啊?那劳什子的天下第一还是让给轸千锤那冲动的家伙为好。”
梁十三道:“说起‘日门月宫’的月君……倒好久没见那两派有什么事端了。”
夏古月道:“管他们呢!最好就是两派再上打一场让我瞧瞧热闹!……不说他们了,来帮我看看这张纸片的来头。”
梁十三放下茶壶,道:“什么纸片?”
夏古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笑道:“是我从程霜那弄回来的线索。”
梁十三接过纸片,研究了起来,嘴上却顺口道:“美男计?”
夏古月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彼此彼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梁十三看了夏古月一眼,手上不断地在把玩那纸片,“古月公子,小心作茧自缚。”
夏古月道:“只要十三梁你别落井下石,那一切好说,快帮我看看这小东西吧,我弄了好久,却一直找不到确切的方向。”
梁十三问:“是吗,难得你也有这种时候……这种纸片,似乎水火不侵?”
夏古月道:“是的,程霜这么说,我也试验过了。”
梁十三道:“如此珍贵的纸,怎么会随便放在程廉的旁边?会不会是那位程小姐说了慌?”
夏古月道:“看来不像,毕竟她也没骗我的必要。”
梁十三道:“你不是因为她也有嫌疑才去的?怎么能如此快就肯定?”
夏古月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她也是有嫌疑,只是除掉程廉她能得到的利益不多,何况她并无功夫,就算程老如何偏爱,在继承程家这一点上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再者,她明明可以不对我提起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想到她手上会有这么一样东西。最后,这么奇特的一张纸,她也很难伪造出来。”
梁十三继续玩弄着纸片,道:“听来的确有理,不过女儿家的心思,有时侯我们是很难理解和揣测的,你可不要阴沟里翻船了。”
夏古月不满道:“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每次你总是在诅咒我?”
梁十三道:“你可以称我的行为为苦口婆心……嗯,虽然我也觉得这小纸片是个关键,但暂时我还想不出什么……”
夏古月皱眉,道:“连你也想不到?”
梁十三道:“想不到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个人,说不定他可以提供点线索给你。”
夏古月问:“谁?”
梁十三道:“‘闲书生’杜传略。”
听到个意外的名字,夏古月苦起脸。“不是吧……你让我找那酸溜溜的书呆子?”
梁十三很平静地拿起那张纸片,道:“这种细末小节之事武林中只有他是记得最清楚的,你不找他找谁?”
夏古月的表情更悲哀,道:“可那家伙的玩心也是天下第一,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与他的勾心斗角中。”
梁十三把纸片还给夏古月,“但你自己慢慢想的话,用的时间可能比跟他周旋的还多。”
夏古月一时无语,想了会才说:“……算了,倒是你,打算跟我一起去查这事情么?”
梁十三回答:“不了,既然你要到处找线索,怎样也得有个人留下来稳住程老庄主才行。”
夏古月道:“有玄虚道长跟绝尘师太担保,不会有问题的。况且那书呆子只有在你面前,才会乖得像儿子一样,你不去可不行。”
梁十三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夏古月拿起茶壶,本想为自己倒茶,突然想起茶水甘苦,手腕一转,把壶嘴转向梁十三的杯子,补了个十分满,“当然,我可不愿送上门让他消遣。”
梁十三拿起杯子,看着杯中的茶水想了一想,笑道:“有我在旁,他确是不会开你玩笑,但……只怕心不甘情不愿说出来的情报,未必够周全啊。”
夏古月放下茶壶,自信满满地道:“我不过需要一个提醒,只要他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就够了。”
“若你这样认为,那好吧,我没意见。”梁十三说完,又一口把那杯茶喝了。
江湖人都知道,“闲书生”杜传略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唯一的兴趣就是捉弄人。他肚子里的消息虽然多,但想从他嘴里要点消息简直等于送上门去给他玩弄。
而且杜传略最让人头痛的一点,便是他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买帐,管你是天王老子,若不得他欢心,消息是一丝也不会透露。
纵观天下,怕是只有梁十三能让他乖乖就犯。
原因很简单:在梁十三还不出名的日子里,他曾救过杜传略。
以前梁十三不出名,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不过当三年前梁十三声名鹊起时,这事儿便立马成了公开的秘密。
但这几年来,能成功说服梁十三让杜传略乖乖送上资料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梁十三的内冷外热,有时候比杜传略的玩心更让人无能为力。
第八章 旧仇复来几时休
梁十三与夏古月白天雇车休息,夜晚运气轻功赶路,不到三天,便来到了杜传略所在的小镇。
在大寒天气里赶路,确是件辛苦事,幸好两人武学修为皆非同一般,因此三天下来也无甚状况。
走在小镇略为冷清的路上,夏古月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你在想什么?”
梁十三并不惊讶,说:“啊,你看出来了?”
“虽然我们间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到我的。”
梁十三笑,“也许是我不想对你隐瞒呢?……我在想程家庄的事。”
夏古月却没想到对方在想这个,“程家庄?”
“我在想那凶手为什么硬要把事情扯到你身上。”梁十三非常坦诚地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江湖中有谁会无聊得惹逍遥侯?我实在想不出。”
夏古月也疑惑地道:“是呢,每次我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时也会这么问自己:有谁竟敢惹我?可是每次总有出乎意料的事实在事件的尽头等着我。”
梁十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种自夸的话麻烦给我收敛收敛,不然我拒绝跟你走在一起。”
夏古月连忙陪笑,“在十三梁面前我哪敢造次呢……啊,那个书呆子的家到了。”
随着两人的行动,远方一座很简单的平顶砖房慢慢出现。
夏梁两人本来的自若,在看到这座房子后突然变成惊讶和谨慎。
“十三梁。”
梁十三皱眉,“嗯……你也发觉了?”
“好重的血味……”夏古月暗中运劲,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就如同一支箭般冲向那砖房。
昏暗的房子里的家具都已打烂。
这里,已没有人。或者该说,已没有一个活人。
夏古月站在屋子中,四下扫视,却只发现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三具尸体。
那是杜传略的对头“黔江四骄”中的三骄蔡鄂、蔡敷、蔡矦,而大哥蔡鹕则不见踪影。
倒下的三人,皆是死于判官笔之下。他们身上每道伤口皆落位准确,狠辣无比,看来应是杜传略下的手。
“快来外面,他们似乎走向镇外了,希望我们赶得上。”在夏古月在屋内检查尸体的时候,梁十三已在屋外转了一遍,找到几滩血迹,而那些血迹,是向着屋后延伸的。
杜传略的家在这个小镇的外围,血迹的去处正是向着镇外。
夏古月闻言立刻从一处被打破的窗户跃出,与梁十三一起发力循着血迹奔去。
“那四个家伙不是让你给杀了吗?怎么突然在这出现?!”百忙之中夏古月发问。
梁十三一面凝重,“当初杜传略受的伤太重,我只能选择放弃追击那四个无耻之徒。后来他们销声匿迹,我便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杜传略一直找些隐蔽的地方住、又不时搬家的原因就在于此,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可恶!怎么偏偏挑这时候……”两人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打斗后乱七八糟的破败景象,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
梁十三眼神一敛,“找到了,在前面!”
只见几丈外的空地上,一人跌坐在地上,正是那玩心天下闻名的杜传略。
此时他满身血污,整个人狼狈不堪。成名的兵器判官笔“夺魂”,已掉落在几尺外。
更糟糕的是,另一人——蔡鹕,此时正狂笑着,高举起大刀正要砍下!
“古月!你负责蔡鹕!”梁十三说完,手上不知何时已拿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一运劲便射向蔡鹕的刀锋,自己则猛地向杜传略扑去。
“叮!”银针与刀锋相撞,却只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音。
梁十三的内劲硬是了得!这一根轻飘飘的银针,在他手上发出,竟能把蔡鹕全力砍下的一刀震偏了一点。
便是这一点偏差,梁十三才得以成功地在蔡鹕刀口下救回杜传略,但他自己的头发却让对方的大刀削去了不少,衣袖也削去一大块。
这边的夏古月其实早拿出铁骨古木扇,只是蔡鹕那一刀实在太快,加上那不顾一切的气势,若他中途阻隔定不能讨好,于是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从背后点了蔡鹕的大椎、神道、灵台、肩贞几处大穴。
方才还在狂喜中的蔡鹕哪能料得到会出现这么多变化,直到他握不住手中的刀,整个身体也脱力地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古月看到蔡鹕倒地,才转过头去看梁十三,“好……”
梁十三一手托着受伤的杜传略,一手已拿起被削掉的袖子为其包扎伤口止血。百忙中还看了夏古月一眼,淡道:“好什么!快去找大夫,他受的伤很重,看来连移动也有困难,若不快点治疗就糟糕了。”
杜传略见自己为梁十三所救,死里逃生,心头不禁一松。虽然有些奇怪眼前两人的出现,但身体的状况已不容许他想些什么,“梁……谢……”一句话没说完,人已昏了过去。
夏古月沉下脸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到梁十三的狼狈相,还是担心杜传略的伤势。眯了眯眼,他应了一声“知道”,便从蔡鹕身旁离去。
“哇——”不知道为什么,蔡鹕却突然大叫起来,那声音撕裂而恐怖,看起来像他正承受着什么巨痛般。
原来竟是夏古月在离去前,用脚尖往蔡鹕胸前膻中穴一挑,输了一小股真气进他的体内。
要知道夏古月的真气最是奇怪,往往喜欢向一些古怪的小脉里钻,若这种真气进了普通人的体内,便会让那人有一种像有千百只蚂蚁在身体内胡乱窜动的难受感觉。这次夏古月输气时还特别增强了效果,使本来的浑身痒疼变成浑身巨痛,也难怪蔡鹕叫得如此凄惨。
梁十三看了一旁的蔡鹕一眼,失笑地自言自语:“就会搞小动作……也不想想,我在一旁听着那猪嚎也同样痛苦啊……”
不得已梁十三手上又捏了一根银针,一甩手,直直地插进蔡鹕的哑穴里。
蔡鹕身体承受着巨痛,那种痛苦却无处发泄,身体颤了两颤,终于,一翻眼便昏了过去。
“好,一切清静。”说着梁十三继续为杜传略包扎。
待得夏古月请来大夫、埋好杜家里的三具尸体并找来担架把杜传略抬回他家、再打发走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大夫时,已经是四更时分。
好在小镇冷清、杜传略又住得偏僻,不然早该有捕快上门“问候”了。
此时早换过一套衣服的梁十三才有空在屋外井里打了些水清洗自己面和手上的血腥和污垢。
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也只有他这般的武林人敢碰冰冷的井水。
看着梁十三,早已打理完毕的夏古月突然发问:“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梁十三顺手打理自己的头发,把一些岔出来的头发以内劲断去,“偶然或人为,都有可能。”
“‘黔江四骄’向来在长江中上游活动,今天居然在这出现,未免太奇怪了吧?”
梁十三道:“你所说的不过是三年前的事,那之后他们的行踪,大概谁也不知道吧。若他们存心报仇,今日之事也未必不会发生的。”
夏古月手一摊,道:“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绝不会如此简单。况且若论报仇,我认为你是个更合适的目标。”
“平心而论,他们四个打杜传略一个尚且如此,对上我的话……”梁十三不再说话,却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夏古月道:“说来近来也少见你出手了,功夫似乎没退步嘛。”
“还过得去吧。”梁十三一笑,随后却马上敛容,“那么现在你打算去干什么?杜传略这里我必须看着。”
杜传略虽然身上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却因为失血过多,大夫说可能要昏睡一两天。
夏古月道:“这个自然,他那样子怎能没人看着。我也不赶时间,况且也要问问蔡鹕究竟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梁十三想了想,道:“方才似乎把他扔在偏房里了。”
夏古月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都这时辰了我也睡不了,就把那家伙吵醒来问问吧。”
梁十三却打了个哈欠,“古月公子果然好兴致,我可是要睡了。”
夏古月听了突然大叫:“啊——!为什么不继续叫我‘古月’?叫‘古月公子’多见外!”
梁十三一愣,想了想才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曾那样称呼过你?”
夏古月听了有些无可奈何。
以他对梁十三的了解,自然是知道这位朋友平生记忆力甚好,甚至有过目不忘的潜力,他也知道梁十三生平很少把责任推搪到自己的记忆力上面去。
因此,夏古月马上便了解,要让梁十三承认自己所说的事实,实在是件难事。
幸好夏古月并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因此他立刻便放弃了继续追问,转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方面上。“好,好,是我记忆失常。”
面对梁十三,他似乎总要放弃许多原则。
还好那还不算是一件痛苦的事,毕竟在大多数的事情上,对方的想法总与他自己不谋而合。
梁十三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他向来自认是个孤僻的人,能与如此活泼的夏古月交得成这般交情的朋友,除了两人志趣相投外,自然也因为彼此都是知情识趣之人。
他们两人,对于对方不愿回答和透露的事情,俱是从来不会追问到底的。
夏古月径自摇头,转身便要走入杜传略的屋内,准备把这一腔的怨气发泄在那可怜的蔡鹕身上。
第九章 魔教突现毒噬魂
梁十三脸上的笑容却在夏古月快要进屋的时候瞬间消失。
“小心!”
暗黑的屋内突然撒出一大片白色的粉末来,看那白得闪亮的样子,定不止是普通蒙汗药这么简单。
夏古月的反应本已是一等一的好,听得梁十三的警告,手上一挥,一道内劲往前扫去,脚下却早已改变步法,急速往后退去。但屋内偷袭之人显然是偷袭道中的专家,撒来粉末中夹杂着十分霸道而特殊的劲力,夏古月的这一道内劲竟丝毫不能影响那些粉末的来势。
眼看那些粉末就要追上夏古月的身影!
幸好夏古月身后的梁十三并不只是口头警告。
早在开口之时,梁十三便已猛地几步向前冲向夏古月。此时他伸手往夏古月衣领上一拉,便把夏古月整个扯后,甚至让其往自己身后飞了出去。
梁十三情急中,只记着让夏古月离开险地,对方因此是脱离了危险没错,他却因为冲来之势太快,自己的身体不能马上后退。
那些急速飞来的白色粉末便顺理成章地招呼到梁十三的身上。
不过梁十三不愧为梁十三,他心念一动,迅速以内劲鼓满了右手衣袖,往前拂去,脚下却往左后方急退。
如此一来,大部分撒来的粉末便沾到了他的衣袖上。
梁十三直直退了三丈,才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便觉得一阵晕眩感直冲脑门,双脚竟有些虚浮,心知那药粉厉害,尽管自己已摒住呼吸,药效还是透过衣服,由皮肤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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